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外传》【十九】

【第22章】痴心红颜
林仙儿瞪着李寻欢道：“当时，你为什么不当场点破？”
李寻欢道：“我只想让阿飞为你所做的一切，证明一件事。”
林仙儿不解道：“证明什么？”
李寻欢道：“证明阿飞和上官金虹的不同。上官金虹权大于情，而阿飞，情大于一切！”
阿飞不语，只是抬起左手，默默地按在李寻欢的肩上，而目中才窜起的火光，已悄然灭了下来，全都变成了感激。
无声胜有声。这时，林仙儿目中刚刚拭去的眼泪，又忍不住缓缓流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阿飞注视着李寻欢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李寻欢道：“哦？何事？”
阿飞道：“武林中都在传言，你已和孙小红归隐江湖，我看你怎么还是孤单一人？孙小红呢？”
李寻欢道：“孙小红要为她的爷爷天机老人守孝三年，而我，也在寻找我的飞刀传人。”
“哦，怪不得！”阿飞恍然，又问道，“那，你找到飞刀传人了吗？”
李寻欢目中露出了笑意道：“已经有了目标，但还在观察中。”
阿飞道：“能透露一下，他是谁的儿子吗？”
李寻欢道：“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关键，得有一颗正义之心，而且，还得虚怀若谷。而他，似乎两者皆备。所以，做我的飞刀传人，基本上就是他了。”
阿飞道：“那，他叫什么名字？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李寻欢微微一笑，缓缓道：“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叶红回到黑鹰帮的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同一样的梦，梦见自己和李寻欢相依相偎，携手在一片粉红色的桃树林中散步。
醒来后，想到李寻欢已经有了一个孙小红，叶红又郁郁寡欢，怅然若失。
叶惊天见叶红每天魂不守舍，想想自己几乎把她嫁给了一个禽兽，不禁心生愧疚，却不知，叶红这是对李寻欢动了心。
弹指间，三年已过。
冬去春来，春雨便如期而至，细如丝，更如相思，惹人愁思。雨丝湿透了人间，愁思呢？
一日清晨，叶惊天在叶红闺房前走过，蓦闻房中传来了叶红压抑的轻轻啜泣声。
叶惊天心头一震，连忙轻轻敲了敲门，急声问道：“红儿，你怎么了？”
房内，却又没了反应。
叶惊天大急，后退了几步，猛地冲上前将门撞开。
一见房中的情形，叶惊天立时怔住。
躺在床上的叶红，一只手伸出了被窝，垂在床沿。手腕已被割开，鲜红触目的血，正不停地往下滴落！
“红儿！”叶惊天悲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掀开被窝，只见叶红正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叶惊天心中大恸，急忙撕下自己衣衫上的一块布片，将叶红腕上的伤包扎了起来，面色沉痛地道：“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目光落处，竟见叶红的另一只手中，竟似有寒光闪动。

【第23章】爱错了吗
叶惊天骤然出手，扳开了叶红的这另一只手！
叶红另一只手的掌心里，赫然横着一把雪亮的飞刀。
小李飞刀！
叶惊天骇然瞪着叶红，嘶声道：“红儿，这小李飞刀，又是怎么回事？”
叶红泣声道：“这与小李探花无关，是我自己当时从司徒羽的咽喉上拔下来的！”
“是么？”叶惊天显然不信，慢慢立起了身，忽见床前的圆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叶惊天走了过去，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郎如陌上尘，妾似堤边絮。相见两悠扬，踪迹无寻处。酒面扑春风，泪眼零秋雨。过了别离时，还记相思否？”字体绢秀，墨迹犹湿，显然是叶红写上去没多久。
叶惊天手一颤，写着诗的纸条飘然而落，落在叶惊天的脚下。叶惊天蓦然转身，望着泪流满面的叶红，沉声道：“红儿，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喜欢上李探花了？刚才，你是不是也为了李探花，才想到轻生的？”
叶红低头不语，只是落泪。落不完的泪。
叶惊天见状，长叹一声道：“你呀，唉！如今，那孙小红守孝三年已满，李探花只怕早就和她归隐山林，双宿双栖了，你这样自残，李探花本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错了，红儿，你真的错了！”
“爱也错了吗？”叶红心中暗忖，却不敢说，只是低着头，轻声道：“爹，你放心，女儿保证不再做傻事了。”
“保证？”叶惊天皱着眉，从叶红手里夺过那柄小李飞刀，忿然道，“你怎么保证？你现在这个样子，叫为父怎么放心？”说罢，手微用力，小李飞刀便在叶惊天的掌中，“嘣……”地断成了两截！
叶红一惊，斜目瞟了一眼叶惊天掌中的断成了两截的飞刀，也不敢再说什么。
阿飞醒来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已经照到了被子。阿飞翻身坐起，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一个小女孩正站在阿飞的面前，目不转睛地在看着阿飞。
“小仙？”阿飞愕然道，“你怎么一人站在这儿？你妈妈呢？”
上官小仙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阿飞不由轻叹一声道：“是啊，你才三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呢？”
上官小仙忽然朝阿飞嫣然一笑，这一笑，眉目之间，流露出了几分林仙儿的神韵。
阿飞看得一呆，心道：“这上官小仙长大后，一定和她的母亲林仙儿一样，又是一个美人胎子。”阿飞慢慢下了床，却见桌上放着一张纸。
阿飞上前拿起纸，只见纸上写着：“阿飞，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上官小仙就托付给了你，希望你将她抚养长大，长大后，再助她把金钱帮发扬光大。你今生对我的好，我只有来生再报了。——林仙儿”

