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排长张海鹏》第六章

　　现在是1979年1月20多号。战士们都报名参加和社员一起演出。一班有一个新战士是贵州安顺人，叫赵季，20岁，他要报名，一个人独唱，一排长成仔熙非常满意！并对赵季说他晚上不用学习和训练，可以随意活动。大约一个星期后，这天晚上，就要和公社的社员一起演出了。20点多钟，在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里，一盏挂在台上高的木柱上的大电灯发出如火般的灯光，把台上照得黄亮亮的。台下已经先前摆好由战士放好的长凳。明亮的灯光照在非常宽大的地坝上。就是在各个角落里，也能感受到如强光照射似的。
　　这时，解放军和当地的社员有些都坐在了板凳上，有些人，在军人和社员坐着的遮住光亮的黑黑的背影后面地上走来走去，还有闲杂的说话声和聊天声显得热闹嘈杂，这一切都充满了愉悦的气氛。
　　之后，一个军队和社员的报幕员一起走到台上，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地报幕：
　　
　　闸店公社军民联欢晚会现在开始！
　　
　　接下来，就是来自台下，有身着绿色军服坐在一起的，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们军帽上的红五星在他们的热情鼓掌里，如多颗星星在闪闪发亮；还有英气勃勃的帽檐下，解放军战士、指挥官那张兴致勃勃的愉快的脸庞，以及在他们一侧或后边坐着的穿着蓝黑衣服的男女社员们在都鼓掌。
　　“第一节目：万泉河水清又清。表演者：本社社员。”
　　接下来，就是来自台下的坐着的解放军和社员们热烈的掌声。然后，就开始了表演……
　　为了能完成团里的演出任务，一排长成志熙忙了一周。他先前还听说，赵季晚上吃过饭，就跑了，心里就疑惑这是准备要积极演唱的举动吗？前天，他又听战士说，李季去团后勤处（离这里有2公里）找一起入伍的贵州籍战士去了。而且，在晚上，排里进行训练，竟然，不知道跑哪儿去？成排长还故意把自己在部队里桀骜的事，讲跟他（赵季)听，目的是:提醒他，准备节目，不要太过分了，结果到大家练习节目时，又跑了。好像是那种你说你的，我跑我的老油子。这使得成志熙大为不快。他想道：我现在不管这么多，到时，你一定要拿出节目来跟我交代。现在，在演出前，所有战士都集合，都带着愉快的心情等候上场和老乡们表演节目，还时又不见他，成志熙非常的恼火，他觉得赵季不把他当回事。
　　成志熙由原来的不快，立刻变成了非常的不满。他气愤愤的。原本想高高兴兴地看演出，立刻被跑得没影的赵季的嚣张搞得兴致全无。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他把牙齿咬得紧紧的，双手叉在他没有系皮带的腰间上，气蹦蹦地想道：赵季呀，赵季，你一不看老子是谁，老子是团里出来名的“刁兵”，你敢玩耍老子，看老子不跟你厉害尝尝，怎么有脸带兵打仗。哼！想到这里，成排长就用较快的脚步走到门口，对站岗的战士问：
　　“小李，你看见赵季没有？”好像他直接是奔着这个问题来问的，
　　“排长，我没有看见。”小李回答。
　　“等会你看见他了，立刻来报告我。”
　　“是，排长！”
　　还有，成志熙在内心里对赵季在演出已经开始了的情势下，还没有到会场，就如一个不守信用的小混混而更加窝火不已。他在心里决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李季，不然，他这个一排长就在自己的全排战士面前太丢脸了！太失格了！
　　然后，成志熙就转身，向演出会场前面坐在板凳上的解放军和社员一色黑黑的背影和称差不齐的相挨的头的视角走去，这时的他已经没有心情来看这场演出了，而这时，不知是哪个排的两个战士在台上演唱，这时，心情又烦躁又气闷难平的成志熙根本就没有心情看演出，而是等着赵季。就是看了几眼，都被赵季的事弄得来烦躁而气填于胸。一场愉快的演出成了使他不愉快的事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门口站岗的战士小李较快地到站在一些坐着战士和公社社员后边心不在焉的自己排长身旁，用手碰了一下心烦地在看着台上演出心里却毫无兴致的自己的排长。
　　“排长。”
　　成排长转过脸，问：“怎么样？”
　　“赵季在门口。”
　　“走。”
