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另辟蹊径

　　其实，做古玩生意和其他生意并没有多大差别，都是大同小异。做古玩生意，关键在于如何提高对古玩的鉴赏能力，准确分析出古玩市场走向，根据市场动向及时调整经营策略，才能如鱼得水地游走在古玩生意当中。刘晓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却没有打开自己的思路，一味的抱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不放，将自己的思维束缚在狭窄空间，无法发挥他自身具有的知识能力。看到刘晓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但没有同情他的心理，反而觉得他很好笑。所以我对他说道：“刘晓，如果你觉得这两个碗卖亏了，现在你只要加两千元我就再卖给你。只要你有这个胆量赌，我说话算话。”
　　“真的？”刘晓仿佛从黑暗中突然看到光明似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我问道。
　　“真的。”我非常平静地，好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似的说。
　　刘晓把目光转向他的婆姨问道：“你看能行吗？”
　　“如果这物件不像姐夫说的那样，你后悔不？”刘晓婆姨反问他。
　　“俺吃不准，想赌又怕赌输哩！”
　　“如果姐夫不告诉你这个碗值钱，你还敢去赌吗？”见刘晓摇头，他婆姨又说道：“这是生意不是赌博。你都不了解这物件到底好在哪儿，是真是假，你凭什么赌？你还是给俺消停一些吧！”
　　“好吧！”刘晓露出一种无奈的惋惜神情放弃这场赌局。
　　“刘晓，我们做古董生意是一种具有赌性的营生，不过和赌博不一样。首先对所买的物件最起码做到心中有数，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赢，但要通过自己储备的能力判断出胜算有多大，再去决定是否下手。你不是没有胆量，而是缺少鉴别古董的知识，造成心里没底气才失去你的勇气。这两个耀州碗到底怎么样，还要靠买主对物件的认识来决定它的价值，我说了不算数。只是对耀州窑物件的了解，通过仔细分析感觉可以赌一把。”我想通过这种试探提醒刘晓，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当然，也为他以后和我做生意别带有色心理。
　　“是啊！姐夫说的俺心服口服，以后俺向姐夫学，打有准备的仗。”刘晓点头说道。
　　回到慧文家中，她问我为什么对刘晓说那么多？我说因为刘晓对她耍滑头，那个贴花裙子连二百也不值，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你不懂还玩你，我成心气气他。我又给慧文讲了许多有关鉴赏老绣品好坏，以及辨别绣品的种类与年代的知识。那天晚上，我让慧文从他大哥那里取回三年前买的两件青铜器，第二天带回我家中，等待胖子到来。等了几天没胖子的消息，我打电话询问胖子到底来不来？胖子让我耐心等，用不了几天就到。
　　我琢磨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就想去茂庄转转。我正准备骑摩托出去时，来德和萍萍过来找我，来德一进门就把一对粉彩瓶拿出来让我过目，他说：“姐夫，这是俺以前和你说的那对花瓶，温大肚出一万二俺没卖，想让你给估估价，到底值多少钱？”
　　我仔细观察这对粉彩花瓶，有一尺来高，造型秀气而不失端庄，从瓷胎到瓷釉都和我买那对小碗一样，细腻柔润。尤其画片是花草丛中有两只鹌鹑在草地上觅食，草地上有几片落叶，寓意着安居乐业，是清代瓷器上典型的图案。底部红彩书写的六个字——大清道光年制。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应该是官窑物件，我问来德：“你只是让我估计吗？”
