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罗刚醉酒
作品名称:我是警察 作者:天涯居士 发布时间:2015-05-12 08:40:01 字数:3189
“钥匙一定是掉了,我得去找回来。”罗刚对母亲说,说了就跑,没有给母亲说话和挽留的机会。他这样急急地跑出门,因为他还是对父亲充满畏惧。他现在的年龄虽不至于被他顽固的父亲像小时候一样的待遇,不过至始至终保持下来的敬畏之心让他不敢面对。
罗刚的母亲见儿子不明不白地往外面跑,她不顾一切地往外面追,哪里找得到人。她回来的时候,只积攒了一脸的沮丧,一肚皮的怨气。
祖母是个很会过生活的人,她从不觉得儿子和媳妇吵架就意味着家庭不和,很多时候她会自己变成闲人,万事不管。她岁数大了,心里很明白,从来不丢弃人生原则,所以她过得好。她总是告诫家里的人,让他们过自己的生活,不要过多地干预下一辈人的生活。罗刚的一些处世态度无疑受着祖母的影响。现在这位家里的老人还是这样,家里还没有起争执,她就离开了。
罗刚的母亲受着家庭的影响,让他的大校父亲的家长制作风受到压制,她不怕他了。他一回家儿子就走,而且走得牵强,她责怪他,认为是他的出现把儿子吓跑了。
大校先生感觉冤枉,他说他是带着诚意回家的,而且就是想在今天消解父子之间的误会。他现在肯承认是误会,缘于他出去和老战友谈心的体会。当然,他更多地想息事宁人,不想和老伴吵架。
他的一切努力失败了,最后他们还是在房间里争执了半天。自从儿子离开家,吵架差点没有变成家常便饭,不过也差不多了。大校先生每次吵完架倒不是感觉委屈,他会想到儿子罗刚,因为他知道每次都是因为他,有时候吵架起因不是这个,但最终点燃战火的总会是他。这次吵架,大校先生像列举证据一样把过去都搬了回来:“你这个人,就没有讲理过。今天你说是因为我气走了孩子。我认。那昨天呢,昨天也是?我不就是说你菜买多了吗?你回答说‘我不像有些人把家人都不放在心里’。这是什么话!我后来不是表示不明白么,你竟然说你就是要按照四个人的计划消费,以此抗议我把孩子赶出门。你看你说的些什么话?再说,大前天,我说我要出门,我不过是向你打个招呼,你回答是什么‘出门好啊,最好你把儿子换回来才好呢’。我看这日子你要怎么折腾吧。我说老婆子,你不是也退休闲下来了吗?有空就听听广播看看电视。我听广播里有人介绍说在外国家庭孩子早就知道爸首先爱的是妈,或者妈首先爱的是爸,其次才会是他。人家的做法多分明,一辈人是一辈人,咱妈不就是常说的这个理吗?小刚的事咱不管不是不行,咱们也学学外国家——”
“外国家庭还不实行独生子女呢,你要愿意,找个女人去生个你乐意的孩子吧。我才不学什么外国,我有了小刚就行。”
大校先生自觉无趣,大笑两声了事。
罗刚逃出家里以后才想到他现在出门回城里没有意义,因为如果钥匙忘在家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城里的家,不必现在就回去。他又怕回自己的家,因为他还没有消退对于父亲的畏惧。他于是踌躇着,不肯坐出租车就走。
他在路边毫无目的地等待,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正这样消耗着时间,他那位送他警服的同学开着车从路边过,他认出了罗刚,停下车。罗刚也认出了他,两个人不用寒暄,一个人打开车门,另一个就直接跳了上去。
来到一家饭店,两个人就是喝酒,这是同学的惯例,他请客就喝酒,不喝咖啡。罗刚多灌了几杯酒就说他的惯例以后就是咖啡了。
再喝几杯,两个人都有些醉,罗刚把心里话都掏出来,他满口酒气地说道:“你做行当赚了钱就该收手,请我吃饭保不了你。公安局的人知道你的衣服是假的,我被抓了。我咬了牙也没招,你要是不收手......将来栽了可不要冤枉是我出卖你。”
老同学随便一笑,说道:“你这意思是不想付我衣服钱了,呵,就当是你被抓了吧。”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说了,到时候吃亏享福是你的事。”
老同学面露不屑,还把说声音扩大了说道:“下次他们要逼你,你尽管招就是。大不了就是停产两天,我权当是放假。两天后一样开工,我不怕。”
“其实你能送我那么好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有人罩着。我不管,要是他们凭自己本事抓你,我也没有意见,你叫活该!你以为赚钱容易,不担风险的好生意哪里找去?”
