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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有颗泪心(七)

作品名称:中央有颗泪心      作者:栗子      发布时间:2010-06-17 13:58:27      字数:5172

十五、佶醉酒吧依曼明了
医院。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颉的影子在白色地砖上拉出好长好长的黑灰色。颉的一身酒气充斥在一片酒精气味中。他按了按胸口,强忍着不吐出来。荻的鼻子耸了耸,好大的酒气。“又喝了?!”“生意场上,没办法的事。你怎么样?怎么回事?”被角被紧紧地抓在手里,被子开始抽搐。颉又按了按胸口:“没事吧?”荻“哇——”地一声扑在他的怀里:“你伤了一只胳膊,有没有事?”“差点命都没有了!”“哇——”的一声,荻一身臭味。
佶从病房的玻璃窗看着荻将一身的臭味包裹起来,厚厚的眼镜片后光芒黯淡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荻听到病房门轻轻地响了,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护士。擦了擦手,问:“来了,儿子,吃了吗?”“和您一起吃。”他转过头去,“护士小姐,请出去一下。”
佶低声问:“他说什么了吗?”荻眼前阳光金得耀眼。“没有,但他好象知道是谁干的!”“谁?”荻低下头:“也许是他,也许是外面的女人。”佶踱了几步:“您知道那个女人吗?也许我能查出点什么。”荻头发挡住了泪眼,哽咽道:“恐怕——不只一个女人。”佶转过头来,看了看荻苍白的脸色:“不管是谁都跑不了!”荻闭上眼,灿烂金黄变成了漆黑一色。迟疑:“她——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小心点。”
佶点了一杯,轻轻地摇晃。涟漪荡起,红光摇曳。佶盯着红酒,眼前一片迷离。也许这天下就是迷离的酒色世界。“怎么了?优秀生?”一支烟轻曼地在眼前升起,一袭紫裙袅袅地飘着香气。佶的红酒中紫色的唇在笑。佶回过头来,依曼,一个校园里玫瑰。他觉得手掌被玫瑰的刺扎了下,她?“你——?”“相约不如偶遇。偶尔来一次就遇上了你!”夸张的笑声未落,佶听到低低地一声笑,常客吗。回过头,酒保的眼神转到别处。我倒是第一次。佶心想。想起同学们的传闻,不想再和依曼纠葛,红酒猛地冲进肚子,暖暖的辣意充斥全身。“我要回去了。”依曼按下他,紫色蔻丹上桃花妖媚地开放。“行了,别看见我就溜,好象我是鬼似的。”手链轻轻划过佶红色的脸颊。佶闭了下眼,躲避手链的莹光。
依曼浅笑,小鬼。一定好摆平。“借酒浇愁,愁更愁。”佶白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一点?”佶突然想到:也许这个万人迷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依曼吹了口烟,烟霭四散。“男人?有钱花不出去就甩着玩,玩一二个女人不足为奇。何况是一个没有什么魅力的老女人。出去玩,不奇怪。”佶眨了下眼:“再来杯白的。”“怎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家暴富了,这个故事就是你父母啊?!”依曼无聊地弹弹烟,打着哈哈。
佶没有吱声,一酒下肚,不知是气还是酒涌上来,脸如紫茄子似的。依曼指尖划过自己雪白的颈,真是个雏。真不想理他。不过同学在这里醉了不管也不好说。麻烦!依曼紫蔻丹点点酒保:“他过会醉得不醒人事了叫我!”酒保笑着问:“什么时候换了这样一个嫩角做男朋友?”“我看上他?你喝高了吧!同学。不管不好。”“去跳舞吧,一切有我呢!”
