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9月29日有人问我看书有啥用
　　
　　闹钟响了，我顺手关掉，就又睡着了。忽然惊醒，一看六点二十了，我赶忙起来，还要打扫卫生的。起来冲了一杯豆奶做早餐，然后打扫卫生。打扫完一看时间，还差七分钟不到七点，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
　　我往上班的地方走，出了地下室，空气很新鲜，深吸了一口气，看天色还不是很明。想到别的工友来上班，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那他们就要比我早起一个多小时才行，真不容易啊。又想到昨天从超市回来，坐车回家的情形。天全黑了，感觉回家都半夜了，其实才七点，就是自己平时下班的时间，因为离的近别的时候还是没有感觉怎么晚。也庆幸找到现在这份工作，离上班地方这么近，出门进门就到了，少受多少罪。人总是在经历一些磨难后，才知道拥有的珍贵。想起那句话，好坏只是相对而言的。你苦，还有比你更苦的人，多想想比自己苦的人，才会知足，才会感觉到拥有的幸福。
　　上班后一切照旧，只是一辆车子的右后窗开着，车主又没有在，要多费一些心，其他一切正常。
　　九点多的时候，看到主管来了，抱了一大叠资料又走了。人人都在忙，各有自己的职责，各行其道，各得其乐。
　　面对着满车库的车子，想象着每个车主的生存状况。在这个繁华地方生活的人，一定也有他们的快乐和不易。
　　快过节了，车子里原先钻出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家人，或三口，或五口，时不时地看到一个小孩子快乐的身影。是啊，出生在北京，祖国的心脏，这本身就是幸福的。他们的起点是多少人，努力拼搏想要达到的终点。生下来就不用像山区孩子那样，受物资贫乏的困扰，也不会担心将来，远离故土去他乡谋生。他们是幸运的，是时代的娇儿。同样他们也是劳累的，他们生活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就要经受更多的压力与竞争。也许青山绿水会成为他们的向往，就好像乡下人向往高楼大厦一样。
　　下午的时候，一个工友从我这边岗位过，就问我：“你多大了啊？”
　　我说：“我四十多了？怎么了？”
　　他说：“不小了啊，我看你每天看书，你还打算考试啊？”
　　我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考啥，就是看着玩，打发时间吧。”
　　他说：“看你挺用功的，不过，要是年轻点就好了，你这么大岁数，用功也没啥用是吧？”
　　我说：“嗯。”他这话挺伤人，我岁数大和用功扯不上关系，也和有用没用扯不上关系，我就是打发时间不行吗？这样想着我又低下头看书。
　　他大概感觉到了无趣，就说：“我改天给你找本书看，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啊？”
　　他这话我还是很感兴趣，就又抬起头来说：“小说，杂志什么都可以。不分什么类型，消磨时间就行吧。”
　　他说：“好吧，我回去给你找找。我不爱看书，所以没有什么书。”
　　我说：“嗯，没事，先谢谢您了。”
　　他说：“别客气了，我去遛个弯，你用功吧。”
　　我笑笑说：“好吧。”心想我用啥功啊，看的都是闲书。
　　我这个工友大概文化程度不太高，说话很直接。以前每次从我这边过，都会说一句：“您学习那？”
　　我也只好客气地回到：“哦，看着玩。”
　　这次大概是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才这么问我。或许他认为，看书就是学习，学习就是为了考试，为了求学什么的。对于我这种只看不学的人，他大概是想不通的。
　　
　　说起这个工友，我就介绍一下。我上班这儿的人吧，我们这儿最高的官是主管，姓万，大家都叫他老万，这让我想到了蘑菇网的老万，那个年轻的、激情四射的年轻人。自从蘑菇网关闭后，没有再见过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个老万主管可和我们老万站长不一样，看样子要比我还大，不过很少说话，让人感觉很稳重。
　　再往下就是班长，姓王，我们见了都喊他班长，至于姓什么，我有时候就忘记了。班长个子不高，但是为人很和气。
　　我们这班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女的，和我岁数差不多，也戴眼镜，大家都叫她小河。她人缘很好，经常有工友去她的岗位那边聊天。
　　还有几位都是男的，一个岁数比我们稍大点个子很高的男的，也姓王，在我旁边的岗位上；一个个子稍矮点的在往西的岗位上。我们都在B2车库，B3车库还有人。我只知道，有一个男的，走到哪里簸箕和笤帚拿到那里。还有一个很高、很白、很瘦的男的，像外国人。一直到现在我还分不清我们这班一共几个人，都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我们这班就我和小河姐俩个女的，其余人就搞不清楚了。
　　
　　9月30日玉渊潭公园和国庆前感慨
　　
　　今天又歇班了。一大早起来，我就出发去玉渊潭公园玩。那儿早七点以前，不要门票的。六点四十，我赶到了公园门口，看到门口两个女的，拉着两个大箱子，看样子是等待演出排练的。听她们两个在说“要戒严了，不让进公园了”的话。我赶快走了几步进去，还好没有人拦我。
