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风雨民师>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作品名称:风雨民师      作者:牛存金      发布时间:2015-02-24 14:45:19      字数:8449

  县验收团离去的傍晚,袁立冬又把侯庆申方白冰招到顺兴小酒店。老板娘杨桂花腆着两个大奶子笑眯眯地迎上来,忙着擦桌抹凳,显得比原来还要亲热。
  杨桂花是个有心人,上次和袁立冬打赌输了后,她灵机一动,干脆把那四个菜搬上了菜谱,而且专门注明,四大名菜只供雅客品尝,平庸之人无需问津。这样一来,真真达到了怀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这世人大都有好奇心和虚荣心,越是半遮半掩的东西就越想问个究竟,探个明白。看到这么奇怪的菜名,来客无不刨根问底:
  “老板娘,你说说,什么叫作看不见,听不着?什么菜会煮不熟洗不净?我们不信。”
  “是骗人的吧。我们能不能尝一尝?”
  更没有多少人承认自己是庸人俗人。看到他们饶有兴趣,杨桂花越发地故弄玄虚,叫他们猜。他们一个个绞尽脑汁地乱猜一气,老猜不着,越猜不着就越着急,越想猜,弄得这事神神秘秘。
  杨桂花又叫厨师在四大名菜上狠下了些功夫,使得这几个菜色香味俱佳。一来二去,这几个菜成了特色菜,成了响当当的品牌。来客比原来多得多。结果,小酒店真正落实了自己的名字,顺兴发达起来了。这不经意间的歪打正着,实在是杨桂花始料未及的。
  今天,袁立冬暗藏着心事,不想多给杨桂花搭讪,免得浪费时间。落座后,他随便点了两个菜,就开始喝酒。杨桂花见他们点菜不多,一是想结交他们文化人,增长点见识,多拉点回头客;二是上次打赌输得有点尴尬,想借机找回点面子。
  于是她对他们笑笑说:“自古生熟有别,熟客来了,给你们奖励个菜。”说着,笑嘻嘻地把一盘鸡蛋端上来。
  “不过呀,你们得注意,这鸡蛋叫厨师不小心给弄混了,有生的也有熟的,你们就只挑煮熟的吃。但有一条,不管生的还是熟的,弄开就得吃了。吃了不疼瞎了疼,浪费了得加倍地赔钱。”说完,就站在一旁,看他们怎么吃鸡蛋。
  这侯三猴气十足,动作灵活,听说是白送的,不吃白不吃。他眨巴眨巴猴子眼,伸手就抓。抓起这个来看看,不敢吃放下;又抓起另一个,在眼前晃晃,放鼻子上闻闻。就是不知道哪个是生的,哪个是熟的。
  方白冰也拿起一个,左瞅瞅右看看,在眼前转来转去,朝着太阳光透透,然后又放到耳朵上听听,真怕不慎弄一手一身鸡蛋黄子,也是不敢吃,没办法,只好无奈地干笑着放回盘子里。
  杨桂花越发地神气,瞅着他们嘻嘻地冷笑。
  袁立冬自两次考试落榜以后,感觉升学无望,就不再钻研本职业务,却迷上了课外书籍。什么阴阳八卦,奇门遁甲,周易杂说,科普知识、烹调炸煮、鸟花虫鱼、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有书就看。因此知识多而杂乱。这点小事哪里难得住他?
