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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子 第一章 昙花一现

作品名称:罂粟花语      作者:海滨      发布时间:2015-08-01 17:21:25      字数:7776

  引子
  
  罂粟系两年生草本植物,罂粟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卉之一。罂粟花姹紫嫣红,百般妩媚,其果实具有药用价值,最早是作为止痛、镇静和安眠药剂被发现的,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罂粟已受到医师们的普遍高度重视。
  罂粟原生长于地中海、埃及等地。公元初期,由希腊传入埃及,在古埃及,由于其美丽之极,被人称之为“神花”,后再传入东南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由于其花朵美丽无比,果实又有药用价值,也被信奉佛教的东南亚人视为神药。
  花语本是人们对于美丽花草的由衷赞叹;罂粟的花语有许多,意味着她得到的赞美也有许多,而罂粟花语最后的结局却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与人们良好的愿望背道而驰。
  19世纪中后期,英法殖民者为了获取最大非法利益,在缅甸和老挝境内广播罂粟种子。犹如在亚洲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此,罂粟彩衣和她散发的毒雾一直笼罩在金三角土地天空,让金三角不得安宁。
  随之,这股祸水流入中国。明朝天启年间,荷兰人吸食鸦片方法已经传入中国,随着鸦片在金三角和中国种植,作为药物的同时,罂粟也从生理、精神上彻底毒害起中华民族,其顽固的生命力就如同不挑土地肥贫的秉性一样,尽管经历过无数次打击和禁止,却仍然如野火烧不尽地生存着。
  罂粟花本身没有任何香味,不具备媚惑人心的所有特质,实际上诱惑人的不仅是其妩媚的外衣,还有就是它那难以摆脱的依赖性。客观地说,罂粟花的确是一种美丽异常的花朵,即便它不像牡丹那样大富大贵,却有万紫千红的颜色,适应不同的审美需求;它不像荷花那样亭亭玉立,却有矫揉百态的身姿,不知疲倦地在世纪舞台上欢腾跳跃;它不像桃李那样硕果可人,却也能麻痹你的神经,使你忘却一时的痛苦,抛弃人间的是非烦恼。于是,这些优点成就了那些饱含罪恶的小人野心。因此,它在美化人间的同时也在祸害着世界。罂粟——美丽与邪恶同在,罂粟——装裱地球与坑害人类;罂粟——减轻痛苦、又使你无病而疾,无恙而终。罂粟是美丑两极的终端,罂粟——美丽之极、罪恶之极。
  
  春夏之际,满山满谷的罂粟花在风中悠悠的摇曳,尽管它们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存在于地球的一个轮回,但是,他们仍然尽情舞动,用迷人、醉人、勾引人的舞姿留住贪婪人类的眼球,用荡漾的身态迷惑意志薄弱者的精神,用隐蔽在外衣里的酮体毒化神智不清者的灵魂,使我们深信那句罂粟花语:“死亡之恋”。
  
  在欧洲,崇尚外表美丽的西方人又视罂粟花为“缅怀之花”。欧洲人发掘的是她的仪表美丽,那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军占领了比利时,英法出兵对付德国。比利时的佛兰德成了主战场,成百万士兵倒在这里,他们被掩埋在这片土地下。佛兰德地区本来就是一个罂粟花盛开的地方,有了献血的浇灌,从此它们开得益发旺盛,形成大片的花地。
  随后,欧裔的美国人也开始佩带罂粟花纪念战死的战士,还出售罂粟花资助伤残的退伍老兵。后来,法国人又出售手工的罂粟花为被战火蹂躏的地区的贫苦儿童筹款。人们更可以义买罂粟花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老兵及其家人。所以象征着美丽、绝望、毒品的罂粟花语,也就有了一个关乎安慰、牺牲、爱、尊重和怀念的主题。
  不可否认,罂粟花不仅是一种美丽的花卉,而且有很强的药用价值,对人的帮助非常大。罂粟花,人们不应该把对她的认识仅仅停留在毒品这一层面上,其实花本无罪,有罪的是人,是恶人把它的丑陋一面呈献给了世界。罂粟花,美丽而充满诱惑,内藏杀机。
  
  时间进入二十世纪后期,罂粟花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再次死灰复燃,崇尚内涵的东方人在欣赏罂粟花美丽仪态的同时,深层次地发掘了罂粟果的药用价值,并将其不留余地的加以利用,于是,善良的人把用来救死扶伤,恶毒的人却把它提炼成毒品。
  二十年前,我国一位从事预防犯罪研究的学者曾预言,吸毒将在中国泛滥。当时,许多人把他的预言当做酒话,并不在意。但是,二十世纪中国,的确上演了一出出世纪悲喜剧,而罂粟却逐渐由后台走向前台,并逐步由配角转变成为悲剧的“女一号”、成为悲剧舞台的主角。罂粟毒液也如同一股决了堤的污水,肆无忌惮地淹没那些生存在低洼处,灵魂游荡在浅沟里的人,并狠狠地将其吞噬。在全国各省市自治区,无处不涤荡着这股暗流。
  
