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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物色模特 4、万事开头难

作品名称:燃烧的画布      作者:杨传球      发布时间:2015-06-07 11:32:55      字数:4129

  3物色模特
  1955年夏天,柳之风从法国回国。回国后他便被安排到华艺美术学院当了副院长兼油画系主任、教授。那时他还不到40岁,作为美术学院稀有的油画人才他风光占尽。学院不仅给了他很多虚虚实实的头衔,还破例分配给他一个带办公室的宽敞的专用画室,供他个人进行创作、研究之用。就在画室正式使用时,柳之风决定在那里画的第一幅作品就是油画人体写生。学院派的画家历来都重视人体,把人体写生水平看作一个画家艺术功力的集中体现。他正是想借此显示一下自己扎实的油画功底,顺便也是给本院的青年油画教师做个示范,让这群国内的土包子画家知道什么是油画。为了画好这幅回国之后的第一幅油画人体,他亲自来到教具室挑选模特儿。
  柳之风当时还身兼学院副院长,正热得发烫,他的到来使教具室主任着实有点受宠若惊。听说柳教授是来挑选模特儿的,教具室主任一下子便把现有的男女模特儿全叫了过来。柳之风把男模特儿一一看过后,便叫他们全下去了。他觉得中国的男模特儿身体太弱,没有法国男模特儿那样发达的肌肉,缺乏雕塑感,画出来没有感染力和冲击力。接下来他开始一一审视女模特,结果也让他大失所望。两个女模特儿不仅形象太差,而且体型轮廓缺乏大起大落的起伏变化,让人感觉不到女性的美。他看了一阵毫无感觉,只好叫她们出去了。
  模特出去以后,他对教具室主任说:“你们怎么不物色点形象体型好些的模特儿?”主任面有难色地说:“你不知道,就这些也不容易找。我们每年为找女模特绞尽脑汁,还受到有关部门多方限制。有时候把人找来了,最后一提做裸体模特,人家就不干了。有些不懂艺术的人甚至还告我们玩弄妇女,国情就这样有啥法呢?”柳教授叹了口气说:“就这些了?”主任想了想说:“裸体模特就这些了,还有几个着衣模特儿,形象好些,但人家都是临时工,不愿做裸体模特。”柳之风说你把她们叫来,让我看看再说。
  不一会儿,主任便把几个着衣模特儿叫来了。当白玫出现在柳之风面前时,他像触电似的感到身体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顿时愣了。白玫留着披肩卷发,一双电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混合着无辜与骄傲。着一身合体的白底碎花短袖旗袍,这旗袍与她的配合简直浑然天成,把她身体的起伏线条描绘得淋漓尽致。旗袍是很挑身材的,只有像她这样曼妙的身材,才不至于辱没了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熨贴的旗袍。她的打扮在传统中潋滟万种风情,优雅而不媚俗。她微蹙眉头,似有万千愁绪。从举止衣着看,她明明是一本正经清清纯纯的样儿,却透着那么一股性感和妖娆。愣了好一会儿,柳之风才回过神来,想起曾在欢迎他归国的晚会上看到过她,那晚还邀她跳了一曲交际舞。对美女有特别感觉的他当时就被她的美貌和优雅的舞姿征服了,可惜的是一曲舞下来,挽着她的手还没放下,他就被院长请过去见省文联主席了。这个省文联主席一谈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柳之风心里老惦记着刚才那个女子,根本无心与他讨论什么文艺理论问题,好不容易等到主席先生发挥够了,他再去找那个女子时,那女子已经无影无踪了。他本想问问那女子是不是走了,但这时他才想起,刚才跳舞时只顾欣赏她的美丽了,连她的姓名都忘了问问。
  
