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9月17号 大事没有,小事常谈
　　
　　照常上班，也没有人过来，也没有人教我，究竟怎样做好。立了两个小时，大概九点的时候，我坐下歇会儿。
　　看到有一辆车过来，我就过去看看，结果那辆车开过去，走了，我就和那个去值班的聊了两句。正说话，看到主管来了，赶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主管什么也没有说过去了，我看了一下表，九点十分。昨天大概就是这个时间，主管从这儿过去的。一上午没什么事，一切正常。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队长过来，让我去办公室领一个马甲。把身上穿的那件上缴了，那件上后背上有交警俩字，是嫩绿色的。刚换的是橘黄色的，后背上没有了交警那两个字，和清洁工穿的那种差不多。
　　其实，穿什么衣服无所谓，在北京这儿，保洁、保安和清洁工一样，地位低下，没有人看得起。我以前看到穿制服的就害怕，总觉得不是好人，好像他们随时就会咬人一样。现在身上挂了一个马甲，才知道马甲就是马甲，再高贵的马甲穿在咱身上一样的低下。这种感觉，连同自己的自卑和养成的性格一样，很难一下子有所改变的。
　　就好像把一个农夫，放进皇宫，他也不像皇帝；你把一个皇帝，放到我们乡下，同样他也不像一个农民。这就是气质，与生俱来的，和生活中耳濡目染的，渐渐养成的习惯和动作，是一下子改变不了的。从农民身上感觉到的永远是谦卑，而国王与生俱来的霸气是掩盖不住的。不想狂妄，因为咱没有狂妄的资本。用蝼蚁的眼光去看社会，卑微不是咱的错。挺直脊梁，其实卑微与高贵都是一日三餐，夜宿一床，心安即是快乐。
　　中午回去做饭，兰儿姐还没有下班。去做饭时，才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拿了几个红萝卜和一个辣椒，去洗了洗，打算炒一个红萝卜辣椒菜。还有两个馒头，就下了一些面条，打算做面汤。结果下的太多了，没有吃馒头，光面条就够吃了。
　　兰儿姐说：“这菜太辣了，我不喜欢吃辣的。”
　　我说：“只放了一个辣椒，这辣椒有的辣，有的不辣，这个是太辣了。”
　　吃完饭，我没有等多大会儿，就去上班了。上班这儿清净，人多是非多，我喜欢一个人独处，这也是我喜欢这个工作的原因。没有人打扰，车主来了，我就站起来，等人走了，我就过去看看，没有人的时候，我就看看书。一切正常就行，很安静。
　　下午看到一个车主，三十多岁的女的，和她老公一起下车。他们走过的时候，我眼睛看着地面，正好看到那个女的穿着一个流行的破牛仔裤，就是裤子膝盖和大腿处有两个大洞，貌似擦破的露肉装。我不知道漂亮的美女，为什么都喜欢穿这种衣服。记得上次坐车来北京的时候，在车上也看到一个丰满的美女，穿着一个露膝盖的牛仔裤，那些肉肉，仿佛要爆发出来。唉！这也是美！残缺美吗？是不是生活太完美了，故意弄些遗憾进去，呵！很多事情都无法理解了，也许真的与社会脱节了。
　　走路都感觉失去活力，以前走路穿高跟鞋，还总是超过别人，现在走在路上，很多人都超过我了。现在也不喜欢穿高跟鞋了，腿老化了？还是心理老化了呢？急需改变了，这样子下去人全颓废了。
　　今天的日记不太多，接着讲完阿强的故事吧。

