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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旧砖墙上那迎风含笑的爬墙梅      作者:江河水      发布时间:2015-01-27 19:20:20      字数:8005

  前几天,抄家的在九花家翻出了一箱子老相片,刘麻子决定:在九花家门前的楼巷里,全挂在前搂的后墙上,当反面教材,让群众受受教育。这下子可坏了!那年头文化生活单一,就是哪个地方有个简陋的粉笔办的小墙报,大家都会抢着过来看,更不用说,这么多想都想不到的各色各样的大相片了。
  人们像赶集一样,一帮一群的;远处来的,近处住的;连同事带同学,大人看完了小孩看;一连几天,这里来老鼻子人了。
  这些人看着照片,还指着九花家说:“就这家,地主小姐家,享老福啦!你们看这还里写着那。”说这话的人回手指着相片下面配的文字说明说:“她小时候,一直用牛奶洗澡,用鸡蛋清洗头!”
  其中一个人不解的问:“这么浪费干什么?”
  “你懂什么?听她们这里住的人说,她现在都快五十的人了,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听说她和她闺女,娘俩在一块,看着都像姐俩!皮肤嫩白,头发黝黑锃亮!脸皮就像小孩似的嫩!”
  另一个说:“这些臭资产阶级小姐!咱们老百姓吃糠咽菜饿肚子,她们把好吃的、贵重的牛奶、鸡蛋清拿来洗澡洗头,真是可恨!就应该打倒她们,再踏上一万只脚!叫她们永世不得翻身!”说到激情处,还振臂高呼:“打倒地主婆!”边上有的人情绪也上来了,气愤极了;顺手从地上拾起一些烂菜叶子;那年头不像现在这么讲卫生,街巷的地下到处都有脏东西。朝着九花家的院子里就扔了过去,这一个扔完了,那一个也来情绪了,顺手把刚吃剩的黄瓜头,抬手也扔进了院子里。
  九花家,虽然隔着自家的院墙,可这些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因为,墙的上半截透明的花砖墙空间,本来,被厚厚的爬墙梅的枝蔓和花叶遮的严严实实的;可今年爬墙梅的叶子好像有些过早的枯萎了,前几天又被抄家的折腾了一顿,再加上这几天过来看相片的人,动不动的就过来把着墙头朝里面看看,你拉他拽,藤蔓和花叶掉下了不少,花墙空间闪的就更多了,所以,墙外这些,看的听的清楚明白。
  当然,九花家的人每天都是低着头,不敢和外面人的眼睛接触,要不这样,弄不好会带来更多麻烦。每天,都是小心的在屋里偷着看着,趁这里没人或人少时,赶紧低着头,弯着腰到院子里,急急忙忙把院子里的杂乱脏东西打扫干净,不然,一会儿就招满了苍蝇。
  这些天,过来的净是一些小孩、小学生和一些半大孩子,他们看完后,就在墙外往里扔土块和地上的脏菜叶子。小孩爱起哄,扔起来没完;九花的四姐实在憋不住了,敞开个门缝就喊:“你们别往里扔啦!打着人怎么办?”她不喊还好,一喊扔得更厉害了!一个大点的小孩,拾起地上一块碎砖头,抬手就扔院子里去了,就听‘哗啦’一声,窗上的一页玻璃被砸碎了。九花的四姐开门出来,站在门口大声问:“这是谁砸的?还让不让人活啦?”
  外面这帮孩子接着也骂上了:“臭地主家的人!还不老实?”说着又往里扔着东西。九花的四姐气的,一边躲避一边哭着。这里正闹着,二刚子来了。他从学校回来没回家,先过来看看,正碰上了。他上来就是连骂带打,好几个孩子马上闪到一边去了;这时,有一个比二刚子高些,也大些的孩子,一看也是个打仗的茬儿;看样子是他领着这帮小孩来的,他过来说:“你是哪里蹦出来的!怎么的,你是她家的保皇派?”
