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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第三十五章 微妙转机

作品名称:      作者:沙里淘      发布时间:2015-04-20 11:13:32      字数:4297

  听得大树轰然倒下,和梆、梆、梆地砍伐声。何静妈隔着自家院门一看,见是亲家院子里的老槐树倒了,感觉事情不妙,就赶紧跑过来了,接过亲家手中的外孙女,亲家两个叹惜着,远远地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两个小伙子在刘家的院子里肆虐着。
  一看到小货卡又停在了自家门口,那个刘副书记身边还多了一个秦彩花跟着,刘伟妈也不上前答话,依旧和亲家母默默地站在那里。心想:都不是什么好鸟,随他们去吧,愿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儿子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秦彩花比不得刘副书记,大家乡里乡亲的,一个村子上住着,刘伟妈又比自己长一辈,怎么着自己也得上前打个招呼。所以,走进刘家的大门,满脸堆笑地对刘伟妈与何静妈道:“哟,两个婶子都在呵,你看高主任不在家,镇子上的刘书记就把我找来了,多有得罪啊。”
何静妈对着秦彩花冷冷地笑笑没吭声,刘伟妈翻眼看了秦彩花一眼,心想:看你还能想出什么损招来,就不软不硬地回道:“他嫂子,都是自己庄上的人,有啥得罪不得罪的,你们愿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刘副书记听了也不吭声,径直朝院子里走去。看到老槐树被锯倒了,分成几段躺在地上,高高的树墩子上还放着一部菊红的电话机。他满意地对两个小伙子道:“你们辛苦了,看看怎么能放到车上去?”两个小伙子得到刘副书记的夸奖,心里美滋滋得,走出院子到车上跟司机想办法去了。
  秦彩花被刘伟妈不软不硬地呛了一句,心里发着烧,涨红了平板似的大脸,尴尬地跟着刘副书记也走进了刘家的院子,随后,又随着刘副书记重新走到院子门口,站到刘伟妈面前。
“老嫂子,不是我们不讲面子,只讲原则。说实在话,这拉粮食、锯树的,真不是我们的目的,只要你儿子媳妇回来,我保证啥也少不了你的。”刘副书记在院子里踱了一圈回来,站在两个老婆婆跟前打着官腔说道。
刘伟妈与何静妈看了刘副书记一眼,心想:说的好听,啥也不少,光见你们往外拉东西,几时见过你们给乡亲们送回来的?前年老李家的牛被牵去了,等过了两天,儿子做了手术,交了证明去牵牛,光饲养费就要了900多块,都快超过一个牛钱了。那牛在镇子上也没专人照看,可能是晚上着了凉,牵到家就病倒,没过两天就死掉了,花了钱才要回一头死牛来。哼,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哪里还有我们沾的光。谁都知道你们拿去的东西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们才不上你的当呢。亲家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理他的茬。
  良久,秦彩花看着两个老婆婆谁也不说话,就要冷场了,那多让刘副书记不好下台呀,便答讪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这次检查可不同于已往的检查,是全县统一行动的推磨式检查。不是拉了东西就能应付过关的,就是拉了东西,人还是照样得过去,该做什么手术还得去做什么手术,无论如何这一关是逃不过的。前几天我还在郭老根铺子里看到过刘伟呢,这才几天,他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还是让他们回来吧。”
刘伟妈见秦彩花把他家的老底都掀出来了,心里骂道:这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下辈子还让她找不到好男人。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毕竟被人家揭穿了老底,终究心里底气不足,便气呼呼地应道:“你既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自己去找好了,还来我们家干啥?”
秦彩花见老婆子动了气,也不敢十分造次,毕竟自己在人家跟前是个小辈,大家一个村子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火也不能往老婆婆身上撒。于是就压了压心头的火,强装出笑来,对两个老婆婆笑道:“看您说的,我怎么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婶子,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还别不待见,别说是现在刘书记分管这事,就是刘伟的表哥王镇长来了也救不了他呢!”
