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集（2）

　　05-09：场坪边日、外
　　何永久走到场坪边的树下靠近曾新。
　　何永久：曾新，状元坳能不能拿下来？
　　曾新：我没有退路了，必须拿下来。
　　何永久：如果确实有困难，你跟我讲，还来得及协调。
　　曾新：谢谢！我决不打退堂鼓。
　　何永久：相信我的好意。你妈妈养大你不容易，天堂村出一个大学生干部也不容易。我真是希望你在县政府里站住脚。
　　曾新：我信，我信！知道您对我好。
　　何永久：那，这样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一碗水端平。卫东抓集体，抓大项目；你抓个人经营，搞点小项目。你们和平竞争，河水不犯塘水，看谁早出成绩？
　　曾新：这行！李光福有八个亿资产，我只靠村里人均八分田。他们搞资本利润最大化，我追求村民利益最大化。看谁让天堂村村民得实惠！
　　何永久：听我一句直话，刚出校门，实习干部，农村工作没经验，要多看多学。说三道四多了，对你的实习打分不利。
　　曾新：那好，我今后一定注意。
　　何永久：你起码，改改小动作，提意见就提意见，戳泡沫就戳泡沫，要作指示就作指示，不要放鞭炮一类的小动作。
　　曾新：我那可是精心策划，让大家震撼，难忘！
　　何永久：你进去，列席会议吧，有话摆到桌面上震撼。
　　
　　05-10村委会日、内
　　何永久拉着曾新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何永久：征地是个大事，难事！要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曾新列席旁听。
　　何卫东：（话中带刺）支书同志这样信任、重视曾新，我们也要跟紧。我提议：派曾新去劝说曹篾匠。只要想办法叫曹篾匠在土地转让协议书上摁了手印，状元坳可以不包了，承包金全退。保证你按时回国土局上班。
　　曹云秀：这好！状元坳没法出成绩。
　　李大发：曾新去做曹篾匠的工作，道理能讲透。再说，曹篾匠信服曾老师，也看得起曾新，他会听曾新劝。
　　何永久：我同意。曾新实习三个月，忽忽悠悠，一个月快耗完了，状元坳还没响动。我真替你着急。实习评定，我们怎么写？干脆，状元坳不要你包了，承包金退给你。你包曹篾匠，只要他在土地转让协议书上摁上手印，你就万事大吉，得胜回朝。
　　何卫东：双赢！你下去划算划算？
　　曾新：我不用再划算了。状元坳，包到底了，我自有安排。至于劝说曹篾匠，只要有关征地手续合法了，我会接受任务，想尽一切办法完成。
　　何永久带头，全体一齐鼓掌。
　　
　　05--11：何家日、内
　　何永久、何卫东、古玉兰一路回到家里。
　　何卫东：（怒火万丈）老爸，你要我挑重担锻练，又不放手，我怎么干？好好的，你把曾新带进会上捣乱！
　　何永久：我就怕你骗！什么军火仓库？别人能信吗？
　　何卫东：那，你还是靠曾新征地吧！
　　古玉兰：（温柔地）卫东，好好听爸爸的。
　　何永久：你提出先试点，我不是支持了？不过，我看你还是想为难曾新。如今，谁也压服不了别人，要学会多拉少压。只要你诚心依靠他，他真能说服曹篾匠摁手印。到头来，不都是你的政绩吗？
　　何卫东：我不靠他，更不求他！
　　何卫东气呼呼进厨房去了。
　　古玉兰：（安慰）爸爸，您别生气的。
　　何永久：玉兰，多亏你爸爸关心，引来了大项目。我跟你爸爸第一次认识，是在县里的培训班里。有一次，你爸爸在讨论会上发言，讲到县委书记多一个指头，笑六指书记。有人打小报告，领导要查他。你爸说没有讲，要我证明。我就证明他没有讲六指书记，他避了一次口祸。
　　古玉兰：我听爸爸讲过的。
　　何永久：几十年交情了。你爸爸还念着我，要给我回报。你爸人好，进步快，当县委部长，入常了，还不忘我这个落后分子！热心帮助我们找投资，我们更要落实好……
　　古玉兰：不过，曾新跟卫东事事闹矛盾的，怎么办的？
　　何永久：你也要多劝劝卫东，不要跟曾新拗死劲。
　　古玉兰：危险的！卫东危险的，他嫉妒的，恨不得咬死曾新的！
　　
　　05-12：曾祺卧室夜、内
　　曾祺躺在床上，已入梦乡。
　　
　　05-13：（梦境）夜、内
　　曾新在堂屋里看电视，屏幕上显示大型的欢乐的歌舞场面。曾新看着，手舞足蹈，随声唱着。
　　何卫东拿着杀猪刀，气汹汹地跑进堂屋，直向曾新捅去。
