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助你自由

　　晚上，母女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聊了大半宿，鸡叫头遍了才肯睡去。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凤凤高兴得不得了，只是萍萍和家幸看起来稍稍有些落寞。
　　第二天叶影和妈妈还在睡觉的时候，凤凤早早就起来了，一边挽着头发一边走到院子里。
　　天才刚朦朦亮，山顶云雾缭绕，山上的红枫看得不甚清楚，那一丛丛的枫树就像焖着的火红的炭一样，别有一种风情。
　　凤凤看到院子墙根底下，有个又瘦又小的身影静静地蹲在那里，走上前一看，原来是萍萍。
　　萍萍独自坐在那里暗暗流泪，看到凤凤在她身边坐下，紧挨着她呜咽地说：“姐，你现在找到妈妈了，以后还会要我们吗？”
　　凤凤摸着她的头笑笑说：“傻瓜，怎么会不要你们？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你跟家幸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好妹妹！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真的吗？”萍萍仰起头看着凤凤。
　　“嗯。”凤凤微笑着答。
　　萍萍破涕为笑了：“姐，我真怕你不要我们了！都是我们不好，这么多年一直拖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以后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凤凤抹掉妹妹脸上的泪。两姐妹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萍萍亲口听到凤凤说不会离开她们，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烧早饭，几乎把家里现有的食物都拿了出来，要做一顿像样的早餐给叶影和叶妈妈吃，凤凤和她在厨房里快活地忙碌着。
　　这时候，院门被人大力地一脚踹开了，朽烂的木板嘎啦嘎啦倒在地上，有人冲进院子怒冲冲地吼：“林凤凤!你给我滚出来！”
　　凤凤急忙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林木匠来了！
　　这么多天不回去，想必林木匠一定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今儿赶了个大早把她堵在家里了。
　　如果是在以前，凤凤一看到他发火的样子一定会吓得浑身发抖，话都不敢说一句，不过现在不同了！她已决意要离开他，哪怕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了断！
　　凤凤看着林木匠精瘦而表情狰狞的脸，心里虽还是慌乱不已，但她还是强制自已镇定了下来，萍萍躲在她身后，吓得都快要哭了。
　　当下，凤凤一面擦着手一面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找你算账来了！贱婆娘，你这几天去哪里勾野汉子?你男人还没死哩就想跑？跟我回家去！！”林木匠恕气冲冲地拽住凤凤的衣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不回去，你放开我！我要去哪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管！”凤凤拼命挣脱他。
　　“自由？贼婆娘，汉子还没死就想要自由！有够骚的！我看你的心都变野了！皮又痒了是吧？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林木匠咬着牙吼道，恶狠狠地拖住凤凤的头发就往门外拽，凤凤痛得呲牙咧嘴，却一声不吭地拼命挣扎着想挣开他。
　　“放开我姐姐！”萍萍急得满脸是泪，操起墙角的扫帚，颤抖着两手向林木匠身上乱打。
　　“臭婊子你也敢打我！别忘了你的学费都是我付的！惹得老子不高兴，一个子儿都不会再给你！看你们两个废物拿什么念书！”林木匠转头冲萍萍吼，手上丝毫没有放松，紧紧抓着凤凤的头发。
　　萍萍力气小，扫帚打在他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萍萍又急又怕，不由哇哇地哭起来，嘴里大喊：“叶影姐！叶影姐！”
　　叶影跟叶妈妈听到喊声，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披着头发就冲了出来。看到院子里这幅情景，叶妈妈当场吓呆了，睁着两眼傻愣愣地看着他们。
　　叶影见林木匠居然敢跑到家里当着她们的面打凤凤，不由怒火冲天，大吼一声抄起门口的扁担冲过去就砸。
　　她打起架来可是拼了命的，力道不是柔柔弱弱的萍萍能比！想当初在浩文家对付那帮流氓，她也没有害怕过，这会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瘦小猥锁的林木匠，叶影虽然大伤初愈也全没有一丝惧怕。
