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生之地 第十七章 王城阿赫法藿尔（16）

　　今日皇宫朝堂的大殿，只有尤金王盖文·布拉得里克形只影单地，落坐在他的王座上。此外便再已空无一人。所有希望留下的众侍卫们，最终仍是被盖文王坚持地一一如数遣散了。正如尤金王对弗恩·克莱门特所说的那般，事态的发展已到无从更逆的时刻；对于一个不变的结果来说，与其再去添增无谓的伤亡，却不如为那些可生之人，去多留下一些或可存活的机会。　　
　　人其实已到了要不可避免地要去面对死亡时，如能懂得去放弃掉垂死时无果的挣扎、不必要的吵闹，反却能在他逝去前地内心中得到更多的从容与坦荡。　　
　　“臣柯荷林·迪纳参见陛下”贴身的亲卫被柯荷林安排在了大殿入口的门外。而他则一如往日地，走到这座朝堂大殿内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然后又在那里单膝下跪，对尤金王盖文庄重地行礼。　　
　　……　　
　　“喝！”萦绕在凯斯身体周围的死亡之息，凝缩成上百把型如袖箭般的利刃，伴随着凯斯口中“喝”字声出，百把利刃便一并向着外面的守卫处激飞而出，中箭者有死无伤。　　
　　止，所有扑空的“利刃”同时止住继续运动，接着开始以凯斯为轴心飞速地环绕旋转，并穿梭在守卫的队列中。直到每支都“利刃”为死神塔纳图斯带去一个灵魂。待一切结束，依然还站着的守卫已从原先的四百人变得仅余寥寥无几的二十人上下。　　
　　“免礼，今时原已非往日，你既以不必再于我行臣子之礼”王座上的盖文王神态依旧还是威严、仁爱、而又不容侵犯。语气更无点微的凄楚之色。他的确仅只是为在王座下行礼的柯荷林，去平静的阐述着。　　
　　……　　
　　丹田中的内力也罢，身体中储蓄的死亡之息也罢。如今它们都已被凯斯·肯尼迪完全而彻底的掏空。接下的这二十位对手，凯斯与他们面对时，还能够依仗的，就已仅有他自己一具简简单单的肉身以及那身体内的巫毒。（PS：设定刺客通常不修习魔法与斗气。）刺客善毒术，而“巫”为了寻求在毒素修为上的极致，甚至不惜将世间诸类毒物注入自己的身体，再通过不断的淬炼将浑身血肉均变作世间至毒。近身，旋踢，守卫的魔法盾顷刻被轰碎。在魔法盾破碎的同时，凯斯体内巫毒也一并放出。对于千百种剧毒融汇一体的巫毒来说，只需与肌肤稍有接触即可夺人性命，又因每位巫用以配毒之物都不尽相同，巫毒自从在阿卡迪亚大陆诞生以来便是无解之毒。　　
　　“噗！”黑色的血从那守卫士兵的口鼻喷出。跪倒，黑色的血便一次比一次更为汹急地，自守卫口中不住地向外呕出。当凯斯离开，且去攻击下一名敌人时，那名跪倒在地上地守卫眼耳口鼻中已尽是迸涌出的黑血。半分钟后他的手已无力支撑，身体重重的栽撞在地上。但黑色血却仍旧还在不停地泊泊涌溢。直到而后又是数分钟过去，守卫微弱的气息方才完全断去。与巫毒的无解相比，或许某种程度上，它为对手死前造成的可怖，反倒更成为“巫”被世人所惧怕的因由。　　
　　……
　　“陛下在吾柯荷林而言，于此生中乃均为吾所敬重之君主。只叹世事弄人，令吾生于乱世又唯得择一而忠。若非我出生即已为拜伦之臣，以陛下恩德，吾柯荷林实甘愿穷此性命为陛下至死尽效。”起身后柯荷林对王盖文道。　　
　　“如你所言，人生中无从选择之事，便矣非是谁之错对。我盖文·布拉得里克对你并无记恨。你的确不过做了身属拜伦之臣当为之事。能生于余处，而又能一生不渝所忠之君，就臣子来说汝之高洁无可责究。只是你我无有君臣的缘分罢了。此些事今日便也不必再做提及”。　　
　　……　　
　　跃起，右拳、守卫构成魔法盾的元素，在承受了重击后剧烈地波动颤抖；凯斯以左掌架开守卫持剑砍来的右手，右臂又再辅以一击重力地肘冲。守卫地魔法盾再度猛厉的颤栗，为使魔法盾得以继续维续，此时地守卫已是近乎瞋目眦血地自他的经脉内抽离着魔法。　　
　　右拳，右拳，右拳.....一瞬间已看不清多少的拳数，被凯斯不住地轰砸下。继后当那顶魔法盾已被逐迫至分崩离析前的最后一分前，凯斯蓄力着的左拳怵然跟进。　　