  刘副书记被两个老婆婆晾了场,正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忽然听得秦彩花说:抓计划生育的王玉春副镇长就是这家儿子的表哥,心里一惊,他只知道王玉春是陈家庄东面的李家楼村的人,还不知道和陈家庄的刘家有这层关系呢,心里不禁暗暗地埋怨起高玉魁来。这个高玉魁,昨天怎么不把这层关系说出来呢?要是把关系弄僵了,今后还怎么搭班子,搁伙计。
  刘副书记动起了脑子,反正计划生育工作是他抓的,自己只是临时分管一下,好坏都是他王玉春的事,与我又没太大的关系。干脆孩哭抱给娘去。王玉春,这是你家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处理吧!真是的,我何必因此而得罪人呢,不如就此卖个顺水人情,以后见了王玉春也好说话。
  刘副书记这样想着,脸色也慢慢地变了起来。他面带微笑,走到刘伟妈面前。
“您看,不知道您家跟王镇长还有这层关系,真是多有得罪啊。”刘副书记打着官腔说道。
“都是你们在说话,那有我们插嘴的份啊。”刘伟妈抢白道。
“你看这事弄的,好了,好了,你们别忙活了。”刘副书记对着两个正为怎么把大树装上车发愁的小伙子大声喊道。然后,又转过身来对刘伟妈说:“这树已经锯下来了,也不能再接上去了,就算我们义务给您出了吧。昨天拉去的三轮车就在镇政府院子里放着呢,等您儿子回来,叫他拉回来就是了,只是那条狗,昨天也叫这几个孩子给吃了,要不,我给你几十块钱吧?”
“哪能呢,一条狗,几个小伙子也挺辛苦的,吃就吃了呗,也比让别人偷去强。”刘伟妈也大方地说着,心里即刻痛起来。活生生的一条命,跟了我们这么多年,咋就这么着被人吃了呢,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
  “那我就不再给您添乱了,回去我跟王镇长打个电话,这事就交给他办了。”刘副书记说着就走过去,招呼两个小伙子上车走人。那两个小伙子怏怏地望着刘副书记,心想:费了这么半天的劲,难道就这样走人吗?
“我们就这样走吗?”那个爬树的小伙子向着刘副书记问道。
“不走,还能住在这儿不成?”刘副书记没有好腔地回道。
“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回去?”那个小伙子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槐树墩子上的电话机。
“那个归你了。”刘副书记看了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伙子一眼,不屑地说道。说着,几个人就走向那辆停在刘家院子门口的小货卡。

  秦彩花本是拿话吓唬刘伟妈的,无意中说出了主抓计划生育工作的王玉春副镇长。不料刘副书记听了却客气起来,锯倒的大树也不再要了,心里甚是不平,她几乎后悔起自己的多嘴来,不该就这么着便宜了刘家,特别是那个不拿自己当人看的何静。昨天刘家三轮车被拉走,老黄狗被逮走的场面该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啊,可惜自己没有赶上,今天高玉魁因到邻村吃喜走了,不在家,正好是自己消消怨气的时机,未料自己一句话,却让这出口恶气的大好机会泡了汤。她懊悔起自己的多嘴来,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悄无声息地跟在刘副书记身后,企盼有什么新的转机,可以出了自己心中的这团怨气。两个小伙子上了汽车,刘副书记向着副驾驶的位置走去,秦彩花依旧扭动着硕大的屁股,讨好地跟在刘副书记身后。刘副书记拉开车门,就要上车了,突然转过身对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秦彩花说:“高主任不在家,回头你跟他说我已经来过了,叫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家的儿子或媳妇找来,不然,是谁也交不了差的。”
“哎,他一回来我就跟他汇报,把您的意思传达给他。”秦彩花顺着刘副书记的话茬应道。刘副书记上了汽车,隔着车窗叮嘱道:“不要忘了呀,你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明天到镇子上把手术证明交到我手上。”说完,随着汽车的缓缓起动,跟秦彩花挥手招呼着,摇上车窗上的玻璃,消失在一阵烟尘里。
