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76《浅淡幸福》
　　有道是：“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救人自然是好事，但是救他们的确是一位姑娘，让百里风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如何也想不出，这姑娘怎么知道他们发生了危险？又为何不救张天默？而将柳寂与秋婉玉二人置舟渡江，而来到这个地方，还要替两人治疗......他越是深想越觉思路清晰，头一痛，他恍然大悟，心里暗道不好，中计了。他想，当务之急就是赶去救人，不知此时的张天默是不是真如他想的一样，已经到了断言山庄。不过这姑娘既然决定了救柳寂与秋婉玉，足以证明将他二人留此应该没有危险。于是，他故作出一副惊慌的样子道：“诶呀，我怎么给忘了。”
　　主人差异：“什么？”
　　百里风急道：“我把祖传的玉佩也给弄丢了，不行，我得回去找。”
　　主人一笑：“你要去哪里找？”
　　百里风装傻道：“能去哪里，东西是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弄丢的，我当然是要回去那里找了，只是我的朋友......”
　　主人见他心急如焚，眼睛一转：“好吧，那你就去吧，你的朋友不必担心了，只要人留在我这里，别说是逍遥离心掌，就是害了疑难绝症，不出数日，就能行动自如了。”
　　百里风一脸的惊喜与佩服：“高人啊，果然是高人。我这两位朋友可就托付给仁兄了，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仁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百某一定满足。”
　　主人哈哈大笑：“客气客气，记得欠我一顿酒就行啦。”说罢，哈哈大笑。

　　且说张天默由于长时间在牢里受尽了折磨，此时早已精疲力尽。他跌跌撞撞地撑着最后的一点儿力气，直到他看到了江如风，才彻底的放松，身子猛地跌了出去，半爬在地上。心里一想起柳寂，他便更觉亏欠了她一样：“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江如风淡淡一笑：“发生事情？柳寂他人呢？你们不是死对头好兄弟吗。”
张天默只觉此刻全身都在疼，他想起身运功疗伤，却没有一点力气了。他断断续续道：“没有......就好，姑娘放心，柳寂没事，百前辈去找他们，很快就回来。他们都很担心你，所以我回来......”
哪料江如风忽然发出两声惨笑：“难道这里要是真的发生了事情，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也能保护得了我？”
张天默喘息着：“我还能应付，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江如风眼神一冷：“至少近几天里，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张天默努力的抬起微颤的头：“你说什么？”
江如风正色道：“我说，他们最近不会回来了，张天默。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张天默挣扎着爬起身体，到了椅子边上，抓着椅子站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如风道：“在你将死的那一刻，我会告诉你我是谁。”
张天默冷静岔开话题：“我想这里应该有酒。”
江如风道：“当然，你和柳寂就是因为有太多地方太像了，所以，你们才懂得彼此相怜。只可惜，你们却又必须是死对头，其实，你们彼此都并不好过，所以，有你，或是有他的地方，也就一定有酒。”张天默心里一阵冰凉，一阵沉默。
　　江如风取出酒放在张天默眼前：“既然快死了，也应该让你醉个痛快。”
张天默坐在椅子上，才觉得气息疏通了很多，他暗里运气疗伤，口中却稳静道：“我不过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不过此刻，我还是感到了幸福。”
江如风差异道：“哦？幸福？”
张天默冷冷一笑：“对于一个浪子来说，能死在这样的一间茅草屋里，而且还有美酒与女人相伴，难道不该幸福吗。”
江如风怒道：“你，张天默，你简直是色胆包天。”说着，提起长剑点住了张天默的后背心。
张天默一动不动，他倒满了一碗酒，一口气见了底，心里一暖，脸上终于绽放开浅淡的幸福。
　　
　　77《山庄毒妇》
　　江如风一声冷笑：“张天默，当果然不怕死。不过，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我要让你尝尝肉被活活一块一块割下去的滋味。”
张天默心里冷冷的：“姑娘相貌善良，没想到竟然长着这样的一副蛇蝎心肠。”
江如风眼睛开始闪烁：“这样又怎么样？都是让你们逼的。”
张天默道：“刚才我倒真是甘心死在你的剑下，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忽然不想死了。”
江如风邪邪一笑：“此时此刻，生死还由得你吗？”
张天默心口一阵剧痛，嘴角一行血流了出来，他竟故作风流道：“因为能死在美人剑下，自古英雄都无悔。但是一个人光靠美丽还是不够的，就像你，平日里一副贤淑温柔，而背后却是心机如此之深的毒妇，你潜伏在柳寂的身边，我有怎么能放心的死在你的剑下呢？”
江如风手中剑一紧，划破了他背心上的衣服，他背上的肌肤也同时被剑尖划破了一条口子，血殷殷流了下来。江如风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是吗？”
张天默这个时候已经感到全身开始麻木，由于周身数处伤口深深浅浅，甚至让他疼得不知道疼的感觉了。他淡淡一笑：“我就在你面前，你可以立刻杀了我，但是，冷血剑将永远的从世上消失。而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你为什么当初不去珍惜一个应该好好珍惜的人。”
江如风咆哮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柳寂，只是我的工具而已，对他，我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若不是想借他之手杀了你，我又何苦留在他身边委屈求全。”说话间，她的腮边已经挂着一行清泪。
张天默喝了一大口酒，苦笑道：“你若对他毫无情意，又为什么要救他出江？而不同样将他引来这里，借此机会杀了他呢？每个人难道都一样吗，只有历经了失去，才能承认珍惜吗，所以，每个人总是都有回忆......好的，或是坏的......只可惜，都终将成为过去，那么到时候，你会不会也同别人一样，成了一个追悔失意的人呢。”
