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除旧布新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8 07:52:04 字数:3797
老三打电话要我去见他。
刚刚老婆带着女儿从家里出来了,我叫老婆马上去周扒皮厂里接替我。
我去到伟恒公司。
来到伟恒公司的大门,我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刚刚有人告诉我厂里发工资,我事先打电话给统计歪嘴,这个歪嘴以为我出了厂,竟然改变了往日在厂时对我的态度。
我要求几个帮工的要先算给她们,但是歪嘴居然违抗了我的旨意,他是这样回答我的:“刚刚发的是5月份工资,你老乡帮工的是分布在6月份和7月份。”
我说:“当初志明、我、你等不是在一起说好帮工的做完就可以按9成结算的吗?你不是都有答应的吗?”
歪嘴回答:“那要问过志明。”
我说:“当时是我在管,问志明干什么?他只是协助我的。”
歪嘴说;“志明是我厂的老大,开玩笑,我不问过他我一个月2000多块哪有那么多钱来垫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真的气愤,心想:“这个走红门的家伙,他不是以为我出厂了吗?我今天偏要重新出现在厂里。看他有多尴尬。我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志明,志明答应和歪嘴说一下叫他把帮工的全部算到6月份去。
我很快进入厂7楼办公室,在老三办公室,我见到老三正和一个部门负责人在交谈什么。那人偏瘦而白皙,很像混血儿。
见我来了,老三热情地招呼我,还很有礼貌地对那混血儿介绍道:“这就是我们伟恒白地二厂的新管理,会写一手好文章。”
那人伸出他白里泛红点的手,握了握道:“我是花纸部门的,很荣幸认识你!”
我礼貌地应和:“不客气,我是晚辈,应向你们多学习。”
我落座后。
老三很快结束了与混血儿的谈话,并叫那人喝茶。那人明白老三的意思,意思是这里没有他的事,他要与我谈话了,混血儿知趣离开了。
老三开始问我:“你愿意来与我合作吗?”
我很坦然地回答:“老板,我说真的,很愿意重回公司,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老三问:“有什么事?”
我说:“我进来那么久还没有谈工资问题。”
老三:“老二没有和你谈过吗?”
我说:“没有。”
老三:“那你怎么进来了?”
我说:“老二叫我先做。”
老三:“你要求多少?”
我说:“6000元。”
这情景和场面似乎似曾相识。当时老三还是劝我和老二谈,现在是必须和老三谈了。老三不好再避开话题。
老三:“我们这里的管理从没有这个数,你一来就拿6000会影响他们的。”
我说:“工价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对我说我是3000元,另外暗中补助我3000.”
老三:“这可不行,要入财务的。这样,我看你的成效,假如你能把二厂扭亏为盈,我可以给你这个数,还可以加发奖金。”
我说:“好的。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老三:“什么要求?”
我说:“必须改变现行的计件制度。把正品计件该为上釉计件。”
老三似乎有点犹豫:“这个……这个……我们做的是低档瓷器,是8号烂土。利润很少的。”
我说:“只要质量抓好了,薄利多销,同样可以赚到钱。我们可以慢慢做高档的瓷器。”
老三:“那好吧,上釉计件我会拿到董事会讨论,你先下去布置工作:一、清理全厂环境。二、整理窑边硅板。三、清理挑瓷数子。”
我重申一句道:“老板,如果你们没有实行上釉计件制度我是没有办法的,到时我还是会走的。”
老三:“好吧!如果没有达到你的要求,我让你走,你按我要求整顿就好,工资我照付你。”
得到老三的快意回答,我领命下楼了。
我下去见成型的还有三个人在盖,我一出现他们又开始问:“老大,你不是不来了,怎么又来了?”
我笑着说:“不是舍不得你们吗”
胡子刘满仓笑着说;“我对你说过,老板是不会抛弃这个厂的,亏本老板也要做,你不信。我最了解这个厂和老板的脾气了。”
我说:“嗯,我也知道老板会重新招兵买马。现在怎么样?他们呢?”我指着几台空空的机台道。
胡子说:“盖十二寸的听说没有镁质瓷他不干了,他两个本来说要做,但是最后还是给他拉拢去了,早上我听他们还在争执,一个说:‘你不做我要做。’”
我说:“哦,随便他们吧,你们有信心搞下去吗?实话说,到时有可能全部做镁质瓷,但是我们就说不做了,让这些素质不高的工人后悔去吧,他就是要回来我也不要了。”
大个子接话:“对对对!就是那个吊毛最坏,老是动摇军心,搞得人心惶惶。”
我问:“你们有办法找到其他三对工人吗?”
大个子指着一对刚刚进厂培训不久的说:“呶。那是现成的一对,我教他做了几天最大号的都吃得消,你给他十四寸做到年应该没有问题。”
我说:“行,没有问题,就上十四寸的凤尾盘。还有吗?“
大个子道:“有是有,就是没有下手。”
我想起近日有几个人打我电话要找下手工,我幸亏留存了她们的电话。一个是叫玉兰的江西人,一个是叫新秀的湖北人。于是我对大个子道:“那好,我下午就叫他们过来。”
这时,歪嘴见我又在车间指手画脚,他强装笑脸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领导来啦。来进办公室喝茶。”
我没有正眼看他,冷冷地说:“我不口渴,还有很多事情。”
歪嘴自讨没趣,我知道他的心里现在是五味杂陈。
我见没有打浆的身影,问他们:“怎么没有看到打浆的?”
