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花未炫灿枝已枯（结局）

　　许琴从黄斯福手里得到那两万块钱之后，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服装店的开张筹备：租房子做门面，购买缝纫机，锁边机，电熨斗，进各种颜色的布料等项事宜。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整个筑阳县城没有几家个体服装店。所以，门面很快就租赁下来了。有了房子，就有了固定的服装加工和销售的处所。在服装店筹备开业期间，黄斯福自然也会跟着许琴一起跑前跑后，鞍马劳顿。他这样做不是为了从许琴那儿获得经济利益，只是为了掌控着许琴的活动范围，不让她轻易脱离他对她的掌控。
　　而在许琴单纯的思维里，以为自己单独开店之后就能摆脱黄斯福的魔爪。谁曾想，他因为给她投放了铺底资金，就变本加厉的对她进行无休止的纠缠。甚至想明目张胆的跟她同居过日子。许琴不止一次的跟他说：“你既然选择了为人师表，为人授业解惑这样的职业，就应该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就应该有足够的理智约束自己的行为。你这样玩世不恭的放纵自己，受害的只能是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想过，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你弄得我们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相认。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缺德吗？你叫我有何面目见我的丈夫，儿子，妹妹？你不仅毁了我的前途，而且已经把我逼向了绝路！”
　　“我不认为你的说法完全成立，就是没有我的介入，你的婚姻也是不幸的婚姻。你和王扁之间根本就有爱情可言，你们不过是本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两床被子抱在了一张床上而已。你们之间不说是否有情爱可以慰籍精神，就说男女间云雨欢爱，你得到过真正的床第之欢吗？毫不讳言的说，没有相同文化素养和价值观念的两个人，被强拉硬拽的安排在一起生活，简直就是活受罪。到哪里寻找共同语言？这样的家庭可以说就是名存实亡，所以，不如早点解脱。再说我，过去就因为做了为人师表的职业，让我失去了多少选择自由欢爱的契机？与其说教师这个称呼是一顶桂冠，不如说是束缚我手脚的一把枷锁。想爱没有自由，想恨没有勇气。现在好啦，我脱去了披在身上的那套袈裟，就不需要再吃斋念佛。就算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只能说成是苟且偷欢，至少不会觉得心有愧疚，更不用做心灵的忏悔。只要我能最大限度的获得人生的快乐，我甚至不在乎会不会身败名裂！其实，任何一个男人都有他们情感脆弱的时候。所以，当我拥着你时，所能想到的绝非只是低级的实施淫威和发泄兽性。我是把你当成了我人生最后的归属。”
　　每当许琴要愤怒到极点时，黄斯福总能巧舌如簧的说出一套道理来化解她的怨恨。于是，她的怒气就会被他的一番精妙绝伦的说辞化解。除此之外，他时不时的还会给她一些钱。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是要想买股票一样，彻底把许琴套牢，不让她产生其他心思。二是向她证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白白的占她便宜。同时也向她表明自己如何的慷慨。而这慷慨的背后也注释着他在社会生活中是如何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人类生存的法则就是这样，那些刻意想摆脱贫困的人，总也逃离不了贫困的泥潭。而那些随意挥霍钱财的人，永远都那样的逍遥自在。
　　一次，一个先前在服装厂一起学徒的同事吴仪莹路过许琴的服装店，看到她的生意做的很红火，就试探着打听她和黄斯福之间的关系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为了打消许琴的顾虑，得到她的信任，吴仪莹就把自己曾经和黄斯福之间也有过暧昧不清的关系首先讲给许琴听了。并且对许琴说，”正是因为你的出现，黄斯福才把我给甩了。”
　　许琴见吴仪莹对她如此坦诚，也就她放下了戒备之心。把自己如何遭黄斯福诱骗，直至发展成情人关系的经过，对吴仪莹讲了。并且着重说明了自己是如何的被逼无奈，才上了黄斯福的贼船。说着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内心的委屈讲了出来。包括自己坐月子时，自己丈夫王扁如何强暴了自己的妹妹也对吴仪莹说了。最后决绝的说：“想想自己这些悲苦的遭遇，真的不想活了，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有啥意义？有家不愿回，有儿不能认。真的不如一死百了。”
　　“照你的话说，你也是已经解过怀的女人，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为难自己。不就是有了外遇吗，有啥值得耿耿于怀的！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就像一个盛饭的钵子，既然已经有人用它盛过汤汤水水了，就不在乎再多盛几回了。如今，女人身上这玩意，没过去那么精贵了。拔了萝卜，窝窝还在，坏不了虫打的萝卜。”吴仪莹虽是为了开导许琴，但她的话却说的振振有词。
　　许琴也没想到，吴仪莹说到女人的贞操时，会如此的轻描淡写，尽管她不是油腔滑调，至少不应该如此看轻自己！许琴不理解，女人的贞操在过去被视同如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在吴仪莹的眼里，却像抖落身上的灰尘一样，被她随意抖落掉了。虽然，女人们没有谁主动的把灰尘兜售给男人，但男人们好像都心甘情愿的花钱买这样的灰尘。其实，许琴真的不明白吴仪莹的意图，她是在收集所有被黄斯福诱奸的女人的证词。不然，就算每一个被诱奸的女人都痛恨他，也不愿找出来指正他。这些女人在受了凌辱后，不是采取积极的向有关部门检举揭发，而是选择隐忍伤痛，免得被人指指点点。
