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第二卷：第十五章

　　红卫兵运动大浪滔滔于全中国，从1966年6月开始到1968年底被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所取代，这才寿终正寝，历时两年半。这自然是文革初期最为荒唐的事情，但把文革说成十年浩劫未免不妥，因为大部分被迫害致死的人都直接或间接的死于红卫兵之手，且大都是死于这个时期，红卫兵之后是政治改革和阶级斗争，所以给文革定性十年政运更为准确些。
　　但我们不去了解之后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目前来说，在这个城市，惜文流浪的这个城市，此时此刻它还是显得比较太平一些，虽然它也成立了红卫兵组织，但好在党政机关暂时没有受到大冲击。不过很快，很快它也逃不过被红卫兵蹂躏的命运。
　　从这里开始，以后的篇幅我将不再过多的涉及所谓的政治敏感，对于政治本人一向是不明真相不说，模棱两可不说，明真相慎说！虽然不再涉及文革中那些冲突事件和中央的态度反应，但会时不时借助他人话语说下当时发生的一些大事件。那么，接下来的内容就是惜文和他哥哥的故事了！正如我的前序中提到的那样，我写的是那位美国男孩的两位父亲的故事。
　　时间：1966年12月15日，星期四，下午，今天。地点：市人民医院病房。
　　“这就是我全部的事情。”
　　我们的惜文他穿着病人的衣服，背靠在病床头，面对一男一女说，话语非常的柔和，小脸蛋也非常祥宁，那是经历风雨之后的安详。这一男一女是夫妻，并排坐在床边，听惜文慢条斯理的讲着在此之前我所叙述的惜文的全部遭遇。
　　“你们救了我的命，我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不跟你们说的。之后就是我怎么来这里的，你们自己也知道的。”惜文现在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是平和的，这自然和他这两个月的经历遭遇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也学会了冷漠寡言，目前说来至少如此。
　　丈夫脸色一直很沉重，嘴巴闭死，妻子的脸上留有未干的泪痕，两眼楚楚的视着我们可怜的惜文。听完惜文的故事后夫妻二人都感慨万千，面对惜文，一时语塞。
　　妈妈还是没忍住，请允许我称她为妈妈，因为日后这对夫妻就是惜文新的父母，且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任父母。妈妈没有忍住，她还是流出了眼泪，她上前将惜文轻轻搂在了自己怀里。惜文感受到了她怀中的温暖，就和自己的妈妈的怀抱是一样的，温暖舒适还有淡淡的香味。他也抱着妈妈的腰，惜文他好久好久都没有自己母亲的怀抱，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妈妈，但却有跟妈妈一样给自己温暖呵护的怀抱，他想要。
　　爸爸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病房的窗前，看着窗外，默默注视，然后从怀里拿了一包香烟出来，点燃，吸上。妈妈抱着惜文有好一会儿，他很享受，或许很久没有这样被人抱过，很久没有这样被人疼，被人爱了，自从和他妈妈分开以后几乎全是苦难，他一直抱着不松手。而妈妈也随他这样，我们的这位母亲，您是需要看到后面才能了解她的伟大的。惜文终于觉得抱够松开了手，那是因为他渴了。
　　“阿姨，我想喝水。”
　　妈妈去倒水给惜文端来，他接过喝起来，小喉咙一动一动，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清楚。妈妈看见爸爸在一边吸烟。她便走到爸爸身边，爸爸把剩下的烟头掐灭。
　　“怎么了？”
　　“惜文的事情他也都和我们说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这个……”
　　爸爸一时也说不上来，他认为这小孩的命运悲苦的很，若不是文化革命的波澜壮阔，这个孩子现在正在自己家里跟他的父母一起其乐融融。妈妈问他要怎么处理，可他哪里知道怎么处理？是的，他想到了，正如妈妈的想法一样。妈妈又看一眼惜文，他坐在床头，靠在墙上，身上盖着带着药水味的被子，脸也是非常非常瘦削和憔悴。她是不能看惜文的，一看惜文那模样她就难过，正巧惜文眼珠一转，也看妈妈，他冲妈妈微微一笑，这一笑就更让她难过了，她勉强也笑一下然后就回过头来，抽噎一下鼻子。