一个工人抢着说:“你那天一走就被歪嘴叫走了,说现在没有人做,又有专用杂工,不用他了,听说打浆的知道歪嘴很多内幕,歪嘴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歪嘴还叫他自己高压的老乡自己打浆就好!想踢开那打浆的老头呢?”
我听后异常气愤:“岂有此理?老者是志明分配给我清理卫生的。对了,杂工呢?”
说话间见狐狸眼拉着一个斗车从废弃的车间拉着一车垃圾出来。
我连忙上前问:“金长,谁叫你搞这些?”
狐狸眼神疲惫地抬起头道:“就是那黑脸保安。”
我对杂工说:“别理他,他们是一厂的,他们有两个杂工,为什么还要叫你?“
我对狐狸眼说:“从今天开始你听我的使唤,做好了,我叫老板给你加工资。”
说实在的,在招杂工之前,我已经向老板要求把杂工工资加到30元每月。但是看这是个老人,并且他27元肯做,当时歪嘴又在场,我怕歪嘴去告我私自提高工价,毕竟这个小燕抓的非常紧。
我问到了打浆的电话,准备叫他来。这时老三刚刚下来。
老三把我带到窑边,给我交待工作。
老三说:“你先叫杂工清理工场环境,先把窑边的板处理好,把好的放一边,要修理的放一边。”
我说:“打浆的没有事情,我想叫他来帮。”
老三:“可以,只要肯留的还要用的工人都可以叫他们来帮。”
我说:“其他的人不愿意,他们说27元一个工太少。”
老三:“你补他30、35都行,主要是要留住他们,让他们有事做,不要到时又不知道他们人去哪里了。”
我说:“好吧!我试叫他们一下,他们不来我就叫杂工慢慢搞,让他和打浆的一人搞一边,杂工搞窑边,打浆的搞注浆台下面。”
老三:“好好好!你自己不用做,指挥他们就好!看这阴沟里的海绵和杂物都得清理干净,保持下水道畅通,我这几天也要把煤气安装好。到时就不会匆匆忙忙。”
我看到上釉傍边闲置着一个庞然大物——循环上釉机。我指着对老三说:“这个最好移到别处去,占用太多地方了。”
老三说:“好,我叫他们来看一下还有没有用,没有用我叫他们下午拉走。”
老三交待完毕自己离去了。
打浆的很快就来到厂里。我把他和杂工叫到身边交待任务。
我对打浆的说:“你负责注浆区域的卫生,他(指杂工)负责窑边。但是有抬不起的垃圾两个可以互相帮助,共同把环境卫生先搞好。”
成型的几个工人在偷笑,他们叽叽喳喳议论:“地板扫那么干净干什么。扫了还是会脏,有活干就行。”
我冲他们说:“地板与人的脸是一样的,脸洗了也会脏,但是天天都得洗。做陶瓷是要搞好卫生,卫生是保证质量的前提,接着我给他们讲了一个小故事:
说是一个学徒要跟一个陶瓷大师学习做陶瓷。
第一天大师叫他扫地。
第二天大师依旧叫他扫地。
第三天还是叫他扫地。
那学徒有点不耐烦了,抱怨师傅道:“我是来学陶瓷的,不是来扫地的,你整天叫我扫地什么时候才叫我学习做陶瓷呢?”
大师笑了笑:“做陶瓷最忌讳铁点、杂质。灰尘。我不叫你扫地你又怎么能做好陶瓷呢?”徒弟听了老师的话,默默地点点头。他相信师傅的话是真的,从此刻苦学习陶瓷技艺,后来终于成为了一代陶瓷大师。
成型的员工听我讲完这则小故事大道理,集体沉默了。
我趁机对他们说:“所以从今天起,你们要各人自扫门前雪,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扫干净,做起活来也比较轻松舒适吧。”
他们都点头表示赞同。
大个子说:“我们盖了没有车板了,你要叫他们不做的人把胚修整好,好让车板空出来,让我们好装,装满了车架和烤房,还有用完泥巴,我们也好回家睡懒觉。”
我问:“他们没有修理好吗?怎么搞的嘛,停窑那天就叫他们修理。”
大个子有点气恼:“你自己去看!全堵在通道。”
我说:“不用看,你们谁有他们电话,我给他们打去。”
大个子答:“新工人我有,那老工人脾气很怪,我们几个都不想与他联系。”
我只好从大个子手里得到新工电话,打了过去。叫他们尽快回来修配。
歪嘴见我回来,他连忙去办公室算好我老乡帮工的账,又笑嘻嘻地来到我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他歪着嘴道:“领导,你老乡的账我算好了,刚刚我问了志明他们说都算在6月份。”
我随意应了他一句:“知道了!”
看着歪嘴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骂了句: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我用力朝水沟里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