  只见他伸手拿起一个,三个指头按住,放桌上向右轻轻一旋,快速旋转的是熟的,不旋转的是生的。一分钟不到,生熟全都分出来了。弄得杨桂花又是惊奇又是佩服,当然,还有些失望,赚了一个大红脸。
  袁立冬当然知道杨桂花的真正用意,遂乜斜着鸡逗眼对她说:“雕虫小技,何足道哉?我袁立冬不光会挑熟鸡蛋。我还会刀切生鸡蛋,会把鸡蛋立起来。你们会不会?喂,谁会刀切生鸡蛋,赶快报上名号来?”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在场的食客们都伸长脖子支起耳朵,想听听这个怪人大白天说什么梦话。杨桂花更是被问住了,弄得一愣一愣的。众目睽睽之下,不会切当然不能硬说会。若说会切,别人马上就会叫你拿刀切切看看。
  连侯庆申、方白冰也感到惊讶了:简直不可思议,刀切生鸡蛋,这也太离谱了吧?那蛋清蛋黄不七流八淌才怪哩!几个好奇的食客正纷纷凑过来,想开开眼界,看看老先生到底怎么用刀来切生鸡蛋。
  放羊的张二别骨也来喝酒,听了这话,把筷子啪朝桌上一拍,站起来,翻翻怪眼,结结巴巴地说:“我看,悬,悬、悬乎。”
  袁立东眨眨鸡斗眼说:“一点都不悬乎。”
  “鸡蛋也不、不流,也不、不、不淌?”
  “当然,也不流也不淌,切完了就可以吃。”
  张二别骨怪眼一瞪:“吹,你瞎、瞎、瞎吹。你要能用刀、刀、刀切生鸡蛋,我把你们几、几个人的尿,尿都、都、都喝了!”他不仅是个结巴子,还是个大犟驴。
  这一来就热闹了,等于双方摆开了擂台。在座的食客都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一是看看袁立冬怎么用刀切生鸡蛋;一是看看如果切鸡蛋成功了,张二别骨怎么喝这些人的尿。
  袁立冬站起来,扫了大家一眼,抬高了声音,嘿嘿笑着说:“先生用不着拉硬弓,也不用喝我们几个的尿,我们的尿宝贵得很,谁想喝都不给。刀切生鸡蛋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刀烧红了,按住鸡蛋慢慢地切,随切蛋青蛋黄随着凝固,切完了,鸡蛋也就熟了,当然就不会流出来。这站立鸡蛋更容易,”他伸手拿起一个,啪地朝桌上一摔,底部变平,鸡蛋便稳稳当当地立住了。
  张二别骨张着大嘴,噗噗地又吹胡子又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立冬看许多人都敬佩地看着他,一脸的惊叹,越发地洋洋得意:“咱虽然才疏学浅,但生活方面的知识却略知一二,光鸡蛋我就能做几十个菜。”
  杨桂花这才真正地认识到,这袁立冬的确不简单,自己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心服口服甘拜下风!而且她还知道,这些都来源于知识;知识就是力量,知识能改变一切。
  此时此刻,侯、方二人再次对袁立冬折服。如果不是有他在,刚才被人家难住,必然会当场出丑,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两人对他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了。
  袁立冬绝对是个有心人,说归说闹归闹,绝不会因闲聊而耽误了主题。他知道自来到后,光顾闲聊取乐了,主要的工作还没开展呢,于是就把话题一转,对他俩说:
  “其它的问题咱们以后再探讨——两位老弟,好机会来了,该出手了。”
  侯、方二人还沉浸在刀切生鸡蛋的新奇里,这一句弄了他们满头雾水,两个人赶忙砍断思绪,懵懵懂懂地问:“袁哥,你说什么、什么机会来了?”
  袁立冬两眼珠中间一逗,狡黠地笑笑:“他们当权者不是事事标榜正义么?不是口口声声地要树立正气打击歪风邪气么?怎么言行不一、蒙蒙骗骗,比他妈咱们还邪门啊!”
  侯三说:“袁哥你净弄些弯弯绕,高层次,有什么事你就明说!不然,净叫我们钻迷魂洞。”
  袁立冬夹起一块肥肉片,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说:“这当官的没他妈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欠收拾!以前,咱们卖点文具创点收入有人监督有人管。前一段想弄个先进模范,为转正创造个条件又有人举报有人拦。容易吗?咱们费尽心力地努力一通,眼看着就要到嘴的大白鹅,扑愣愣地给弄飞了。使得我们狗咬尿泡——干喜欢,瞎子点灯——白费蜡。尤其对咱们的老康,更他妈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可是他们呢?他们居然公开地欺骗上级,隐瞒实情,换取荣誉,借着骗来的政绩往上爬。你们想一想,从外地借桌凳应付上级检查,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什么性质?作弊行为是不是更加严重!”