　　“怎么了？”爸爸问，妈妈把头往爸爸肩上靠，很轻但很有力的说，“我不会再让这男孩一个人在外面流浪的，他肯定会死的！”
　　“我们是应该让他安定下来。”妈妈注视爸爸的眼睛，有一丝激动，“对，我们把他接到家里去。”没等爸爸回答，这时候医生走进来，看到惜文坐在床上。
　　“呦！孩子醒啦！”医生马上就给惜文检查了一下，说惜文状况很好，问他是否能够下床走路。于是惜文下了床，在地上走起来。
　　“小腿还疼吗？”医生问。
　　“有一点点，不是很疼。”然后医生告诉他说可以出院。
　　“真的吗？”
　　妈妈兴奋的叫起来，惜文还是昨天夜里才送进医院的，她有点不信。
　　“他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医生说。
　　“谢谢你，医生！”妈妈激动的和医生握手。
　　“孩子，得好好孝敬你阿爸阿妈！你阿爸大忙人昨晚守了你一夜，你阿妈一大早骑着个自行车就赶来，饭也没吃，还到这里和你爸一块吃！”医生拍拍惜文的小肩膀。
　　“我的爸爸妈妈？”惜文诧异的很，什么时候面前这夫妻成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回去谢谢你阿爸阿妈就是！”医生还是这样糊涂的说，然后出去。
　　惜文睁大眼睛傻傻的看他俩，怎么他俩成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这让夫妻二人很尴尬。
　　“惜文，你是在这歇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出院？”妈妈问。
　　“我好了就不要在这里。”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妈妈欣喜道。惜文见自己穿的衣服，是一身洁白的带着浓厚药水味的病服，“我的衣服呢？”
　　“你衣服太脏，还湿透，丢了。”
　　“丢了？”惜文更惊讶，那是他自己的衣服，是他妈妈给他准备的衣服。而且还有一件可以御寒的大风衣呢！此时他哪里想到面前的这对夫妻会让自己住在他们家里，他还想着继续流浪呢！没了衣服，还怎么流浪？不要冻死啊！
　　“扔在哪里了？”他着急的问，同时要脱掉自己这身病服。
　　“别，惜文，别要你那衣服了，阿姨会有衣服给你穿的。”
　　他想了一会儿，那衣服的确又臭又脏，既然这个女人说会给自己衣服穿，何乐而不为？“好吧，那我的书包呢？”
　　“在车上呢。”他没说什么，直接就穿病服出来，爸爸妈妈牵着惜文的手走到大门口，那医生特地赶过来，“周政委，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事哦！”
　　爸爸笑笑，“不会忘记。”医生一番道谢便开心的往回走。
　　“你答应他什么事？”妈妈问。
　　“没事！”爸爸又笑，妈妈一脸疑惑。
　　三人走出医院大门，惜文忽然停住，“怎么了？”妈妈问。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妈妈蹲下来，笑起来，惜文觉得妈妈的笑容好漂亮，很像自己的妈妈。妈妈动动他的鼻子，他眨眨眼，妈妈说，“你不知道你姥爷姥姥家，你自己家又太远还没人，叔叔阿姨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送你回去，你说你还能去哪儿？”
　　惜文眼睛大亮，放出光彩，“你要带我去你们家吗？”他激动得很。
　　“还好你没有饿糊涂呢？”
　　突然拉紧妈妈的手，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那笑容，似天使。
　　“你们肯收留我？”
　　妈妈端详惜文，他蓝色的眼睛，这个小孩真是……难道说，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这个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小男孩么？怎么心头一股非常温馨暖和的感觉。
　　“我说过你好之后就不管你了？”妈妈冲他笑。
　　我们的惜文，他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流浪了两个月，除了金嫂和那位爷爷，还有谁收留他？即使是金嫂，也只是给他睡那间小仓库而已。而那位爷爷，却是连一晚都没过上，也不知他如今怎样……眼前这夫妻二人，在自己没有任何请求下让自己住进他们家去，他怎么能感动的落泪？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
