9、难料的事

　　终于，卫生间的门开了，岳芬笑容满面地出来了。林跃抬头一看，惊讶得眼都直了：发髻变成了一缕黑发披在腰间，紧身的连衣裙让线条的弯曲达到了极值，性感的高跟鞋衬托了她的温文尔雅，温柔、可爱、清纯、优雅、妩媚、浪漫、热情、气质、内涵、性感等等古朴典雅之美和具有现代风格的神韵在她身上尽现，那冰肌玉骨的形体荡漾着青春的浪漫，林跃忘乎所以了，难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令人心动的女人，莫不是这一切都是幻觉？他真想扑过去把她搂到怀里，但理智告诉他，她现在还不是人，在没真正认识她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林跃，感觉怎么样？”岳芬问。
　　“太美了，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林跃赞叹道：“我从来也没见过像你这样标致的女孩。”
　　“艳艳在你面前尽献妩媚，摇曳风姿，我与艳艳相比，我差多少？”岳芬笑着问。
　　林跃大惊，他和艳艳随意性相处，她怎么知道艳艳的？难道她的幽魂跟踪我？不可能啊，她在瓶子里，根本没出来啊。
　　见林跃纳闷，岳芬笑着问：“你在香樟树下胡思乱想什么，香樟姑娘能不知道吗？香樟姑娘最反感婚恋中那些朝三暮四的怪胎，难道你不知道那坨鸟粪是香樟姑娘在暗示你，是对你胡思乱想的惩罚吗？”
　　看来，林跃每走一步，每一个非分的想法，香樟姑娘都在关注着，但他对艳艳仍抱着眷恋，他问：“岳芬，凭你的眼光看，我和艳艳有发展的可能吗？”
　　“现在你俩都有一种朴素的想法，可都是情感世界里擦肩而过的过客。不久以后，艳艳会遇到更理想的男朋友，这是香樟姑娘亲口对我说的。”岳芬严肃地说：“请你不要自作多情，让圣洁的爱情蒙上物以类聚的尘垢。”
　　“可是，在我认识的女孩中，和艳艳呆在一起，我总觉得开心。”林跃实话实说。
　　“那和我呆在一起就不开心了？”岳芬噘起了小嘴。
　　“当然更开心，可是，你不是人。”
　　“我现在不是人，但很快就是人了，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孩了，到那时你还会胡思乱想吗？”
　　“等到那时再找感觉吧！如果你真如现在这个样子，我会不顾一切喜欢你上的。”
　　“林跃，别再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伤脑筋了，回到眼前的温馨中来吧。你真的认为我穿这些衣服好看吗？”岳芬一边自我欣赏，一边问。
　　“我像在做梦，你现在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我感到新奇，你的这身打扮对我来说就是天上一片云，亚洲一朵花。”
　　“这话你对艳艳说是垃圾，现在对我说，是废话，不过只要你喜欢，我就按你的意图包装自己的。”
　　“太好了，知我者，美女也。”林跃激动得忘乎所以。
　　“别大声嚷嚷，你知道吗，为了咱们能有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天上出现了云遮月。”岳芬黯然：“香樟姑娘在拿自己的身子做赌注。”
　　“云遮月？是啊，外面黑洞洞的，怎么回事呢？”
　　“香樟姑娘把身子变成扫帚去扫云彩，把零星的云团扫到一起遮住了月光。”岳芬顿了顿说：“林跃，先不说这个了，你答应过教我的，咱们现在能开始吗？”
　　“那我先考试考试你。”林跃摆起了架子。
　　“好啊，你问吧。”
　　“把昨天晚上我给你说的东西你再复述一遍。”
　　“你说那个是电棒，点灯用的；这个是电视机，看戏用的；这个叫电脑，能看电视剧、能看电影、能玩游戏、能卖物购物、能看病，能写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得不到的。你还说遇到那些拿东西不付钱的贼，监控录像一看一个准。这个叫手机，有了这个东西，拿上它就能和远处的人说话，想说啥都说啥。还有，现代女孩时兴穿高跟鞋，穿上这种鞋子，能让女孩保持好身形，美化走路姿态，走起路来会发出哒、哒的声音，听起来很优美，女孩穿上有动感、有韵感，显得有气质、有修养、有情调……”
　　岳芬一口气说完，惊得林跃半天合不拢嘴巴：这个女孩竟有这样如此惊人的记忆力！
　　
　　见林跃发呆，岳芬指着键盘笑着问：“这个算盘怎么使啊？”