  侯庆申这才恍然大悟,他啪啪地拍打着大腿:“对呀对呀,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这分明是老鸹飞到猪腚上,光看见人家黑,不知道自己也不白!这简直像万恶的旧社会,暗无天日啊!”
  “所以你们要知道,”袁立冬端起盅子,说声“来”啪地碰个响盅,一仰脖子咽下去,“越是领导人,越是会弄虚作假,越会用漂亮的语言打扮自己。譬如,社会上天天高喊当教师光荣,当护士光荣,挖大粪光荣,扫大街光荣,纯属他妈的糊弄人。就没听谁说过当干部光荣,当县长光荣、当省长光荣。不好的职业就说光荣,太好的职业反不说光荣。真是光喊着叫别人去光荣,自己躲避着不去光荣!这地位上的悬殊,经济上的差距,全叫‘光荣’这两个字给模糊了,淡化了,抹平了!”
  这精辟的见解,绕口令般的述说,把侯三听得一惊一乍,暗自称奇,没等鸡逗眼说完,他就双手翘起了大拇指:“袁哥,高,高,实在是高!你就好比诸葛卧龙啊!此论述一针见血,高屋见瓦(瓴)。小弟佩服!由哀(衷)地佩服!”
  方白冰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此论非同一般,忙称赞道:“袁哥思想深邃,才华横溢,算得上当世英杰,人中魁元。可惜啊可惜,可惜被民办这个门槛给挡住了。要不然,早就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了!起码得弄个校长干干。”
  侯庆申抢白他说:“方老弟,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校长那算个狗屁啊。袁大哥有经天纬地之才,国家栋梁之气,凭他的才华和能量,再熊也弄个正局副县!”
  方白冰忙迎合着说:“是这样是这样,袁哥光芒四射,好大一棵树!”
  听到他们赞扬,袁立冬脸上虽没什么显现,心里却在暗暗地高兴,于是更卖力地发表着高论:“所以,咱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有初一,咱有十五。他有他的关门计,咱有咱的跳墙法。他们不叫咱当先进个人,咱们不叫学校当先进集体!”
  “那是那是。袁哥,你的模范今年泡了汤。我的模范明年更没了指望。千忙万忙,成了瞎忙。叫谁谁不急啊?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侯三沮丧而气愤地说。
  “我想啊,”袁立冬拉长了声音,把两个眼球向中间一逗,盯住他们俩说:
  “咱们要告他们三大罪状。这第一,告他们欺上瞒下,骗取荣誉,败坏了党的实事求是的优良作风,给社会给学校带了极其不良的影响,把师生们领向歪门邪路;第二告他们独断专行,压制民主,剥夺了老师们应有的选举权利,弄得老师怨气冲天情绪低落,人人自危,不安心工作;第三告他们借建校为名,走门子拉关系,大吃大喝铺张浪费,使贪污腐败的歪风邪气得以滋长!”
  “对对对,以大老板为主,其次是方天晓,给他们来个黄瓜茄子一锅煮。这三条足够他们喝一壶的,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咱得用事实告诉他们,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咱个个都是大老虎,他们也有小辫子抓在我们的手里!”侯三手舞足蹈地说。
  方白冰有点顾虑,说:“这几条倒是抓住了要害,但是不能太笼统,得有点儿具体事件。”
  袁立冬说:“这行动就叫作‘果敢的出击。’又瞅瞅侯三:“老三,记事本带着没有?”
