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柳旭和徐良？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一人一座，大家都在奋笔疾书。我浏览了一遍试卷，见过类似的题目，不由得暗自得意，下笔写起来。可是没做到一半，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接连着放了好多又响又臭的屁，考试的老师和同学都哈哈大笑。我想忍着做完题目，却感觉秽物马上就要跑出体外，于是直接跑了出去。过道上，王琼芳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老婆，老婆，醒醒，醒醒……”
　　我睁开眼，看到徐良放大的脸就在我眼前，他正拿一条毛巾给我擦汗：“做噩梦了？”
　　“你回来了？……呀，我的粥！”我跳起来跑进厨房，看见粥已经盛在碗中。就打个盹，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还做了那样一个梦。我在餐桌旁坐下，感觉好像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徐良把打包回来的凉菜盛在盘子里，说：“脸色不太好，做什么噩梦了？”
　　“没什么。你回来很久啦？”
　　徐良拉了椅子坐我旁边，握着我的手说：“亲爱的，咱去把证领了吧，你就能搬过来，也不用我天天提醒吊胆的，怕你被哪个流氓给拐走了。”我摸摸他额头：“没发烧，说什么胡话？”
　　“谁说的读书期间不能结婚？哪条法律规定了？是，一般学生大学期间是不会结婚，那是因为他们的对象大多是学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担负不起家庭的责任。可是我们不同啊，我有收入，我有能力养你……小宝贝，行不行啊？”
　　“不行。冲动是魔鬼。”
　　“我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孩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反正我认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难不成，你要对我耍流氓？那不然，你搬过来，咱们先试婚，等你拿到毕业证，咱就去领证？”
　　“心里打什么如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时候还不到，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别人都巴不得赶紧结婚，把男人拴住，你却……是你对我放心？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有些泄气，我捧着他的脸，端详着他，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我，我的眼里也满满的都是他。我想，除了我爸，世界上再没有男人，比眼前这个男人对我更好了。我吻他的唇：“我当然是对你放心了。此事就此打住，毕业前，什么都没得商量。好了，吃饭。”
　　虽然有“如今的女人撑起大半个天”的说法，但自始至终我都认为，即使在热恋中，女人也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做一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羔羊，丧失了独立的人格，任人宰割，受伤后再哭哭啼啼，到处诉苦抱怨，那就是咎由自取。对马洛珊盲目的恋爱，冷静下来想想，她说得也没错，她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而我，仅仅是她的同学，尽到了我的同学情谊，其他的事情，我没有权利、更没有义务去管。她的话生冷硬实，饶是我没脾气到极点，也不想再多管闲事。可是，我偏偏又是个贱皮子。我问徐良了不了解陆泽轩这个人。徐良看了我半晌，严肃地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长得好看的男人的名字。”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吃醋？终于承认比别人长得丑了。”
　　“好吧，我现在承认了，不过丑有丑的好处，不会花心啊，对你死心塌地的。”
　　“别贫了，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问他做什么？我不想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听徐良这样说了，我心里越发沉甸甸的，他和柳旭、陆泽轩、张阳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
　　诸葛铭去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会，他回来，我问怎么样，他始终闷不吭声，看他一脸便秘的模样，我也就没再问。后来我才辗转知道，诸葛铭和郑凯干了一架，他们形容的是：“就像两头公牛，一看到对方，眼睛就红了。”我想，应该是天气热起来了，火气都大。男生和男生打架，没什么奇怪，不外乎争风吃醋斗义气之类。就这几天，我就已经碰到好几起男生和女生抓扯的，要毕业了，分就分呗，不过，互相留点爪痕做纪念也不错。
　　杨彪在川大参加了一个什么什么培训班，刚从省城回来。上周末见到我，他讶异于我的改变，哟喂哟喂了老半天，然后硬要徐良请他喝酒。喝酒就喝酒吧，他还拉来了一大票的兄弟伙，把徐良灌得死醉。我终于明白研究生就是“烟酒生”是怎么来的了。