　　叶影眼里的凶狠和那种拼命三郎的气势着实把几人吓了一跳，林木匠被叶影狠狠砸了几下，背上吃痛，忍不住缩起脖子，放开了凤凤。
　　叶影一把拉住凤凤护在身后，两眼凶狠地瞪着瘦小干瘪的林木匠，警告地说：“今天我把话说在这，凤凤是我亲姐姐！她已经决定要跟你离婚了！你最好别再来缠着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叶妈妈走过来，紧张地拉着凤凤的手，林大叔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不停地叫：“萍萍!凤儿，家幸！发生啥事啦？”见没人应他，一声一声叫得更急。
　　林木匠呸地吐了一口浓痰，鄙夷地说：“她想离就离啊？老子就是不给她离！看她怎么去勾引野男人！你别以为我不懂法，她要是再跟野男人在一起她就犯了重婚罪！我告她去坐牢！”转过头来又对着凤凤说：“哼，我说怎么翅膀硬了，原来是有了靠山！我警告你，别以为找来几个臭婆娘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以为老子会怕她？”
　　叶影紧握着手里的扁担，看着底气渐渐不足的凤凤说：“姐，别怕她！有我呢！”然后瞪着林木匠说：“你别血口喷人！我姐要跟你离婚是因为你总打她，你看看她身上的伤！这能是一个人干的事吗？你懂法就最好！你知不知道打老婆也是犯法的？！”
　　“我的婆娘，老子想打就打！老子还没听过打老婆要坐牢的!别以为你多识了几个字就可以来这卖弄！你再拦我老子连你一块打！”林木匠气得脸红脖子粗，作势要向叶影扑过来。
　　凤凤一看急坏了，叶影伤还没好，怎么能打过这个混蛋！
　　她眼睛在院子里四处搜寻，看到柴垛边的斧头，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来，拦到叶影面前说：“你敢再过来我杀了你！”
　　凤凤双手紧握着斧柄，冷冷地瞪着林木匠，眼里一片决绝，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林木匠看着凤凤的眼神打了一个哆嗦，他从未见凤凤这婆娘发飙过，平时不管怎么打她骂她，她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现在的她看着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木匠咽了一下口水，撇撇嘴说：“好！好好好！长本事了啊？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你想离婚吗？老子偏不给你离!老子拖死你！”林木匠见这几个女人着实不好惹，看来今天是占不到便宜了，心里有点发忌。
　　叶影这婆娘打流氓的事传得四乡八村都知道，林木匠自然也听说过，这会见她那么凶狠，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一时又不服气：妈的！如果今天输在女人手里，往后还怎么见人？！
　　叶影冷笑着说：“你以为你拖着不离就行了？别忘了我们可以起诉离婚，我们告你去！凤凤身上被你打的伤我们已经验过了，还开了证明，到时法官一定会判你们离婚的！你不想离也得离！”
　　“有种你去告！别拿法律来压我！老子不管什么法，谁惹我我弄死谁！”林木匠梗着脖子说。
　　“哼哼，你不怕坐牢你尽管强来！罗赖已经被我弄进牢里去了，我不介意再送你进去跟他作伴！”叶影冷冷地说。
　　“我呸！老子偏不信这个邪！就凭几个臭婆娘能掀起多大的浪！今天我暂且先放过你们，给我记着，这事没完！”林木匠说着伸出食指，一点一点地指着凤凤，恶狠狠地低吼了几声，恨恨地向门外走去。
　　等林木匠走后，叶妈妈遗忌犹存，拍着胸口说：“凤凤，他一直是这么对你的吗？”
　　凤凤手里还紧握着斧头，苍白着脸一言不发，眼圈却慢慢红了。
　　叶影拍拍凤凤的手，拿过斧头丢到一边说：“姐，看样子他不会跟你好聚好散了，我们只有走法律这条路！一会我陪你去找律师！”
　　凤凤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踌躇地说：“一定要这么做吗？我…我什么都不懂！”
　　“姐，你刚刚也看到他的态度了，再拖下去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不懂没关系，我帮你！”叶影鼓励地拉住凤凤的手。
　　叶妈妈也点点头说：“小影说得对！咱不能再拖下去了！刚刚把妈吓死了！凤凤，真是苦了你！妈妈一直不知道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叶妈妈说着说着又抹起眼睛。
　　凤凤看看叶影，又看看妈妈，点点头下定决心似地说：“好！就按妹妹说的办！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大不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这就对啦！别忘了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的！”叶影高兴地说。
　　萍萍走到凤凤面前，坚决地说：“姐，今后我不念书了！我和你一起撑起这个家！”
