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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参加工作》第四章(二)

作品名称:风雨丽人      作者:与幸福牵手      发布时间:2015-05-05 08:42:30      字数:4437

  丽君从郁闷中走了出来。
  一时间关心她的人多了起来,那阵势真让丽君应接不暇。其中有姐姐为弟弟保媒的,有父亲为儿子保媒的。大有丽君的个人问题不解决,这个围城就不会自动瓦解似的。
  丽君经过理智的思考,最终接受了冯师傅为自己介绍的朋友朱明。那是1979年的冬季。
  朱明,本地人,水泵厂工人。车钳铆电焊样样拿得起,是厂里的全才。经过接触,丽君对朱明有了初步好感,这个人不但技术过硬,还符合自己择偶标准。
  只是家庭条件太糟糕,地震时他父母亲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直至现在还不能劳动。
  顺便说一下,朱明的父亲在当地公安局工作,母亲家庭妇女,多年以后参加工作。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过,他们是一个大家族。
  丽君的母亲是不愿意她找个外地的男朋友,几次三番强调就是降低再降低条件,也要找一个市里人。为此,没少给她举类似的例子。
  对母亲委曲求全的条件,丽君不赞同。她明白母亲的用心,但却不能无条件的服从。
  
  又是一个星期天。丽君抱着与母亲摊牌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火车不紧不慢的向前挪动着。车上的人不多,也很静。丽君心事重重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正从西边铺过来,从遥远的地平线通过移动的窗口带进车厢,给人一种大雪压境的感觉。
  丽君凝视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思想高度集中地思考着一个最挠头的问题,到家后如何开口和父母亲谈朱明。父亲还好说,就是母亲这一关。丽君的母亲是一位性格泼辣,脾气急躁的人。她深知这个口不好开,母亲的工作不好做。原因很简单,自己与朱明交往是与母亲意愿背道而驰的选择,母亲绝对不会同意。
  也是这个原因,丽君一直推迟回家,为如何突破母亲这一关苦苦的寻觅着最佳时机。
  眼看离家越来越近了,一点办法也没想出来。
  接近中午,丽君站在自家门口时,已经有几片小雪花开始飘落下来。
  由于是星期日,父母亲都在家。父亲正用自己拿手的木工技术做一个木质的洗脚盆,雏形已经出来,经过细加工一定很精致。
  母亲正忙着做饭。见丽君回来,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父亲的关心永远是那么直接,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忙着找鱼票,肉票,张罗着买菜改善伙食。他知道丽君在外面舍不得吃喝,所以就把一切关爱汇成一个实际行动,张罗一桌好饭慰问丽君的胃口。
  母亲则忙着问东问西。自然,最主要是她个人的问题。丽君正不知如何同母亲说起朱明,见母亲三句话就问到主题,她抓住这个机会,实事求是地和盘托出与朱明交往的过程,不过她隐瞒了朱明戴眼镜的事实。
  望着丽君泛红的脸,听着她介绍那个糟糕的家庭。母亲怀疑自己听错了,担心她是一时冲动做出这样傻的决定。便用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口气问:“你是不是有病?看上这样的家庭。”
  “瞧您说的。”丽君回答。
  很快母亲的脸上就恢复了细褶般的皱纹。她那深陷的眼窝以及核桃纹般的脸上很快聚集了由喜到怒的表情。屋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哼!没病?没病怎么做出这样的选择?”母亲的压抑是有限度的,她已经开始大声训斥丽君了。
  丽君意识到母女俩这场不可避免持久战已经拉开了序幕。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僵,便笑着对母亲说:“您先别急,听我说。”