舞池里迷彩灯光随形,紫裙翻飞,高歌舞欢。吧台前高矮杯瓶林立,醇香无色,千味不灭一愁。
雨夜霪霖。红色的出租车溅起一大朵幽幽的水花,停在滴流了一脸雨的依曼身边。依曼拖着烂醉如泥的佶上了出租车。“真倒霉,大雨滂沱的,还带个酒鬼!”看着雨水洗涮着车玻璃,依曼揪着佶的耳朵大叫:“你家在哪?”快睡着的的佶指了指夜色中的一角。司机笑了:“这男人!”
依曼推开佶。小院深无声,曲径斜入林,楼台高浮云,灯火灿梦境。金色光的线条透过枝桠蔓蔓,画出一幅别墅完美的轮廓。霏落的雨打着依曼的紫裙,紫裙顺着欺雪的大腿勾勒出依曼曲线。线条在抖,抖落一地霏微。依曼眼前雨点带着珠光,跳跃,一片灿烂的金色耀亮她的心。他的故事是真的,就是他自己的故事!那个老女人,一个爱出墙的老男人,一切,一切……
门缝推出万缕金。颉迟疑了下,眼前一个女孩,如带雨梨花,扶着佶冲着他娇娇地一笑,洁白的贝齿反射着金色灯光。“你?”“我是佶的同学,他醉了,我扶他回来!”颉拉开门,请进。黄灿灿的光扫在依曼的身上,颉眼角看到雪白的腿上雨点折射着万星点点。他斜眼看看佶,这小子好艳福,象我,到底是我的种。
“姑娘洗一洗吧。这一身雨。”依曼心里暗喜,没白叫雨淋了半天。不由为自己的心机得意。袅袅而行,湿露露的衣服紧紧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灯火煌煌,金色泼洒在身上,象金丝玉缕衣。依曼觉得它就在眼前,就在手心里。尽管只有光丝缕缕,透过手指的缝隙,抓也抓不住,但她必须得抓住。踏出这个门,这金丝玉缕衣的光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回到身上。
浴室里水声哗哗,水柱在浴池里翻滚,雾气霏弥,笼罩着玲珑曲线,笼罩着一个雾状弥散的野心。楼下,颉颦笑。这个女孩太明显了,那种人。一直还以为佶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沾荤腥。抬头看看夜色,黑茫茫一片,星光缈茫,微弱,一顶点也看不清楚。伸手摸摸佶的脸,额头,光滑湿润,一个小孩子的脸;下巴,微微扎手,胡子露尖。真的不真实,他好象一夜间就长大了,颉盯着他的脸,自叹了一声,也许是岁月匆匆,不曾细数。佶翻了个身,推开他的手:“滚——开,臭女人!怎——么……!”颉笑了,还是他。他缩回手。背被黑影盖住了。
绿色的浴袍肥大地包裹着依曼。她对着黑茫茫中跳跃的微亮,咬了咬嘴唇。“叔叔,有干衣服吗?雨好大……”颉一笑:“这样吧,姑娘,家里地方大,住下吧。”依曼皱皱眉,拿出矜持状:“好吗?”颉微笑着看着她,心眼还挺多。“好吧。我和佶是同学……他家应该很好的。”“同学?”