  第一篇红色罂粟篇
  
  红罂粟花语:安慰。
  安慰是一种需求,需求是指你的身心已经受到伤害。这种伤害可能来自不同的方面,但结果都带来了缺陷,这种缺陷需要弥补,需要安慰。
  安慰深处往往会带来依赖。罂粟,带给人们最可怕的后果就是这种强烈的药物依赖。其实,“死亡之恋”才是罂粟安慰的本质。
  罂粟会似爱人般妖艳得让人着迷,因此,罂粟花的“美丽”还有一个花语:华美,崇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是浪漫,而浪漫极至却是死亡。
  
  第一章昙花一现
  
  古希腊神话是人类早期文化的精品,其中“海普诺斯的诱惑”说的是梦神海普诺斯,头戴罂粟花纺织成的美丽花冠。那由鲜红、淡红、桃红、粉红编制的花冠就是她最致命的武器,她所到之处,使人迷乱昏睡,直到死亡。由此断定,人类早就对罂粟有深刻的了解。
  在新中国进入改革开放后,地处广东的经济建设突飞猛进,很快进入了全国领先的地位。高楼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工厂像春天的草地,绿芽遍布,生活似芝麻开花,节节高长。但是,阴暗处,随之也带来了污水、废气,以及人们价值观的颠覆。许多外来的物种和生活方式也给人们带来了种种困惑。
  暮春的岭南,一座热带雨林式的庭院里,遍布花卉,最招眼的是院子角落里有一小片开满薄薄的红色花卉的花园,只要微风一扫,红色花片就会摆动跳跃,翩翩起舞。薄如蝉翼的花瓣,虽不及郁金喷鼻的澎湃,却也有种感人心弦,令人珍视的鲜艳,那是主人阿强的最爱。这种小花阿强叫不上来名字,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种子培育出来的,没想到竟这样的好看。此时,阿强静静的睡在泳池边松软的长椅上,头掩在太阳伞荫里,一边口呷着“健力宝”,一边欣赏着院角那几朵红艳艳的小花,任由丽日和风薰晒他的肌肤,眼睛微微眯着。不经意间,目光扫到了二楼阳台上,阳台上有一棵昨夜盛开现在已经发蔫的昙花。他更不会意识到那几朵红色的小花与那朵昙花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大潮的涌动,地处珠江三角洲的顺德凭借着毗邻港澳的地理优势,先尝到了“第一啖汤”,富了起来。虽说工作节奏快得让人有些受不了,但是,经济生活的充裕此刻又让阿强有一种满足感。
  一阵冰凉的水珠滴到他肌肉脸上,阿强懒洋洋地睁开睡眼。
  “快下来!”波光粼粼的泳池里,一位体态动人的女孩子正娇嗔的唤着阿强。
  “你玩吧,我歇一会儿。”阿强仍然沉迷在梦魇里。合上双眼,他脑海出现一缕幽幽轻烟,这股轻烟虚无缥缈中袅袅飘起,从鼻孔直往心里钻,令阿强似乎对其他的一切都顿无兴趣。那股青烟虚无缥缈的快感尤其能使阿强忘乎所以,无忧无虑,筋骨麻酥。烟雾里,他多次体会到,每当此时,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像个万花筒,斑驳离奇。
  用火烧灼锡纸融化上面的白粉,再用烟卷吸食那股散发出来的轻烟被道友们称作“追龙”。自己“追龙”快一年了,自以为意志力超强,不会上瘾,却其实又越来越想念那玩意儿,时刻牵挂着,这几天整个人乏力得很,几乎要一天一次才能振作起精神。
  “怎么啦阿强?”靓丽的女孩如芙蓉出水,带着一身晶莹透明的水珠,玲珑的曲线楚楚动人,步态轻盈地来到卧椅边,轻轻按抚着阿强那曾强壮有力的手臂,柔声地问。女孩儿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里溢满绵绵的柔情,可此时阿强却闻不到她的馨香,不愿搭理。
  
