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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十八章 看守所

作品名称:炒作      作者:三月楚歌      发布时间:2015-06-04 11:51:55      字数:5198

  第十七章看守所
  这个女人,一个对我说她是妓女的女人。哦,我想起了郝佳,摸起手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想着给女友发道声晚安的信息。当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时,我才明白自己早就给她发过了。但我还是写了一条:“宝贝,突然好想你,我爱你!”我知道郝佳已经关机,她现在应该在甜甜地睡觉吧,这个小傻瓜会不会在说梦话呢。“郝佳,我爱你,我不敢说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女人,会对你从一而终。可是在我爱你的时间,你也爱我的时间里,纵使面对再大的诱惑,从灵魂到身体,我都会对你忠诚,都只会爱你一个。”
  我将手机放到床头上,看着丽姐有些孱弱的身体,像是一只猫自顾自弯曲着,自己给自己温暖。突然感觉到心里发酸,不完全是同情,或者我也看到了自己的无助。
  我喊了声:“丽姐。”
  杜丽欠欠身体,把脸反转过来,面对着我问:“什么事?”
  “你也睡到床上来,好么?”
  她盯着我看了几十秒钟,表情有些惊愕,随后脸上微微泛红,报以理解的笑。也许她从我的目光中读到了期盼,或者恳求,无可拒绝,但是她误解了我的意思。
  她起身,从桌上拿起她的包。我问:“你要找什么?”
  “安全套,我每天都在接触不同的人,不能随便大意。”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脸突然红了。虽然和郝佳同居两年,风月之事早就习以为常,但当她误解我的意思时,我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我忙解释说:“丽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转过头来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脸上知道我真正的意思什么。
  “嗯,我只想,只想,你也睡到床上来,你不是说我像你弟弟么,我就是想我们像是姐弟一样,简单地睡在一起,什么事也不会有。”我忙对她解释。
  她不好意思,但很释然地笑,把包又扔回桌上去,说了句:“好。”
  她拱进被子里来,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舒舒服服地睡去。睡着之前似乎说了些话,但内容已全部忘记了。而那种香甜的睡眠,我们的睡相,一定是童年时期的姐弟吧,像两个孩子一样,就是想相互靠一靠,暖一暖。别无其他,天真无邪。那种像春天一样绵长而舒服的梦,很多年过去了,一直像一个温暖的水袋,存放在我心里,让我怀念,温暖着我。
  一共在杜丽这里呆了三天。三天来,我们一直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没有发生任何性行为,也许是因为我心里装着郝佳。那时候,我是一个有绝对精神洁癖的人,对其他女人没有任何非分之念。也许是因为确确实实,我和这个妓女之间,就只想要这种简单的感觉;而性对于她而言,并不能让她产生渴求,久在风尘,更多的可能是厌倦,她缺乏的只是温暖。
  很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在重庆与一个妓女简单地同床共枕,我都会诧异于自己的简单。
  
  第二天,我对杜丽说,我的朋友陈天浩被捕,应该就关押在附近的看守所里,朋友一场,我想去看看他。可是被捕不过两天,不太现实。杜丽说让她试试。因为她有熟人,一切就另当别论了。在灰暗的铁窗背后,我见到剃了光头的陈天浩。面对他,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天浩算是我在重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犯事入狱,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混,是一个人人讨厌的坏蛋。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够朋友的朋友,是一个男人。
  是陈天浩先开的口。他笑着说:“挺好的,不是有人说过么,作为一个真正活过的男人,一生应该做三件事情,坐牢,要饭,当官,饭算是要了,再把牢给坐了,以后就当官了。”
  “其实很多事情好与坏那要看你怎么看,我也不多说了。兄弟,认识你我很高兴,可是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了你,你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希望你能够早一点重新获得自由。”
  “我都知道,肖铁,我真的很佩服你,我感觉你这个人挺不一般的。这一个多月和你相处,我就感觉到你与众不同,如果你那天不是鬼使神差的说要走,虽然你没什么事,但是因为我连累,你也可能要进来呆两天,但是事情就这样奇怪。对了,你的头怎么了?”
  “遇到上次被我们打的那家伙,被报仇了,不过没事。”
  “没事就好,在外面混,自己要注意点。”
  “我会的,你也是。”
  “对了,张彪他们呢?”
  “张彪回老家去了,杨豪和李远东不知去了哪里,反正离开了重庆。”
  “那就好,嗯,那就好。”
  “你这事严重吗?”
  “应该没什么事,不杀人也不放火,最多两三年,也算是人生经历。”
  “嗯,我来看你,也是给你道别,我要离开重庆了,有机会再联系。”
  “好啊,有机会联系,等我出去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功成名就。”
  “那时候你来找我,我请你喝酒,不喝茅台五粮液不算。”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说话可要算数。”
  不着边际扯了几分钟,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看守所一位同志走过来,说:“你好,时间到了。”陈天浩走进里面一条幽长的走廊,我看到他黯然的背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在重庆结识的这帮朋友,虽然以后回过重庆,只去找了丽姐,再也不知道唐远他们的消息。萍水相逢的人人事事,如果在那里呆下去,也许会发生很多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但是我选择了离开。就是这样,我们在中途相遇相识相知,又很快告别,此生或者都不会再见,生命中有很多过客,哪怕再刻骨铭心,也只是过客,但在中途里,我们曾经一起欢声笑语或者无奈叹息过。我把黄晓艺美丽的善意,也装在了记忆的深处。
  