十六、误会父亲佶出下策
依曼推开窗,清风拂云,白色丝绸睡袍宽宽的长袖飞舞如兰。长吸一口气,好清新啊!举目四望,金风送爽,片片绿叶翻起绿色浪涛,向日葵硕丽的花朵摇曳着,道道金色花龙。阳光金缎子似的铺在一片金黄之上,灿烂得耀眼。阳光金纱巾似披在头发上,依曼突然感到自己就公主,不,王后。总有一天城堡里人会对着她弯下尊贵的腰。
门轻轻地推开空气,一条缝,隐形眼镜反射着蓝色的点点莹光。佶呆呆地支开着门,那一小条缝,一个世界,一个真相的世界!妈妈还躺在病床上,客房里却藏了一个年青的女子了。看着云鬓乌压,华光流泻,想起了荻那头染过了乌朦朦的不再浓密的头发。那染过的是为你漂白的岁月的沧桑。而你却熟视无睹!门无声地关上了,蓝色点染了晶莹的泪光。
佶盯着滕椅上发福的那个男人。这才几个月,他已经肥得不成样子了,酒晕渡在脸颊上。昨日那个负责洒脱体贴的男人已经飘进旧梦里去了。颉抬头看着儿子,蓝眼镜下隐隐藏着股煞气。好象是寒光一闪。颉感到风吹过堂:“儿子,风大,加件衣服吧。”儿子冷冷地掷下一句:“是该加衣服了,穿得太少了。”颉感到字里透着股冰气:“秋天天凉。”“不,是因为床上热穿得少。”“什么?你和那个女孩……”颉只感到天花板上的雕花就直直地在头顶上垂下枝蔓。“你的女人我不会碰的,当我是一个妻子还是病床上,自己却去快乐的人吗?还男人呢!妈妈的心血都花在驴身上了!……”“你住嘴!——你——你——你敢骂你爸爸!”颉感到蝴蝶结卡住了脖子,一把扯下它。“你在胡说什么!”“你问问你自己吧!”“你——你——……滚!”
大门猛烈地推开空气,秋日的冷风灌进来,几片枯叶旋转着荡进来。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依曼站在楼梯上看着父子二人:“吵架了?”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秋风中那几片枯叶旋转的舞步,听到声音,连连说:“快,快,快帮我把佶追回来!”依曼连忙跑了出去。
依曼远远地看见佶在别墅区门口拦了辆车。大叫:“等等我!等等我!”佶听到叫声,依在车门:“快点。怎么在这遇见你了?”“你——你——”“怎么出汗了?”依曼按下心,擦了擦了眉头,脑袋一转:“你住在这里?”“没……”
“你还骗我?”“你看见了?别和别人说。说了也没用了,这个家和我无关了?”“那么大的别墅你不要了?”“一言难尽。”依曼理理云鬓上的那枝紫色的米奇:“也许我能帮你抢回来。”然后双眼圆睁,等着对面尖叫声。无声,只有风笑。佶的背后车门摇了摇。司机叫了:“小姐,你们的重大案情能不能上车再研究?”佶钻进了车。依曼看他不语,也跟着钻了进去。
依曼的眉突弯突竖。佶张张嘴,半天才问:“你在干什么?是笑还是哭?”依曼连忙收起怪样:“翘翘嘴,笑笑吗!”佶把眼睛转到窗外。“得了,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吧!”“我的故事你已经听过了。”“就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看依曼,又看看佶张大嘴里的红舌,觉得那条红蛇,不会对这位可爱的姑娘吐出什么好话的。唇缓缓地挡住了牙,挡住了舌蛇。风也沉默。镜面反射出冰棱的光华,依曼觉得脸上有细小的血的蛇迹蜿蜒。依曼心里明白,佶再无语的话,她套近乎的第一步可就完结了。低头看看手机,手机上的秒钟不安稳地跳动着。
一分,二分……司机听听无语,拧开了收音机。一首委婉哀怨的歌声低低地抽泣。佶的心被歌声击得沉下去,沉下去。依曼看到那双眼睛有点红,递上手帕。佶推开,吸了口气,突然问:“你有什么办法?”依曼喜出望外,峰回路转。她拧了拧手帕,手帕一角的富贵花扭曲了线条。终于她低声说了一句:“这个办法有点损。你得包赔我的青春损失。”佶疑惑的目光一闪,静听下文分解。依曼看了看司机,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司机心里笑了笑,回了声:“我知道什么地僻静。”