　　到了广州后，他们就想在广州找找一份工作。可是随后他朋友就后悔了，毕竟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第一次出门，当然又害怕又后悔，朋友一直吵着要回家。阿强只好又扒火车送他回来，回来的路上下起了雨，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受罪不小。不想，坐火车又做过了站，一直坐到了省城，下车后，两人在车站里呆了一夜。
　　第二天，又扒车往回走，谁知道这趟车到了他们那儿没有站，把他们一直又拉到了市里。从市里再次扒车回到了家里。
　　经过这次经历，父母吓坏了，商量好决定把他重新送回学校念书，省着他继续在社会上流浪闹事。后来，他考上了高中，上了二年高中，又不想上了。家里这次拗不过他，随他辍学在家。这时候部队上正好招兵，就和同村的朋友们一起去做了体检，没有想到一体检，还体检上了。
　　就去了新疆当了三年兵，由于年龄大了，他感觉在部队上也混不出什么事来，就复员回家。从部队上回来后，父母给他找了一份在钢厂上班的工作，他工作积极勤奋，不久被提升为副班长，谁知道提升为副班长的阿强生活并不开心，他处处受正班长的责难和排挤。
　　起初，阿强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经人点拨才知道，原来正班长怕他太能干，顶了他的位置，才嫉妒他，排挤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阿强开始不再干的那么卖力。上班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和人打麻将，表现的很颓废。正班长看他这样，不但不阻止他，也不再排挤他，而且还经常地说他好。
　　阿强心里明白，好啥，只要自己无能，就显出他的能干了。这样的日子混了三、四年，他终于混不下去了。他不愿意把自己的青春，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就依然决然地辞职离开了很多人羡慕的位置。
　　离开工厂后，阿强开始自己筹备做生意。白手起家的阿强，现在固定资产已经五百万了。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也算是富人了。
　　我问他：“你是怎么积累下这么多财产的呢？”
　　他说：“没有什么窍门，就是一步步积累下来的。由小到大，由少到多，当然其中也经历了很多别人无法想象的困难。”
　　我想进一步了解他创业成功的情况，这样他的故事会是更精彩的。阿强说：“等有时间我一定告诉你。”

　　阿强说了两个他醉酒后的故事，一个是喝酒了给人一千元，办了一个驾照，那时他还没有车，也没有想过买车，兜里只有一千元钱，因为喝醉了，一时意气用事，就掏出钱给了人家。
　　第二天酒醒了，找不到一千块钱，还以为喝醉了弄丢了，只是后悔了一番，叹喝酒误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过了几天，朋友打电话给他说：“你照两张照片给我送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问：“要照片干啥呢？”
　　朋友说：“办驾照用啊？”
　　他仍然想不起来说：“谁说办驾照了？我说过吗？”
　　朋友说：“你钱都交给我了，还没有说过，真是的一喝酒啥都忘了。”
　　就这样，他也没有考试，也没有去人，就给了朋友两张照片，驾照就办了下来。看看现在办个驾照那个难啊！感慨啊，也就是有了驾照，他才想到了买车，买了车才学会了开车。
　　第二件事，也是一次喝酒，喝晕了，一个朋友在某地有一个门市，急等着用钱，就想转让给他。
　　他说不要，结果那个朋友就用激将法激他，说他根本没有钱，成天的吹牛皮骗人。
　　为了和人证明自己有钱，他把卡上仅有的二十万元，立马从手机上给人转账过去了。和上次办驾照一样，他卡上也只有二十万，一下子给人了。
　　等酒醒后，后悔啊。过去看了门市，根本用不上，只好租了出去。谁知道过了没有多久，那个地方开发了，他一下子又发了一笔小财。
　　对于朋友的狗屎运，我不觉叹息，人家两次醉酒轻易办成的事，却是很多人费了很大气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其实事情也绝非偶然，就第二次人家一次转账二十万，而且是仅有的二十万，那种气魄，也是很多人做不到的。成事有时候靠运气，有时候靠的是胆量。他两件事的成功，也和他的胆量和心胸有很大的关系。
　　想想自己之所以不成功，和自己做事谨小慎微，也有很大的关系。机遇不是没有，而是机遇来的时候，多不敢伸手去抓，怕烫坏手，砸到了脚。
　　
　　9月18号 晴 抗日纪念馆和木樨园

　　昨天晚上妹妹打电话过来，说她今天歇班，她家饭店也不开了，我才知道的。妹妹说：“我现在在超市里当导购，明天歇班，你过来玩吧。来北京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久没有上qq了，上来才看到你的留言，知道你来北京了。”
　　我说：“我本来是来北京玩的，谁知道就留在这儿打工了，也不知道怎么往你们那儿走，以前去现在忘记坐几路车了。”
　　妹妹说：“那正好，你明天过来，去西站坐661或者662到抗战纪念馆或者雕塑馆下车就行了。”
　　我说：“好吧，早就想去你那里看看了，来北京十来天了，光顾着四处玩了。”
　　客套一番挂了电话，今天早早起来，吃过饭收拾好，等其他的工友都上班走了，我要打扫完卫生才能走，今天是我打扫卫生的。
　　主管来了，给保洁的开会，会议内容主要是说：十一就要到了，大家注意安全，谁那儿有坏的地方，及早上报修理。

