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 宣布人事调动、五十一章 牛振奋

　　第五十章宣布人事调动
　　晚上回到住处，方一北和张志国两家伙像猪一样继续窝起，方一北今天又写完了一部长篇小说，在完稿的长篇小说中，他应该完成三四部了。完稿的时候，他喝了一杯可乐，这是他比较随意的庆祝方式。虽然我很担心他的这些小说，会不会有机会变成正真的书籍，摆上书架。
　　张志国抱着电脑，又在报名考公务员，照片传不上去，他在那里骂骂咧咧。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被卖掉了。”方一北说。
　　“哈哈，回来看到你们两个都还活着，真好。”
　　“老肖，情况怎么样，工作靠谱不？”
　　“有点靠谱。”
　　“让你干什么？”
　　“打杂，什么都干。”
　　“切，没意思。”张志国突然意兴阑珊。
　　“你们两个有饭吃吧。”
　　“有，但是估计过几天就没有了。”
　　“放心，过几天我供你们吃喝。”
　　“过几天你就有办法了？”方一北表示怀疑：“哦，对了，刚才老高来电话了，说现在报社人手不够，问我们哪个愿意回去，尤其是你。张有为说了，如果你愿意就回去，当时炒你鱿鱼，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现在事情过去了，他欢迎你回去。”
　　“真的假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张志国说：“老北真的接了个电话，是这么说的。”
　　“回去怎么搞，是不是继续这样不死不活的干？”
　　“当然，难道你还想改革啊！”
　　“那不回去了。”
　　“真不回去？”
　　“不回去。”
　　“你想饿死啊。”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心想，这两家伙，还不知道俺已经真真正正地当上主编了。虽然是家不起眼的报社，但也不会比《生活法制报》差，暂时不告诉他们，等我混得风起云涌的时候，再让他们大吃一惊。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写好改版的方案，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三天，我的想法基本成型，肖铁要行动了，我组织报社召开了一次会议。
　　当场宣布，司马俊杰是美术编辑；马东是主笔；肖芸芸是主要编辑；朴颜是首席摄影。至于那位长脸的女人，叫刘妤婕，她继续负责办公室的工作，但是不参与报纸的任何工作。当我这样宣布时，下面有人在窃窃私语，尤其是那些突然被我拿下来的，肯定不服。
　　我说：“现在的人事变动，都是根据你们的特点来安排的，如果有人不服气，可以私下来找我，不想干的，可以到财务去把剩下的工资领了，办理离职手续，我不会勉强任何人。既然牛总把报社交给我，我就想办最好的报纸，办一份寄托理想的报纸，这是我的目标，除非我不干了，只要干一分钟，这个目标就不会改变，志同道合者，我愿与之共同努力。”
　　下面的人，我看得出有的脸色不太对劲，尤其是长脸的女人，脸更长了。
　　“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半个小时以后，我将宣布报纸的改版。”
　　
　　我前脚刚走进办公室，长脸的女人后脚就跟上来了。
　　“肖主编，我想知道，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刘姐，这话从何说起？”
　　“你完完全全剥夺了我参与办报纸的权利，是我没有资格参与你的报纸吗？”
　　“刘姐，你误会了，我觉得只要在报社工作的人，每一个人都参与了报纸的工作，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我这么安排的原因是，其他人更适合来做编辑工作，并不是针对你。”
　　“肖主编，我这个人直，年纪最少比你大十岁吧？我干这个最少也有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干得不好，你就这样不让我参与了，有更好的人我也没话说，可你却让肖芸芸来负责。她才多大，有多少经验，她能办得比我好吗？我真的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姐，你先不要激动，这不是年纪大小的问题，这是工作需要。你做了十年，有经验没错，但是办报纸除了有经验，更应该有激情，有开创的意识，不然的话，十年前这么办，十年后还这么办，这样的报纸是没有生命力，没有竞争力的，既然你都办了十年，我就是想让年轻的人来试试，看看他们给报纸带来什么，虽然这个决定不一定是对的，但是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新的报纸出来之后，我们再来谈谈。”
　　“你的意思是，这个安排，就不能改了？”
　　“现在是不改的，除非实践证明，这个安排是错的。”
　　“那好吧，就让我看看，他们怎么做得比我好。”
　　刘妤婕刚走出去，肖芸芸就走进来了。
　　“肖芸芸，你有什么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主编，我觉得你让我负责编辑部，这个担子有点大。”
　　“你的意思是，怕不能胜任？”
