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车 祸

　　第八十章车祸
　　十一月初，在广州十二进八的比赛结束后，我马不停蹄赶回北京，作为《逗乐快报》的主编，报社很多事情还在等我处理。徐缓缓在十二进八的时候出局，当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应该是徐缓缓的干爹打的，恨不能灭了我似的，在电话里啥难听的话都骂了。
　　有钱了不起啊！随着在娱乐圈里迅速成功，我突然有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差不多两年前我还在重庆的街头露宿，转眼之间，在北京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了。我嚣张地想，就算老子现在是一个穷光蛋，就“肖铁”这两个字，就值二十个亿。是的，就值二十个亿。这个名字，就算现在兑不出钱来，也只仿佛把钱投进了某一个领域，一旦可以兑换，必将成千上万，源源不断。
　　在最近的工作中，我突然有一个愿望，打造肖铁，成为一个品牌！
　　这段时间，虽然郝佳的表白没有影响到我们在工作上的合作，但相处起来怪怪的。
　　我很在乎李豆，也担心她有事没事胡思乱想，喜酒还没喝，就想着吃醋。不过，郝佳很快就要回天津去了，她的实习截止日期，是十一月二十号，她呆在北京，也就十来天时间。
　　
　　从广州直接飞北京，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当天的北京，到处洒着隐约的阳光，我和郝佳是一起回来的，走出机场，我就跟郝佳说，这一趟广州之行，她也累了，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休息好了，也差不多该返回天津上学了。郝佳说没事，她不累，她就想多工作，跟我多学些东西。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我是一个直愣愣按自己性子做事的人，根本没有多少知识，也没有多少文化。说真的，虽然新闻专业出身，但你真要是问我普策利奖是哪个国家设立的奖项我可能都只能靠蒙来回答。不过，以我的个性，并不以为然。
　　我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我没有看过《阿Q正传》，就没有资格谈论中国现代文学吗？记得几年前，大学刚毕业，在一次教师招考时，试讲的教材是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三山是哪三山？”我当时只听五岳，未闻三山。老实回答：“不知道。”
　　其中一个老得脸上全是皱皮的老先生感叹：“现在的大学生啊，传统文化知识太差了，没有几个是踏实的，连三山都不知道，还想当语文教师？现在找一个合适的人，太难了。”
　　我大言不惭答曰：“考官好，我有一句话要说，不知道三山，难道就不能当语文教师吗？我以为，只要具备教书的方式和方法，有负责的敬业精神和专业的精业精神，就算不知道三山，一样可以当好语文老师。老师是一份职业，不是知识竞赛。我可以不知道，现在的工具那么发达，在备课的时候，我可以去查，可以去问，可以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知不为耻；不知，却不知道如何去知，才没有资格当一名老师，从这个方面讲，我一定会当好语文老师。”
　　虽然自认为已经被自己的一番强辩倾倒，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这一套。
　　那一次的面试以失败而告终，但这从来没有影响到我对自己态度的坚信。
　　如果郝佳想通过实习，从我这里学到什么的话，应该是对待工作的态度。
　　我回答郝佳：“跟我是学不到什么实际的东西的，真正做事情，要靠自己去想。”
　　郝佳说：“我觉得收获还是很大的，跟着你这一个多月，我觉得我看到了很多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说真的，做事情，有时候要靠天份，那是学都学不来的。”
　　是报社的人来接我们，因为从机场回去，先到我的住处，才到郝佳家。我上车时，就给李豆打电话，李豆说：“你回来了啊，要不要我来接你？”我说不用，在家等我。
　　
　　郝佳一直看着窗外，如果两年前，我来北京先认识的是她，而不是李豆，或者她现在会是我的恋人，只是这就是缘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年前就认识她，那时候的她会看上当时的我吗？如果，郝佳，另一个在哈尔滨读研究生的郝佳，知道我混得风生水起，她当初会选择和我分手，投入到一位像木乃伊一样的男人的怀抱吗？这也正是我努力珍惜李豆的原因。
　　车快到我们小区了，我对驾驶员说：“不用进去了，进去要绕到后面才出得来，我就在路边下车，你把郝佳送到家，车上有一些行李，就暂时放在车上，明天我再来处理。”
　　在路边下了车后，我要拐进一个十字路口，大概四五十米才到小区的入口。
　　我拖着行李下来，往前走了十几米，郝佳他们的车还没有起动，她从车窗里向我打招呼。我突然觉得一股风从我的正前方带过来，当我看正前方时，一输红色的车朝我飞了过来。在那一瞬间，我隐约还听到郝佳惊呼的声音，还看到她朝我飞过来的朦胧的样子。
