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结婚（38）

张扬母亲和笑笑买菜回来之后就开始做饭，我想去帮忙可张扬的母亲不让，叫我休息一下，却把她的老头子叫过去和她一起做饭。幸福一词顿上心头。如果一生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由小伙子到老头子也好啊。一起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一起体会人生的幸福生活。哪怕没有什么花前月下，没有所谓的浪漫，只有朴实的关心与呵护，只要两个人能天天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不多时门口来了一辆女式摩托车，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了两个人。
年纪较大的那个下来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舒膂。”
原来是程佳，我答应着。“诶，程佳。”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们俩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确好久不见，让我好好看看你。”
“呵呵，算了吧，你还是好好看看张扬吧！”
“你变化不大。”
“我变化挺大的，她就是林瑶吧！”
“干妈，我总算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林瑶说。
“我也想你们啊。”
“自从她知道她有个干妈之后就一直想见见她，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而已。”程佳说。
“好啦，现在不是已经见到我了吗，和笑笑一样，自从知道爸爸在成都就一直想着来成都，这不高考后填的大学全是成都的。说说看面前的干妈和想像中的干妈有什么不一样。”
“面前的干妈是真实的，可以触摸的。”这不废话一句吗？
“还有呢？”
“干妈比我想像中更瘦，瘦很多。”
那是当然啦，我心里笑道，我本来就不胖。我说：“与胖比起来我更喜欢自己瘦一点，瘦的跟白骨精一样就好了。
“白骨精有什么好的啊，笑笑的爸爸是谁啊？你老公呢？”程佳问。
“阿姨，我妈妈没有结婚，以前我不让妈妈结婚。妈妈说我的爸爸叫张扬，所以我叫张笑笑。”笑笑说。
“你没结婚？”
“你没结婚？”
母女俩异口同声问道。
“不结婚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张扬不是也没有结婚吗？”
“对啊，张扬也没有结婚。那是因为他除了你谁也不娶，你呢？你是因为除了他谁都不嫁才没有结婚的吗？”
“程佳，我和张扬之间的事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几句话也说不清楚。”
“那就多用点话，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要不我带你们去找他。既然都没有结婚，那凑合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问题啊，你们说对不对？反正现在年龄都不大，还可以生个孩子。”
两个小鬼就点头。可是我想我是没那个福气结婚再要一个孩子了，笑笑就是我唯一的孩子。
林瑶今年也参加高考，据说考的不甚理想。去年已经考过一次了，没考上今年补习后继续考。我也劝了一下程佳，叫她少打些麻将，都打了几十年了还没打够，还不如去找些工作来做。她说一大把年纪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照她那样说中国就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找到工作了，年龄太小什么都不会，年龄太大又没人要，在她看来只有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的人才能找工作，但是她那个年龄段的时候正在麻将桌前。
在张扬父母家小住了两天之后我们就去了成都，一起去的还有程佳和林瑶。她们可以给我们带路，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张扬，大家都好久不见了。
炎热的夏天去坐火车挤公交车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汗水不停的往下淌，苦啊。我觉得我们去挤公交车还不如去打车。张扬现在已经在一小区买房了，不用再去租房住。他想把老家的父母都接到成都来住，因为在成都的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家里也觉得挺冷清的。他的父母舍不得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地方，那里有割舍不下的情，也不想在暄嚣的大城市生活，所以拒绝了。
到张扬家的时候他不在家，他不知道我们要去，我们想给他一个惊喜。我不知道他看到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的模样。而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我们会不会紧紧抱在一起大哭一场，或是他给我一巴掌把我打跑，或是我们早已不认识对方，现实中的与思念中的好像不是一个人，相差太远太远了。
我们终于是相见了，他下班回来了，开着车看到在小区门口站着的我们。开车门，下车。愣了，哭了，笑了，傻了，不说话了。我们这是怎么啦？与想像中的那么不一样，我们为何要掉眼泪，我们太懦弱了吗？我们为何要笑，我们太高兴了吗？我们是应该高兴啊，我们笑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笑着笑着生活才会更美好啊。可是，我们的笑是不是太单纯了一点，眼泪是不是也跟着单纯了点。
“你还来干什么？”他说话了，声音有些苍老。他的模样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更成熟更稳重更令我猜不透。他想的已经不是我能猜出来的。
“我来看看你，好久不见？”说完这句话鼻子一阵发酸。
“好久不见，你好。”他说。
我也跟着他说，“好久不见，你好。”我觉得这句话最适合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场景说出来。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了，我数着手指头也要掰很久很久才能到达那个数字。好久不见，用计算机算一下这个好久究竟是多久，多少年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钟多少秒，心跳了多少下，泪流了有多少，梦有几回，痛有几次。好好算算吧，万能的计算机，你能算的清楚吗？
“张扬，你不打算请我们到你家里坐吗？”程佳看到我们那样傻傻的望着对方，只好说话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
张扬回过神来了，“那就一起到家里坐坐吧，这里挺热的。”
“是挺热的。”我说。
他走前面我走后面，她们在我后面。我觉得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坚难，脚下仿佛有一大块磁铁，而我就是一大块铁，我被它吸的快走不动，迈不开步子了。我的心情又是那么的沉重，我心里放的东西太多了，压的喘不过气来。
终于走到了他的家门口，他掏钥匙开了门。他回过头说：“家里很乱，如果……”
我说：“如果真的很乱那也没关系，我们不在乎。我们……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离开。”
“哦。”他低声答了一句，我们进去之后他说：“你们随便坐，只要能把屁股放上去就坐，反正你们是没关系，不在乎的。”
“张扬，你变了。”他说话让我觉得好陌生，让我不敢相信，那些话居然从他的口里说了出来。
“不，我没变，变的是你。”你的眼睛红的，像发怒的狮子，他的声音很大很大，就像在跟我吵架。这是一个陌生的他，一个我不认识的他。
“张扬，你为什么要让我如此难过？”
“你难过？我让你难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让谁难过。你有多难过，有我难过吗？你难过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你难过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你回来看我笑话的吧，你一定是听他们说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没有结婚，所以你回来了，回来看我笑话了。对吧！”
“不对，不对，张扬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我……”
“够了，”他打断了我的话。“既然你知道你对不起我那你还来干什么，可以走了，你走，你走。我忘告诉你们了，我快结婚了，我们公司的一个女孩子，我们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她说今天会来我家。你们还是快走吧，我不希望她来的时候误会了。”
“张扬……”
他使劲拉着我往门外走，想早点把我拉出去，他赶我了，他赶我走了。
“张扬，你疯了吗？”程佳终于忍不住插话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疯子。呵呵，让你们失望了吧。你们还不走，快走啊，我女朋友就快来了。”
我挣扎着摆开了他。“你放手，我自己会走，我不会赖在这里的，你放心！”
“不送。”他的语气十分冷淡。
我说：“程佳，我们都走吧，我也不想跟一个疯子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们刚走出门口却突然听到他叫我们等一下。他说：“等一下，咱们毕竟也认识那么久了，来者都是客，我这个主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有点主人的样子，外面天这么热，你们先喝口水再走，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