　　“是的，主编，我就没管过人，管我自己都没管好。”
　　“肖芸芸，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没干过，并不代表你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没有这个机会而已，帮我一个忙，用你的实际行动支持我，证明我是正确的。”
　　“主编，我人微言轻，怕他们不听我的。”
　　“放心吧，这是工作上的安排，谁不听你的，让他来找我。”
　　“主编，你真放心让我管？”
　　“放心，并且我认为，你一定会做得好。”
　　“要是做不好呢？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
　　“我相信，你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肖芸芸笑了，露出一口的牙套。
　　
　　我很清楚，有时候管理者并不一定非要有高不可及的能力和才华，但是要有一颗谦逊的心，以及任劳任怨的表率，肖芸芸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并且编辑工作，要有一定的创意和耐心，这些她全部都符合，如果要从这个报社找最适合的人的话，她一定是肖芸芸。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肖芸芸十分勤奋，总是报社最后一个下班的，她所负责的版面工作，一点也没出错。我想要的东西，她总是很快就做出来，并让我满意。
　　
　　第五十一章牛振奋
　　半个小时后，我把改版方案发到大家手上。《逗乐快报》加版，变成三十六个版，希望大家坚持，一个星期后，我们将招入新的人。改版是这样的，头版，基本上就是最主要的内容摘要，往往是一张大封面图，外加些目录。至于二版、三版、四版，一直到三十六版，主要搞深度报道和图片报道，《逗乐快报》不能成为可有可无的烂报纸，它不能被人漠视。
　　我把本地办得最好的三家娱乐报纸，全部摆到桌上。这就是我要超越的目标。
　　“这是本地发行最大的三家报纸，在北京已经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基本上占据了北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场，至于我们《逗乐快报》，发行量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偌大一个北京城，发行量不足二万份，这是不应该的。一个月内，我希望这个数字变成五万份，半年内，我希望它变成十万份，一年后，这个数字应该在三十万份左右，并且还要缓慢增长。最终，要与这几家报纸平分秋色，甚至把它们挤掉，《逗乐快报》要成为北京最好的娱乐报。”
　　“主编，加成三十二个版，但是价钱调成二块，就长了三毛钱，我们会亏的。”
　　“你放心吧，做好你自己的工作，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对了，我已经跟财务说了，从下个月起，你们每个人的工资，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以后还会加。”
　　钱是个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增加员工工资，是最有效的管理方式，钱少了，你安排工作，人家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离开你这里，去其他地方难道找个千儿八百的工作，还不容易吗？但是工资出得高，你要离开了，就不舍得，就算舍得，你也遇不到这样的待遇了。况且羊毛出在羊身上，高工资，也让员工们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只有憨不列颠的老板，才会想方设法降低员工的工资，好的老板，给员工加薪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工作安排下去，大家都去忙了。虽然不能预料改版的结果会不会如人意，但心中充满了激情，觉得一切都是想当然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下午，朴颜去参加国际影星庄碧儿的发布会回来。长期以来，庄碧儿都是以一副端庄的形象示人，是很多人心中的天使和梦中情人。朴颜把三张打印好的照片给我，一张是庄碧儿拿着麦克风说话的，一张是正面照，一张是和其他明星合影的，都规规矩矩。作为一个大型发布会，北京很多媒体都会去，这样的照片，只要会拧快门，基本上都可以捕捉到。这样的照片，根本没有任何的新闻触点可言，不过是常规工作罢了，对于我们媒体来说，毫无意义。
　　“不行，我们要的，就要跟别人不一样，要的是别人没有的。”
　　“主编，同样是发布会，怎么会别人没有呢？”朴颜有些为难。
　　“虽然同样是发布会，但你可以找到，别人所没有找到的视角。”
　　“都一样，大家都这样拍啊。”
　　“老朴，摄影你是行家，同样的东西，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方式，有的时候，没有必要按之前的习惯去做。那只是在重复，做久了，连你自己都会觉得烦，读者怎么会有兴趣？我承认，庄碧儿很漂亮，但再漂亮的人，看久了，也就是个人而已，会审美疲劳的。”