　　爸爸让惜文进车，惜文非常惊讶，摸着车身，“这是叔叔的车？”
　　“对！”
　　“叔叔你干什么的？”
　　“你进去之后我再告诉你。”
　　妈妈把惜文给抱进去，关上门，自己去骑她的自行车，“雄哥，你慢些开！”
　　“知道了，你先上前！”
　　妈妈骑自行车上前，爸爸开军车在后。惜文从未坐过军车，看外面妈妈骑车的背影以及前面爸爸开车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一种很安宁，很祥和的幸福感觉。
　　这里先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们的新爸爸妈妈。爸爸是这个城市的军分区的政治委员，他叫周天雄，是位大校军官，1926年生，广东本地人。1941年日本人袭击了他的村子，他父母双双遇难，那年他15岁。于是从军，加入中国共产党，一心杀退日本人，为父母报仇。由于在抗日战争以及解放战争中屡立战功，在55年授衔期间被授予上校军衔，此后60年又提拔为军分区政委，授大校军衔。他的妻子叫秦秀英，1931年生，与惜文亲爸爸同岁，现为当地一所大学音乐兼美术导师。他们有一子，名叫周少军，现年8岁，与惜文同岁。另有一位兼职的保姆（虽然那个时候是不允许有保姆的），四五十来岁的妈子，他们叫她刘妈，星期一、三、五来一趟他家帮忙整理家务，打扫庭院。一家人住在离城区不远的山林边的一幢大楼房里，生活和谐幸福美满。在以后的篇幅里还会再陆续介绍详细的情况。
　　还是先交代一下这半个月又有什么新闻吧。
　　12月9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十条规定》（草案）。其中规定基本工作时间外，除每周一次讨论生产问题外，由群众自己安排进行文化大革命。工人群众在革命中有建立革命组织的权利。工人群众和组织之间，可在业余时间在本市串连，交流文化革命经验。学生可有计划地到厂矿进行革命串连，工人也可派代表到本市学校进行串连。这个文件的下达，使文化革命正式扩及全国工交财贸各部门的基层单位。 
　　12月15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农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草案），把文化大革命推广到农村。《指示》规定领导农村文化大革命的权力机构，是贫下中农文化革命委员会，由贫下中农大会民主选举产生。在文化大革命中，建立和发展以贫下中农青少年为骨干的红卫兵。农村文化大革命，也要采用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实行大民主。在队与队之间，社与社之间，可以利用生产的空闲时间，进行串连。还可以组织一批革命学生下乡串连。
　　关于这两个文件措施，本人说明一下：第一个的意思是为防止革命期间忽略生产，特意命令要革命生产一起抓，生产斗争阶级斗争两手抓。这个是非常好的，在整个文化革命期间抓革命促生产就没有停止过，利用广大人民对文化革命的热情，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积极性，保证了国民经济的高速增长，工农业生产值基本都保持8%的增长率。第二个的意思把文化革命全面推广到农村，即人民公社和生产队，这个不得不说有一些瑕疵。在最初的全面内乱时期，即红卫兵时期，某些农村弄的过火，很多无辜人群惨遭迫害。当然，也有好的地方，普遍民主便是，红卫兵运动以后好很多。
　　不扯这些，相信广大读者很厌烦我总讲政治，还是说我们的故事。
　　时间回到惜文出事的昨天傍晚。
　　12月14号的傍晚，他们的儿子，周少军，放学回家，风光的坐着他军官爸爸的军车和妈妈一起回来，说笑无常。刘妈早早站在门口，看到车子开来，就打开了院子的铁门，车子进来，停下，没等妈妈开门，他们的儿子少军就从车窗跳了出来。
　　“哎~又这样！”妈妈一直对她这个调皮的儿子跳车非常不满，是非常不满，只不过打早就于事无补。而小军只是回头对着他妈妈笑。
　　“看你惯得！”妈妈抱怨，同样也不过是爸爸的耳边风。
　　“像我，好儿子！”
　　爸爸脸上只要一扬起笑容，一字胡须就一动一动。他朝着他儿子竖大拇指。
　　夫妻二人走到家门口，爸爸妈妈和刘妈互相问候。
