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回：独特章法

　　王生义无精打采地把队伍带到代司令官邸前。他和执勤哨兵招一下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带着他的卫兵们直入正厅，叫门无回应，王生义有点毛骨悚然感觉，也觉得有些不妙。他轻轻地推一下，门是虚掩着。
　　王团长大胆向大厅走进去才发现：室內一片狼藉，废纸杂物零乱不堪。杯盏不整，代司令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不测。否则，再忙也要派人给我老王一个事先信号啊？他们的人马到底去了哪里呢？
　　王生义一声长叹内心暗自说：“真是人去楼空！”他带着随从轻轻退出，和刚进来的吉田努玉正碰满怀。吉田努玉做个阻拦动作双臂平伸：“巴嘎！走出去地不要，通通参加搜查！”
　　王团长没好气的表个态：“没什么好搜的，我看过了，房子里是空的。阁下不相信自己去看，本人告退。”
　　吉田努玉并没有反驳，杀气腾腾地走进大厅，随从也到处翻腾。吉田走进内室，查看无人，他拿起电话，听到线路并未拆除。吉田拨通岗村：“报告司令官，程恭地外逃，带走所有佣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岗村宁次疯了，他知道龙副官、丘副官、文秀姐都随尤文豹去东京都未随，下落不明。程恭的外逃是和汤琼村荷贞子有关，与那几位毫无相干。
　　岗村想起那些不愉快事，程恭又来添乱，于是他暴跳如雷：“通通地炸毁，和漁具店通通地在人间消失！”
　　吉田率他的爪牙，一阵掷弹，把程恭官邸彻底从齐哈市抹去，在漁具店的宫本太森也得到同样命令。
　　在次日的新京晚报头条报道了震惊世界新闻，标题是：《驻齐哈日军炮轰司令部》
　　
　　王一明驱车下了沙石路，这一带地形他最熟，闭着眼睛都能摸准各条通道。半年中时常陪代司令程恭——今化名齐敬儒，两人各自驱车一起到各营区，还真是如他自吹自擂的说：“出了城可就是咱的天下了。”
　　闵文秀由丘立国、张朋陪同，刚从军营回到一团招待处。程恭思绪烦乱的坐在帐中回忆刚过去的十几个小时，他的脑子里嗡嗡直叫。
　　刚过去的这一夜，是程恭有生以来遭受到挫折最大的一夜。现在的程恭是悔悟、是愤恨、还是暗自自我检讨警惕性过于放松？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文秀嫂子能发现汤琼和村荷贞子是特工，而自己确和她两夜共度良宵？难道说我程恭也近墨者黒吗？尤家父子贪恋女色下场太可怕了！我程恭险些布他后臣。
　　程恭在独自思考，龙大海坐在门旁手托双腮在打盹，两位正在各自享受时候，忽听哨兵啪的一下敬礼：“报告长官！长官辛苦！”
　　龙大海机灵一下蹿到门口，原来是闵文秀、丘立国、张朋、王一明，身后还有三团长辛虎和六团长史胜春一行六人急匆匆向大帐走进，头两位丘立国和张朋吩咐哨兵加强警戒。
　　室內空气立刻活跃起来，程恭惊奇地问：“一明，你怎么来的？诸清华呢？”
　　王一明随便地答着：“四门紧闭，我是编假话才混出城的。市区里日军搜查你的窝，没抓到你，一顿迫击炮炸平了，渔具店还烧的火光冲天。昨夜咱要不及时撤出，恐怕现在已是阶下囚了……”
　　闵文秀摆摆手示意大家坐好，她把王一明送来的电文拿出来：“这是诸清华接到的古平洋发来的电文，还是让一明同志念一遍吧。在坐的除张朋外都是中共党员，是诸清华同志培育的第一批种籽。辛虎团长是两江军最早一批党员，史胜春也该快转正了吧？这样吧，时间紧迫，一明同志先念电文中命令。”王一明读完电文全部内容。
　　闵文秀站起来面对大家：“让丘立国猜中了，姓名要有所变更。接下来强调一下，在坐的诸位一定记好。从现在起，咱的队伍正确番号是野战军两江纵队，服从野战军某部003师调遣，纵队司令是我化名的方华，一定记住，我姓方向的方，名华，是中华的华。龙大海化名东方龙，任两江纵队政委。丘立国化名上官宏，任两江纵队队长。张朋原名不动，任两江军副大队长，兼一中队队长。军方上层大至如此，地下市委程书记化名齐敬儒，仍然是市委书记，但从现在起要转移到郊区，负责管好游击队。配合东北解放，做好齐哈市解放前准备一切事宜。”
　　