  女孩儿叫阿梅,是阿强青梅竹马前不久刚领了结婚证的妻子。阿强和阿梅平时各忙各的生意,难得一聚,每次相聚都会挖空心思、千呵百护地搞点节目,讨她欢心。可是今天,不知怎地丝毫没了这个念头。
  男人结了婚就这副德性。阿梅狠狠地拧了阿强一下,他勉强地张开眼,尴尬地笑道:“我在想事呢!唉,梁老板新开张一间金铺,发请帖来,你代我去吧!”
  “哼!”阿梅噘起樱桃小嘴,犹豫了一下,扭转身走了。
  望着她娇美的背影,阿强心中又涌起无限的爱意。
  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准备远离家乡的那个夜晚,和阿梅坐在小河边的草地上。墨黑的穹幕中,星光闪闪,神秘而静寂,银亮的星座默默诉说着世世代代花蝶相恋的古老传说。
  “你会等我回来吗?”阿强率真地问阿梅。
  “等你干什么?”阿梅故意不解地说,其实黑暗中她早已满脸绯红,于是转过身去。看着她柔美别致的背影,阿强新潮澎湃,想了很多,忽然间,他一把抱住阿梅,两人先是一阵扭动,然后是两张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此后,奔波在异乡的无数日日夜夜里,颠沛流离的阿强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夜晚,惦记着那个姑娘,心中有个强烈的追求和期待。
  
  “嘟嘟!”手机打断了阿强的回忆。
  “喂,老板,我是阿明,龙江镇的祥叔到公司来,你是不是能过来一下?”
  “嗯,好,我就来。”阿强定了定神,换上名牌西服,驾着“宝马”轿车回到公司。
  
  阿强是佛山市顺德区国际家俱广场的一家商场业主,靠着几年辛勤打拼,年方三十岁,已经拥有黄金地段一千多平方的铺面,还与龙江镇某家俱厂的亲戚合股出口产品到东南亚等地区。九十年代初期,阿强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算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创业者了。正是这千千万万的私营企业,为珠江三角洲的经济迅速腾飞做了铺垫,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阿强眼里,洋房别墅,香车宝马,娇妻美女,应有已经尽有,还有什么比同时拥有这些让人艳羡?阿强这段时间有了一种满足感,可又时时感到有种莫名的空虚和无聊,令他老是想找点事干,蠢蠢欲动。
  
  记得许多年前,当他第一次骑着“嘉陵”摩托车回到家乡时,村里的人都出来看新鲜。阿梅特别兴奋,追着喊:“阿强哥,你好威风。”可是现在,尽管早已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嘉陵仔已经换成了“宝马”小轿车,却好像没人愿再多看一眼,好让阿强乏味。
  
  车停在装璜华丽的家具广场前,西装革履的阿明迎上前打开车门:
  “老板,回来了。”阿明是阿强的得力助手,北方某重点大学经贸专业高材生,懂会计、法律、外语,毕业后跟着阿强一路打拼。他精明能干,手脚利索,帮助阿强谈妥许多项目,就像阿强的一对强有力的翅膀。阿强进门见了祥叔,问候一番,商谈起出口业务。话进入正题时,阿强不停打起哈欠,祥叔揶揄地问:“最近玩的太累了吧?”
  阿强话语喃喃地搪塞着,心里却暗暗发愁。他心里明白,近来“追龙”频频,办事却有心无力,该不是上瘾了吧?
  当晚,他又陪着生意朋友到佛山去。广漠无垠的夜空下,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把禅城点缀成不夜的花花世界。阿强驾着车驰骋在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都市夜景里,畅快淋漓。可路边零星出现的失魂落魄的“道友”,又如同天空上的几朵浮云,令他心头掠过一丝阴影。
  
  回来时很晚了,阿梅已睡去了。他应酬很多,白天有谈不完的买卖,约不完的朋友,早出晚归已是家常便饭阿梅也已经习惯。近几个月来,他每每晚上回来都不再愿与阿梅温存,以不惊扰睡美人为名,独寝在书房,他似乎寻找到了他的更爱。不知为什么,现在对阿梅及那些男女房事也没了兴趣,只感觉到只有那股青烟能给他带来快感,放佛那是一个丽人,带着“香气”能给他带来无尽的享受,那感觉超出了夫妻房事的几百倍。
  锁上房门,他心里自己对自己讲:美女最然可爱,但是始终不是正果,不能再“追龙”了,这样下去肯定会上瘾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躺在床上,又怎么都辗转反侧睡不着,慢慢的觉得全身酸痛起来,鼻涕、泪水也不觉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他惊恐万分。可同时一个浇不灭的念头又旺盛起来:“来一次,再来一次,最后一次,先解决心理和身体的痛苦。”他手脚渐渐抖动起来,打开一包口香糖,撕去包装纸,只留下一层锡纸,又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哆嗦着打开一个小纸包,把一小撮白色粉末倒在锡纸上,另一只手抓起打火机打着火,烘烤起锡纸,随着一缕轻烟袅袅飘出,他顿感一股电流涌遍全身,鼻子不由自主地凑过去。
  这缕轻烟如同当年的阿梅的那片嘴唇一般,牢牢吸纳住他整个灵魂,令他神魂颠倒,丧失理智,当年的雄心壮志在这个美人面前已经崩溃。
  拥抱过这个美人,神态慢慢舒缓过来,阿强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七零八落,忆起“第一次”的往事。
  