　　从贝儿QQ空间的照片看来，她最近心情不错，满脸笑容和双下巴就是证明。当然，她的身边总少不了那个“野兽”的身影，她说，她就是要晒幸福，她幸福，就要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林薇近来变得有点低调，很久没从她口中听到杨彪的名字了，也不见她追蜂扑蝶了，有时候我回宿舍，就看见她一个人坐着发呆。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说没有，再要问她，她更懒得回答。有一两次，看着电影或者听着什么歌，她竟然眼泪汪汪的。马洛珊也跟我说，林薇是不是中邪了？变得也太离谱了。林薇回敬她说：“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中了情花毒，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怎么不快一点，再快一点，毕业了就能工作了。现在，却发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快，一眨眼就到期末了。毕业生陆续离校，带不走的衣服被褥书籍等在垃圾桶边堆成了小山，收废品的阿姨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明年这个时候，或许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凄凄哀哀，但是目前，因为被爱情包围着，我真没感觉出多少离别的氛围来。我正为暑假发愁，总不能整天跟徐良厮混，恰好接到柳旭电话。她那里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文员，暑假里每天上午要值班，但是她又有事要去趟北京，她托我帮忙。
　　“上次，你跟我推荐你的那个同学，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她说，“我知道你想帮她，可是，我看她吃不得苦。这个工作是很繁杂，可是理顺了，也简单啊。接电话是需要技巧，技巧也是后天练成的，办公软件，也是人发明的，既然是人发明的，要学还能学不会吗？在校内网上发招聘求职信息，这些，不也是教一遍就会了么？这个工作本来就是为咱们在校生服务的，最主要的是要责任心和耐心……”过了这么久，柳旭还在生气，我有些后悔向她推荐姜秀了，同情心蒙蔽了我对姜秀本人的了解。
　　“柳老师，离校前，如果没什么事，我可以来帮你。”反正我现在没有其他事情，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你放心好了，待遇上，我会尽量给你争取的。你跟徐良，处得咋样？他人不错，我没骗你吧？”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柳旭继续说，“上次你跟徐良闹别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俩有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相遇相识相知相爱，那就是缘分。好好相处，合适的话，早点结婚……”怎么身边的每个人，知道我恋爱了，第一反应就是催促我赶紧结婚呢？我摸摸自己的脸，显出老态来了吗？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影集，我一页页地翻过，都是两人从小到大的合影。之前徐良就跟我说他和柳旭是姐弟，我还以为他在说笑，今仔细看合影，两人的眉眼里，还真有几分相像。
　　“如假包换的亲姐弟，龙凤胎。”柳旭如释重负般，“他终于摆脱单身了，我也放心了。”
　　“柳老师……”
　　“没人的时候叫姐姐。”柳旭狡黠一笑，“我跟你说，你要跟他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我尴尬地笑笑，怪不得她当时极力推荐我去照看菲菲。可是听柳旭的话，怎么像是听遗言一般。我翻到柳旭的毕业照，看徐良就站她旁边，知道他们是同一个班级。
　　开了会儿玩笑，柳老师突然叹了口气：“我们那一届的同学，现在都混得挺好的，大部分都成家立业了。那时候，良子太忙了，整天待实验室，空了就睡觉，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所以说，这就是缘分，他一直单着，就为了等你啊。”我很想问她为什么还不结婚，又觉得有些冒昧。
　　“不是我自己夸自己的弟弟，虽然他长得称不上帅气，可他真的是个好男人，以后你会慢慢发掘出他的好来的。站在树枝上的鸟儿，从来不会害怕树枝断裂，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自己的翅膀。”柳老师拍拍我肩膀，“你就是一只鸟儿，但你也要知道，鸟儿最终的归宿不是蓝天，而是鸟巢。”
　　柳旭的话，我似懂非懂。看照片上的徐良，很青涩的模样，根本不像大学毕业生。就前两天，他跟我说，等我毕业的时候，他要亲自给我拍学士服照片，而且要在逸夫楼顶。
　　虽然我不屑于考试，但又不得不重视它。奋战了一周后，全部过关。之前跟徐良约定好，这段时间不见面。考试完了，心里竟然有种冲动，迫不及待想和他见面。路上有人卖富贵竹，我买了几只，打算插在玻璃瓶里，放到阳台的玄关上，给屋子增添点生机。钥匙插进缩孔，轻轻旋转，门就开了。门没反锁，他在家？开了门，我蹑手蹑脚地进去，却见一双高跟鞋放在鞋柜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