　　边走边看，晚上来过几次，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白天才知道，这玉渊潭公园可是真大，真美。波光潋滟，花团锦簇。顺着晚上走过的地方，我转过去，看到跳广场舞的。看了会儿，感觉有些冷，就跟着跳了会儿。八点钟他们散了，领舞地说：“大家再见，我们2号见。一号就别来了，公园里有活动，戒严不让进来了。”
　　他们都走了，我也走，心里在想：管他一号戒严不戒严，今天让看就行了。也不辨方向，也不识路途，顺着一条路走下去。看到成片的残荷，不觉感叹，又到了残荷摇曳的季节了。忽然，想起某位友人，心中感慨。
　　走过去，闪过这片残荷，那边水中的荷叶，竟然是绿意浓浓的。当中还有盛开的荷花，和饱满的莲蓬。让人感觉瞬间过了三个季节。从初夏到盛夏到深秋到初冬。
　　荷塘旁边的牌子上，有水生植物的介绍，浮萍、荷花、菖蒲、水葱等等。我这才注意到，满塘细碎的小叶子，我一直以为是睡莲，原来是浮萍。浮萍一词，早就学过，具体的样子从来没有细想。直到今天看了牌子上的介绍，才知道这些和荷花一起点缀湖面的美丽小精灵，竟然就是浮萍。还有的冒出细小的黄色花蕊，如果不细看，还发现不了这些细小的美丽。
　　还有菖蒲、水葱在我的记忆里，这些我统统称之为芦苇的。究竟芦苇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是在最近几年，行走的地方多了的时候，渐渐地有了印象的。我以前对事物，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分类，充其量我也只是把这些东西，以动物或者植物分类的。
　　观看景物的时候，凡是开的花我一律叫鲜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是树木或者花草，或水生或陆生。见得多了后，才开始细分种类了，辨别品名，不再是简单的一句动物或者植物，加以分辨的，或者以好看难看来分类。
　　玉渊潭公园的水系，面积挺大，贯彻东西。其中水生植物之多之全，也让我叹为观止了。最重要的还是这些标识，让我更深一步地了解到，这些水域里都生长着什么样的植物，它们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比如水葱，它的果实有些像稻穗，可以为小鸟提供食物。我在一片水域里，发现了一只小鸟，在睡莲的叶子上跳来跳去，像是在水中啄食食物。我对小鸟轻盈的身体，可以在叶片上灵活地跳跃而惊奇。它看上去是那么悠闲，似乎不是在捕食，而是在表演一幕水上芭蕾，而观众就是我。这水天之间美丽的画面，让我的心随之安逸和温馨，感觉这个世界上美丽的东西太多了，只是我们不曾发现，不曾停下忙乱的脚步。在某一日，腾出半日时光，去聆听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美好。
　　这时，我才感觉到北京的公园和我们那儿有什么不同。它和这儿的博物馆一样，同样珍藏着琳琅满目的风景，等你去发掘、去品位。用你的眼睛去找到你不曾认识、不曾发现、不曾知道的东西。这儿就是一个大课堂，立体的大课堂，它把书本上那些僵硬的东西，活生生摆在了你的眼前，让你在行走间，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亭台楼阁，什么是小桥水榭，什么是江南风采，什么是地大物博。一些美丽被浓缩进这方天空，让几步之中，行走天下，
　　公园里我最关注的是风景，其次是人。北京的公园，不但汇集很多珍贵的植物，还聚集了很多人才。有的舞姿优美，有的歌喉嘹亮，有的身手矫捷，各行各业，人才汇集。北京总能与众不同，连公园里的人也是与众不同。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当然也承载着与众不同的使命。
　　
　　国庆将至，一场盛大的国庆欢歌也将在这里举行。北京电视台与各界人士，也将聚集在此。以什么样的方式欢度国庆呢？我自不可知，因为这不是我能关心的，也不是我想关心的。我所关心的是我可以看到的东西，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不管他阶层也好，地位也好，只要我们安心，就是幸福的。我们所得到的，在我所拥有的那一刻就是幸福的。我以我的方式领略国庆的魅力，也许我不能得到更多的惊心动魄，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我能在喧嚣之前，捷足先登，领略到喧嚣时的美丽，我应该是幸运的了。没有期待，没有失落，我把美丽与安逸收进我的心里，我的节日也就更加美丽。
　　我没有付出，也自不去收获，但我拥有了把美景安然收藏的愉悦。我拥有的你不曾拥有，就好像你拥有的我不曾拥有一样，各有各的芬芳，各有各的美丽，我何必贪图你的，而失去我自己的呢？就好像一位大师说的，你不是我怎知我的快乐。是啊，我也不是你，怎知你的快乐？或许你是不快乐的呢。所以我就是我，我拥有自己的快乐就好。
　　我在风景中走过，我只看到了风景，其他的与我何干，何必为此烦恼呢？坐在室内我是安逸的，既不累，也不会冷，但是，我失去了看风景的机会。行走在公园里，我是累的，还有些冷，但是，那些让我感动的东西，远远超过了累和冷带给我的负面影响。所以我一次次放弃安逸，寻找累中的快乐。
　　那些鲜花绿地被喷上了水，那些垃圾桶被认真地清洗，就是为了迎接一些人的到来，似乎有些虚伪。但细细想来，我们过年过节也要大扫除的吧？一个节日可以让环境更美一点，何管它最终目的是什么呢。人简单点好，不要事事挑剔，想起一句话：做了也许会错，但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