江如风的手开始颤抖，她心里一阵矛盾，难道真的就要杀了他吗？他曾经救过自己的命，难道现在她就要杀了他吗？她眼睛一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心里暗道：为什么？张天默，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否则，我现在大可很轻松地一剑杀了你，为什么你要救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底是好人，还是魔头？你说我心如蛇蝎，那么，你又怎么样呢？你杀人如麻，就连两个小孩子，你都不肯放过。
　　此时，张天默已经疏通了气力，他想，为了柳寂，为了大家，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死亡。寻思间，江如风严肃道：“对不起张天默，什么冷血剑，什么藏宝图，都与我没有关系。对于我，只有你的命最重要。”言罢，剑身刺了过来。张天默前胸一挺，座子翻倒在地，他一跃而起，接着发出一拳，正抵在刺过来的剑身上，拳背上顿时划开一条口子，流出了血，不过还好暂时保住了性命。他只觉身子越来越虚弱，已经抵不过她的招式。而江如风，剑势越来越猛，眼看张天默口中鲜血流出，一跤跌倒在地上，长剑如风行刺过来，张天默意念闪身，可是身子却是再无一点力气了，只能怔怔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江如风忽然身子飞起，一脚踢开了长剑，手一伸，夺起长剑冷哼一声：“张天默，你要是敢揭穿我，我就连柳寂和你的朋友们一块杀。”说完身影一闪，自后院抽身离去。
　　张天默好声好奇，只觉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不已。仅两秒钟，就听门‘当啷’一声推开，百里风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张天默心里暗道：难怪，她立刻取剑离开，是怕留下了证据，暴露身份。
　　
　　78《愁雨绵绵》
　　百里风见张天默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处，忙扶起他：“你怎么样了，江如风呢？是不是妖女来过了？还是杨寒雪来过。”
张天默虚弱的已无力气：“没有，他们都没有来过，只是......”他脑中闪过那句话：“张天默，你要是敢揭穿我，我就连柳寂和你的朋友们一块杀。”他面上强颜做笑：“没事，前辈不用担心，我回来的时候，见江如风她因为思念柳寂做了场噩梦，结果在梦里，弄得这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她说想出去一人走走静静，就随她去了，她不会有事的。”
百里风叹道：“那就好，哎，这姑娘生性善良，温柔体贴，定是因为柳寂担心到了极点了，也真苦了她了。”张天默低下头，目光一侧，满是忧伤。百里风扶起张天默：“我先为你疗伤，咱们也好尽快赶去与柳寂他们会合。”
张天默道：“难道他们不回来这里？”
百里风道：“柳寂与秋姑娘都中了逍遥离心掌的毒了，不过你放心，我们途经了一座仙岛，那里有位高人，答应了能够很快治好他们的病。”张天默眉宇隆起，还没迈出一步，便昏了过去。

　　再看天空，早已阴云密布，偶尔的雷声滚过，竟似也夹杂着一种凄然。天地间一片灰暗，所有的色彩逐渐消失，渐渐的融化在了一片灰色与黄色织成的罗网里。柳寂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疲惫，他动了动身子，沉沉的，心里暗道：怎么会这样，他们呢？想着，他爬起来扶着窗沿推开了门，只听见‘哗哗’声，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他的眼前仍然感到昏花，一阵阵的倦意不时的围拢过来。
　　“你不去休息，怎么跑出来了？”
　　柳寂寻声望过去，是主人：“多谢救命之恩，不知百前辈和秋婉玉他们......”
主人接道：“你放心吧，秋婉玉没事，百里风说是他的什么传家宝玉佩在岛上弄丢了，回去找去了。”柳寂点了点头，一股强烈的困意涌进来，使他身子一软，他用力的握紧了窗棂，蹒跚地走了出来。
主人道：“下雨的天气总是凉的，你伤势未好，当心着了凉，还不回去休息，出来做什么。”
柳寂安静道：“我没事，只是很想看看这雨。”
主人冷笑一声：“呵呵......你这人真有趣，雨有什么好看的，一年四季，不知要下多少场雨，又不是过了今天，就看不到了。”
柳寂只觉得思想开始模糊起来，迷茫道：“多与少，又能有多大的区别。总有一天，都是要告别的，何不在还没有告别的时候，认真的去享受漫长的过程。”
主人沉下脸道：“你这人真是有病，还病得不轻，人都想好的，你怎么总是想坏的？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我相信，少说，我也要在再活上它四十年，等我到了一百四五十岁的时候，再走也不迟。”
柳寂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有谁能改变。”
主人不服气道：“哼，那就看你想不想改变了，只要与老天抗衡到底，我就不信我能输给它。”
柳寂叹息：“天意注定人的命，却不能注定人的心，就怕仰天多怨，最后还是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主人一怔身子愤愤道：“难道那就什么都听天吗？天算个什么东西，人不对了都能骂，天错了怎么就不能怨了，老天它自私得还厉害呢。否则，这世道怎么能有那么多的不公呢，哼......”他不服地看向柳寂，不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他无奈地抓起柳寂，口中却是不停道：“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晕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我话还没和你说完呢，憋得我心里好生难受。”说话间，已经将他拖到了床上：“等你醒来，我还得找你说，非把今天憋住的话都说出来，嗨呀......憋死我了憋死我了......”说着，推门走了出去。心里暗道：得尽快医好他们的伤，不知那姑娘怎么样了。说着，轻轻敲响了秋婉玉的房门，里面无人应答。他心里想道：怎么能昏睡得这样死。于是推开了门，却见床上并无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