  二刚子还嘴道:“去你妈的!你是保黄狗!”
  对面那个也是个常打仗的,说着,出手很快,拳头奔着二刚子的眼睛就来了。这叫先封眼!文革期间,这是当时最有名的打人招数。一般人躲不过,打上,轻的眼皮紫青,眼眶子肿的很高;重的当时捂着眼睛就趴地下了。可二刚子是家传的武术,练了多年,而且还爱打仗。对面的拳头过来他没慌,顺势一侧身,让过拳头,顺手扣住对方的手腕,一翻手,把那个孩子的胳膊扭到身后,抬腿照着那个大孩子的大胯就是一脚,那个大孩子痛的,往前踉跄几步,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这一群孩子赶紧过去,拉起他来就跑。
  二刚子在后面喊:“妈的!还跟老子动手!都他娘的滚!再来叫,我还凑你们!”
  他们都跑了,二刚子朝院里喊:“四姐,他们都跑了,你收拾院子吧,我在外面不要紧了!”
  四姐擦擦眼泪回道:“二刚子,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很快就收拾完了,等我收拾完了你再走。”
  二刚子答应着,没事了就溜溜达达的在那里看墙上的相片了。
  自从翻出相片来,挂在这巷的墙上,他就没稀来看过;因为他总觉着那些翻家的人欺负人!甚至别人背后说相片的事,他连听都不爱听。其实,他心里有时也想看看是些什么样的相片。这会儿没事就看看,当他看到九花的妈年轻时的相片时,他都愣住了,他没想到九花的妈年轻的时候和九花长得一摸一样!太好看了!简直这些相片就像是九花照的。
  回家吃了晚上饭,二刚子说:“娘,刚才一帮孩子往俺九花姐家扔东西,我去把他们撵走啦。”打仗的事,他没提,他怕娘担心,也怕娘说他。接着他又说:“四姐让我在那里看一会,怕那些孩子再过来;我在那里站着也没有什么事,就看了一会儿相片;相片挂出来那么长时间,我也没过去看,今天一看,真都惊了!俺李大娘年轻时和九花姐长得一模一样,真好看!我都把她的相片当俺九花姐的相片了。”
  娘说:“二刚子,你李大爷关在队里,你爹为了你李大爷也没回来,大刚子去串联也不在家;你别整天介就往学校里跑,出去打仗!在家多看着点,也好帮帮你李大娘她们娘几个。”
  晚上,九花妈又要拾掇院子,四姐说:“妈,下午我打扫了。”九花妈说:“嗯,你去刷碗拾掇锅吧,这会外面没有人,我再把院子里别的东西拾掇拾掇。”
  她来到窗下墙根处的大水缸前一看,缸里的荷花叶子,有的泛了黄,有的也枯萎了,水也很脏;里面还有碎石块和烂菜叶子,只是鱼儿还在那模糊的水中游来游去。看着鱼她又想起了李队长,不由得眼泪又下来了。
  晚上很晚的时候,李大嫂用洗脸盆和四嫚一起,把鱼送到山上小河里去了。
  后来这几天,娘几个虽然是小小心心、紧紧张张的,但还算是平稳,没有什么大事;李大嫂娘几个把里屋、外屋和厨房又好好的拾掇了一遍。这天,李大嫂正在扫院子,九花进来一说抄家的又要来,她站在那里都傻了!
  过了没多会儿,那些人真的来了;宿舍主任领着一群街道上组织的人也跟在后面,他们后面还跟来很多看热闹的人。进了院门,刘麻子直接问李大嫂:“李秀花,这几天在家里想好了没有,还有什么问题没交代?”
  九花妈低着头说:“家你们也抄了,家庭出身问题你们也知道了,再也没有别的啦。”
  刘麻子说:“李秀花,你很狡猾!那些问题是别人揭发,我们查出来的。现在让你自己交代,还有什么问题隐藏着没交代?”