　　一下子，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意识刚开始是一片花花绿绿的，随后变成了一片白色，就像拍照片的时候，曝光过度的样子，一片白，空白，漫无边际的白。车祸就这样发生了。
　　
　　我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段事情与我毫无关系，我只知道当我醒来，身旁站着郝佳、肖芸芸、张志国、老高和窦小敏。我握着郝佳的手，醒来时才松开。我在人群中寻找，但是没有找到另一个郝佳，在梦中我似乎听到她在念我写给她的情诗。我还似乎感觉到老金，他在我耳边哈哈大笑，说：“肖铁，我这辈子就只看起两种人，有钱的和有才的。你小子，是有才的。”我脑袋一阵疼痛，才意识到，老金好像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我发现，我竟然没看到李豆，估计是这个时候，她正巧出去了吧。
　　张志国站得最近，我问他：“我怎么了？”
　　张志国说：“你，昏迷三天了。”
　　我知道我出了车祸，问：“零件，没有损失的吧。”
　　张志国说：“没有，四肢完好。”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妈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张志国说：“不是车祸，人家故意撞你的，肇事者已经被抓了。”
　　我不明白：“故意撞我，他妈的，啊！”头有点疼：“故意撞我干嘛？”
　　郝佳说：“都是因为‘快乐唱响’，你在点评时，把司马童说得太恶毒，结果是她的一个丧失理智的歌迷，对你怀恨在心，就——”这是什么事啊。
　　不过，我却想，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时代，还有这样丧失理智的歌迷吗？我不知道，或者我也不想知道了，被车撞而不死，这已经是命运的眷顾，足以让我心怀感恩。
　　
　　方一北带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医生进来。
　　“只要醒了，就基本上没什么事了，来，让我检查一下。”
　　这位老医生查看了一下旁边的仪器，又用一个东西测了一下我的心脏。
　　“没事，再养几天，观察一下，看有没有脑震荡，如果没有，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医生走了，方一北走过来，说：“狗日的，竟然没撞死你，大难不死，等着享福吧！”
　　兄弟就是兄弟，我说：“谢谢。”
　　“谢个屁，好好养着，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
　　“你回哪儿去？”
　　“回我的窝，睡觉去。”
　　方一北一脸倦容，估计也是没睡好。不，不仅是方一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倦容。我知道，在我昏迷的这两天时间里，他们一定辛苦了。只是，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李豆？因为郝佳在旁边，看上去对我很关切，所以我也没有问什么，先安心养伤吧。
　　随后，先后是宋之柯、曹世剑、孙艺欣、以及报社的其他同事，都到医院来看我。牛振荡也来了，只是他告诉我，报社已经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牛振奋，卖给别人了。
　　既然报社已经易主，主编我肯定干不了，牛振荡说，他对不起我，但是如果我愿意，他可以出资，让我办一个文化传媒公司之类的公司，继续由我全权负责，还是我说了算。
　　好意我心领了，现在还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出院以后再说。
　　司马童也来看我，她就歌迷的不理智事件，向我道歉。
　　我说：“这不关你的事，不用道歉，好好唱歌吧，用心唱，我相信你是未来的巨星。”
　　司马童说：“早知道把你害成这样，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去制造什么话题。”
　　我说：“你不懂，其实这件事情，不一定是你的歌迷做的。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歌迷，他会出卖自己心中最神圣的崇拜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肯定不关你的事。当然，对于这件事情，你应该及时召开发布会进行道歉，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提升身价的机会。”
　　我不知道是在安慰司马童，突发奇想，还是误打误撞说出了真相。我没心思去管，既然撞我的人已经这样招了，肯定早有预谋，死扛到底，说什么也没有用，值得庆幸的是，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