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

　　129《我是他的》
　　一路上树影倾斜，柳寂正焦急的以轻功赶路，全身的衣服都已被汗渗透了。
　　秋婉玉一直苦苦的守着张天默，任由晓彤如何劝说，在也不肯离开。
　　晓彤苦苦道“小姐，在不回去，老爷又要责骂奴婢了。再说，这事情要是被揭穿，老爷日后肯定更加的严管，那小姐你和这位张大侠，岂不是更见不得面了吗？”
　　秋婉玉抽泣着支起身子道：“好，我走。”
　　张天默迷糊中糊里糊涂道：“水......秋婉玉......你在哪里......我要水......”
　　秋婉玉缓急忙取了水，看向程诗意道：“程姑娘，请容我单独和他呆一会，好吗？”
　　程诗意苦笑着点了点头：“嗯。”说着程诗意和晓彤一起走了出去。
　　秋晚玉端着水，轻轻的喂了他两口。张天默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目光直看得秋婉玉心头一痛。她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张天默轻声道：“婉玉，是你吗？”他瞳中闪烁。
　　秋婉玉泪水又掉了下来，道：“天默，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这样？”她难受地抽噎着。
　　张天默气若游丝：“婉玉，你回来就好。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秋婉玉吸了一口气道：“没有，天默，我的心好疼。你知道吗，人们都说江湖上有个大侠。这个大侠心底善良，人长得及其英俊。他的剑舞得特别好看，就是见过他的人，大多都死了。因为想见他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对于好人，从来都不显露他真正的武功。所以，好人从来都见不到他的剑。”秋晚玉一边流泪一边苦涩的笑着，似乎在回忆着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往事。她继续说道：“人们还说这个大侠嗜酒如命，重情重义，天资聪颖，悟出了很多武林绝学。从他练成了一种绝剑法之后，整个武林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战胜他。后来，这个大侠彻底的消失在江湖上。直到那天我遇见了他，才得知他的心里，灌满了苦水。你知道吗？这是在找你的时候，无意中遇到的一个说书的小童讲的。就因为这个，我亲眼看着他被人给杀了。我当时气氛得只想冲下去，可是晓彤硬是拽住了我。”
　　张天默疲倦的闭了闭眼睛，声音微弱道：“江湖本就是个冷漠的地方，不能有情，更不能有爱。一旦有了，那他的江湖就会十分危险。”
　　秋婉玉淡淡道：“天默，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为我退隐江湖，和我做一对平凡夫妻吗？”
　　张天默目光黯然，道：“江湖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我和柳寂一样。”
　　秋婉玉诧然，道：“天默，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那样有意义吗。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到底是怎么了。”
　　张天默眉头一皱，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又晕了过去。秋婉玉取出手帕为他擦掉嘴边溢出的血，眼泪扑簌簌的落在他的脖子上。她心痛的看着他，那鬓角上渐渐的斑白更像是利刃一样宰刺着她的心。她伸出手轻轻的碰触到张天默肩膀上衣布被拉开的破口处，她差点哭出声音。她轻轻起身去找出了针线，一针一线的为他将衣服上的破布处缝好。

　　这时晓彤缓步走进来：“小姐，真的该回了。再不走，真的就要出大事了。”
　　秋婉玉起身看了一眼程诗意，道：“程姑娘，谢谢你照顾他。明天我会在来。”说完转眼看向张天默，心下思道：“天默，我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等我回去打理好一切，就会彻底的陪着你了。你活着，我守在你身边；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苟且于世。”擦去眼泪后，两人向外面走去。
程诗意跟出来道：“刚刚听晓彤说，你叫秋婉玉。”
　　秋婉玉沉重的点头：“嗯，是的。我想，如果我可以像你一样自由，就好了。”
　　程诗意垂下头，道：“人生在世，纵然是由不得自己的。太多太多，都是注定的。我看得出，你和大哥的关系。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就算他真的不行了，我也定会将他完好无损的交给你。”
　　秋婉玉感激地望着她，点了点头。离开后，她躲进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几乎哭破了双眼。擦干之后，才拉着晓彤向城里走去。