  李大嫂站在那里低着头没吱声。刘麻子严肃的看看身边的几个人说:“按决定办吧!”那几个人刚要行动,刘麻子说:“别慌!到屋里去。”这时,他示意堵在屋门前的人都闪开;他们有了上次来的教训,刘麻子事先安排好,一进院门,几个人给九花姐妹来个不妨备,先把她们几个堵到屋里去,省得闹事!姐几个正在屋里想着办法和堵在门口的人对抗着,这时候,人闪开了,门也开了,她们正一愣!李大嫂被两个人推进来了,后面刘麻子,宿舍主任领着十几个人也进来了,塞满了一屋;门关上了,两个人守在门边。刘麻子说:“李秀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抵抗,我们就不客气了!”过了片刻,见李大嫂像木头一样,没吱声;他说道:“按决定办吧!”一声令下,两个人上来,一边一个把李大嫂的胳膊反拧到背后,接着又从背后上来一个人,揪着她的头发,底下用脚一踹,李大嫂‘嗵’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他们还没开始下一步行动,姐几个像疯了一样的喊着又要上来拼命!刘麻子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一声令下,进来的人也猛冲过来,两个人一个,两个人一个,把四嫚、五嫚、六嫚、七嫚、还有九花她们,反擒着胳膊按在地上。刘麻子说:“真够猖狂的!还想胡来?好,这就叫你们尝尝无产阶级专政铁拳头的厉害!看你们还老不老实?”
  一看这样,李大嫂哭着说:“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求求你们!把孩子放了吧!”
  没人听这个了,刘麻子让后边的人从包里拿出剪子,要剃阴阳头!
  阴阳头,是文革初期,刚开始那两年,对于那些态度不老实的,民愤极大的;地主,富农,资本家,恶霸等各类家庭出身有问题的人的一种惩罚。就是把人的头发一边留着不动,一边全剃光,这在当年就叫‘阴阳头’。那个年头不像现在,街上什么发式,什么颜色都有;那时候统一也单一。小男孩都是剃的比平头稍长点的小孩头;大人一般都是近似分头;光头就有两种:一种是天生的秃子;一种就是在押、判刑的罪犯。小女孩都扎大辫子;成年妇女就是留到后脖子的短发。颜色就是自然黑和年龄大了的自然白头发;卷头发也是天生的,没人敢烫成那样的!
  尽管李大嫂娘几个哭着喊着,除九花和她七姐之外,因为她们还是学生,其他的几个和李大嫂都剃了阴阳头。行动完了,也没人反抗了,地上的头发东一撮,西一堆。刘麻子又和宿舍主任交代了几句,就带人走了。人全走了,娘几个互相一看;都是顶着一半头发,留着一半光头;都没人样了,简直就像个鬼!这还怎么出门见人呀?还怎么活呀?娘几个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刚才听说抄家的又来了,孙大娘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家里出来,朝九花家就来了;到九花家这里一看,连她家的院门都进不去,连院墙上都爬满了大人和小孩。看看没法往里进了,孙大娘又转回家,盼着二刚子、莲菊早点回来,好想想办法,去九花家,看看能不能帮上她们娘几个点忙。
  孙大娘先做好了饭。不多会莲菊、二刚子前后回来了,孙大娘招呼他们赶紧吃了饭,让小刚子在家看着门,她和莲菊、二刚子就急忙奔九花家来了。天已经快黑了,老远就听见‘嗷嗷’的痛哭声从九花家传了过来。
  孙大娘她们来到院门前,一推门没推开,又使劲推也没开,知道里面插上了,娘几个叫也没叫开。隔着院子听到从屋里传出了,九花家娘几个凄惨的哭声。后来,二刚子翻墙进了院,来到屋门口叫门,门也插着;他怎么叫也没叫开。他从门的玻璃上看到:李大娘她们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让他难受的是,李大娘她们让人家剃了阴阳头,一个一个的活像鬼似的。二刚子,很坚强的一个小爷们,心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他狠狠地骂了一句,照着自己的前胸就打了一拳!他下决心,一定报复刘麻子!