  “你就是把他说成一朵花我也不听,我告诉你,你即早死了这份心。”
  “我已经决定和朱明交往了。”
  “你决定什么?有我在你能决定什么?”母亲怒气地质问着丽君。足足有十几分钟,母女二人谁也没说话,都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一切都在沉默中静止。
  这件事情对母亲来说就像是丽君在她的头上狠击了一棒。她想到因为下乡,丽君已经失去了很多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眼下正是个好时机,借着找对象的缘由,回到市里来。那样,作母亲心里会好受些。
  可丽君不但没有听从劝告,却要择婿外地。这就意味着丽君将永远退出这个生她,养她的家庭了。这样的结果,作为母亲从感情上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母亲下决心也要阻止丽君荒唐的决定。把她从县城拽回来。
  外面的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大了,而且越来越猛烈。父亲冒着雪,提着买来的少有的鱼和肉,兴致勃勃地回来了。一进家门,发现家里有一股火药味,他看看丽君,又看看老伴,他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雪花,放下菜篮子,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听个究竟。
  此时,丽君正一声不响地接受着母亲苦口婆心的指责,从母亲近乎发怒般的指责中父亲听出了蛛丝马迹。他没有参与母亲对丽君的帮助。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没有他说话的机会的,如果参与进来,无疑等于火上浇油。他只好蹲在地上默默地一边鼓捣着那个洗脚盆,一边观看战况。
  这场单方面的舌战,以母亲说累了为一个阶段。现在,母亲坐在凳子上卷了一支烟,正要点上,见丽君仍然一言不发,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把卷好的烟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拿着火柴的那只手指点着:“说了这么半天,你倒是说话呀,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不同意那个叫朱明的。明天我就找你的王姨去,她认识的人多,叫她给你找一个本市的,大几岁也没关系。”
  说到这,母亲停顿一下,突然象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那张满是五线谱的脸上出现了快乐的音符。她没看丽君,也没看她父亲,自顾自地说:“你看我都让你气糊涂了,你王姨家的老大是个不错的男孩,他现在邯郸下乡,我看你俩很合适。。”
  说着,她顾不得吸烟,把手中那棵自制的烟卷和火柴放在桌子上,就行动起来了。她麻利找来棉衣穿上,围上围巾,准备出门。
  尽管丽君作了充足的心里准备,但她没想会发展的如此境地。她不知所措的望着母亲,为难地僵在那里。面对母亲的指责和马上就要采取的行动她很茫然,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母亲即将冲出家门的脚步。
  父亲时刻关注事态的发展。当他看见老伴不顾一切要出门去,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拦住母亲,把母亲拽到弟弟的房间:“你就是这么个火爆脾气,孩子大老远地回来,肯定是想和你商量交朋友的事,有什么事不好商量?非得像打架似的那么大声。再说了,你说孩子冲动,你是不是更冲动?拿起话就说,你也不想想他王姨的孩子在邯郸,丽君在外地,照样不在市里。问题是一个这边一个那边,距离那么远怎能交朋友?将来生活怎么办?”
  母亲一时无言以答,她愣愣的看了父亲一会,不服输地对父亲说:“不管怎样,我就是不同意丽君说的那个朱明。”
  面对母亲的怒火,父亲只有采取降温式的方法来阻止即将发生的更大的舌战,
  明知道母亲的目的,父亲也要问:“为什么不同意?你又没见过面,就知道不行?”