　　“姐夫不是的，如果你有心思我们可以协商价钱。”萍萍抢过话说道。
　　“哦！”我已经猜到来德的报价是他想卖的价钱。上次温大肚花八千买走那对小碗，刘驼子和我念叨很多次温大肚买贵了，前些日子他还说那对小碗还在温大肚手上。所以，我分析来德的报价有两千到四千的谎。这对花瓶在他手上的见价不会超过一万，他想卖一万二。我就对来德说：“我不管别人给多少价，我一万敢要。”
　　“来德你听听，还是姐夫爽快。温大肚做生意太磨叽，一会加一点，一会加一点麻烦。姐夫再加一点，我们好不容易搞到这样精致物件，让我们多赚一点吗！”萍萍嬉皮笑脸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行啊！看在亲戚的份上我加五百。”
　　“姐夫，再加五百俺给你，做这么大生意你不差五百吧？”来德将价钱拍板钉钉。
　　我没再讨价，和他们交易完我说道：“最近字画行情看好，萍萍你学的专业是美术，玩字画你是轻车熟路，你应该在字画方面做文章。你们每天走街串户买的东西是便宜，但是没有数量和质量，不如做二道贩子赚钱多。”
　　“姐夫，你还不了解来德做事谨小慎微的性格，赔一分钱都要憋屈好几天，他哪敢接小贩子的物件呀！”
　　“俺不是想安稳的和你过日子吗！等俺们再幸苦地跑两年好要个孩子，结婚四年没孩子，村里人以为萍萍不会生育哩！”
　　“要孩子和生意有什么关系，你跑你的生意，萍萍在家带孩子照料家不是挺好吗？”
　　“姐夫，是我现在不想要孩子。我想趁年轻多跑几年，等有了厚实的家境再生也不迟。不管来德同意不同意，姐夫的建议我会考虑，只是我没有字画的销路啊！就像省城那几个买字画的价钱，和收废纸的没多大区别。”
　　“销路不愁，你搞到好字画我给你找买主，北京我认识几位玩字画的老客，到时候我把他们叫来和你做生意。”我在来德身上没少赚钱，一直想帮帮他，只是他小心行事的性格让我左右为难，只能通过萍萍的专长给予他们一些支持了。
　　“好，一言为定。明天我就开始在字画上下功夫，也许是一条很好的出路。谢谢姐夫，嘻嘻……”
　　送走来德两口子我就开始欣赏这对粉彩瓶，越看越觉得漂亮。心想：这对瓶应该比那对小碗强几倍，像这种立件官窑，在一生的古玩生意中也不会遇到几件。应该摆放在玻璃柜中好好欣赏一段时间，也享受享受当收藏家的愉悦。
　　过了几天胖子果然带着洪伯伯来了。洪伯伯看了看香炉就开始问价。胖子在电话里再三叮嘱我，洪伯伯看不对的物件从来不问价钱，如果问价就狠狠要价。我壮起胆子要了十五万，没想到他开口就给一万五美元。当时银行的美元兑换价是八块八，黑市交易价十元左右，也就是说洪伯伯根本没讨价还价。做完香炉生意我又把两件青铜器拿出来，洪伯伯对那个上下镂空的青铜豆非常感兴趣，在手上把玩很长时间才问价钱。胖子在洪伯伯观赏的时候，悄悄叮嘱我要五十万，他说出的价钱着实把我吓一跳，我狠狠心要了四十万。更使我没料到他竟然又没还价，给了四万美元。洪伯伯在付给我钱时说道：“年轻人，你柜橱的一对小瓶我给你五千美元，这是四万五，你点一点。”
　　我还能说什么，按着他的意思成交了这笔大生意。后来胖子说我要少了，三件东西还能多卖两万美元，洪伯伯买上我的东西连西安都没去，直接打道回府。我说我很知足，卖给行里人连一半的价钱也给不到。其实，我知道，胖子嫌我卖少是他的领路费也少得了两千美元。
　　也许人有了钱更看重钱，这次卖青铜豆的钱我没有对慧文说实卖价，只拿了一万美元去了她那里。虽然我不是想私吞那两万五千美元，另有打算，心里还是很不舒服。那天晚上我和慧文去她大哥家里，把五千美元给她大哥时说：“大哥，这五千美元是两件铜器的钱，一共卖了一万美元，我和慧文分五千，你五千。”
　　“俺留两千补去年搞大棚的亏损，剩下的文文拿走，俺不要。”她大哥将三千塞给慧文。
　　“大哥先别着急给她钱，我有一个设想，打算今年再搞黄瓜嫁接实验。等到五月我回一趟老家，用高薪把我堂弟请来，让他指导我们一年黄瓜种植。这三千是用于大棚建设资金，预计可以建起三个先进的大棚，其他的开资由我和慧文的五千里出，亏赚我们二人算一股，大哥算一股。你看行吗？”我把自己的打算如竹筒倒豆子，全部倒了出来。
　　“老美，你真打算冒这个风险吗？”她大哥死死的盯着我问。