　　从住处出来徒步到了西站北广场，十几分路程。到了西站，不知道去哪儿等车。因为我不知道抗战馆在哪个方向，只知道从西站坐车。从天桥上过去到了汽车站，看不到站牌，就向一位执勤的大姐打听。我说：“大姐你好，请问你知道去抗战馆，在哪儿坐车吗？”
　　她看了我一眼说：“听不懂你说啥？”我拿出笔记本，让她看我写的地址。她看过了又说：“这路车不在车站内，要去站外坐车。”
　　我又问：“在这边坐，还是去对面坐？我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哪边可以坐到。”
　　她没好气地说：“你从那边去问司机，问我干啥？一天这么多车，我怎么知道哪路车往哪个方向走，我知道我还用干这个破工作啊？”
　　我被她一句话噎住，不好再问什么，赶快走开了。走了好远，还可以听到她在那儿发牢骚。我心想：“这人素质咋这么差啊！”我以后也得少发牢骚了，要不别人也是这么看待我的。
　　到了路边的站牌，没有看到我要坐的车次，我又向另一个执勤的大姐问：“大姐您好，您看您知道这路车在哪坐吗？”我这次，怕人家听不懂我说话，早早拿出日记本，指着上边的地址和车次问她。
　　这位大姐态度挺好，她说：“到对面去坐车，在第二个天桥西边。”
　　我过了天桥，往西走去，好像听大姐说西边第二个天桥。忙着走了，没有听得很清楚。
　　我刚从天桥上过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两人在厮打。看穿的衣服，男的岁数大点，看着像一个外来的农民工。女的年轻一点，衣服不好判断，也像农民工，也像本地人。听他们边厮打边叫嚷的大概意思是：男的拾了钱，女的说是她掉的，男的说不是，男的拿着钱不松手，女的从男的手里往外夺，就这样厮打一块了。路人谁也不敢拉，都躲着走。
　　一会儿来了两个保安，把他们带到了值班室。路上女的从男的手里抢走了十元钱，剩下的不知道多少，男的攥在手里，一直不肯伸开手。我天桥上过去找车时，他们在我前边了，所以我看到他们厮打，被带进保安室的全部经过。等我在那边没有找到车，回来经过保安室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那个门口站着。看样子事情还没有解决。
　　我对他们两个的行为很不齿，如果他们两个或者其中一个，稍微客气一点，我想绝不会是这种结果的。显然那钱不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如果真是那女人的，那个男的准不会那么理智气壮，明目张胆地拾了钱，就不还给人家。显然钱不是他们两人其中一人的，而两人都想要，都想占那个便宜才扭打起来。这让我想起昨日一个农民工，喝完一瓶矿泉水后，“啪”的把瓶子投掷到地上的情景，这就是一个人的素质。我不是贬义农民工，我也是农民工，我只是说相对一些农民工素质的问题。我不知道这样素质的人，能给自己的孩子和社会做出什么好榜样呢。
　　人都在变，有的人变好了，有的人本质不错，变得越来越差了。这也许是社会上某种不良影响造成的，但更多的是内心变了，对道德操守忽视了。

　　在第二个天桥下边西点看到了661和662的站牌。坐车过去，路不是很近，但是很快，半路上不停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了雕塑园站，也就是抗战纪念馆站。车上我碰到一个也去卢沟桥那边玩的年轻人，和他一起下了车，他往里走了，我去了妹妹那儿。
　　由于前几年来过，依稀还记得道路。快到了的时候，给妹妹打了一个电话，她出来接我。到了她家，妹夫也在，要张罗吃的给我，我说：“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妹妹对妹夫说：“我肚子不舒服，好像是昨晚着了凉，我不想吃早饭了，你自己吃吧。”
　　妹妹又对我说：“今天是9月18号，我带你去抗日战争纪念馆看看吧。”
　　我听了忽然醒悟说：“今天是‘九一八’啊？卢沟桥事变啊？值得去看看，来的还真是时候了。”后来想到卢沟桥事变应该是‘七七’事变，‘九一八’事变，是日军侵华战争的开始。
　　妹妹住的地方，就在卢沟桥附近，徒步走用不了多大功夫。
　　到了抗日战争纪念馆那儿，全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简称抗战馆。也是拿身份证，免费领取门票。
　　妹妹忘记带身份证了，我看她肚子不舒服，就说：“别回去拿了，正好兰儿姐的身份证在我这儿，我拿着去领两张门票好了。”
　　我拿着身份证过去，领了两张门票，工作人员也没有盘问，我还怕他们盘问呢。
　　我们进去了，大概是“九一八”的缘故，参观的人很多。纪念馆门前铺着大红地毯，妹妹说是前段时间什么节日，有国家领导人过来铺的。我想肯定是“七七”的时候。纪念馆门前的广场四周摆满了鲜花。一队队小学生，由老师带领着走进纪念馆，大概是来学习的。
　　进了纪念馆，正好赶上导游给别人讲解，我们就跟着后边，沾光听了起来。一路上导游精彩地解说，让我对纪念馆内展示的人物、历史事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馆内分八个部分，介绍了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联合起来，对抗日本的侵略。馆内有很多抗战时期的战场模拟图，还有那时用过的大炮、机枪、水壶等等东西。有日本人迫害中国人民和共产党的刑具，防毒面具等等用品。从日本侵华战争开始，直到现在恢复中日友好往来，都有历史见证和图文解说。第八部里，还有从毛泽东、邓小平到现任主席习近平等五位领导人的照片，
　　走出纪念馆，日本侵华时迫害中国人民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不忘国耻几个字也印在心里。
　　本来我们还想去卢沟桥转转，结果去了要买门票，天热我们也走累了。我就建议不进去了，那年来的时候，进去看过了，再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还是往回走吧。