　　曾新猝不及防，中刀倒在沙发上，手捂腹部，血流……
　　何卫东还凶狠地扎第二刀，第三刀。
　　曾新失去反抗能力，滚落到地上……
　　
　　05-14：曾祺卧室夜、内
　　曾祺在睡梦中惊醒，惊叫。
　　曾新急忙跑入。
　　曾祺：我梦见何卫东对你动刀子了。
　　曾新：妈妈，您好好睡吧，莫乱想！
　　曾祺：你防着他一点。
　　曾新：是，他是那个投资商的打手！
　　曾祺：他们里应外合，你不是对手。
　　曾新：我已经让步了。他们还没有合法手续，要我去劝说曹叔叔卖地，很难。我也有条件地答应了。
　　曾祺：答应我，保证平平安安地回县里上班去。
　　曾新：我保证！我们不会在村里久住。
　　曾祺：县城里，房子不好找吧？
　　曾新：录用大学生干部可以分房。没关系，我们去了，先凑合一阵，很快自己买房，按揭。
　　曾祺：妈妈实在想回城里去，讲不出口。我本来有可能进政府机关工作，都沒了。我想爭口气，我自己不行，让人看看我儿子行！
　　曾新：妈，我理解您的苦心，我一定为您爭气！
　　曾祺：你受伤后，身体要恢复。状元坳的劳动不要太累。
　　曾新：我能把握自己，我没受内伤嘛。
　　曾新拿扇子把蚊帐里的蚊子赶出来，看见三个蚊子，赶出两个，剩下一个，在蚊帐里四处飞落，花了一阵工夫没赶出来。他两手合掌，把蚊子拍死，一看手上一摊血。
　　曾祺躺下，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一本厚厚的书。
　　
　　05-15：天堂村日，外
　　曾新来到一屋前场坪上，男女老少围着看一头肥猪。
　　雪亮的杀猪刀摆在一个木盆里。
　　杀猪人：曾新，来！都准备好了，等你下手！
　　曾新：（大步上前）刀给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屠户把刀伸出，曾新不敢接，连连后退。
　　四个大汉捉猪。猪逃窜，直从曾新胯下窜过，曾新被撞倒，撞痛了裆部。他不服气，爬起来，帮大汉们执猪耳，没抓住。一大汉笑他碍手碍脚，把他拨开。
　　大汉们捉住了肥猪，把它横搁在一条长凳上。
　　杀猪人：（拿着刀，推开曾新）当你的官去吧。大学教授，能教你杀猪吗？
　　大汉们按住猪，猪哀嚎。
　　屠夫把刀尖戳准位置时，曾新转身不看。
　　那边已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肥猪掀翻在地上。
　　有人端着一大盆血走开，几只狗争舔地上的血迹。
　　曾新等着买排骨，手机响了，听手机。
　　曾新：是神仙呀！我去，我去！
　　
　　05-16：田野a日，外
　　田野，晚稻一片金黄。小型拖拉机停在一坵大水田里。
　　何神仙在稻田的小路上、田塍上追逐儿子何苦。何苦空手，跑得快，何老神持一棍子，追不上。何苦掉落水田，被何老神追上，挨了几棍，又跑脱。何老神又追，也滑落水田，好久才爬起来。何苦跑出好远，又踅返。两人又在田间追逐。何苦逃入稻田中。
　　曾新赶来，欣赏那追逐一幕。何苦已跑到他跟前。
　　曾新：何苦，你跑什么？
　　18岁的何苦脸上有伤痕，满身泥水，一腔悲哀愤怒。
　　何苦：愚昧、落后、暴君！
　　手持棍子的何老神追过来，见了曾新，把棍子扔了。
　　曾新：神仙，叫我来，看你们父子追杀好戏？
　　何老神不言，挥锄挖一田角。何苦背手旁观。
　　曾新捲起裤脚，踩着狭窄的田塍，向何老神走近。
　　曾新：神仙！拖拉机坏了？人变牛了？
　　何老神：（怒火未消）你也只知吃粮，不晓得粮怎么来。现在人均只有八分水田了，寸土寸金！这角角落落，拖拉机不管用。我锄头挖，承包田里，等于多了一亩田！我叫何苦挖，他就不挖！
　　何苦：新哥，我今年没考上，痛苦哩！他叫我赶牛屁股！
　　何老神：你考不上大学，就跟我学作田。要不，谁养你？
　　何苦：你打死我也不干，再逼我，我跳天溏去，早就想自杀了！
　　何老神不再开口，埋头挖田角。何苦转身走了。曾新也不言，只得拾起一把锄头，帮神仙挖，直到把拖拉机耕不到的田边地角都挖了。
　　何老神默默地向拖拉机走去，曾新跟随。
　　
　　05-17：田野b日，外
　　何老神拾掇拖拉机。
　　曾新：神仙，人家杀猪，我等着买排骨。你叫我来，我不等了，就来了。什么事呀？要我修拖拉机吗？
　　何老神：你会修个屁！你家两亩田，我早包了。你再在协议书上补摁个手印。
　　曾新：我妈妈早已签了字，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