【第24章】该走的人
“唉！……”阿飞放下纸，轻轻一叹道，“该走的，总会走的。早走，晚走，都是一样。”转过身，却见上官小仙又眼也不眨地在看着自己。
阿飞蹲下身，注视着上官小仙道：“你母亲就这么把你给了我，现在，我也要走了，我却该把你给谁呢？”看着上官小仙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阿飞忍不住又一叹，喃喃道：“也罢，找不到照顾你的人，你只好先跟着我过日子了！”
上官小仙忽然小嘴一扁，“哇”地哭出声来。
阿飞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由慌了手脚！却见上官小仙忽然又破涕而笑，伸出小手推开了阿飞，径直往门口走去。阿飞一愣，转身一看，竟是林仙儿，正泪流满面地倚在门口。
“你？你没走？”阿飞愕然问道。
林仙儿一把抱起欢呼雀跃的上官小仙，哽声道：“小仙这么可爱，我……我怎么忍心？”
“唉！……”阿飞忽然又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回来的好。该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林仙儿蹙眉道：“你……你在赌气？”
阿飞摇头道：“不是的。是我忽然想走了。”
林仙儿神情更迷惑了：“为什么？”
阿飞道：“我想去找李寻欢，去看看他的飞刀传人。”
林仙儿低头道：“那，以后，如果我们母女过不下去了，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阿飞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林仙儿不语，目中的泪，却又无声地流了下来。
上官小仙抬起粉嫩的小手，替母亲轻轻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阿飞轻轻拍了拍上官小仙天真无邪的小脸道：“以后，等你长大懂事了，我们还会相见的。”也不知上官小仙有没有听懂，阿飞终于走了。
【注：后来，林仙儿沦为红妓，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上官小仙长大后，和母亲林仙儿一样，出落得美若天仙。可是，上官小仙的智能，却如七岁女孩无异。林仙儿怕上官小仙遭恶算计，终于又找到了阿飞，真的将上官小仙交给了阿飞保护。但是，阿飞却一心想要出海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遂又将上官小仙交给了李寻欢的传人——叶开保护。此已皆为武侠宗师古龙《九月鹰飞》里的故事，本书略过不提。】
叶惊天心情沉重，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话安慰叶红，终于郁郁无欢地离开了叶红的房间。
叶红独对空房，更觉抑郁难释。想到自己和李寻欢之间，终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叶红又悲从中来，珠泪纷落。
独卧在床，想着李寻欢潇洒飘逸的身影，叶红只觉脑中昏昏沉沉，仿佛走进了一片混混沌沌的烟尘里……
“叶丫头，该醒醒了！”忽然，叶红耳边飘来了她极为熟悉的声音！