  二刚子回身翻墙出来,和娘说了里面也插着门。没办法,孙大娘和莲菊、二刚子转到楼后,山坡边九花家的后窗前,叫了好长时间,里面也没开窗,也没回声,只听到了娘几个的哭声。
  没法,孙大娘几个回家了,进屋谁也没说话,坐在那里发愁。
  李大嫂和九花的几个姐姐,连饭也没吃,一直在那里哭。外面一片漆黑了,也没看几点了;九花和她七姐哭累了,躺在一边就睡了。四姐说:“妈,俺妹妹她们都累了,妈,不哭了,咱们也睡吧。”
  李大嫂擦擦眼睛说:“好。”然后,也没脱衣服,大家将就着,上床躺下了。孩子们真累了,不多会就睡了。李大嫂躺在那里一点睡意也没有,她起身下了床,挨个给孩子盖好了,看到四嫚、五嫚、六嫚的头发被剃成那样,心里一难受,不由得又掉下了眼泪。最后,看看九花,摸摸她的脸,趴上亲了亲,就悄悄地出了门。
  她摸着黑来到了山上的小河边,夜色被一阵阵风刮得很是凉渗。九花的妈站在那里,无声的哭了一会;回头看了看山坡间的宿舍楼,她下了决心,向着河水的深处……
  黑狐的父母,天狐夫妇刚从入定中出来,黑狐的父亲说:“李家遭大难了。”
  黑狐的母亲说:“这个我早知道了,我想去搭救她们。但不知妥不妥?”
  黑狐的父母虽然都是天狐,但修行的层次不是一样的;黑狐的父亲修的更精,智慧就更大些;他能看透人的前七、八世的事。而黑狐的母亲虽然也很精进,但她眼下只能看透人的三生三世。所以,她这样问黑狐的父亲。
  黑狐的父亲说:“你去帮他们可以。他们家祖辈也有恩于咱们,可他家这一劫,也是家族里前几世造下的业,不还不行。这一世他家虽然没做坏事,可黑狐现在的母亲,享受太过,用牛奶、鸡蛋清洗澡洗头,浪费太过,有违天意,这是她该受的惩罚。所以,你只能相助,不能做过。我们修到这个层次,不能随便起心动念,乱造恶因。”
  黑狐的母亲答应着就走了。
  李大嫂往前走着,水以到了她的前胸,她试着脚下开始打飘了,身子不由人的就要往水里倒,这时就见一个黑衣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朝着她说道:“还往前走,不想回家了?人生三苦八难,要忍!当年用牛奶、鸡蛋清洗头洗澡,那样受用!今天这样难处,就受不了了!想想九花,想想九花她爹,他们都在等着你那!记住:树挪死,人挪活。从此后你们这些难处就过去了。以后,记着勤俭行善,多修福德。”
  二刚子在黑暗中摸着灯线,打开灯,朝里屋喊:“娘!娘!”
  孙大娘一边扣着衣服扣,一边过来问:“你怎么啦?”