　　回来时，厅堂里正亮着白烛光。
　　秋枫严肃的坐在那里，似是已经等了很久。见秋婉玉回来，直接问道：“玉儿，你去了哪里了？”
　　秋婉玉静下心来，回道：“爹，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秋枫厉声道：“我在问你话，今天你装成丫头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了？”
　　秋婉玉心里一阵委屈，知道是瞒不住了。索性开口道：“我，我去市郊的一间茅舍去了。”
　　秋枫问道：“去哪里干什么？”
　　秋婉玉吐了口气，道：“看张天默去了。”
　　秋枫厉声道：“玉儿，我早就说过的。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你还是趁早忘了他吧。从此，不许你再去见他了。”
　　秋婉玉急道：“什么没有结果？爹，我不要结果。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永远都不可能。我爱张天默，我就是死都不会离开他的。”
　　只听“啪”的一声，秋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脸上。
　　本就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这下她感到更加的委屈。不禁哭道：“爹，你从来没打过我。今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秋枫站在原地，半抬着的手颤抖着，道：“我，都是张天默，都是因为他。从今天起，你休想再离开半步。”
　　晓彤急忙上前，跪地道：“小姐。”
　　秋婉玉委屈地抽噎道：“爹，今天我就把话都说明了吧。我不可能离开张天默了，无论生死我都要随他去。”
　　秋枫气得涨红了脸，抬起手又要打。这时晓彤拦在面前，道：“老爷息怒。”晓彤也是一紧张，跪着拉住了秋枫。
　　秋婉玉抬起脸，直直的盯着秋枫：“爹，你不能阻止我见他。因为我早就是他的人了。”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厅堂里所有的人匀是一怔。
　　秋枫双眼怒红，问道：“你说什么？玉儿，你在说一遍。”
　　秋婉玉流着泪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我必须和他在一起。你们不能阻止我，我早就和他在一起过了。”
　　秋枫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双渐慌忙扶住秋枫，慢慢的向内屋走去。
　　
　　130《众人相逼》
　　秋晚玉回到房里，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她拽过被子蒙住了头放声的痛哭起来，她紧紧的咬着被子心里反复的问着为什么。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沉香府的大院里站了一对人。
　　秋枫一脸严肃，道：“从今天起，严加看管小姐。绝不得她离开半步。否则，我拿你们的脑袋试问。”
　　人们齐声道：“尊。”
　　秋枫又转过头看向另外的十来个人，道：“你们今天就去搜市郊范围内的林子里的所有茅舍，务必找出张天默。我想一共也不到十家，应该很容易找到。如果天黑之前敢告诉我没有，谁都休想在活着。张天默这个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时西方里传出秋婉玉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不，爹，不要伤害他......”
　　秋枫没有说话，他背着手一脸怒气的离开了。这十来个人也匆匆的离开了。