  我知道自己不能总呆在杜丽这里,再呆下去也毫无意义,与继续在陈天浩那里呆下去没什么两样。也原本想问杜丽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想久在风尘的她,一定有很多故事,但是,有时候,不问反而是一种尊重和理解。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有值得尊重的秘密。
  第四天早上,一大早起来,收拾完毕,我说:“丽姐,我要走了。”
  杜丽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这样说,问:“你要走,要去哪里,有目的地吗?”
  “基本上没有,但是我要让自己先动起来,这样才可能有机会在一个我可以接受的地方落脚,我害怕明明自己不喜欢而又长期没有生机的日子,我害怕缺乏激情的安定。”
  杜丽盯着我看了一会,叹口气说:“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
  “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我这样。”
  “知道吗,姐有些不想让你走,但是我知道拦不住你,很高兴和你相处的这几天。”
  “我也是,丽姐,但是我还是要走,我不想这样呆下去。”
  看着我要走的决心,杜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但是如果走累了,就到姐这儿来,当你路过这座城市的时候,抽个时间,来坐坐。”
  “嗯,我会的,谢谢你,姐。”
  把包背挂到肩上,从杜丽那里走出来,走向城市的深处。
  空旷,幽暗,迷茫,无际无边。第一次来到重庆又要离开重庆,为我送行的,是一个三十几岁萍水相逢的妓女,我感到背后她关怀备至的目光,身边车流不息,而我义无反顾。
  也因为这种特殊的感觉,几年以后,在北京我努力奋斗,小人得志,意气风发,牛逼哄哄之后,又回到重庆,就是为了看望一眼,这个风尘中,曾经给予我简单温暖的女人。
  
  第十八章今夜请将我遗忘
  离开重庆后,我去了很多地方。广州去了三次,南京去了一次。
  还回了一次旮旯去见我大学时代,那个唯一让我觉得还有点文化的老师,龙永毅教授。现在的大学教授,全他妈的是笨蛋,要文化没文化,要常识没常识,甚至要师德没师德,偶有几个稍微具备点为人师表资格的,都被官场式的中国大学排挤来排挤去,不怎么得志。
  在重庆火车站,我正在为不知该南下还是北上发愁时,留在旮旯教书的女同学舒晓云打来一个电话。舒晓云是我大学时代最好的同学或朋友之一,虽然是异性,却像铁哥们儿一样相互关心。舒晓云开门见山就问:“肖铁,你在重庆怎么样,找到工作了没有?”
  他乡没遇故知,接到个电话也能让人倍感欣慰。说:“没有啊,我现在将要离开重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可能回贵阳去。”舒晓云说你还没找到工作啊,前几天我遇到龙教授,说有家杂志社要一个文字编辑,感觉你挺适合的,有没有兴趣,有的话你给他打电话。
  我想自己现在混得很差,给龙教授打电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有这么一个正合我意的机会,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我的性格。最不要脸,也最自尊自强,这是我一直坚持的座右铭。
  
