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美女搭档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5-06 08:13:04 字数:4281
进碧玉后,我就听说过这厂里上釉区有一个美女管理,但是因为脚伤请假已经有个把月了,迟迟没有来上班。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想对于一个新同事的介入,她应该不会像那些男管理一样排斥我吧!
今天天气有一点凉,虽然到八点多我才慢吞吞去上班,因为变冷,我多穿了个长袖衣服,但是坐上摩托车开动车轮还是感觉到两胳臂有冷风关进袖门的感觉,凉凉的。让我想起那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过上班路上美丽的外景让人赏心悦目,一路上田里的农作物和路坎石山上的鸟鸣花香让人格外愉快。
到了车间,我发现有一个打扮光鲜的女人在上釉生产线上站着,我远远瞥了她一下,第一感觉是:高。这高是相对我来说的。
另外,她穿的花花绿绿的。红白相间的涤纶衣服光鲜透亮,黑色的紧身裤充分体现着这是一个丰臀美女,高跟菠萝滴皮鞋更加显示她的高贵。我感觉她连续朝我看了几眼,好像在欣赏一件稀奇的古董那样看我。这让我十分的奇怪?我有什么好看的呢?难道真如他们说的“男人四十一支花”?
不对呀?我这种貌不惊人的男人应该没有这种魅力,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是我总觉得她看我时眼神有点怪怪的,我很想解开这个谜团,可是我这人有点他们说的“叶公好龙”,又好又吓!明目张胆跑过去招呼又不是我的风格。我的肚子里毕竟装了点墨水,总想装出点斯文模样来,这是读书人的孔乙己精神通病在作怪吧!
好几次我想和她招呼但是总算自信心不足,总觉得有点讨好人的自卑感。于是站着远远的欣赏还是我应有反应。
但是总觉的对方有点不安分,我几乎听到她去问上釉工人的声音:“那男的是干什么的。”
依稀听得一个女工回答:“新来的窑边管理。”
但是我终于还是没有勇气靠近这个美女,因为我有一点“做贼心虚”似的害怕,害怕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中午的时候,美女和我同一桌吃饭,她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不敢抬头正视她的脸庞,但是我感觉到她接连看了我好几次,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俊美的脸上有一个美人痣,是一个状如黑色米粒似的美人痣,位置就在鼻翼的右侧。感觉她有30来岁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不敢和她说话,我原本口吐莲花的口才在美女面前总是莫名其妙的短路,这是年轻时候不曾有过的,难道男人也有更年期?就这样胡思乱想吃完了这顿饭。
中午我在办公室的长椅上用手机打开百度搜出路遥《平凡的世界》看,这是我一惯的习惯,我在无聊或者遇到挫折时看一下路遥《平凡的世界》就会感到无穷的力量,很多人不理解路遥为什么要用生命的代价写这本书,但是我理解!我知道他明明知道自己得了重病还不顾一切地要先把它写完的目的和意义。
我是靠着路遥的文字的精神力量让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包括我那一次病的几乎要到另一个世界去时,在我最为困难的时候,《平凡的世界》就是我的精神支柱,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对文学孜孜不倦的追求的原因。我总是看着他的文字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下午的时候,美女管理在上釉区走来走去,我在窑边走来走去。
装窑的领班悄悄对我说:“管理,你看见没有,那个女人来了。”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在对我耳语。
我明知故问:“哪个女人?”
领班对我嘻嘻笑着说:“就是那个穿高跟鞋和花衣服屁股大大的在上釉边上转来转去的女人。”
“哦,以前怎么没有来?听说脚伤了?是怎么搞伤的?”我好奇地问。
“她带着她的女儿骑着单车在市场边不小心遇上一滩油摔倒的。”领班说。
“怎么回事?”我紧着问。
“她事先看到地上湿漉漉的以为是一滩水,没有在意就骑上去,谁知道是油。油那么滑肯定就摔倒了!后来没有几天就来上班,据说伤到了骨头,第一次没有接好,过了几天又肿了起来,就回去休假,好像前后快两个多月了。你没有注意她现在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领班说。
我说:“我没有仔细看,不过有感觉她的腿脚不灵活。对了,她只管上釉吗?”
领班笑了笑:“她什么都管,叫我们打烂的土胚要计数。”
我笑着说:“这个有必要吗?”
领班说:“是没有必要啊!但是她要管你也没有办法。狗要拿耗子,你总不会说这只狗不好吧?在你看来是多管闲事,但是在她主人老板看来是一只好狗,又会看家护院又会打猎。对吧?你有听说过主人怪自己养的狗捉老鼠是多管闲事的吗?只听人夸过说你看我的狗多机灵会捉老鼠呢!还一脸得意,呵呵。”
说着,老板踏着单车进来了,见到我在窑边笑着问:“有没有看一下装得怎么样?”
我回答:“有啊,我不正在查看吗?”
老板下车进窑车里侧瞧了瞧。刚刚看到我披上去的一车盖子,脸上露出微笑道:“对!每天进步多一点,相同的煤气,我们多装一点这就是大家的工资来路。虽然我没有读书但是这个道理我懂,你说对不对?对的东西我们要坚持,错的东西你可以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应和老板道:“是的。”
老板看着缝隙里填盖子和小件笑着说:“我们现在做企业就是在夹缝里求生存。”
我也表面装着很自然的笑:“是的,我就是为了多装几个瓷而‘见缝插针’呢!”其实我的内心一点也不想笑,总觉得自己是刀尖上的舞者,但是为了一份填饱肚子的工作而甘心寄人篱下忍受这份随时被刀尖刺破脚底的痛疼。
我说:“老板,装瓷器的筐子没有了,要拿来哦。”
老板连应:“知道,知道。”
老板刚刚进来,老吴厂长装着走了过来指指点点,他见老板来都要过来马屁一下,这也就是他十几二十年来在厂里稳坐钓鱼台当厂长的缘故,老板一走他也就跟屁虫一样去了。
待老板去后我问领班:“怎么老板今天下午来的这么早?还不到三点呢。”
领班说:“你不知道,今天15号,发工资,他是送钱下来。不然没有那么早。”
“哦。”我恍然大悟。
我见美女管理在上釉机前站了很久了。
我想我们到了非“开诚布公”相谈不可的时候,窑边和上釉是上下生产线关系,迟早总是要打破僵局的。
她见我离她不远,主动走了过来,原来她也正想和我说话。
她靠近我说:“你是新来的窑边管理叫刘良林是吧?”