  小货卡开走了,刘家门口平静了许多,秦彩花望着远去了的汽车,像受了屈的孩子得不到大人庇护似地,孤孤单单地站在刘家大门口,尴尬地面对着刘伟妈与何静妈、还有前来围观的村民们。没有人理她,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良久,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怎么做得了主呢,我得到高主任家,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说毕,鄙夷地望了刘何亲家和围观村民们一眼,灰溜溜地朝着高玉魁家走了。
  镇子上的小货卡开走了,村子里主抓计划生育的专干秦彩花也走了,围观的村民们涌上来劝慰刘伟妈,几位中年妇女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怒骂着,诅咒着,陪着刘伟妈与何静妈重新走进一片狼籍的小院。
  刘伟妈似乎比昨天坚强了许多,好像是从心理上习惯了。她没有流一丝儿眼泪,平静而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小婷婷也表现得十分乖巧,睁着圆圆的眼睛,在姥姥怀里静静地望着大家,少了许多怯生生的眼神。几个男的帮着把被截成几节的老槐树堆到院子的角落里,几个年轻的妇女和刘伟的堂嫂李翠苹一起帮着收拾了散落了一地的枯枝碎叶。一会儿,狼籍一片的院子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老槐树倒了,刘家的小院好像多出了半边天,明亮了许多,几近正午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毫无遮拦地照到小院里,小院里充满了温暖的阳光,老槐树断成几节的庞大身躯和茂密的枝桠,散发出淡淡的清新味儿,整个小院荡漾着老槐树汁液潮潮的芬芳。
“婶子,你没花一分钱,树就有人给出啦,省了一份的力呢!”快嘴李翠苹跟婶子玩笑着。
“就是啊,我还发愁怎么出了它呢,就有人自愿地给出了。”刘伟妈也笑道。
“这帮孩子还真孝顺呢,锯了树还给留下这么个树墩,正好当小饭桌用呢,保证还不会倒,一放就平。”又一个小媳妇也插嘴说道。
“就是,就是。”刘伟妈附和着,“大家今天就甭走了,都在我家吃饭吧!”刘伟妈高兴地笑道。
“哎呀!就是,该做饭了呀,不然,放学的孩子们回来,又要闹腾的。”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这一下,像是受到提醒似的,大家都止住了笑,纷纷向刘伟妈起身道别,刘伟妈也一一把他们送到门外。

  大伙走了,李翠苹又安慰了婶子一番也回家去了,小院里就剩下老亲家两个和小婷婷。望着空旷甚至有点陌生的小院,刘伟妈对何静妈说道:“她姥姥,他们都走了,你就留下来给我做个伴吧。”
“中,反正她姥爷今天也出去到东庄喝喜酒去了,回家也就我一个人,正好蹭一顿呢!”何静妈笑着应道。于是,两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孩子走进了厨房,袅袅的炊烟从厨房上慢悠悠地升起,在明亮的小院上空飘散开来,荡漾着消散在暖暖的空气中。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刘胜和三叔刘玉启一起来到刘伟家,看望惊恐中的祖孙俩。
“嫂子,没啥,反正这树也该出了,再长也长不了多少啦,槐树长的慢得很,正好出了它,栽杨树算啦,比槐树长得快,价钱也高。”刘玉启高声大嗓地劝慰着嫂子。
“就是,杨树的用处还比槐树大呢。现在的三合板大多是用杨树做的,销路宽着呢。”刘胜也附和道。
“唉,赚钱不赚钱的也没啥,只是感觉院子里总像少了些什么似的,人往院子里一站,就像少了一批子魂似的。”刘伟妈叹道。
“嫂子,习惯了就好啦,明年开春让刘伟栽上一棵杨树,两三年后,一棵大树就又起来啦。”刘玉启爽快地说。
“这事你得有长期的思想准备,我们添小琦的时候,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地过来的。”刘玉启继续讲道,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安慰着嫂子。刘胜也不便多说什么,他附和着三叔,在院子里查看着,不时地接着三叔的话茬插上一句。
“嫂子,晚饭吃了吗?”正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开导时,一个浓重的口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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