  柳之风殷勤地起身为白玫让座后,就套近乎说:“真巧,我们还跳过舞嘛。”白玫却显得很矜持,并没有随着他入套。柳之风就说:“那晚连小姐的名字都没有来得及请教就被院长拉走了,真是失礼。”白玫淡淡地说:“我叫白玫。”柳之风说你的舞跳得真好。
  教具室主任插嘴道:“她原来就是舞蹈演员嘛。”柳之风惊讶地说:“怪不得!怪不得!”白玫说:“那晚是欢迎你归国的晚会,来的都是学院和文艺界的名流,我只是个模特儿,本来我是为贵宾端茶倒水的,蒙你赏光邀我跳了一曲,让你见笑了。”柳之风道:“哪里哪里,小姐的舞艺实在让我钦佩,如蒙不弃,今后还要讨教。”
  柳之风本来还想问她为什么不做舞蹈演员要来做模特儿,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别人的隐私,就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说:“我在法国时给很多女孩子画过人体,那里的女孩子都以自己青春健美的身体为骄傲。我在那里的油画工作室长年应接不暇,为她们绘制过不少人体肖像。”
  白玫好奇地问:“她们真的一点也不怕羞吗?”柳之风说:“他们一点也不,因为她们并不把这当成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她们心目中,只有美丽出色的女孩子才够格做画家的模特,而画有自己裸体的作品如果能够在美术馆展出则更是莫大的荣幸。以你出色的形象和身材,如果不做人体模特儿让画家留下你的美丽将是最大的遗憾。所以我建议你做人体模特,把你的魅力固定在画布上。请相信,我的作品会载着你的美丽走遍全世界,并流传到永远,就像哥雅的《裸体的玛哈》、盎格尔的《泉》一样,我有这个自信。”
  教具室主任也在一旁敲边鼓说:“再说做裸体模特报酬高些,学校还可以跟你签长期合同。”
  看到白玫已经心动,柳之风就趁热打铁邀请白玫参观自己的画室。
  
  白玫来到油画工作室,柳之风亲自给她冲了一杯咖啡,并用一种夸张的姿势为她献上。白玫有些受宠若惊地起身去接,柳之风说:“小姐你请坐下,从法国回来的男人都是美丽小姐的天才奴仆。”一句话把白玫逗得笑起来,气氛显得轻松了许多。接下来柳之风便给她看了自己从法国带回的人体习作,讲了许多有关自己的有趣故事,甚至他与几位法国姑娘的闪电般的爱情都告诉了她,最后柳之风还送了一册巴黎时装画册给她。柳之风热情浪漫的性格深深感染了白玫。
  其实,这以前白玫就已经见过并知道柳之风了,在她眼里柳之风不仅是个艺术家,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柳之风留着当时并不多见的长发,举止及穿着随意潇洒,两撇生动的小胡子把这个成功男人的得意和盘托出。柳之风在男人面前是傲慢的,但是在漂亮女人面前却有献不完的殷勤和幽默。正因为这点,这位美院最有个性的画家才变得亲切温柔起来。面对这样一个男人的要求,她感到很难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她相信给柳之风这样的画家做人体模特儿是值得的。但临走时她还是说:“让我想一想再给你答复吧!”
  第二天下午,柳之风又来到教具室找白玫听回音。白玫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着急得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点心事也藏不住,就腼腆地笑了。当看到白玫带着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后,柳之风竟兴奋地把白玫抱了起来,弄得白玫脸红到耳根。柳之风见状连忙将她放下并解释道:“在法国养成的习惯一高兴就不由自主了,请白小姐原谅,对不起对不起!”在那个不论对男女都一律称呼同志的年代,小姐这个称呼虽听起来格外刺耳,但白玫并不反感柳之风这么称呼自己,她觉得这称呼听起来很优雅,比同志悦耳多了。两天后,白玫进入柳之风画室开始了裸体模特儿生涯。
  