  那是半年前,他跟几个老板搓完麻将后到夜总会去“放松一下”。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之际,有人玩起了“追龙”,并怂恿他也试试。他知道这“玩意儿”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泛滥进来,现在挺流行、挺时髦,成为许多先富起来的人的一种消遣,大伙儿都说吸了这“玩意儿”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他不敢尝试是因为听说会上瘾,而这天晚上朋友回答他说“不会上瘾”。
  “你没见到我们这些经常在一起的朋友吗?想的时候玩一下,不想的时候就不玩它,上瘾,那有那么容易。”
  阿强想:是啊,在玩这玩意的朋友中,阿强看不出有谁上了瘾。看来,这瘾你不去想它,是不会那么容易上的。人家都不会上瘾,更何况意志坚强的自己呢?
  “别忘了我叫阿强。”于是,在朋友的力劝下,他也加入了“开餐”的行列。
  初吸时挺苦涩的,还想呕,可过了半个小时,那感觉就奇妙极了,一身疲累尽消。此后他经常“开餐”,慢慢地,一段时间不吸,心里就痒痒的,难以平抑冲动。莫非这就是“上瘾”?最近,阿强已经开始暗暗思考这个问题。其实,罂粟靠的就是这种强烈的药物依赖作用,使多少英雄在她的面前竞折腰,这时阿强始料未及的。
  想到自己可能已经上瘾,阿强又有了后怕。他想:过两天阿梅要到内地出差联系业务,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戒毒?!于是,几天后,他把公司交给阿明代理,自己悄悄进了一家自愿戒毒所。
  
  一个多月后,白云机场,阿强手捧一束康乃馨,在隆隆的客机起降声中迎接阿梅的到来。阿梅见阿强面色苍白,整个人消瘦憔悴了许多,像刚经受一场煎熬,心疼得不得了:“生意很忙吗?”
  “嗯!”阿强轻声答道。
  回家路上,阿梅绘声绘色的描绘这次出差目睹的山光水色,乡土人情,阿强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沿途葱绿的树木,织锦般的草坪,漂亮别致的住宅一晃而过,一切还是这么宽敞、洁净、美丽,恍若人间仙境。远远的望见春晖下列队做操的学生,那纤细稚嫩的站姿,天真无邪的神态,阿强不禁再次想起那个贫困又顽强拼搏的少年。
  
  八十年代中期,初中毕业后,他为了远离贫穷带着远大的抱负从乡野陋巷中走出去,几经寒暑风雨,在工地当搬运,搞经销,整天忙得汗涔涔的。他一点一滴地积聚资本,像猫头鹰静伏猎物似的等待机会。他深知在经济大潮中,潮起潮落,把握好机会的就是幸运儿。想想当年香港李兆基、郑裕彤就是这样从顺德走出去,靠着勤勤恳恳,白手兴家,成为香港乃至世界级的亿万富豪,阿强对自己的处境心有不甘。
  思忆及此,阿强浑身冒起了冷汗。成由勤俭败由奢,现在自己遗忘、背弃了当初的理想,整天跟凡俗平庸之辈混在一起,从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开始到现在竟染上吸毒这一万劫不复的恶习,阿强心里有着无限的悔意。
  到家了,阿强毫不顾及阿梅温柔期待的神情,以车舟劳累为由,力劝妻子进入睡房早点休息,自己则又回到了书房。
  
  书房里满是作为装潢的书籍,其实,阿强很少去翻看它们,那只是为了遮盖知识贫乏的一顶帽子。一进书房,熟悉的气味,幽雅的环境,台钟的金针一闪一闪,巨大的水晶镜幻彩迷离,似乎已经让他感觉到又让他感觉到进入到一个早已习惯的天地,在这里,可以找到安慰。带着这个念头,心里的魔影又爬了出来。只见那个美丽的身影和芊芊小手又在召唤阿强:“再来一次,最后一次。”阿强拼命的抵抗,站起来,倒下去,再站起来,最终腿脚发软,瘫倒下去……
  阿强第一次戒毒又毁于一旦。后来阿强才知道,戒过毒的人最怕的就是心里的那个魔影,她会时常用靡靡之音召唤你:“再来一口……最后一口……”
  