我就感到十分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她笑了笑:“你以前在双剑瓷厂做过对不对?”
一提起双剑我当然知道了。
“是啊!你双剑有老乡对你说的吗?”我释然问道。
“嗯,你认识苏玲吧?”她问。
“哦,认识,她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不过中间我们有过不愉快。”我说。
“额呵呵,她对我说过的,我们是最好的四姐妹。没有想到在这儿遇见你!看来世界真的又大又小,兜兜转转又是熟人的熟人朋友的朋友。”
“是啊!我辜负了苏姐。”我说。
“不,你走是对的,我原来也在双剑,就是苏玲的助手。虽然我们是好姐妹,但是我们都是表面好,貌合神离的。你不了解。里面很复杂。你做不久,久了也会被他们踩扁。那地方压力大!贾老板都想留我,但是我不想留。因为那里面要想呆久女人就必须牺牲自己很多。”她毫不介意和我谈里面的丑闻。甚至谁谁谁的私事都给我讲的一清二楚。
我说:“我是听说过有那么一种事情,但是没有你说的这么烂。”
她笑了笑:“那就是你不了解里面。是有这么烂。我就是不想和她们一样而离开的。我想要个女人要是为了一份工作去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上床干脆去当鸡还舒服一些对吧?你知道吗?她还勾引过我老公,我老公才不是那种人,我老公知道了这些事巴不得叫我离开那鬼厂。不然什么时候老婆睡在别人床上都不知道。我老公这样对我说过,他不想戴绿帽子,带着绿帽子抬不起头来的。不要被那婆娘带坏了,她是什么事也做的出,什么话也说的出口的。你看她连自己和老板在汕头开房的事情都不怕让你知道。甚至还故意让你知道。还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魅力?你知道吗?鸡蛋越是臭越有苍蝇飞过去舔吸,无论是绿头还是黑头。怪不得习总会老虎苍蝇一起打了。”
但是我肯定说:“虽然那些管理层私生活混乱,但是老板管理的质量是全枫溪首屈一指的。我们必须公认。”
她说:“那是。共产党的干部那么腐败他们还在歌颂祖国繁荣昌盛大好形势欣欣向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岔开话题问她。
“宋海霞。”她说。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觉的远远有两对眼睛在朝我们看。
海霞机灵地用手指了指前面,叫我:“我们朝那边去,边走边聊吧!”
我们边走边聊朝窑尾走去,那边比较安静。
海霞说:“现在你来了,我们要好好合作,把质量搞上去。你要把窑边的杂工抓紧。特别是那两个福建的。”
我才注意她叫我边走边谈原来就是想避开那刚才朝我们鬼鬼祟祟张望的两个福建杂工,这是两公婆一起做杂工的。但是我来了还没有介入上面那条中温窑炉的管理。
我说:“老板没有叫我介入那条窑炉,那两个是老吴在指挥。”
海霞道:“哦!那先和老吴商量着调度,一下抓的太紧也不好!“
我说:“那是。”
海霞问:“你每天不用加班吧?”
我说:“说是要到9点,但是我通常七八点就回家。”
海霞说:“是的,这里管的不严,再说我也不喜欢加班,好就好在这里晚上不怎么加班,所以我乐意在这里上班。”
我说:“是啊!我看他们管理个个八九上十点才来。谁会去管?”
海霞说:“已经成为习惯了。积习难改的。”
我们谈了许久,最后海霞对我说:“你忙吧,有什么事我们互相交流着。我去一下。”
看着她走开了,我才感觉到这个女人不寻常,和那苏玲有得一比。言行和那眼珠子滴溜溜的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我走到上面那条窑炉闲坐时,那福建婆就问我:“刚才那婆娘对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啊?”
福建婆说:“没有?我看她肯定说我们很懒,叫你管我们。见我们近,拉着你跑开,怕我们偷听你们的话。你不说我都知道了。我太了解那个人了。”
我有点佩服这婆娘的观察能力,连这个她都知道。看来不可小看杂工,这些人都成精了。连十几二十米远的人的心理活动她都揣摩的一清二楚。
“是我们太了解她了,她很虚伪的,你要小心点,你做不合她的意了,经常会去向老板告你的黑状的。”福建婆老公也不断插话。
福建婆老公还说:“你是当局者谜,我刚才就看出这个女人很虚伪,虽然你个子不高,但是她还是比你矮了,为了显示不比你矮,她穿了高跟鞋还一直往上踮脚呢?”
我听福建婆老公如此一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连这个也看的仔细呀!真有你的。还从人家一个动作看出人家虚伪!真是高手在民间啊!你怎么不出生在民国呢?当一个间谍也绰绰有余啊!”
福建婆对我说:“你别高兴太早,这个女人不简单的,小心中了她的美人计啊!”
我听着这些酸不拉几的话离开了这条中温窑炉,走向里面的高温窑部。
我想:一个工厂就像一片大森林,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呢?
作为其中一只鸟儿,我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这是我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