　　“嘭！！”魔法盾应声爆碎。巫毒术....，血肉从守卫的身体一块块又一块块疯也似地分离剥落。片刻后一具骷骨与它身上的铠甲一并垮塌。而刚刚自那位守卫身体掉下的肌肤与皮肉，现已在他散落的铠甲与骸骨之间，融烂汇解成作一滩粘连的血水。　　
　　……　　
　　“自魔灵族从人类的领土撤离以来，其后的五百余年地拜伦，似乎便被一股神秘的势力从后渗入你可已有所察觉。”随这句话地问出，王座上尤金王盖文·布拉得里的克神色已在瞬间便变得深邃而凝重。　　
　　“禀告陛下，从其后来阿赫法霍尔行事中，臣于陛下所说之事确有所觉。但若以臣的推断，当年利奥波德·西奥多于众中刺杀前拜伦王尤里西斯的作为，其真实因由应当便已是来源自陛下所言的神秘势力。甚至魔灵族七百年前之所以对人类出兵地因由；许或当年这暗中势力还尚未渗入拜伦，但因仍与其存有着相接的关连。”　　
　　“无论是它先为人类带来足以灭族的灾害，而后再通过借利奥波德·西奥多之手使灵魔退兵。或是如今时这般，至魔灵退兵后，这股势力他不断地在人类中激起征战的行事所为；臣曾详细地调查过这七百年内发生过的记录在案的文献，却发现无论将他们如何关联，最终得到结果却都与利益无关。且这股势力也绝非是在帮扶人类。他们仅仅只是在制造混乱的同时，又一边制造机会。若在臣看来，它的初衷根本是在用整个人族的生灵来作为他们戏耍取乐的对象。”　　
　　……　　
　　开！！稳双足，以腰为发力，将全身所有力量自小臂打出。一名守卫连着他用以招架的骑士盾一同被凯斯刚猛的击飞。飞激出二十余米后，直待他撞轰至身后方，金殿中的圆柱；魔法盾便终因不堪承受这股巨大的轰撞之力，散化作了点点的纷飞元素。　　
　　一束自凯斯体内射激而出的巫毒后发跟至，那魔法盾刚才散开后，它便以守卫的面甲缝隙处击入。而后，那守卫在地上如癫魔一般的翻滚，凄厉的哭嚎。他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都在无以复加的疼痛。那疼痛比火焰的焚烧，蚀骨的啃咬更要痛苦千万倍。他从地上抓起刚刚掉落的骑士剑，砍下自己的一条手臂希望借此稍减些许的疼痛。但是却毫无用处，一如既往的疼痛。守卫甚至仍能感受到，那条不存在了的手臂上，每一根仍在剧烈疼痛着的手指。疼痛是来源于大脑，已并非肢体。他为了能从那不堪承受的疼痛中解脱，那守卫将自己的剑抵在地上，并用手牢牢的握住剑锋；不，巨大的疼痛已让守卫地手指已经无以自主地握攥，或许此时应当说那剑锋正牢牢卡在他的手掌的抓攥着的骨骼上。随后那守卫决然地将他地头向着剑尖撞去，那剑尖从面甲的缝隙刺入并最终将整个头盔刺穿。　　
　　（PS:前面的动作就是张震在一代宗师里八极拳的打法,没看懂的读者请脑补。后面描述的那种医学上叫做幻肢痛，是真实存在的。）　　
　　……　　
　　“余原以为你可为我拿取下这人类的王座，此事往日中便也从未曾与有过你作谈。如今既知你身属拜伦，在于此中些许事项，却便得须将与你说明。数刻前我已委托了弗恩，令他带亚伦将军对那股势力同去进行查探。待有成果后，他们便当会与你联络。至于今日之事，亚伦为人耿直，心中或会与你记恨。但事态孰是轻重此人却懂得如何正确拿捏酌定，在此日后亚伦将军即便对你稍有成见，但绝不至无顾大局于你为难。”　　
　　“臣柯荷林禀谢陛下恩德。”　　
　　……　　
　　拳，拳，拳，拳，拳.......凯斯一拳连着一拳不住的轰击在守卫的魔法盾上，他的手指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让他再握不住任何一样兵器，甚至哪怕是一柄简单地匕首。他还能够用来战斗的，唯有这具连内力都耗尽了地单薄身躯。没有了内力的支撑肉体实在是无比的脆弱；即使那是一具被顶阶刺客磨砺了一生的身体，仍旧同样的难以与魔法和斗气相互抗衡。　　