　　事情很巧，走到半路碰到来这儿办事的侄媳妇，我们一起回到妹妹住处。妹夫已经做好了午饭，我一看挺丰盛的，有鸭子，有炒肉，还焖得米饭。我就说：“下次可不敢来了，让你们破费，现在不比你们开饭店的时候，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了。”
　　妹妹说：“鸭子还是前两天，他在门口卖剩下的，不想卖了，天冷不好干了。他也想去找份工作，干段时间，闪过年再说。”
　　我笑着说：“咋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了？说打工都去打工了，打工容易啊，不如自己做生意。”
　　妹妹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向妹妹打听哪儿有大市场，兰儿姐想买便宜的衣服，不知道地方。
　　妹妹就说：“下午我带你去木樨园一趟吧，那儿的衣服都很便宜的。”
　　我说：“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没事吧，别累坏了。”
　　她说：“没事了，我下午正好过去拿点东西，公司打过来电话，让我去公司一趟，就在木樨园附近。”
　　我说：“这样就太好了。”侄媳妇下午也没有事，我们就一起坐车过去了。

　　在那儿转了半天，那儿的衣服还是真的便宜，有的比我们家里还便宜呢。我不想回家拿衣服了，来回车费够我买好几件了。我挑便宜的买了两件，一件大毛衣，一件秋衣，一共花了二十元。妹妹也花十元买了一个秋衣，侄媳妇买了几双袜子，都有收获。我兜里钱不多，想多买几件，没有钱了，又没有找到刷卡的地方。妹妹要借钱给我，我不肯，她肯定不让我还。
　　坐车的时候，侄媳妇给了我一张公交卡说：“刷卡便宜，只要四角钱就行了，卡上钱不多了，你只要往上充点钱就行了，地铁站口有充钱的地方。”
　　我推着不要，妹妹让我收下了。她说：“你先用着吧，你喜欢出去玩，坐车花钱多，等你从北京回去的时候，把卡再还给她就行了。”
　　侄媳妇也说：“我们那儿好几张卡呢，现在用不着，你先用着，不用了再给我也行，反正我也用不上。”
　　看她们那样说了，我也就不推辞了。天黑回家的时候，花的只剩下两元钱，这钱还是妹妹中途坐车时，硬塞给我的。
　　坐车回西站的时候，车子到了南广场下车，我下车跟在一个人后边走，结果走反了方向。转了一大圈，又转回南广场，这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来南广场的，什么地方也不认识，没有走丢，还算万幸了。到了南广场，我想肯定从车站旁边绕过就到了北广场，那样我就认识路了。找了半天，找不到绕过去的道。问了一个保安，才知道原来从车站里过去就到了北广场。好不容易找到进口，按着车站里箭头的指示，我终于走到了北广场。就这样绕来绕去，大概走了二、三里地的路程，从西站回住处，还要一里多地路程。从早上七点出去，就中午吃饭歇了会，一直到下午回到住处都五点了，就这样一直走了一天，腿受不了，主要鞋卡脚，越走路长，脚越涨，卡的越狠。
　　累的不想做饭，买了几个热馒头啃了一个。兰儿姐去洗澡了，洗完出来也没有吃饭。看我吃的馒头，她也吃了一个，我看她吃，又吃了一个。这是我来北京这么多天，吃的最多的一顿饭了，一直吃不下饭，都吃的很少。吃完饭，本来想上会儿网，但是困得不行，倒下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