  二刚子说:“我刚才在快睡醒时,就好像听到谁叫我,说,李大娘在山上小河那里。”
  孙大娘一听这话,心里一激灵!她想这两年没少听过,这里有跳海的,那里有上吊的;一些有问题的人,不是吓的去自杀,就是挨整挨草鸡了,就去寻死了。她想到九花家昨晚上哭的那么凄惨,一直叫了那么长时间门也没叫开。她后悔当时没让二刚子打破门上的玻璃,开开门进去。想到这里她不敢想了,这时,莲菊也穿上衣服过来了;她嘱咐莲菊等会要是我们不回来,你就给小刚子做饭吃。就急急忙忙拿上手电筒和二刚子出门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来到小河边,二刚子一指河边的草地上说:“娘,你看,那里躺着个人!”孙大娘上前用手电一照,正是李大嫂。蹲下一看,李大嫂衣服全湿透了,脸色蜡黄;看看她前胸还喘着气,可人就像是睡过去了,是在昏迷中。二刚子帮着娘背上李大嫂,两人急急的下山,往李大嫂家走去。来到九花家院门前,二刚子一推院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房门一推也开了;这时,四嫚她们也被惊醒了,赶紧起身打开灯,一看,孙大娘背着自己的妈进来了,就赶紧过来帮着把自己的妈放到床上,姐几个过来围着叫妈,问孙大娘是怎么回事?九花上来小声哭着叫妈,七姐给妈掐人中;不多会儿,李大嫂睁开眼睛了,她看到九花,看到孙大娘,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看她醒过来了,孙大娘说:“嫂子,你可吓死我了!看你这样,我从心里觉着对不住你!”说着,她也哭了:“昨天,你们娘几个受那么大的委屈,我也没帮上你们。嫂子,你说你这样,是在嫌我不好!没来管你们!叫我怎么有脸见李大哥?叫我怎么有脸和老孙说?”说着声泪俱下;满屋的人也都跟着伤心流泪。二刚子擦把眼泪说:“娘,别哭了,俺李大娘这不是没有事了吗?赶紧给她弄碗热姜汤喝吧!”
  四嫚、五嫚赶紧进厨房生火烧水。天开始微微放亮了。
  虽然是初秋的天气,余热还挺厉害。为了生活,还得出去买菜、接水,上茅房;为了遮丑不让人家看见,李大嫂娘几个在这不需要围巾的季节,出出进进都带上了围巾。有的孩子很坏,跟在后面,趁她们没注意,一把抢下围巾,顺手扔出很远,然后调头就跑。经过这些天的折腾,特别是那天夜间,在水里黑衣女人说的那些话;要忍,会过去的。九花的妈心里开阔了,那天吃饭的时候,她把这些经过也和孩子们说了。所以,不管是谁,碰上什么事也不要在意。他们给扔了,自己再回身拾起围巾戴上,低着头再走就行了。
  云中,天狐看着这些脸色平静,嘴角透着祥和的,微微的笑意。她口中念动咒语,一道白光穿过云层,朝李家方向去了。
  九花家正准备睡觉,就觉着今晚外面的风特别大,花草树叶都刮得”哗哗’响。
  九花妈说:“九花,洗完了脚倒了水,插上门睡觉吧!”
  九花答应着说:“妈!我怎么听到门外有猫叫?”
  妈说:“是今晚的风大,你听差了!”
  又过了一会,九花说:“你们过来听听,像是猫叫?”