　　凤凤看着围在她身边几个至爱的亲人，感动得流下泪来，摸着萍萍清秀瘦弱的小脸说：“傻妹妹，你一定要念书！将来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不能再跟姐一样当个睁眼瞎！”
　　叶影笑着说：“对呀萍萍，你只要好好念书，别的事就不用管啦！别忘了咱家还有我和浩武哥呢！”
　　凤凤一听，脸瞬间红到耳根，娇羞地轻轻打了一下叶影：“臭丫头你又胡说！浩武哥能是咱家的吗？”
　　叶妈妈和萍萍笑了起来，林叔叔还在屋里不住声地喊：“萍萍哪！到底发生啥事了？咋这会又笑啦？”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噗地笑起来。
　　吃过早饭没多久，浩文和浩武又一前一后地来到凤凤家。
　　家幸嘴快，跟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早上的事，浩武猛一下站起来，抄起家伙就要去跟林木匠拼命，被叶影拉住了。
　　叶影跟他们说了所有的计划，浩文当即热心地要带她们去找律师，路上还详细跟凤凤说了所有起诉离婚的流程，凤凤不太懂，他就一遍一遍地举例、一点一点地分晰，还不断地偷偷看着叶影，看到她平静的脸，会忍不住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浩武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一直专心地听浩文的解释。
　　事情办得很顺利，律师说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内就可以判她们离婚，只是怕男方会出状况，到时候会很麻烦。
　　回家的时候，凤凤一言不发地走着，浩文也无话可说，一时都沉寂了下来。
　　叶影赶上几步，问凤凤心里在想什么？
　　凤凤看了她一眼，犹豫地说：“人家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跟他在一起也几年了，一定要这么做吗？其实…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也挺可怜的。”
　　几个人听了凤凤的话，一时都愣住了，想不到凤凤受了林木匠那么多欺负，还在为他着想！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就不懂珍惜呢？
　　一时，三人心里嗟叹不已。
　　叶影看了凤凤一阵，叹着气说：“傻姐姐，你太善良了！这样吧，我陪你再走一趟，咱们好好跟他说，如果他肯离，我们就不用起诉他了。”
　　凤凤感激地拉着叶影的手说：“妹妹，谢谢你！”
　　浩武开口道：“我陪你们一起去！”
　　浩文当即表示：“我也要去！”
　　叶影止住他们说：“你们一个都不能去！不然就会让林木匠抓住把柄了，到时事情更麻烦！”
　　两兄弟听了，都无可奈何地沉默下来。


　　第二天上午，叶影陪着凤凤和叶妈妈一起到了林木匠家。
　　林木匠家门窗紧闭，家里没有一丝烟火，院子里的木料也堆得乱七八糟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整齐干净，凤凤见了，不由叹了口气。
　　叶影走上前敲了敲门，林木匠在家里不耐烦地吼：“谁啊？这一大早敲什么敲！”一面说一面开了门，衣裳不整地走出来。
　　林木匠一见这几个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地说：“你们又来干什么？我还没去找你们算帐，你们自个倒找上门来了！”
　　叶影平静地说：“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没啥好谈的，老子就不离婚！”林木匠梗着脖子说。
　　叶影笑笑：“本来昨天我们已经去找了律师了，律师说就算你单方面不想离，有凤凤的验伤报告，法院也会判你俩离的，最迟三个月内就可以判下来，到时你不想离也得离！不过我姐姐太善良，说她跟了你几年，不想把事情闹到这地步！到时法院的传票一下来，四乡八村的人都会知道，你知道村里人最爱嚼舌根了，恐怕到时你的名声也不会好听！别说往后没姑娘肯嫁给你，就连你的生意恐怕也不好做！”
　　“哼，好不好做是我的事！老子不管什么名声，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压我！”林木匠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
　　叶影耐心地说：“你这又何必呢？我答应你，只要你肯离婚，凤凤不会跟你争一分钱！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个字就行！往后我们也不会说你任何坏话!只说凤凤不会生养，所以你才跟她离的，你总不希望让林家绝后不是。”
　　林木匠一听到钱字，立马跳起脚，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她敢跟我争财产？！老子还没跟她算帐呢！这些年她拿了我多少钱去给她那两个没用的弟妹！好，既然你说要离婚，我成全你！只要把钱赔给我就行！”
　　叶影忍了忍说：“你要多少？”
　　“五万块！”林木匠转着咕碌碌的小眼睛说。