  “笑话,我凭什么见他?那个穷县城能有什么好青年?一个个都像个土老冒。别看他爸爸当个小干部,就是当县长我也不稀罕。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还不知道那是一个穷的掉渣的地方?当初去让丽君那里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就是要抓住她搞对象的时机,给她介绍一个城里人,把她从那个破地方拽回来。如果她一意孤行,真的落户在那里,她肯定会受穷的。另外,她在那里认识的人少,上当怎么办?”母亲的前几句话是体会,后几句话是担心。
  “你的理由都有说服力。可你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呢?不管你有多少反对的理由,也要让孩子把话说完。听听她是怎样想的,才能帮助她分析事情的厉害关系。你这样闹,搞一言堂,家长作风,即便有理,丽君也不会接受的。”父亲的话,如同一场及时雨暂时熄灭了母亲即将喷发的更大的火焰。
  但这不意味母亲接受了丽君的决定,她语气坚定地说:“反正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让步,她必须找一个城里的对象,哪怕条件差点也行,在这件事情上,你”母亲指着父亲,态度强硬的说“必须得站在我的立场说话,不然我跟你没完。”
  父亲为了息事宁人:“好好,站在你的立场,行了吧。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大老远的回来,你也不张罗吃饭,还生那么大的气。你不高兴,孩子心里就能痛快?要我说你这个当妈的也该替丽君想想了,不能总是你说了算。”
  “瞧你说的,不能我说了算,难道还是你说了算?拿你当个人了。”母亲向来都是这样说父亲。
  对于母亲的讥讽,父亲听惯了,只当一阵风,不予理会:“行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得问题,我看咱们还是先做饭吧。”说完,父亲径自到厨房做饭去了。一会厨房里就传来锅铲的碰撞声。
  母亲出了弟弟的房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摘下围巾,脱了棉衣,走到桌旁拿起了刚放下的自制烟卷坐到凳子上吸了起来。
  父亲母亲谈话的时候,丽君来到院子里,全然不顾雪花加身。她望着洁白的雪花出了一会神,一种强烈的心理不平衡冲击着头脑。
  当年,如果自己不是为了父母着想,不为弟弟着想,自己的处境一定要比现在强百倍,也有可能出人头地。冲动使她头脑发热,沸腾的血液直冲她的脑海。她真想与母亲理论理论。唉,交个男朋友怎么这么难啊。
  雪又开始密了起来,怒放的雪花把天地间装饰的一片迷茫。有几片雪花钻进她的衣领里,很快就融化了,变成冰凉的水珠顺着脖项向脊梁骨流去,丽君不由得打个寒颤。
  母亲为自己好,这她是知道的。可是母亲并不理解自己的感情世界,也从来没有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过问题。她多么希望母亲能和颜悦色的倾听自己的心声,通情达理的支持自己的选择,高高兴兴地为自己祝福。
  当丽君的视线,离开怒放着雪花的天空,准备回屋时,无意间,透过窗户的玻璃,看见了有些驼背的母亲,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猛然间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丽君止住脚步,透过玻璃窗,注视着母亲的驼背和脸上那些被岁月雕刻的皱纹时,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她像穿越时空一样遨游在这些日积月累的驼背和皱纹里,她记不清小时候有多少次趴在母亲的背上听妈妈讲美好的愿望,她记不清小时候有多少次生病,被焦急的母亲驮在背上跑去医院。她记不清母亲的驼背上有多少自己的重量,她更数不清有多少条皱纹是自己在母亲的额头上亲自雕刻的。
  她羞愧自己不但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而且还要与母亲争辩个是非曲直的荒唐。甚至还责怪母亲从来都没有从自己的角度关心过自己,现在她后悔自己没有认认真真地从母亲的感受中去理解母亲。她为自己的冲动而内疚。
  
  这场内心的自我辩论很激烈,说实话,听从母亲的决定,放弃朱明对丽君来说是一件不情愿的事情。因为她顺从了上帝的旨意,把感情全部倾注在朱明那里。
  同样,要丽君心安理得的违背母亲的意愿,不顾一切的和朱明继续下去,也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怎么办?现在看来,要急于说服母亲不容易,正如自己不易被母亲说服一样。
  丽君只好采取先缓一缓的措施,等母亲的心情平静下来,再来解除火药味吧。
  几十年过去了,想想当时,丽君如果接受母亲的安排,结局或好或坏我们不做设想。有一点可以肯定,作者就没有素材可以继续写下去了。
  饭菜在父亲精心烹调下,色香味俱全地摆在饭桌上。弟弟加班中午不回家,妹妹到同学家去,还没回来。
  饭桌上,父亲,母亲,丽君各自想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无精打采的吃着这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雪无声无息的下个没完,一片白茫茫,由于没风,还不冷。晚上,当丽君重新坐在回来的火车上的时候,一种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忍着趴在小桌子上。任凭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苦咸苦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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