　　一路上柳寂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他刚翻过一座小山，就被几个人围在了中间。
　　这里四下静寂，此刻只能听见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和自己的呼吸声。
　　柳寂直接伸手扶向背后的刀，口中冷冷道：“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刀只要一出鞘，怕是再难有人能活着。”几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这时一个一身黑衣素裹的人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地后，开口道：“当然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的刀出鞘。而是来找你做一笔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柳寂心里惊讶，但他面无表情问道：“什么交易？”
　　黑衣人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完成了，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
　　柳寂道：“哼，那阎王宝座你也给得了吗？”
　　黑衣人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你肯做，我绝不会亏待你。”
　　柳寂道：“那倒要看看你要我做的是什么事。”
　　黑衣人带着一股愤恨道：“我要你和我一起联手杀了张天默。”
　　柳寂心里又是一惊，道：“不可能。我与张天默还欠着一场公平的决斗。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他。”
　　黑衣人道：“你不肯合作？”
　　柳寂道：“对。我一向都是个很自私的人。我要杀的人，是绝不允许别人杀的。”
　　黑衣人道：“没有商量？”
　　柳寂道：“我已经说完了该说的。”
　　黑衣人冷冷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话一停，黑衣人已击出一掌。他掌劲如风，飞速地击向柳寂。柳寂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已经料到了他会出招。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招式竟会出得这样快，快的根本就看不见。就像是空气一样，随时都潜伏在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别人的命。柳寂急忙腾起身体躲过一掌，他立刻拔出鞘中的刀。黑衣人见他拔出刀来，立刻双手掌心向天，又向后对住。待刀过来时，他用力的将掌心一转一推。只见一道暗蓝色的青光卷着一阵尘土雾气直劈向柳寂的刀锋处。柳寂没有想到，这一掌竟然硬是将刀活生生地劈下来。柳寂心里正自惊诧间。那掌力似乎长了眼睛，余犹未尽，紧接着又推向柳寂胸口正中。柳寂整个人迅速腾起，悬空转过两圈后双手岔开。刀鞘同时也离体，直击向黑衣人的臂膀。黑衣人躲过了一半后，仍是着了一下刀鞘的力度。顿时半卧在地，口中急喘着，显然也受了一定的内伤。但并未伤及生命。
　　柳寂落地时振起一片尘土。他站定了身姿，迅速的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道：“你怎么会啸天掌？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门武功？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活在我的刀下的。”
　　黑衣人木讷的看着柳寂，停了几秒钟后，匆匆起身离去。柳寂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追。因为他知道，此刻时间紧急。张天默的毒多拖一秒，就离死更近一秒。他起身迈开大步，继续急匆匆赶路。

　　幽幽的树林中，不远处的茅舍里，正传出一支幽怨的曲调来。
　　程诗意望着张天默，道：“大哥，我从来都不曾这样为谁心甘情愿地弹过曲。但今日，我一定要将我一生中最美最美的曲音奏给你听。”
　　张天默面色苍白，暗灰色的双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他微笑着慢慢的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你的曲子真的很容易让人醉。”
　　程诗意眼中竟有泪光在滚动。她浅笑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其实程诗意别无他求，但求这一刻，大哥的心里，能不能只容我一个人呢？”
　　张天默皱了皱眉头，道：“程姑娘我，我......”
　　程诗意垂眉淡淡一笑，道：“没事，大哥。就当我没说，对不起。”言罢，她双手轻抚在木琴上。顿时，一阵轻若流水般的乐音。顺畅的飘荡出来。只听得外面枝头上渐渐的落了好几只鸟儿。
　　直到曲子中断的时候，张天默仍然沉溺在音调里未能拔出。
　　这时程诗意柳眉紧蹙，急转过头道：“谁？”
　　这才清楚的听到茅舍外面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正说道：“就这了，这回绝对没错。”
　　张天默急喘着勉强的撑起身体，双臂却一阵抖动。
　　再看已经有十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道：“果然是受伤的张天默。你可真有闲情，都这会儿了还敢悠闲的躺在这里听人抚琴。”
　　程诗意接道：“各位误会了。他受了重伤，我们闲时无事，我便为他奏了几曲。”
　　只听这人道：“我们是奉了秋枫之命，来捉拿张天默。你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抓。”
　　张天默急忙起身下了地，微弓着身子，道：“各位，要，要怎样都无所谓。请你们让她走。”
　　这人看了一眼程诗意，故意道：“什么都无所谓？要了你的命也无所谓吗？这种女人，就算出去了也是会遇到危险的。”
　　张天默道：“不要逼人太甚。”
　　这人手一挥，十几个人一起拔出剑来一起对向张天默。
　　程诗意惊急的看了一眼张天默，道：“大哥。”
　　张天默咬了咬干涩的嘴唇，道：“既然想死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