  “那当然。袁哥的安排,多咱咱也走不了辙。”说着,他解开外衣,从内兜里掏出巴掌大的一个精制小本子,递给袁立冬。
  袁立冬翻开看了看,只见上面画的除了指头就是拳头,除了巴掌就是嘴,还有一些阿拉伯数字,圈圈点点的,找不到一点头绪,一挥手又扔给他:
  “这搞得什么鬼名堂?如同蝌蚪天书,叫人看不懂。”
  侯三嘿然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哥,看不懂这就对了,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谁都能看懂了,岂不要坏咱们的大事?这东西若是别人叫,一定叫它黑帐记事本。我就不,我管它叫‘密电码’,跟京剧《红灯记》里密电码的性质一模一样。只有我自己能看得懂。不错,通过明察暗访,他们领导真的像维吾尔族姑娘——头上有很多小辫子!”
  他指头朝嘴上沾点唾沫,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随看随指点着说,“我用的是密码符号。比如五个指头,就指校委会五个人。大拇指当然指校长,以次类推。比如公款吃喝,我就画个大嘴巴,下面注明吃喝的时间和所花的款项;给领导送礼的,我就画个伸出去的手,手上画着各样的礼物;收礼的就画个向里缩着的手,再注明行动的时间和数目;对确定了的,画个对号;拿不准的就画个问号——在我,看它易如反掌一目了然;在别人,这是一团乱麻,是一本天书!”
  袁立冬朝他笑了笑,赞赏地说:“你真是小蜗牛爬墙——道道儿不少。有长进,你学会动脑子了。真的,万物都在智慧里,成功全在算计中。想干点事就得多动脑子。你赶快把它翻译出来,叫这些小辫子派上用场!”
  侯三受到老袁的赞扬,心里十分得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啪地一拍两腿,夸张作势地打了个立正:“小弟得令!”
  最后,袁立冬重点强调说:“记住,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守口如瓶乃成事的重要经验之一。”
  方白冰说:“袁哥放心。我们知道,事成于密,而败于泄。小心驶得万年船。”
  侯庆申说:“袁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不该说的话,打死我们也不说!”
  星期天,方天晓、夏静淑一起去了刘成家。他们知道盖新房帮不上别的忙,就凑了点现金拿过去。
  刘成和媳妇张莺见他们来了,十分高兴,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出来。
  张莺最爱开玩笑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笑吟吟地说:“吆,今天是哪阵风把贵客吹来了?你方大主任一来,我们整个院子都耀眼生辉,像换了个新天地!”说着亲热地拉住静淑的手,不停摇动着说:“这么长时间也不来,在家里捂白脸,养美人胚子啊!”边说,边拿围裙抽打凳子叫他们坐下。
  静淑边坐边说:“最近忙着写教案呢,上级下周来检查听课。”
  张莺嘻嘻笑着说:“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我以为把哥嫂给忘了哩。”
  天晓歉意地说:“哪能忘了呢?你们不知道,学校工作整天忙。”
  “忘不了就好,等房子完工后,请你们来喝喜酒。”
  天晓一边看着他俩,一边说:“等房子建完后,我们一定前来祝贺温居,到时候咱们要聊个痛快,喝它个一醉方休。”说着话,他站起来,慢慢走着,细细观看房屋的建造情况,询问着有关事宜,并适时地把带来的钱给了他们。
  乒乒乓乓,丁丁当当,十几个工匠正不停地忙碌着。眼下,房子就快搭顶了,经济却发生了危机。在农村,镢镰锄锨好借,犁耧索耙好借,借钱却很困难。刘成、张莺正为资金不足而着急上火,而一筹莫展。如果再搞不到资金,整个工程就得被迫停工。方天晓夏静淑这一来,无异于渴时送水,雪中送炭,想睡觉送来个大枕头,使得刘成小两口喜笑颜开,一个劲地说着感谢话,走路都像扭秧歌。
  方天晓反倒不好意思了,说:“哥,嫂,客气什么呀你们?以前耕耩锄割,打轧收藏,你们帮了我们那么多忙,现在帮你们这一点,还不应该吗?”又说:“今后,有什么困难打声招呼,只要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刘成张莺对视着看了看,他们很为有这样的朋友而骄傲,而自豪!