  4万事开头难
  万事开头难,何况是做裸体模特儿,更何况是一位年轻女子给一位男子做裸体模特儿。在临到脱衣服时,白玫几乎要反悔了。为了给她足够的心理准备时间,柳之风在她面前安放了一个折叠屏风,让她能够躲在屏风后面放松一下。白玫在脱到最后一件内衣时,手不由颤抖了,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好象有人要强暴她似的。这时,柳之风在屏风外平和地说:“白小姐,如果你后悔那就算了罢,我知道这对一个中国女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理解你。”白玫忽然抽泣起来,接下来便哭出声了。年轻的她,经受了太多的打击和磨难,她有太多委屈太多痛苦要借助泪水排出,她哭得很伤心。
  柳之风禁不住来到屏风前,温柔地说:“像你这样出色的女子来做模特儿,肯定有难言的隐衷。如果你很难就穿上衣服罢,我来给你画一幅着衣的肖像。你穿旗袍的样子美极了。”但就在这时,白玫却揩了揩眼泪,当着柳之风的面将最后一件内衣飞快脱去,接着又取下了乳罩,除去了内裤。刚脱完她就惶恐地背过脸去,过了一会儿却又红着脸侧转身来,悲壮地说:“画罢。”有点像革命者临刑前对刽子手说开枪罢的神态。柳之风呆呆地望着白玫做的这一切非常感动,他只有不断地对她重复着谢谢谢谢!
  
  柳之风并没有立即动手,他站得远远的对白玫说:“你学过舞蹈,很懂得形体造型,那就随意做几个姿势罢,一定要放松。”白玫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就开始按照柳教授的要求做了几个不同的姿势。到底是学过舞蹈的,她做的姿势让柳之风非常满意。柳之风就选了三个动作要她重新做,同时他便开始画速写。他在法国时曾画过不少裸体模特,总以为只有西洋女子的体形线条才优美,没想到白玫会有这么好的体形。她柔软的腰肢就像一根柳条任意弯来弯去,做出各种优美的造型。她的身体在深色背景的衬托下白得发亮、白得透明,皮肤下分布的毛细血管都隐约可辨。在做了几个动作后,她便将上身向柳之风扭过来,绯红的脸微向后仰,犹疑的眼神透着无限娇羞问道:“柳教授你看我还行吗?”
  画过无数洋模特的柳之风已经很少为女模特儿动心了,不料白玫眼神里透出的无限娇羞却一下子拨动了他的神经。这是只有东方女性才具有的魅力,而白玫却把这种魅力演绎得所向披靡。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白玫时就有种触电的感觉。柳之风忽然感到很心慌,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就说:“你做得很好,动作也很优美。但是我们今天还不正式开始,让我再推敲一下构图,找到最能体现你魅力的角度。是的,你太美了,太让我感动了,你休息一下,让我给你倒杯咖啡,咱们边喝边聊。”
  白玫的脸又红了起来,她埋下头羞怯地说:“没有事我还是回去吧。”她麻利地穿好衣服就准备往外走。柳之风放下咖啡急急地拦住她,突然将她揽到怀里。
  
  在这一瞬间,白玫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觉得周围变得寂静无比,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心跳得很慌乱很急促,速度越来越快,她无法控制剧烈的心跳,感到心脏马上就会冲出胸膛。她喘着大气羞涩地低着头,手足无措地蜷缩着身体,似乎想把自己变小好从他怀里钻出来。顷刻之间柳之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就将紧搂她的手臂稍稍松开,两手扶住白玫的肩膀柔声地说:“对不起,陪我坐会儿好吗?”
  还没等白玫回答,他就扶着白玫的腰将她带到圆桌边坐下了。白玫喝了一口咖啡,觉得清醒了一些,就起身告辞道:“柳教授,谢谢你的咖啡,我得走了。”柳之风却一把握住白玫的手边吻边跪下央求道:“再陪我一会儿,我爱你!”白玫一下怔住了,她没想到柳之风会这样。她想或许他在跟我玩法式浪漫吧,就用力挣脱他的手说,我确实得走了!就飞快地离开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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