  龙永毅这老头,是我们那所倒数第一大学中,唯一有个性的老师。但混到快六十岁了,除了钻研学术和教学外,在学校的官场中,连个先进也没混上,更不要提其他的行政领导职位了,主要原因是领导都不太喜欢他。原本是党员,现在因为对学校行政不满,索性连党费也不交,做他思想工作,龙永毅理直气壮地说:“我以前入的那个共产党,不是你们这个共产党。”
  龙教授虽然有电话,却基本上不接,常年关机。因为他说,自己又不是国家领导或者生意人,没有那么多正经事要找他。他一个人看书或者写东西时,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所以他选择关机。关机还带电话有什么用?“我想打给谁的时候,开机就可以打了。”
  龙教授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一句话是:很多不要脸的老师们,看到某某功成名就后,逢人就说,某某是我的学生。是你学生又怎么样?那能说明什么问题?现在教书,就是份职业,为稻粮谋尔。别人上学,也是学校安排,并不是真的钦慕于你。人家成名了,难道他以前买过菜的大妈们也说,某某某,是因为吃我的白菜,才取得今天的成就?不要脸到这份上,能当好老师那就怪了。龙永毅还做过一次极品的事情,出判断题,对的打叉,错的打勾。结果我们一个班,只有三个人及格,其他统统补考。“谁规定,对的一定要打勾的?”
  有的学生不服气,去找校领导告状。龙教授说:“连题目都没看清,也好意思找我理论。”
  
  我打龙教授的电话打不通,便打他家里的。师母接的电话,然后叫他。龙教授大声问:“肖铁啊,你这狗日的,这么几个月都跑得怎么样了,工作还没找到啊?”
  “老师啊,我现在知道生活的不容易了,混不下去了,听说您那里有个机会,就给您打个电话争取,希望能暂时找个地方混饭吃,不然革命还没成功,同志就先壮烈。”
  “哈哈,哎呀,工作是有一个,我感觉也挺适合你的,你来次旮旯吧,来了再说。”
  反正没有去处,去次旮旯也是好的。到了旮旯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杂志要招编辑,是龙教授骗我去的。我直接去了龙教授家,龙教授穿着短袖短裤亲自到马路边接我。
  这在龙教授的历史里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见面后,龙教授力劝我考研究生,说:“肖铁你不考研你干什么?你不能糟蹋了老天爷赋予你的这一份天才。要是你不继续深造,你这个人天性太贪玩,在外面混三五年,那点灵性还不被糟蹋了。你考研究生,你说没钱我资助你,没地方住你就住我家里,中国的学校是破烂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我当时没心思考研,模棱两可地应付龙教授。当晚师徒喝了些酒,我说:“老师,我自有打算,我对学术研究没多大兴趣,要是真的沾着文学的话,我只想做一个创作者,当然不会是纯文学的作者。或者去搞电影剧本的写作之类的,我感觉一个人要把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到能够靠它生活的时候,那样才是真正的有意义,不然就只是不务正业,就算是搞学术研究也和打电子游戏上瘾没什么两样,你让我天天去研究那些理论,会让我头大的。”
  “看来你一点考研继续深造的想法都没有啊。”龙教授感到惋惜。
  我坦白说:“也不全是,老师,只是我想我长这么大了,不能再让父母出钱继续供我读书,也许我工作几年之后,有这个能力和机会,我还是会深造的,就算是出国留学,我也会考虑。但是现在,我必须想着能够先独善其身,人不能一辈子不独立,当一个寄生虫。”
  “好吧,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是说服不了你这头犟牛的,也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我们脾气相投。好吧,你要是工作稳定了,给我打电话,但老师还是希望你能在学术研究上有所成就,毕竟搞学问很适合你,并且我相信你肯定会做出成绩来。”
  我感谢老师厚爱。龙教授又问我:“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我感叹道:“不能打算了,什么工作要我,我就做什么工作?”
  老教授说:“为什么不去试试新闻,你的经济新闻学,我觉得很有意思。虽然国内有不少人在研究,在提,但是以你这个年纪,就提出来了,又这么明确,这是不简单的。”
  “我也想啊,关键是要有人要,我们学校名声叫不响。”
  龙教授感叹一声:“自古英雄屠狗辈,都是些迂腐的门户之见!肖铁,既然你无心学问,那就出去闯闯吧,也许混几年以后,你会发现什么是你想要的,那时候你就成熟了。”
  当晚离开了龙教授的家,之后,由中介介绍,我去了广州的一所私立学校教书。因为觉得自己混得颜面全无,所以也就没有给龙教授再打电话。在广州教书时,上课第一天让我头疼,第二天让我肺疼,第三天让我胃痛,第四天让我心疼,第五天手指脚趾都疼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和郝佳的交流,就很少像以前一样,有时手机欠费了没钱交话费,睡觉前道晚安都时时忽略,当然,还会时不时地发短信,但那毕竟是断断续续的了。刚开始,郝佳还会兴师问罪打情骂俏,渐渐地,知道我在外面不容易,也就不那么追究了。
  习惯是最可怕的妥协。既然习惯能够成为习惯,不习惯也会渐渐成为习惯,我们都在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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