　　成志熙听到赵季到了，就想马上去兴师问罪。就和战士小李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赵季看见自己的排长气咻咻走来，立刻就想走开。他可能感到排长在生气，而且，就自己的行为无法面对作为四川人的成志熙的脾气暴躁，就想转身走开。
　　就听到自己排长的大声喊道：“站住！”赵季只好站住。
　　成志熙刚一走近，十分气愤地直接喝问：“你跑哪里去了？”并用他被身后面演出台上的灯光照到他背后而戴着非常英气军帽下黑明明的脸、瞪大的气咻咻的眼睛看着被灯光照亮的对面站着的一副胆怯赵季的脸。
　　“我去老乡那里了。”他回答，好像多轻松似的、多有理由的。
　　“什么，”成志熙喊道，更加气恼。他生气的不是赵季说了这一句话，而是他的态度和这样一副藐视他的神情。“我们大家在专心地准备节目，等着上台，而你居然乱跑，你以为你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吗？”
　　“排长，你怎么这样说。”赵季觉得自己被诬蔑了。
　　成志熙不理他的问话，直接问：“你准备的节目呢？咹一一”
　　“我没有准备好。”
　　“一个星期，都没有准备好。你在干什么？”
　　对方没有说话，好像被问住。
　　“走,进去。”成志熙喊道，随即伸出手，有力地推他，他觉得赵季比他高，还真推不动他。这时，解放军六连指导员朱山荣来了，把赵季喊进去了。朱山荣指导员也不跟成排长说一下，似乎一排长成志熙无足轻重。此刻的情势是：当你和自己士兵在气蹦蹦理论时，要说一通，就被人喊走了。
　　成志熙立刻感到自己好像是局外人似的，再次感到自己被忽视了。于是更加气愤愤的，就气咻咻地较快步走进了在舞台侧边的78平方米的营房，看到了坐在地铺上的赵季，双手放在头上，把脸低垂在他胸前，非常的懊恼！好像受委屈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排长成志熙。而这时，更加气恼还看到赵季被指导员不加批评而不能忍受的一排长成志熙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呆着干什么，你不是说，你要表演节目吗？”成志熙排长气冲冲诘问。走到了坐在地铺上的赵季面前站住。
　　赵季看都不看站在自己跟前的火气填胸的排长，好像他没有听到。
　　成志熙以为他想赖，心里更是气愤难平，个性刚烈的他就喊道：
　　“走一一”
　　成志熙在喊这一声时，就即刻伸出手，把赵季强行像拖口袋，猛地拖出营房，到了台上。这时，台上还有社员在演唱，就听到成志熙排长气呼呼地喊道：
　　“不要唱了，都不要唱了，请赵季跟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顿时，台上和台下，一下哗然，非常的惊异。
　　没有任何节目准备的赵季，当然是无法唱的，也感到自己的排长不会饶了他。而感到大辱，就立刻转身跑开。
　　只要多呆一分钟都丢丑。赵季在这样情绪下，就想跑掉。而他刚跨出一步，就感到自己排长的手一下紧抓住自己的右胳膊，还被拖回来。他感到这一拉，而是强制性被扳过去似的。
　　一下就愤怒地盯着自己排长的气汹汹的脸。
　　成志熙被他的眼光这样盯着，本来就是赵季的错，还放肆地盯着他，就突然暴怒起来，成志熙猛地抬手重重地打了赵季两耳光；赵季“哇”地哭了一声，就回身朝营房很快地跑去，仅七八秒，他拿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朝成志熙哭丧着脸跑来，想和他打架。
　　成志熙看见了，就赶快从一个站在他身旁的战士的手里，一把夺下步枪，还气恨恨地嚷道：
　　“你才当兵几天，就敢跟老子拼刺刀。”
　　就跑上去。就在他俩要接近时，他们的六连连长杨中久，一个又高又身材魁梧的，声如惊眠的31岁的云南人，看到了马上要发生冲突。就喊道：
　　“一排长，你干什么？”
　　同时，六连指导员朱山荣也喊道：“一排长，放下武器。”朱指导员很快跑过来，他意识道这一对官兵不止是一场打架，可能情况很糟。而在成志熙被自己的二班长唐建宁和五连的七班长谭向荣抱住时，指导员就几步跑到他的面前，一把缴下被唐建宁在侧旁环抱着成志熙的肩膀，谭显荣死死地用双手抱着成志熙的胳臂，他右手还趁机拖住握着步枪的成志熙手上步枪的枪柄；赵季被三排长顾挺俊和副连长龚金声抱住，杨中久连长即刻缴下他的枪，这样就终止了一场流血打架。
　　然后，杨连长的大嗓音对着成排长吼道：
　　“一排长，你太不像话，竟敢打人！你忘了三大纪律了吗，你还是排长！”
　　“成志熙一一”指导员直接喊名字，“你胆子太大，竟敢违反纪律，你必须在全连大会上做检查。”指导员也对着成志熙喊道。一时，成志熙被自己连长、指导员一致严厉的指责，一度有理的他，似乎变成没理了，仿佛他就是肇事者。成志熙被这种一边倒的指责，心里十分愤懑，无所谓地嚷嚷：