　　“这不是算盘，这是键盘，打字用的。”
　　“打字？怎样打字？”
　　“就是，就是，基本上和写字是一个道理，将来你对光线适应了，我教你。”
　　“我能学得会吗？”
　　“你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怎样能学不会？想不到我林跃这一辈子还能当老师，认识你我真是太幸运和幸福了。”
　　岳芬说完，叹息了一声：“可惜这种幸运和幸福不永恒。”
　　林跃大惊：“什么意思？”
　　“咱们的交往让你母亲知道了，麻烦也很快就会来了。”
　　岳芬那样说，林跃感到纳闷，说：“你瞎猜，咱们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
　　“你没听她说，难道她就没发现你买回来的衣服？”
　　林跃一拍脑袋：“怪我粗心，大意失荆州啊。”
　　“你知道吗，你妈现在还在外面偷听呢。”
　　“不可能，她早就睡着了。”
　　“林跃，有些事你看不到，但我在这个瓶子里凝神定气了好几百年，两眼的穿透力是没人能比的，我的直觉不会骗我。林跃，不但咱俩交往的事你母亲已经知道了，她还要告诉你父亲，更麻烦的是他们会认为你中邪了，要去找大仙来驱邪，那个大仙来你房间后会鼓动你父母把这个花瓶扔到大潭里去，真要这样，咱们后面就没戏了。”
　　“那我把花瓶藏起来。”
　　“藏到哪里？藏了今天还能藏明天？躲是躲不开的，只有沉着地去应对，才是万全之策。”
　　林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就不信哪个大仙会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她能算得那么准？”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你父母现在心里有病，她就信口雌黄，故弄玄虚，用一套玄幻术去欺骗你父母的。”
　　“那她咋知道你藏在花瓶里？”
　　“给你说过，她是懵的，懵你年幼无知，懵你父母上当。”
　　“你说是瞎掰的？她那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图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跃瞪着迷茫的眼睛问：“那该怎么办？”
　　岳芬镇定地说：“林跃，你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事。只可惜咱没事了，你母亲怕要中邪了。”
　　林跃问：“你是让我和我父母闹翻？”
　　“林跃，谁让你和你父母闹翻？别干那种傻事，父母还不是真心为你好，你能忍心再去伤害他们吗？”
　　“那我母亲怎样会中邪？会中什么邪？”
　　“她要误入邪门旁道，她是要上人家的当。”
　　“既然你知道了，就不能想个办法让她避避？”
　　“当她死心塌地的时候，谁有力量能让她回心转意？只有事到临头了，见机行事才能让她心服口服，回心转意。”
　　“可是，可是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走一步说一步，只要你别乱了方寸，一切事都没关系的。”
　　岳芬贴着林跃的耳朵说出了对策，说得林跃连连点头。
　　
　　第二天上午，该林跃歇班了，他呆在家里，留意起父母的一举一动来。他见父亲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母亲见了他强装笑容，他不得不暗暗佩服岳芬的预测。于是他去买了窃听器，在父母的卧室里、客厅的隐蔽位置，各放了一个，然后躲在柜子后面偷听、偷看。
　　只听父亲唉声叹气说：“你真的听到有个女人在他的房间里说话？”
　　母亲：“我听得真真的，说得可亲热呢！”
　　父亲：“那你看见那个女的了？”
　　母亲：“里面黑洞洞的，谁看得见？”
　　父亲：“他偷偷朝家里领过女孩？”
　　母亲：“没有，绝对没有。我天天在家，留心着他呢。”
　　父亲：“那会是谁呢？难道出鬼了？”
　　母亲：“很难说，你没看他白天跟没魂似的，目光呆滞，我都不敢正眼看他。”