　　“阿妈，快进去，要下雨了。”他们的儿子小军叫着，便急着进屋。
　　“刘妈一星期才来三天，你怎么也不问个好？”
　　小军看刘妈，笑脸嘻嘻，“刘妈妈好！”刘妈捏捏他的小脸。
　　“妈妈，外面冷呢！”小军跺跺脚。
　　“让刘妈把你给抱进去。”说着刘妈便一伸手把他给抱了起来。
　　再补充一点。基本上刘妈在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的早上来了之后就要在爸爸妈妈家一个人呆上一整天。爸爸是军官，要么在军分区的办公室，要么出去公务，妈妈是大学教授则要上课，而小军自己也是得上学的。所以每天早上妈妈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她以后，基本上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得她来照看。而刘妈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的，比起旧社会那些长工来说，刘妈就是小军家的一份子，周天雄夫妇和少军都没有把她当仆人看，因而刘妈对于服务少军一家不仅没有意见反而是非常自豪的！
　　在一家人回来之前她已经把晚饭弄好，所以略歇了会儿之后就吃饭。当然刘妈也是和他们一起吃的，我说过他夫妇俩从没把她当外人看。虽然在那个年代里物质条件很缺乏，但是军队以及军官家属的物质还是有保障的，所以小军家一日三餐还是不错的，而刘妈也沾了光。像她这样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是只要有的吃身体就很容易发福的，所以刘妈的身材是属于那种膀阔腰圆的，这也得益于少军一家的！所以每当星期二、星期四以及周末，刘妈没有事的时候总会到别人家去串门，跟他们说小军家昨天又吃什么了，怎么样怎么样好。
　　刘妈有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五，大的在别人门下学徒，小的本来也在小军学校念书，后来也是因为家穷和资质不够，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的，这个我也后面说，后来也就没念了，跟他哥一样学徒去了。他还有一个酒鬼老公，看着自己老婆在人家干活，两个儿子也有了去向，所以也就不思生产队工作，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那种人。好了，刘妈就暂时介绍到这里，以后有时间介绍她的。
　　一家人吃过晚饭，说说话儿，刘妈就要离开。
　　“不多坐会儿？”妈妈问。
　　“这雨已经下起来，看样还会下大，我家里也还有事儿，雨大了就不好回去。”
　　“嗯，后天见。”爸爸说。
　　“哎，刘妈你等一下！”妈妈到厨房把一打香蕉装进一袋子里拿过来，“给，拿回去给你孩子吃，他们也正长身体呢。”
　　刘妈不肯要，她每次回去妈妈基本都要给点什么，每次推脱却没一次又不接受。
　　“什么好意思拿？你还情何以堪了？香蕉只不过是水果而已，大元小元长身体那是吃饭的，这只不过一点零食而已！”
　　她俩互相推来推去，看的爸爸不耐烦，“刘妈，你就收下吧。”
　　爸爸抽着烟，看着表，时间不早，于是刘妈便真不好意思地收下。妈妈朝楼上叫道，“小军，快出来！送送刘妈！”
　　小军从房中出来，站在楼梯上，“刘妈，你要走啦，好吧，我送你！”口气不是很尊重。
　　“你什么样子说话？”
　　“阿妈——”
　　他显得很烦，下楼走到妈妈身边，“刘妈妈又不是不来！每次都要送，就跟她是客人一样，星期五刘妈又会来的，每一次都让我重复的送，刘妈又不是外人，不用天天这样子的啊！”
　　爸爸站起来，连连点头，“小军这话说的不错，秀英，你这样倒是把刘妈当作外人。”
　　“是啊！秀英，你不必这样的！”刘妈也说。
　　妈妈顿时觉得吃了亏，“我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再唠叨两三句话之后，刘妈走到门前，妈妈给打开门，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水滴都溅进大厅来，刘妈撑开雨伞，“我先走了，再见！”
　　“刘妈再见！”小军喊道，刘妈笑着亲了他一口，然后就出去，外面雨下得不算大，但对于一边打伞一边骑车的刘妈来说不是容易的事。送走刘妈后爸爸又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少军正要回到自己房间去，被爸爸叫住，“儿子！过来！”