  时间无情的流逝,在“时间就是金钱”的声中,阿强白昼颠倒地却挣扎在毒品的烟云里,燃烧着金钱。毒瘾象条无形的蟒蛇纠缠着他,此后,他一次又一次的戒毒,一次又一次的复吸,身体和心理反复多次进入了一个怪圈,罂粟能安慰成了他早已扭曲了的价值观。许多时候他懊悔、痛恨、愤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心灰意冷,以至麻木、冷漠。他走进了一片污秽不堪的沼泽,越陷越深。短短一年时间,“追龙”就烧掉阿强二十多万元。
  这天,阿强勉强回公司看看,阿明心里纳闷:老板过来商谈的时间越来越少,白天尽打瞌睡,谈判的商家精得很,这样上阵怎行?他问:“老板,怎么这么久不上公司来?”
  “有你,我就放心了。”阿强拍拍他肩膀。想起阿明当年求职,阿强很好笑。刚毕业的阿明,一身酸溜溜的学生装,到工业区的企业挨家挨户的敲门求职,鼻子上碰的灰不比路上的尘土少。现在翅膀硬了,如果哪一天跳槽,自己恐怕很难再找到这样一个放心应手的助手。阿强突然想到:要是阿明也染上毒品,那对社会和公司将是一个多大的损失啊!他此时已然知道,再优秀的人才,再坚强的意志,染上毒品,都无一例外地会丧失自制力,肝脑涂地的沦为毒品石榴裙下的奴隶。
  
  敷衍一阵,阿强驾车回去。记起很久没给阿梅买礼物,他从花店买了一束“莫负春情”百合花。整理了一下发鬓,像个大男孩一样把花收藏在身子背后,向阿梅的睡房走去。记得牙齿还没长齐的时候,他曾摘一朵野菊花给小梅。她扮了个鬼脸:“不要,难看死了。”一转身欢蹦乱跳跑开了,撇下他在那儿伤心了好久。
  小河旁阿梅含情脉脉地吻,从那个吻开始,阿强就默认,阿梅毕生的幸福,就是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她灿烂的笑语,就是自己疲于奔命的最大欣慰。这个信念让他象虔诚的教徒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支持着他努力奋斗,直到那该死的毒烟代替了阿梅的馨香钻入他的鼻孔,进而潜入他的心菲,令他感受到可怕的快感。但是,现在看来阿梅那个欣慰已经远不如这个安慰来的直接。
  “唉!人为什么总要自掘坟墓?”
  经过书房,他发觉平时以“怕丢失资料”不让阿梅进入的书房门竟然忘记了上锁。书房门庭洞开,一个不祥的预感迅速闪电般劈过。他走进去,果然,见阿梅呆呆坐在那儿,目光凝视着桌上的锡纸和洒落的白色粉末,几滴泪珠晶莹闪亮挂在清秀的脸上。瞬间,他所有的欣喜、狂热和激情消失了,望见阿梅一瞬间化作了无限的忧郁悲哀和绝望,那一刻让他无地自容。
  半个钟头,两人四目以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言无语。往日夕阳西下彩霞满天的时候,他们总爱坐在一处静看斜阳。可今天的斜阳余晖,带来的却是说不出的苦楚、心酸、惆怅。
  阿梅如此深爱着他,在她心里,两人感情至深,即使阿强是一块石头,一节朽木,那上面也早已深深地留下他俩耳鬓厮磨的烙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天以后,阿梅仍然不愿轻易地放弃他,她试图用尽自己所有的办法,以各种可能帮助他戒毒。几经周折,反复帮助阿强戒毒都没有成功,反复的失望,还是没有让她舍弃他。他是她的身体的一部分,阿梅视自己是他的影子,她只愿与他天长地久,永相厮守。百般无奈,阿梅一气之下,干脆学着阿强,也拈起了锡纸……
  八年过去了,枯槁萎瘦的阿强夫妻已经成了戒毒所的常客。只有在高墙里,他俩才从禽兽般的毒瘾纠缠中解脱出来,恢复正常人的思维,相互思念着。昔日的辉煌早已灰飞烟灭,他们出来后,回到了从前的陋街小巷。
  祸福如梦幻相伴,衰荣似朝夕相随。阿强贫穷的年代执着的追求,走向了成功和富有,却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把握不定自己的命运,大富大贵如同昔日院落里的昙花,仅仅一现就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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