  几个姐姐过来一听,是猫叫;九花敞开屋门,就见门外旧砖墙上的,稀稀拉拉的爬墙梅叶子间,趴着一只小白花猫,小声的叫着看着她。九花头一眼看见这个猫,感觉真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她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唤了几声;小猫没跑,乖乖地让她抱回了家。
  九花从饭橱里拿出饼子,沾着菜汤,放嘴里嚼好了,放在一个碗里给猫,猫抬起头来看了看九花,然后在那里吃了起来。
  大刚子和几十个各校的红卫兵代表,已经到了南京,住在当地一个中学里。几个负责的正在开会,讨论路线问题;有的说,革命青年志在四方,要乘着革命东风,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有的说,出来时间太长了,学校里的工作,都放了那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下次再出来。大刚子也想回家;因为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想家也惦念着九花家。
  那年头,参加串联,只要是红卫兵,到哪里都有管吃管住的,坐火车也不要钱。他们这已经是从昆明回来了,在南京这里待几天。最后,大家意见不一致,就分成了两帮;一帮有别的负责人带着直奔新疆,一帮有大刚子带着回青岛。
  开完会回来躺下不多会,大刚子就进入了梦乡;就见九花站在他眼前,什么也没说,直流眼泪。他一个激灵醒了,起身坐在黑暗中,心想:这是什么回事,这些日子老做这梦?他伸手拿过一边的黄书包,解开书包带,拿出他给九花买的硬皮笔记本和一支崭新的钢笔;摸了摸又放进了书包里,然后,又躺下……。
  大刚子回到青岛来到宿舍楼,没顾得上回家,奔九花家就来了。今天宿舍楼真静,也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动静!大刚子觉着有点怪,可也没顾上这些,急忙的走着,来到九花家的门前,一看就傻了;门上挂着锁,贴着封条!他顺着院墙的花墙孔往里看,院里空荡荡的,满地落叶。窗上的玻璃也没有了,透过那里看到屋里也空空的。看着这样,大刚子心里可难受了!正在这时,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好看的黑衣女人,就听她说道:“别难受了,他们回老家了……。”就在这时,大刚子从梦中醒来,天亮了;他心里还有些隐隐的难受。
  吃了早饭,拾掇好了,大刚子集合好了人,整理好了队伍;直奔火车站,踏上了回青岛的路途。
  二刚子通过他一帮子哥们,很快就打听到了刘麻子家住的地方。半夜,二刚子摸出家门,出了巷口,下了山坡,和前面早已等在那里的两个黑影一起,消失在黑夜中。三个黑影出现在刘麻子家附近。过了下半夜,二刚子才偷偷地溜回家,他悄悄地进屋摸上铺就睡了。
  刘麻子早晨上班,推着自行车出门,刚一拐弯,就听“哎吆”一声,他迈起的脚一落地,突然陷进了坑里,坑很深,都到了他的膝盖了。他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一下子磕到在坑边上,他不由得伸手去扶地,车子就撒把了,车子顺势就砸在他身上,疼得他半晌没缓过劲来!
  听到叫声,老婆、儿子赶紧从屋里跑出来;一看,吓了一跳!老婆上前把自行车扶起推开,儿子上来拉他,痛得他顾不上说话,一把推开儿子;咬着牙,抬起那只陷在坑里的脚;坑里全是烂泥汤子,当他抬起脚来时臭气熏天!还有一块木头贴在他的鞋底下,老婆问他怎么办?他说木头上有钉子,扎进脚里了;快帮着拔下来!老婆招呼过儿子来;刘麻子自己两手抱着腿,儿子拽着鞋底一使劲,拔下来了。等脱下鞋来一看,脚底下袜子都被血染红了。
  儿子、老婆扶着他去了医院。医院里,医生、护士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往边躲闪着,护士也唔着鼻子。大夫让护士领着他们先去水龙边,用清水冲洗干净了裤腿和脚,再过来处理。
  洗干净了,大夫给看了;护士为刘麻子消了毒,上好了药,又包扎好了;老婆扶着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着,儿子为他在取药处拿了药,走到门卫室,刘麻子过来跟人家借电话给车队打了个电话,而后就和老婆、儿子回家了。
  回家坐在床边他想:我一个干公安出身的,能吃这个亏?这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挖下了个这么大的陷人坑,而且伪装得那么好;就在自家拐角处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就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坐在那里抽着烟,喝着水,把有可能怀疑的人都想了一遍,可后来又想,这些人都不可能有机会做这件事。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后天,公司里决定:勒令,遣返老李全家回原籍;让他和几个造反派押车。他打算,等把老李押回原籍以后,回来再细细的调查这件事。按过去的经验,只要是细查,周围不会没有痕迹的。
  晚上吃了饭,看完了报纸,过了一会他就睡了。街上,夜色沉沉。那年头不像现在,路灯少也不太亮;就见一只非常漂亮的,说猫不像猫,说松鼠不像松鼠的动物,在昏暗的路灯下,快如一条线,转眼间,穿墙进入了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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