小饭店门面不大,装饰却十分有味。佶抬头看看,小小的包厢,墙纸上阴阴的阳光抵不过灯光的亮,四面压过来。昏晦的光线里依曼的脸变得更加的暧昧不清。
佶转动手里的酒杯。酒轻轻流动着星点,佶在等。依曼听了半天酒擦酒杯的轻响,觉得沉默在压碎她的信心了。不行,那幢别墅门外的向日葵的金色正向着她招手。她轻声说:“你能保证事成后娶我吗?”佶眯了下眼,好大的代价,什么主意?一丝寒光闪过。“得听听你的主意我才能决定。”
依曼眼中醉意流淌:“我去勾引你父亲,查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把她告上法庭,按法律来说,你父亲有过错,你们能得到赔偿。”佶身下的沙发重重地陷下去,张开嘴,吞没所有,空白。晦暝的光线,无力刺穿身上薄薄的衣衫,如网,甩不掉。扭过头,佶的眼中一只低档玻璃瓶,不堪透明的身躯闪烁着,隐晦的光。不由想起自己床头那只,透明、高贵、优雅、不可一世。可它今天却留在了那方。邻座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划拳令,象他。空气中只留下了酒气冲散时光。
一小时。佶欠了欠身:“好吧。但我不保证不离婚。”依曼一脸油彩焕发光艳,夸张做作的笑颜抖落几粒粉底的颗粒,轻浮于俗光。她举起杯:“祝我们合作成功!”佶没有举杯,盯着酒杯的酒,一滴泪划入,打碎小小的平静。合作,出卖养了自己二十年的父亲是合作;合作,结婚是合作!
依曼知道那滴泪打碎的心里的水晶神像,紫蔻丹流泻庸俗的光,指了指他的鼻头:“想想你母亲,那一头花发还能支撑这个家多久!早做决断早好。我是为我们的今后着想!”
十七、佶欲收手敕帮母子
三天后,佶带着依曼回到了家。
佶看着颉,越发臃肿的身体离开沙发迎上。几日不见,又去什么地方喝酒找女人了!酒气刺鼻。颉觉得眉头间松了许多。笑着:“好啊,又带你的女朋友回来了。”“女朋友?又带回来了?”佶很奇怪地问了句。“吵架那天你小子不是带着她回来了吗?哦——你喝醉了,把做的事忘了!”“她?——难道是她?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是她?”“还能有谁?家里除了我们爷二还能有什么第四个人吗?”佶扫过依曼,眼被那头首饰繁乱的光刺了下。那张脸没红。他回过头来,一脸欠意:“你还好吧!”颉笑了:“没事。没事。儿子怎么了?”眼光却不敢再对视儿子突然纯洁的目光。
佶拉着依曼上了楼:“算了,算了。我们的计划到此为止。”依曼把肩上的披巾一裹,冷冷地目光抛下喜马拉雅山的巨石,砸在佶单薄的身体上。“退?不可能!我会告诉你父亲你的计划的。”佶退了一步,一只躲在背后探出身子,看热闹的漆象落地,漆片四飞,黑色沾红的碎片,尖尖地,重重地打破了沉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象。他依在柜子上,觉得隐形眼镜好涩,涩出泪来。他低下头,用听不到的声音说:“你讲吧,我不会让你去勾引我父亲,破坏我的家的!我母亲的家!”
依曼脸上的彩装被太阳光反射得光怪陆离:“你不打算娶我了?”佶看着那一脸油光,阳光下更加模糊,心里一动:“也许我能同意你做我的女朋友。”依曼拉了拉披肩,扭过头,玻璃上的阳光高傲地闪耀着。“好吧,如果你敢掰,我就给你捅出去!”
佶看着依曼披肩上的流苏一晃一晃消失在眼前,强烈的阳光不经意间聚集,刺得他眼前一黑。
依曼扶着楼梯,居高临下,宽敞大厅里的陈设流过光,心中暗暗满足。心思一转:不行,佶在学校里可是出名的好学生,他能和我交往多久?只怕日子流逝,事情一过,我就会被新人吞没。颉的头出现在大厅里:“来,来,把那佛像摆在这。”头顶那片空地白白地在周围黑土地中张开,象牙一样咬了依曼一口,依曼暗思付:我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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