“你看,你是醉了,这个话该我说的。”
罗刚醉醺醺地回答说:“你才醉了,这个话就该我说。”
两个人吃完酒出来,都走不动了,好在还没摔下去,还知道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摸到停车场,罗刚不要老同学送他,他自己坐出租车。老同学上了自己的车,没有了声音,他靠着座位睡了。
罗刚最后坐上了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下车,车一停,他把吃的酒菜全吐在了车上,司机还在抱怨晦气,他不好对他的醉酒乘客动手,只是在罗刚给钱的时候从他的手里多抽走了一百元钱算作补偿。
出租车逐渐远去,小区里静静地,看不见人。罗刚一边走一边唱歌。他的歌都是好几十年前的老歌,从他五音不全的嗓子里出来简直就成了恶搞,咿咿呀呀,嘻嘻哈哈,他要是清醒的话,一定会羞惭的。
他唱着歌,但是阻不住心里泛起的那股波澜,他极力想去压制,坚持着不让自己吐。最后他又在草坪前吐了一地。四周立即弥散着酒气,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家里的灯光向外扩散,老远都望得见,罗刚心里没有想到太多,他只寻着那光明的去处,一直摸索着。终于挨上几层楼,他到家了。家里的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他没有力气进门,就在门前坐着,睡了。
“罗警官......”从楼梯路过的人在呼喊着罗刚,那是楼上的张老头。一个热心而又爱管闲事同时又喜欢让别人管事的人。罗刚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他现在还在抱怨着上楼去的人没有好心肠,就让罗警官一个人晾在这里了。他上了年纪,真是还想逞强,可是他实在扶不动罗刚,又不愿意丢下罗刚就走,于是他就一个劲儿地喊,可是罗刚就是不醒。
张老头还问了一些话,比如问罗刚是否带了钥匙,这些都是徒劳的。他最后醒悟过来罗刚是一个人,于是给足自己勇气去掏警察的口袋,没有发现钥匙。他终于想到找个开锁的来。
“罗警官......”张老头不忍心让罗刚就在肮脏冰冷的地面下睡着,他还是扶不动罗刚,只有使劲喊醒他。
罗刚终于睁开眼,就只是抬了一下子眼皮,又睡了。
陈瑞馨被张老头的声音催促明白了,她断定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于是赶紧去开门。
张老头吓了一跳,心里惶惑。
陈瑞馨打开门之后首先看到一个陌生的老头子,也是一阵惶惑。再仔细看,罗刚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全身瘫软在地一动也不肯动,她显得手足无措。
房子里钻出来一个陌生人,张老头没有想到,但是他认为他心里很明白是谁。他沉住气,先做了一个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罗警官姓张的邻居。”
陈瑞馨还在惶惑之中,她只是点点头回应。
在张老头看来,他面前这个女孩子无论是谁都是不礼貌的,表现当然不能让他满意。他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了气,而且不出不快。他于是拿出他作为老人的经验,作为老人家的倚老卖老的权利,教育道:“姑娘,你这样对罗警官怕是太不该了。现在你最该做的是首先扶人家进屋。”陈瑞馨很快省悟,她伸出手要去扶罗刚起来,张老头又不让了,他要继续说他的话,“———我就说一些公道话,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讲。这做男人可是天底下最累的差使在哪里都会受气。最可气的是受了气还不好找人发脾气呢。男人家得自己担当不少事。你没来之前,罗警官一直都是忙着为大家做事,真是没得讲了。我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我就没看见过有哪个警察像他这样热心的。你不是警察,你不会知道做一个好警察的辛苦。实话说,要做我们市那些外面那些不干事的,当然可以做不累的老爷。可是一旦真正为群众办起事来,有的是苦头吃。”
陈瑞馨认真听张老头说话,等到他的话停顿下来,她很客气地说道:“大爷都嘱咐完了吗?罗警官我确实是疏于照顾,以后我会注意。他今天喝醉了,你不在外面喊,我都不知道。他是个敬业的人,明天还要上班。”
对陈瑞馨而言,她说的是没有条理的话,因为她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她最满意的还是最后一句话,这让明显表现出心里还很不满意的张老头也不再想继续站在门口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