　　一次短暂果断会议，让齐敬儒大开眼界。他在思維中又把方华上升一格，这样布置任务的果断，他还是第一次接受，并没觉得方华哪处越权。
　　方华按古平洋指示，立即对两江纵队领导人分工齐头并进，战略战术基本确定。接下来决定两天后有一次大行动，集体行动时间另行通知。
　　她以两江纵队司令发布决定：第一行动组炸毁机场，和所有飞机。由大队长上官宏率一中队马冲部下，一天侦察准备及做战布署。临时决定权在上官宏手中。有难点及时汇报，否则，无条件执行；第二行动組由东方龙帅辛虎中队炸毁弹药库，也是一天准备时间。其中，要齐敬儒同志组织游击队配合。游击队主要任务运出所有弹药，日军兵工厂及弹药库守备兵员另有人处置。一定考虑周全，能取出黄金是主要目地，临时决定权在东方龙手上。是在贾大个能到场情况下去完成这次任务。时机不成熟不可操之过急。在放缓一段时间。一明同志任务最艰巨，两天中要把班超、匡雅云、柳珍贝和贾大个必须带到军营。牛百万仍留在一明同志身边，寻找国宝烈马云下落。是一项漫长辛苦路，在知其下落后不可求功心且，那批文物，尤其烈马云招惹是非，没有安保措施先不要动。诸清华暂时留在一明同志家，在武霞三人未到前，保持与003号古平洋联系。由一明同志通知诸清华同志，要稳住神在一明家。张朋帅史胜春部保护大营，不准有任何怠惰，防止流串小股土匪偷袭。估计日军不会进犯，在齐哈市日军总人数不超百人。他们早有贼心贼胆，但是沒有兵员暂时不敢来犯，但警惕性万万不可放松。这是岗村失算的至命伤，所以目前一定抓紧几项。只准提前，不准滞后。以防岗村从新京调兵反扑。争取两天拿下任务，与后天夜间全军跋防，开进青江以北，与006沃华会合。”方华布署完给下属三分钟思考时间，在她的下属官员没人提出任何质疑时，方华果断：“我命令，按各路任务马上行动！”
　　
　　谁都不会想到一位女流之辈，断亊如此爽快的把很复杂改编番号大事，半小时摆平。事后她告诉同僚，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几千人带出去，才能做好改编。也必须和日本人打上一仗，断掉骑墙头看风那些人的念向，免去投靠日本人的后路……
　　乱世之秋，特殊年代，对军中事按兵法，或三十六计等等有条文常规去理顺，还真不行，不信再回味一下两江纵队司令方华，不得不承认，方华对形式、乱军的处理，确实有她独特章法。
　　方华在黎明前从虎穴般的程恭官邸撤出后，不顾齐敬儒的阻拦，既刻下到军营。她不是好奇，也不是不知疲倦。连日夜的奔波操劳，也累。
　　可是她心里装着几千人大事，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为死在日本屠刀下的亲人报仇。这是方华的原动力。
　　方华想起一夜里发生的是，想起两江军八十人三辆车、自己的两位亲密战友在途中吉凶未卜，她打起精神，到营区做一上午的游说。今天看来，方华确实步步节拍踩在节奏上。
　　她就这样很直白的，根据电报命令，没有任何豪言壮语的演讲，自己很干脆的宣布一下上级任命，属于受命与危难之中吧？
　　反正是大家看她不卑不亢地处理张朋滑变亊件，那些义字当先的原团营级军官，在心里给她鼓过掌。他们是从心里放下后顾之忧。
　　尤其像辛虎和史胜春这样进步军官，有拍手称快的感觉，暗自说：“也许戎马生涯中才找到真君主”
　　那些观望分子，听过方华营区讲演时有过那样一句话：“赶走外患、打败小鬼子，不是强迫哪位弟兄，首先阐明我的观点，抗日救国靠自愿。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让不愿抗日救国者白送命，与其放他一条生路何乐而不为也。不愿留在两江军中抗日弟兄，只要你不去做土匪祸害百姓，打完一仗发给你路费，相应的补一些饷银回家种地。”
　　两江军中的官兵，在方华由张朋和上官宏陪伴同下，诸营区说一段。赶巧古平洋电文命令及时到位。并不是巧合，是诸清华起大早的呼叫003、006，终于把齐哈市突变报告给古平洋，古平洋处理军务从来就这样果敢，关键时刻，先斩后奏。
　　今天的电文命令，又是发后才请示独立野战军某部一号。
　　两江纵队司令方华的军权就这样平稳到位，众将官也甘心情愿接受奇女人领路，两江纵队司令才得以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