【第三卷】别恋着哥，哥只是个传说

【第1章】似梦非梦
李寻欢？真的是李寻欢的声音！
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叶红感到又惊又喜，却不敢就此睁开双眼，生怕这只是梦里的声音，生怕一睁开眼，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
“叶丫头，该醒醒了！”李寻欢的声音，再度在叶红的耳边响起。难道，这真的不是梦？
心情激动的叶红，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树树艳丽的桃花。
四周，都是桃树。而自己，就躺在一棵桃树下。
李寻欢呢？
叶红急忙翻身坐起，只见李寻欢正怀抱双臂，面带微笑地倚在自己对面的一棵桃树上。
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叶红喜极而泣，哽声道：“李大哥，我……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李寻欢笑道：“傻丫头，这里就是世外桃源呀！你在我的飞刀年代走了一遭，你就什么都忘了？”
“是吗？”叶红的思绪，又飞进了昨日的种种，在已经过去的一个个片断里，努力搜索着……
“怎么样，叶丫头？想起什么来了吗？”李寻欢的这一声声叶丫头，忽然使叶红脑中灵光一闪：“你……你是得道仙的李仙侠！而我，是上海滩黑帮帮主叶惊天的女儿！李仙侠，我说的对不对？”
李寻欢点头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怎么样？生活在我的飞刀年代里，有什么感想？”
叶红黯然道：“在我的前生，虽然和李仙侠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李仙侠，你可知道，就因为和你的这一面之缘，你的身影，就深深地印入了我的心中，为了你，在前生的我，终身未嫁！”
李寻欢面色凝重地望着叶红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既然知道了前生的错，就该更加好好珍惜自己的今生。所以，叶丫头，你一定要好生把握好你的今生，别让自己再沉在前生的灰暗里。前生的我，对今生的你而言，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一个虚幻的传说，是不可以拿来当精神支柱的。”
“不，李大哥！”叶红美目幽幽地注视着李寻欢，幽幽道，“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李寻欢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希望你以后，永远把我当你的大哥。只是大哥，大哥而已。懂吗？”
叶红低头道：“如果不能和自己心仪的人长相厮守，那，我呆在这个世外桃源，又有什么意义？”
李寻欢道：“世外桃源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界，在这里，你总会找到你心仪的人。”
叶红摇头道：“心有所属，三生不移。李大哥，你实在不能接受我，就让我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里去吧。”
李寻欢皱眉道：“难道，你还想面对那个嗜赌如命的首富之子司徒羽？”
叶红紧咬着下唇道：“我当然不想见他！可是，在这世外桃源又怎样？你又不能接受我！”

【第2章】飘渺空间
李寻欢眉头皱得更紧了：“傻丫头，如今，我已非世俗之人，又怎么可能卷入儿女情长中？”
“所以，我宁愿回到鱼龙混杂的上海！李大哥，我决定了，你，送我回去吧。”说罢，叶红一双幽幽注视着李寻欢的美眸，已是泫然欲泣。
“唉，好吧！”李寻欢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地道，“叶丫头，再闭一下你的双眼，我送你回上海！切记，不可睁眼，否则，还没有等你回到上海，首先迎接你的，将是一场血光之灾！”
“嗯，我记住了。李大哥，开始吧！”叶红慢慢地闭了眼睛，眼角，却无声地溢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李寻欢见状，心中不由又是一声暗叹。
闭着双眼的叶红，忽觉耳边风起，也如腾云驾雾似的飘然而起。
“我此身现在，也不知飘在哪儿；我此生以后，也不知是何归宿。不如睁眼一看，先饱了眼福再说，如果真的不能回到上海，如果真的先面临血光之灾，对我来说，何尝也不是一种解脱？”在缥缈空间里的叶红，脑中不停地在胡思乱想着。想到一回到上海之后，又将面临着命运的捉弄，叶红只觉悲从中来，一咬牙，猛地睁开了双眼！
是烟？是尘？抑是飘渺的浮云？
叶红转头四顾，徒见自己飘在一片混混沌沌的漂浮虚物之中，唯独不见了李寻欢。
“李大哥，你在哪儿？”叶红不由慌了神，急声呼喊着。
“哈哈……”没听到李寻欢的回答，叶红的耳中，却飘进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如鬼哭，若枭啼。
“谁？是谁在笑？”叶红听得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她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听李寻欢的告，擅自睁开了眼睛。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李大哥，你究竟去哪儿了呀？”叶红害怕之极，但是，没人回答，只有笑声。鬼哭枭啼般的笑声。
叶红的身子，也未停止飘飞，如同一片无根的浮萍。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李大哥所说的血光之灾，就要降临到我的身上了？”叶红想到这儿，情绪忽然而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笑声，也停止了。忽然就停止了，如同正在弹奏中的琴手，忽然被割断了琴弦，再也无法弹奏下去了。
“你是谁？为什么忽然不笑了？”叶红转头四顾，壮着胆子喊道。
“我是三界心魔，你刚才擅自睁眼，就只好要受我控制了！”三界心魔的声音，亦如叶红四周的浮尘，缥缥缈缈，捉摸不定。
叶红颤声道：“三界心魔？我怎么看不到你？你……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