　　“什么事？”
　　小军跑过去，爸爸伸开大手把他给抱在自己腿上掂量，又让他下来，“今天在学校怎么样？乖不乖！”这回爸爸说话时候那一瞥胡子也一动一动的，小军便用手去扯爸爸的胡子。
　　“小坏蛋，干嘛呢？”
　　看爸爸有点疼的样子，他觉得很好笑，“为什么你长胡子阿妈不长呢？”夫妻两人听着话更觉得逗趣。妈妈坐过来，“你见过女人长胡子？”
　　他摇头，妈妈便说，“这就对了！不光女人不长胡子，就是母的动物也不长胡子的！”
　　“可是母猫不也长胡子么？”
　　“这……”妈妈哑口无言，她竟然忘了这一点，就拍拍他的头，“你想阿妈长胡子啊？”
　　“我知道男人才长胡子的，为什么我不长？”
　　“你见过小人长胡子么！等你跟你阿爸一样大，说不定会长一脸的胡子！”
　　“才不要！满脸胡子的人好丑的！”他转过身骑坐在爸爸大腿上。
　　“哈哈，哈哈！”爸爸开怀大笑起来，他今天很开心，“对了，阿爸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在学校老不老实？”捏一捏他儿子的圆润的小下巴。
　　“当然，我很乖的！”小军得意的昂首挺胸。
　　妈妈从来就不认为他是个乖孩子，“你又没有欺负人家小弟弟或小妹妹？”
　　“没有！我才上三年级，我自己都是小弟弟呢！”
　　“那有没有人欺负你？”爸爸说。
　　“没有，谁敢欺负我呀，我阿爸可是当官的！”他有些自豪的说。
　　“对，你阿爸可是军官！”然后竖起大拇指。
　　“少臭美，你别总在儿子前显摆你那官威！”妈妈笑说，看看钟，“跟小军说吧，时间快到了！”爸爸喝过一口茶，道，“小军，你也知道的，阿爸和阿妈都很忙的！这个……”
　　小军突然变了脸色，“刘妈妈才走，阿爸阿妈又要走？”
　　“儿子，你别难过，阿爸阿妈的确有些忙的！”
　　“可是今天下大雨，不可以别去吗？”从爸爸腿上跳下来，站到一边，背对着他们。
　　“阿爸阿妈是大人，你是小孩子，我们是不像你们一样很空闲的！”
　　“可是白天我上学，晚上想和阿爸阿妈说说话呀，我们家在这地方又没有人和我玩。”他低着头，撅着嘴吧说道。爸爸走过来，扶住他双肩，
　　“儿子，听阿爸说，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了呢，你就知道一个大人身上背负这巨大的责任的，有时候我们为了这个责任不得不放弃很多连自己都舍不得的东西！”
　　妈妈觉得爸爸这话说的有点严肃，正式，走过来，“孩子还小，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把小军拉到一边，看着他的脸，眼睛有些红，冲他笑笑，“怎么还要哭呢？你是小男子汉呀！”
　　“谁说我哭，我可没有！”
　　“那你就好好呆在家里行吗？到点了就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阿爸阿妈几点回来？”
　　“我们不会很晚，但是阿爸阿妈不要你等，你早早睡觉，不要像以前一样等着我们回来了。明天早起，行吗？”点点头，妈妈亲了他的脸。
　　“来，给妈妈亲一个！”小军亲亲妈妈的脸。
　　爸爸看着也要，于是爸爸蹲下，小军也往爸爸脸上亲了一口。
　　很快，收拾好，夫妻二人就出发，告诉小军要记得早早睡觉，明天别起不来。爸爸妈妈拿起伞，打开家门，雨下大了，外面的雨水都打进来，也真是难得的景观，冬天里下雨。
　　“快把门关上，别淋湿了！”小军就把大门给关上，然后快跑到他楼上的房里面，透过窗户看到爸爸妈妈上了车然后开走了，这才离开窗户。
　　他左脚一甩，右脚一甩，两只鞋子就这样飞走，纵身一跳的扑到他软软的床上。“呜呼——”的叫起来。平躺在床上，枕着双手，
　　“唉！阿爸阿妈不在家，可我还睡不着啊！怎么办啊？”他把手掌靠在嘴边，大喊，“有没有人啊——”
　　突然一个惊雷打了过来，吓的他惊坐起来，“吓死我，冬天还打雷？阿爸阿妈，你们要快点回来，快点！”他双手合十的默念道。睁开眼看到一个娃娃人，拿过来，盯着，说，“喂！你要是个真人多好啊！阿爸阿妈不在家你就陪着我玩！”
　　见它一动不动，又觉得无味，把它扔走，整个家里，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就他一个人，空荡荡冷清清，也就我们的周天雄秦秀英夫妇舍得将自己的儿子单独留下。
　　“阿爸阿妈，你们给我带个弟弟回来吧，嘻！”
　　斜躺在床上，傻愣愣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