  天晓看到刘成他们提水和泥递砖头忙得团团转,一个人当作两人用,就想帮帮忙。他看到砖头离新房太远,就对静淑说:“用砖这么远,太窝工了。来,咱们靠前搬一搬。”静淑听了,点头称是,于是他们就搬起砖来。
  刘成张莺怕脏了他们的衣服,赶忙向前制止。天晓用力搬起一摞砖说:“咱都是农民出身,整天风里雨里的,哪有那么娇贵?”
  四个人你来我往,走马灯一般,不一会儿就搬了两大堆。听石匠师傅说已经够用的了,才洗洗手告辞出来。
  出来后,两人又拐弯去了老书记于入海家。
  前几天,于入海家出了一件轰动的事。按说他们早就该来了,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总觉得对不住老书记。今天,无论如何得去一趟,对他们一家安慰一番。
  事情是这样的:于入海从书记位子上退下来后,养了九只羊。羊圈就在家中的后院里。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几个蒙面大盗潜入他家,一下子盗走了八只,还把另一只勒死,挂在大门外的歪脖枣树上。勒死的羊角上,还挂了一个字帖,那贴用毛笔写成,歪歪扭扭:警告于入海,做事太不该。睡觉睁大眼,我们随时来!
  显而易见,这不仅仅是贪图他们家的财物,分明是对老干部打击报复,有意让他们丢人现眼。
  于入海立即向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来人里里外外,指指点点,认真地察看了现场,调查了数名群众,还咔咔拍下了一叠照片,作了详细的记录。但由于当时围观者众多,杂乱的脚印破坏了作案者留下的现场痕迹,因此,一时难以破案。
  事情的发生,使得于家人心惶惶日夜不宁。尤其“睡觉睁大眼,我们随时来”一句,阴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也使街坊邻家心有顾虑胆战心惊。俗话说,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着。谁知道这些蒙面大盗什么时候突然袭击,再下毒手呢!
  这件事虽说不十分大,但性质却相当恶劣。自然,大家对作案者深恶痛绝,骂不绝口。于入海在村里工作多年,呕心沥血不辞劳苦,为村里做了那么多有益的工作,为村民做了那么多好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于入海在村里有着很高的威望,所以事情一出,村民们对他家都十分同情,不少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纷纷前去看望和劝慰。
  上次天晓和静淑商量好行动方案后,静淑很快地去找栾永现。
  她把意思和栾永现一说,栾永现欣然同意,他笑眯眯地说:“马明明和张燕两人挺般配的,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估计没有多大问题。”
  然后他们一起去找马明明,想先透透马明明对张燕有没有意思,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马明明的家在村南。静淑大步走在头里,刚一敲大门,一条小黄狗汪汪叫着跑出来。静淑胆小,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往回跑。谁知她越跑小黄狗就越追她。
  栾永现笑笑说:“别怕别怕,给它根腿够它吃几天的了。你不知道,这狗就像坏人,你越怕它它越张狂,你不怕它,它一点办法也没有。”说着,抬手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挥动着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小黄狗一见,吓得夹起尾巴狺狺叫着跑回家去。
  见到马明明,说不几句就扯到了正题。马明明向来快言快语,通过攀谈,栾永现和夏静淑知道,小马不但同意这门婚事,而且决心还很大。
  静淑朝栾永现会心地一笑说:“此乃顺利之兆,小马同意,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夏静淑天生是个急性子,今年能办的事绝不会等到明年,上午能办成的事绝不会拖到下午。她说:“栾老师,我办事最喜欢快刀子热水,干净麻利脆。最讨厌钝刀子割肉,不死不活的。好人也能拖病了。叫我说,咱们应该趁热打铁,索性接着就找张燕去。”
  栾永现点点头说:“好好好,去去去,我也是个急性子。”
  于是两人马不停蹄,接着就去了张燕家。
  张燕见两位老师到来,格外亲热。忙着倒水让座,拿出花生和糖果叫他们吃。落座后,他们简单地谈了些饮食起居,家长里短,儿女情长,随之,两人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张燕神色忧郁地说:“感谢栾老师和嫂子对我的关爱和帮助。这些天,你们大家一直都在帮助我,照顾我,开导我,我感激的心情实在难以表达。但是,我现在这个情况,哪有闲情去考虑这个问题。”