　　最后吴仪莹问许琴：”你没有想过结束这样暧昧关系吗？我觉得假若你回去跟丈夫坦诚的认个错，他或许会原谅你。”
　　“你的说法，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我一想到我妹妹被那个砍头的糟蹋过，气就不顺！”许琴对吴仪莹如是说。
　　长期一来，像黄斯福这种人之所以一直能够逍遥法外，就因为大多数受害者不愿站出来向司法机关报案所致。就像有一则小故事讲的那样，说是有几个女同事一同走在一条上班的路上，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在路上挖了一个陷阱，在里边放了一些粪便。走在最前边的人不小心掉进了粪坑，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后边的人当心时，第二个人也掉进粪坑。这时第三个人的脚步声也已经走近了陷阱，第二个人正要呼喊，却被第一个掉下来的人捂住了嘴巴，“不能提醒她，让她也掉进来，不然，光我俩掉进来糊一身屎，出去后还不被她讥笑？”正说到这儿，第三人为掉了下去。第一个人就说：“现在我们仨身上都糊了一身屎，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了，谁也不用取笑谁了！”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在人们遭遇了意想不到的苦难之后，受害人想到的不是如何让别人躲过一劫，而是要临死拉个垫背的。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想到的不是给予受害人必要的安慰和同情，而是幸灾乐祸，窃笑自怡。所以，人心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了冷漠，变得不古。这样的天良错位得不到真正的修复，类似掉进粪坑求得臭味相投的畸形心理就得不到改变。
　　现实生活就是最好的人生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每天都在上演不同剧情的悲剧和喜剧。有些剧目可以让看到的人振奋，有些剧目可以让看到的人消沉。有些剧情可以让人学会清贫守志，有些剧情却会让人颓废堕落。有些剧情教会人们面对苦难，有些剧情教会人们逃避问题。比如说，像许琴这样的失足女人，假若在她陷入沼泽时，有人愿意站出来拉她一把，就不至于让她无力自拔；比如像黄斯福这样的玩世不恭者，假若有人给他当头一棒，他就不会自甘堕落。可惜，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都在隔岸观火，都在各自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女人在一步一步走向苦难深渊时，都是因为丧失自信，自暴自弃所致。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明明是自己讨厌的，却不能不违背心愿去做。有些事，明明是自己想改变的，自己却无力改变。正在许琴踌著满志打算把自己的服装店很好的经营起来时，吴仪莹举报黄斯福诱奸妇女的事件被筑阳县公安局立案侦查。很快，许琴和黄斯福的暧昧不清也浮出水面。
　　有句话叫着，多行不义必自毙！法网灰灰疏而不漏，雪中埋不了死尸，纸里包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恶贯满盈的毒疮总有一天要出头。黄斯福诱奸妇女案件的暴露，就说明了这一点。因为他和许琴之间的暧昧关系有了钱的交易，就有了涉嫌卖淫嫖娼的嫌疑。所以，公安机关在调查许琴的问题时，查封了她的服装店。所谓，花未炫灿枝已枯就是这么回事。一时间，许琴与黄斯福勾搭成奸的丑闻弄得满城风雨，大街小巷，人们交头接耳谈论的都是这个话题。许琴在退还了所有从黄斯福那儿得到的钱款以后被取保候审。因为她无颜面对家乡父老，就做出了远走高飞的决定。也就是本文开篇提到的她在自己母亲坟前哭诉的场景。
　　……
　　关于许琴的命运，不得不说，假若不是黄斯福诱奸妇女东窗事发，给她的声誉带来了严重威胁，她是不会选择离开县城到南方去谋生。她已经习惯了在筑阳县城的生活，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杀开了一条血路，她已经把自己的服装店弄得风生水起，热火朝天。为了这一天，她舍身求艺，终于学到了服装设计，制作的精华。她设计，制作的夏装销路很好。裙子的领口开到刚好齐胸的地方，她自己穿着这样的所以充当活体模特。招揽生意，吸引顾客。她那对由于经常被揉摸而显得格外饱满的乳房，除了乳穗，大部分对外开放着。一条乳沟像赌徒熬夜后肿胀的眼睛，形成一道缝隙。大有电影明星的风范。旗袍的裙衩开的很上，小半个白皙丰润的臀部，若隐若现。就像参加泳装比赛的选美小姐，能够裸露的部分全都裸露无遗。许多陪夫人到她服装店做衣服的男人，看了她为吸引自己眼球，故意在弯腰，低头给女人们量尺寸时把双乳露出来，就会借口在衣服做好后替夫人取衣服成为她的回头客人。与其说这些男人是为了给自己夫人取衣服，不如说他们是为了再度廉价的去欣赏许琴的肉体。这样的男人一个个像贪吃水虫的天鹅，在许琴低头弯腰时把脖子伸出老长去窥视她的乳头。
　　一时间，许琴的服装店声名鹤起，远近闻名。就差像处女茶那样声名远扬了。这样的故事若一直往下写，还有很多内容可以挖掘。但是考虑到，再笨拙的故事也得有个收尾，再完美的结局也不会尽如人意。所以，我还是就此结束这篇已经显得冗长的故事。至于，故事中男女主人翁的命运究竟如何，你可以根据自己的猜测去想象……
　　
　　后记：说到社会生活的错位现状，自然不仅是人们情感方面的错位，也包括政治制度，自然环境，价值观念等方面的错位。因为社会仍在继续向前发展，所以，现实生活中的错位现象就不可能根本杜绝。有些方面可能会得到遏制，有些方面可能得到一些纠正。若想从根本上扭转，路一定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