　　每一拳应接不暇的轰砸在魔法盾上的同时，凯斯出拳地手上，碎裂的骨骼也在不断地发出相互间摩沙着地声音。那声音细听起来，竟比之魔法盾被击中时地轰击声更是尤为的刺耳。构成魔法盾的元素被凯斯的双拳轰中后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的颤抖，直到它们再也不堪承受后于靡碎声中崩解。巫毒.....。　　
　　“噗！....”大量的水汽从中毒守卫的铠甲的缝隙中骇怖的喷涌，仅仅不足一秒的时间便将那守卫从视线中完全的遮挡。待弥漫的水雾散去后，那位连哀嚎都未发出一声的守卫，已变为了一具犹如在沙漠被晒晾了千万年、被那烈日蒸散尽了每一滴水露的干尸。　
　　……　　
　　“也不必谢我，如你所言，此事已然是关乎到整个人类族系的生死存亡，余不过希望在临死前，仍还能为我族系略再尽些有的限绵薄。”　　
　　“待我尤金灭亡后，你的真实身份便也等同于昭告天下，这股势力到时对你必做防范。你日后身在明处，在些许小事的得失上你万不可贸然出手。唯有耐心的等到时机恰宜。”　　
　　……　　
　　疾跑，肩撞、随后一记坚实的肘击。又一具魔法盾再次哗然碎裂。巫毒.....一滩肉泥散在地上，那守卫的肉体依然完好，但全身的骨骼已全部化成了粉末，他虽然瘫倒却还没有断气。可他的心脏因为少了胸腔骨骼的支撑，如今被肌肉与脂肪组织一层层厚重的积压着。已经再也无法分毫地跳动。少了头骨的支撑，头颅内的脑脊液也正在从他的口鼻中泊泊地溢漏而出。　　
　　……　　
　　“最后还有一事，从拜伦那支新生的三百万军队地表现中便不难看出。如今的拜伦王葛罗瑞亚·尤里西斯，为求胜利已然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便竟已不惜将个人政权上地仇恨，在国土内子民的心中将那强意地曲解为他们怨念，如此作为之人绝非圣明君王。加之此人极有可能已被那暗中的势力蒙蔽了内心的心智，在日后的行事中恐怕将会变得更为极端难以估料。”　　
　　“阿赫法霍尔的阿卡尔一族，仅以一百万军力便为拜伦帝国镇守防御了长达五百年；其先辈坎德拉·阿卡尔英勇的事迹，以及近年来亚德·阿卡尔所表现出的卓越领导能力，让现任的王亚德在阿赫法霍尔在民众中的呼声极高。甚至其声望已然远远超越了拜伦王葛罗瑞亚。但以那位极端的拜伦王如今的心性而言恐怕难以容忍。我推断待五国平定后将有极大可能性，葛罗瑞亚将会对曾为他尽忠誓死，更是用一代代的性命，守卫了他族王位长达万年之久的阿卡尔一族下手。”　　
　　“如你能引导拜伦王葛罗瑞亚，令他听取你的规劝，且终止他那些不当作为便是最好。若事态终究还是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而葛罗瑞亚仍旧执意的要去残害阿卡尔一族的话。到那时我望你能出于对整个人类的生计考虑，停止对尤利西斯王室的效忠。救下亚德·阿卡尔和他族人。”　　
　　“当不能阻止拜伦的堕落时，阿赫法霍尔的亚德·阿卡尔到时或许便会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即便今日我尤金将要不可避免的灭亡，但我仍旧不愿这片大陆上的人族，在多年后最终竟是沦为他人操耍玩的玩儡。”　　
　　“陛下所言之事我确实也早有发觉。”　　
　　“那股潜伏在拜伦的势力日后我必当全力将其查探清楚，而葛罗瑞亚王的不当作为臣也必会尽力劝阻。但倘若一切仍是到了陛下描述的那境地。与种族的存亡相比，我柯荷林个人荣辱与忠义终是小事。”　　
　　“到时臣定不负陛托付。”柯荷林再次对王座上的盖文·布拉得里克郑重行礼。　　
　　……　　
　　“哐！”尽管身上多处的骨骼已经断裂，但通向皇宫的大门终于还是被凯斯打开。在大门开启时门外的守卫几乎伤亡殆尽，而一队队的增援正从目光所及的位置赶来。艾伦·罗斯门德剩余的约一万五千铁骑军如潮水向大殿内涌进。在这座皇宫之内有着几乎全部的布拉得里克王室一族以及属于尤金帝国全部的重要大臣。当皇宫的大门打开、当艾伦铁骑军的踏入、便也代表了一个王朝已然不可逆转的自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