  静淑说:“我们不过是先了解了解情况,没人逼你马上成亲。我们考虑吧,小马是个知理道法人见人爱的好小伙,论人品、论才学、论长相都没什么可挑剔的,所以想给你介绍介绍,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有呢,就给你们撮合撮合;没有呢,就当开个玩笑,就当我们什么也没说。”
  “不瞒你们,我现在还没,没这个意向。”张燕低垂着头说。
  静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张燕,你可要想好,别失去了这个机会。不是我们要逼你,是因为人家小马也到了订婚的年龄,眼下给他提亲的不少,要是抓不住,就叫别人给抢跑了。”
  “谁愿意抢谁抢,咱不稀罕他。”张燕一边摆弄着衣裳角,一边低声地说。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张燕话一出口,静淑就已经看出张燕有这个意思,起码是对小马没反感,但由于心里烦乱,又顾虑重重,就不好直接答应。她想,似这样缠绵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透出她的真情实感来。忙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
  她转过身来,对栾永现眨眨眼说:“栾老师,看来,张燕对小马没这个意思。既然没这个意思,那就算了,等于今天咱没来。下面的事就免谈了。明天你忙不忙的,得随我到俺娘家去一趟。我有个远房侄女,名叫夏美华,长得标标致致靓靓丽丽的,就给张燕差不多,人人见了人人夸,也当着民办教师,找对象也是挑挑拣拣的,老早就叫我操操心,给介绍一个好点的。我看小马就不错,咱俩麻利去一趟,把美华给小马介绍介绍,先叫他们相看相看,再互相谈一谈,估计这事没多大问题。”说着装着起身就要走。
  张燕见静淑起身要走,真怕那个夏什么华从中插入,也顾不得羞怯了,赶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夏静淑:“嫂子,先等等,你可真是个急性子。你说了,俺又没有回驳你,这又不是小事情,你得给俺个时间,叫俺考虑考虑啊。”
  静淑诡秘地笑了笑说:“当然,是得认真地考虑考虑。”
  栾永现也看出了张燕的真实思想,忙乘机说:“张燕,凭心而论,马明明真的不错,他是个淳朴善良的人,积极上进的人,也是个靠得住的人。你想想,要是小马不优秀,你同意我们还不同意哩!我们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静淑看张燕很有意,就说:“好啦,张燕,实话告诉你吧,小马对你很有意思。他说真心实意地爱着你,愿意终生陪伴你保护你。还说要把你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结婚后,完全听从你的意思,你愿意要就再要一个,不愿意要,一生就养这一个。”
  栾永现说:“我们仅是给你参谋参谋。这人是好是坏是优是劣,你心里总得有杆秤。主意全靠自己拿。”
  张燕迟迟疑疑地说:“反正,反正我觉得,觉得……”
  静淑以为她对马明明还有些意见,不妨就叫她干脆说出来,也好对症下药,乘机开导一番。就说:“张燕,有什么话,直言快语地说,都不是外人。你对小马有什么想法?你觉得他怎么样?”
  犹豫了好一会儿,张燕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哀戚地说:“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怕是配不上他。”
  静淑听了,犹如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她以为张燕对小马有什么成见,或者要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闹了半天,是怕配不上他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
  “张燕啊,这婚姻之事,没有什么配上配不上。要跟着感觉走,你觉得合适就行,不合适就拉倒。大爱无疆,真情无价。真正的爱情不讲究什么条件,不讲究什么名誉和地位。过去,大家闺秀嫁给穷书生的屡见不鲜,阔少爷娶民女的也大有人在!”
  停了一会儿,张燕又说:“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静淑问:“说,什么条件?”
  “就是,就是必须等刘波过了周年以后再谈论这件事。如果他等不到,就到此为止。”
  栾永现笑笑说:“这个没问题。小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绝对不会逼迫你,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你就放心好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