　　“鸡儿检查（四川话：不写）！”就气恨难抵大跨步地朝营房走去。
　　……
　　大约过了两小时，教导员顾光选、团政治处干部陈信仁和保卫股长欧柄光来了。他们向成志熙讲了一系列道理，而成志熙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还喊道：
　　“不就是和一个新兵打架吗，这不是小题大做吗，要喊我道歉，写检查，就不写。你们大不了把我枪毙了，这个排长，老子不当了！”
　　然后，成志熙又喊道：“我要睡觉了。”就倒在地铺上，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决不再理会他们了。
　　他们顿时有一种反被对方又横又绝不认错的态度弄得无所适从而没有结果，就不满，更是无可奈何，只好不快地匆匆走了。
　　又过了很久，大约是两个小时，成志熙在睡的迷糊中被喊醒。他抬起睡眼惺忪的眼，看见是帮助自己而自己更为敬重的副营长李中富和副教导员申家寿。成志熙敬重他们。他知道也是因为他俩的推荐，自己成了六连的一排长。在他俩以理服人的温和谈话下，成志熙答应了在适当的时候，向赵季道歉，不在未来的战场上跟两个上级丢脸，他俩才满意地走了……
　　第二天，成志熙继续带着战士们训练，尽管这事已经过了心里也觉得似乎就过去了。好像就没有出现过。在训练之余。一个别班的战士把成志熙喊到一边。对他说：
　　“一排长，我听说你这件事，要被行政处分。”
　　“没什么。”成志熙说。他心里是有准备的。
　　“对了还有，”这战士似乎想起来什么说，“两天前，一营三连副连长带着大家实弹打60炮，把老乡的房子打来起火了，看来也要被处理。”
　　“我不关心这些事！”成志熙嘟嚷了一句。
　　“那你怎么办？”这战士露出为他担心的脸色，看着成仔熙问。
　　“哎，随他们去，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成志熙无可无奈地说。他知道：在这个二营里，有不少人是讨厌他和他们几个四川、重庆的不服管理的兵的，以就只有两位上级包容他们。
　　这战士在五连八班，一度是八班班长成志熙班里的战士。他知道，或者觉得，自己的班长尽管名声不好，还是那种让人嫌的不好管理的兵；可他认为，现在六连一排排长成志熙是好人，才这样来告诉成志熙。然后，就走了。
　　
　　成志熙想道：要处理就处理吧，我当不当这个排长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都要打仗了，到时候，自己是活还是死都不好说。现在还是先把自己的训练工作做扎实、搞好再说，如果到了战场，就清楚了。想到这里，他绝不会让这事压得他裹足不前。成志熙就走到战士们的队伍里了，他相信，自己会直面战斗的。
　　……
　　三天后，成志熙和他们的连队离开了咋甸公社，上了火车，向云南南方前进。到了下午17点，全团在一个就马黄保的小火车站下车。
　　六连连长杨中久拿来地图，看了一会，说在往南30公里有一个就水头上寨的村寨。成仔熙觉得要到那里，怕要走很远，也许到了可能是深夜了。而他还在看了看四周的生长在如皱褶般土黄色群山上的香蕉树，间或在过去的橡胶林，说了一声：
　　“一排，跟我走。”
　　于是，他们就向前面走去。走了几公里的平路，就没有路了。根据中国解放军队的行动序列，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解放军一排、二排、三排、四排。是解放军一排排长的成志熙带着一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排在成志熙的带领下向前面的山林下边长有打到他们非常英气军帽上的蛮荒的叶草里走进去。他们就不得不在跟前是荆棘和别的叫不出名称的树的树林里，用砍刀把打到身上和帽檐前的树叶，比如，呈针叶形叶子，仿佛伸到成志熙开始汗热的后颈、涨红脸上如纠结般的藤叶等，在被一片或多片浓厚的绿阴阴的树叶遮住的山脚边都是密密丛丛的树木。这时，成志熙和他一排战士，如开荒人一样，又吃苦，又劳累般，边看边走，边砍树叶，从没有路的地方开辟出一条路来。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二排、三排、四排。成志熙一直带着一班长周四民和一班战士在最前面不断地砍叶藤，几乎是走走停停，老感觉他和身后跟着走的六连解放军官兵被簇拥在树林的叶子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