　　“自从我租赁企业失败以后，一直不甘心放弃搞企业。我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你们这里的自然条件不错，搞大棚种植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二哥果园下面那片上百亩的向阳坡地，土层厚又挡风，山上那股长流的泉水，恰好从那片坡地的中间流过，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将泉水上来。只要我们的种植技术能得到保证，形成一种产业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我想去冒这个风险。”我憋在心里两年多的想法，在卖掉三件东西时迸发出来，我深知没有足够资金做保障，什么设想都是空想。所以，我认为现在已经具备资金保障，才大胆的说出我的设想。
　　“好，看来老美做足功课哩！俺搞两年大棚实验也是冲你说的目标去的。俺真没想到你老美对种植也有一套，俺愿意和你一起尝试。正好那片坡地没人想种，俺用河滩十几亩水浇地换坡地，种坡地的人巴不得哩！”慧文大哥和我不谋而合，敲定了合伙发展大棚种植的方案。
　　回到慧文家中她问我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我告诉她从我还清贷款开始，一直思考如何能拥有自己的企业，因为搞企业是我一生的追求，拥有自己的企业是我最大的梦想。慧文说搞大棚种植不是企业，只是比农民种地先进一些罢了。我认为搞立体农业就是搞企业。只要种植和养殖结合的好，形成规模化产业，再进行产品深加工就形成集团化的企业模式，这种模式是今后农业发展的大趋势。现在大城市的人们开始注重饮食卫生和健康，如今工业发展迅猛，环境污染也随之严重，我们现在食用的农作物有很多存在污染物质，直接影响人们的健康。你们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工业的污染源，正是种植无污染农作物的好地方，大有发展前景。
　　“老美，你古董生意上做的很好，这样放弃不觉得可惜吗？”慧文不解的问道。
　　“谁说我放弃古玩营生？这叫两条腿走路。现在古董的赝品到处都是，老百姓的古董也越收越少。去年一年你在附近村见到几件像样的物件？所以我认为收古董不是我们的长远之计，除非我也拿假货去骗人。可是我的性格又无法接受那种骗人的把戏，只能另辟蹊径，去开发能干长久的事情。而且，拥有自己的产业也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
　　“俺是越来越看不透你哩！俺就奇怪了，你老美的脑袋是咋长地，一出一出总有你的道理。反正俺就是你跑腿的，你想咋办就咋办，俺没那种脑水，听你吆喝就是哩！”
　　“这就对啦！夫唱妇随吗！”我已经好久没和慧文开玩笑，也许是高兴的缘故，我主动和她开起了玩笑。
　　“别介，俺不是你婆姨。通过几年和你接触，俺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尤其这次去北京俺更读不懂你哩！俺能看出来，小莲和柳辉姐俩都喜欢你，难道你老美不是男人？俺是农村的寡妇，你不对俺有那种想法有情可原，她们几个在哪方面都配得上你，但凡你主动一点就能搞定，为甚你不去做？”慧文把她对我的疑问一股脑抖落出来。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这还要问吗？”
　　“好，我对你和她们三人都在某个瞬间想过那种事儿，只是我没那种勇气。因为我一直把自己的面子看的比天大，就是爱面子的臭毛病使我缺少了雄性的占有欲。不过，我曾多次问过自己，现实中我最喜欢哪位女性朋友，答案总是一个，是你慧文。如果你今天愿意让我留在你的房间，我是巴不得。嘿嘿……”
　　“你……你……”慧文目瞪口呆地手指着我，却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