　　父亲：“我也察觉到了，最近他总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唉，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让咱遇到这么个孽子。这可怎么办？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咱还有什么盼头？”
　　母亲：“得找个大仙来，让大仙做做法，驱驱魔。”
　　父亲：“咱就这一个儿子，不能让他这样闹腾下去，这事不敢拖，人们都说赵婆会降妖驱魔，灵验的很，你去请，越快越好。”
　　
　　不久，林跃就见母亲匆匆出门去了，又不长时间，见赖皮鬼头鬼脑进了他们的院子。
　　赖皮：“是林叔，在家呀？”
　　林有山：“赖皮，快来，快来抽烟。”
　　赖皮：“林叔，有一宗好事我想到了林跃兄弟，来和你商量商量。”
　　林有山：“那好啊，什么好事追上我们林跃了？”
　　赖皮：“是这样，我千打听万打听，终于打听到一个茬口。我的朋友从外地领回来一批年轻女子，都是黄花大闺女，现在他手里只剩下一个18岁的了，你和林跃兄弟商量商量，如果要是他愿意，三天后我给你领来。”
　　林有山：“这不是人贩子贩人吗？”
　　赖皮：“林叔，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自古就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想睡瞌睡，人家送给你枕头，天底下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你却说是人贩子捣鬼。我看咱们是一个庄上，林跃兄弟又那么大岁数了，我才来找你商量，你要是觉得这是我赖皮不靠谱，权当我没说，错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有山：“别，别，赖皮，你说这一场下来得多少钱？”
　　赖皮：“不多，三万。你想走明媒正娶的路啊，那得你车，得你在城市里买房，那得多少哗啦哗啦的票子，这个账难不倒你。人家只要三万块，干脆利落地把人交给你，你该待客了待客，该设宴了设宴，明年你抱上孙子，后年你逗孙子，喜事一个连一个，接二连三，比看电视机还过瘾，你思谋思谋。”
　　林有山：“好事倒是好事，我还是有点不踏实。”
　　赖皮：“可靠的很，如果我朋友能鞋底抹油溜之大吉，我还能插翅远飞了？我是本地人，能让你蛋打鸡飞？真要是让你人财两空，你说，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到时候你拿着锄头镢头和我拼命，我找谁说理去？”
　　林有山：“那是，那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能坑我？三万块太多了，少一点行吗？”
　　赖皮：“林叔，我是替人家跑腿帮忙，我可没粘一分钱啊，少一分钱我朋友那头我不好交代，人家是明码标价，你要是嫌多，我给人家回话去。”
　　林有山：“可别，可别，咱们商量商量。”
　　赖皮：“林叔，有女不愁嫁，人家现在手里有货。像林跃兄弟这样年龄的大龄青年多了去了，一个含苞待放的黄花闺女还不是抢手货？这事你得和林跃兄弟商量好，免得事到临头闹个天翻地覆鸡飞狗跳，都下不来台。”
　　林有山：“这还有什么商量的，这事我说了算，我这就给你准备钱去。”
　　赖皮：“林叔，你是明白人，你得出一万块定钱。”
　　林有山：“我人没见人，怎么说要定钱就要定钱呀？”
　　赖皮：“你想见人啊？我这里有张照片，你看，人家不瞎不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和林跃兄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你也知道林跃兄弟的脾性，我把那头说好了，林跃兄弟闹起别扭来，我拿啥话给我朋友交代呀？”
　　林有山：“现在就要？”
　　赖皮：“当然了，你把钱给我，我立马转到那头去，你就能给亲朋好友捎信来喝喜酒了。”
　　
　　林跃听到这里，偷看父亲进屋去，不一会拿出了一沓子钱交给了赖皮：“赖皮，这是一万元，你数数，看有假的没有。”
　　赖皮接过钱，娴熟地用指头捻着一口气数完，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笑着说：“林叔，正好，正好，你在家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