　　“你…太过份了！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那么多钱！”凤凤一听气得眼里都涌上了泪水。
　　林木匠精明的小眼睛一眯：“臭婆娘，你总是背着我偷偷给你妹妹钱，别以为我不知道!总之五万块钱，一个子都不能少！没有的话，哼，免谈！”林木匠说着，懒洋洋地转身往屋里走。
　　叶妈妈一听，忙偷偷地拉住叶影，朝她使使眼色，手就要往袋子里伸去，叶影忙按住她的手。
　　“别走！”凤凤满脸怒气地冲上前，不管不顾地拽住林木匠的衣服说：“混蛋男人!你眼里只看到你给萍萍和家幸交的那点学费，你咋看不到我累死累活地侍候你！这个家没有我，你以为你自已一个人可以撑起来吗？你给我的每一笔钱我都有记起来，寻思着等将来萍萍出息了，挣到钱了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免得整天被你废物废物地叫！我们家人虽穷，但穷得有骨气！我记帐的那本本子还在，你要不信我翻出来给你看看，哪里就有五万块了？”
　　林木匠一把打掉凤凤的手说：“我才懒得看你那些破账！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造假账？总之五万！没有的话你就甭想离！”
　　叶影笑笑说：“这么说，是没得谈了？好吧，那你等法院传票吧！不过我先提醒你，到时法院不会判给你一分钱，还会把这栋房子分一半给凤凤！你要是不肯，法院会来人把你这房子作价卖了，大家分钱！到时吃亏的可是你啊！行了，姐，他不肯就算了，我们回去等消息。”
　　叶影说着，拉起叶妈妈的手，悠哉游哉地往外走。
　　“等等！”林木匠思忖了一阵说道，“好，算你狠！老子再让一步，三万！再少可就没有了！”
　　“一万五！”叶影斩钉截铁地说。
　　“臭婆娘，你可别得寸进尺！惹火老子老子人财都不要了！大家同归于尽！”林木匠恶狠狠地说。
　　“哼，你还有脸说！我姐侍候了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到头来跟你离婚还得给你钱！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啊？谁都心甘情愿白白侍候你！”叶影冷冷地说。
　　林木匠哼了一声，咬咬牙：“好，算老子倒霉！两万！再低于这个数咱们什么都不用再说，老子往后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说得出做得到！”
　　凤凤听了，眼含着泪说：“我去哪里要那两万？你简直太过份了！”
　　叶妈妈忙走上前说：“凤凤，妈有!妈有!妈给他，只要他愿意离就成！”叶妈妈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两叠厚厚的钞票，“这是我拿来补偿你的，都是妈平时攒的钱，给你！”
　　凤凤睁着泪眼诧异地看着妈妈，没有伸手接。
　　叶妈妈一看她这样，直接就把钱往林木匠手上递：“给，这是两万，你数一下！”
　　林木匠一见钱，小眼睛立马睁得大大的，眼里精光闪现，激动地伸手就要拿，叶影从旁边伸手把钱截住：“等一下！这些钱，必须等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后才会给！”
　　“你以为老子傻啊？我签了字你不给咋办？”林木匠怒了。
　　“好办！先给一万，签了后再给一万！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不会走的。”叶影拿着一把钞票在林木匠面前晃来晃去。
　　林木匠一把抓住，撰得紧紧的，说道：“好，老子同意了！明天就去！”
　　“不，下午就去！”叶影说。
　　林木匠哼了一声，走回屋里。
　　叶影看着凤凤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下午，林木匠果然在民政局门口等着她们了，叶影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林木匠看在钱的份上才会这么积极。
　　不管如何，离婚的过程很顺利，等一拿到那本绿色的本子，林木匠立即把手伸到叶影面前，脸上凶神恶煞的，大有她不给钱就跟她拼命的意思。
　　叶影笑笑，把那一把钞票拍到他手上，林木匠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把钞票展开，在民政局里一张一张地对起来，狡猾的小眼睛里闪着贪婪，而且还不许她们走，说怕不够数或是有假钞！
　　叶影翻了翻白眼，靠着墙上等他算了一遍又一遍，折腾了好久，林木匠才得意地笑着冲她们挥挥手。
　　三人松了一口长气，飞快地走出民政局。凤凤手里拿着那绿色的本子，眼泪都流了下来，不相信似的看了又看。
　　叶影搂着她，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浩武哥，你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老天有眼，你的痴情得到了回报！只是，恐怕你想跟凤凤在一起也不容易，你的妈妈，她会同意吗？
　　叶影想起她的前任婆婆，酸楚地叹了口气。
　　幸福看来还太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