　　“主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还拍有其他照片吗？”
　　“有，在司马的电脑里。”
　　“我去看看。”
　　我和朴颜走出去，司马俊杰正在一边听音乐，一边做图片。
　　“主编，我这是在做今天的图片。”
　　“把今天拍的庄碧儿的照片全部调出来，我要看看。”
　　司马俊杰把照片调了出来，朴颜是摄影高手，照片都很漂亮，我把照片都看了个遍，最后发现了一张，那是庄碧儿坐在凳子上，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露出了粉红色的小内裤。
　　“这张图片，就是今天报纸的封面。”
　　“啊，这张？”
　　“就是这张。把庄碧儿的内裤放大，标题是：堕落！天使也要玩露底炒作！”
　　“主编，这样不好吧，会讨人恨的。”司马俊杰说道。
　　“恨？我觉得，被人恨，总比被人漠不关心，要强得多。”
　　“那好吧，我马上改。”
　　“做好后，送到我办公室来。”
　　回到办公室，给马东打电话，我要给他说写稿子的事情。
　　通过庄碧儿的这张照片，稿件可以扩展两个版面。除了报道庄碧儿的堕落之外，我打算盘点一下那些通过露底裤炒作的女明星们。对于光鲜的明星，丑闻会让人更感兴趣。
　　
　　在我忙完刚喘口气时，有人敲了敲我并没有关上的门，我抬头一看，是一位衣着花花绿绿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牛仔帽，留着小胡子，看上去像一位养尊处优的艺术家。
　　“你好，你就是新来的肖铁，肖主编吧。”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牛振奋。”
　　从牛振奋的语气和神态来看，我感觉到来者不善。
　　“牛总，你好！”
　　“肖主编不打算请我坐一下。”
　　“哪里，您请坐，要喝些什么？”
　　牛振奋坐到沙发上，说：“不喝了，就是找你说点事，说完就走。”
　　“那牛总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刚来，就把人全部重新打乱了？”
　　“是的，工作需要。”
　　“什么工作需要，这好好的，你打乱它干嘛，虽然我哥让你来做这个主编，可我这个主编他也没拆呀，你要安排，好歹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吧，你看你现在搞的，全乱了。”
　　“对不起牛总，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您指出来。”
　　“啧，其实我对这个报社，也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管，但是你这一改，就给我添事了。”
　　“如果给牛总您添麻烦了，那对不起，还希望牛总能够原谅。”
　　“你说，你撤谁不好，你偏偏撤什么刘妤婕，她找我哭闹去了。”
　　“牛总，我不是撤她，只是工作上分工的调整。”
　　“调整什么啊，你就让她干，她也能干，不出事，不就完了。”
　　“牛总，你哥哥让我当这个主编，是希望我把报社做好，既然他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就一定要做好，重新调整人员，这是我的权利，当然，没有通知牛总您，是我工作上的失误，但是调整人，这是肯定的。”我这个人问心无愧，敢作敢为，不卑不亢。
　　牛振奋看了我一眼，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她以前一直管这些，你现在不让她管了，就管办公室，她哪里受得了，丢了面子了嘛，给我个面子，把她换回来吧！”
　　“对不起，牛总，这个调整，是我深思熟虑的。”
　　牛振奋愣了一下，问：“就不能改过来了？”
　　“不能。”既然牛振荡让我做，我就不能被人所左右。
　　“我说话也不管用？”
　　“对不起牛总，这是我的工作。”
　　“年轻人，不要不识抬举，要知道，报纸是谁家的？”
　　“对不起，牛总，报纸是谁家的我不管，如果你坚持让我换，我希望这个命令，来自于牛振荡先生，是他请我来的。”我不可能这么被动，让人指手划脚，哪怕是老板的弟弟。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打电话跟牛振荡说。”
　　“那，牛总您请便。”
　　牛振奋把手机拿出来，愣了一下，说：“你赢了。”
　　他在走出去时，回头说了一句：“肖铁，嗯，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很欣赏你。但是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了，做事情尽量温和一些，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想当然的。”
　　目送牛振奋走出办公室，我心想，他也许说得对，有时候我太气盛了，我或者应该找刘妤婕好好谈谈。但是我又能谈什么呢，或者我应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的决定，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