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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陈宇格怒杀朱宁

作品名称:桃花错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5-01-22 13:16:03      字数:3575

  夜已深沉,风丫头捧着一面披风陪着张娇(字茗焉)到了书房时,烛光下杨志勇(字仲真)正在案前画着什么,近了些,是幅山水画,那粗狂的笔触、浓郁的水墨,好似满心的纠结,见她们二人过来了,只将手里的金笔一摔,锁眉喝道:“国家有难,满朝文武是干什么的?出此下作之事,读的是圣贤书?”张娇凝眉舒了口气时,含泪叹道:“家里尚有老的、大的,何苦是你来呢?”看得出志勇早已醉了,只倒吸了口气,含泪摇头叹道:“既不是我,就是这个家里,还有几个干净的?我不情愿去问,两道门都被废了,下一步随便要一个人的性命,岂不也是儿戏一般?”张娇拭了把泪,轻轻过来了,只拿过风丫头手里的披风给他系上了,含泪娓娓笑道:“好了,事到临头,自当有人解之,回去歇着吧!”志勇含泪闭上了眼睛,忽然紧锁眉头,一口鲜血吐在了画上。
  这一夜杨志勇咳嗽的厉害,风丫头和张娇守在床前直到天晓,方才倚着帷幔睡着了。一声鸡鸣,风丫头一惊时,忽然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从窗口往外望去,是冬丫头来了,风丫头忙出了门来拦了,低声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慌慌张张的!”冬丫头拭了把泪急道:“我有急事要回奶奶!姐姐去通报一声吧!”风丫头摆手阻道:“奶奶守了大爷一夜,才刚睡下了,有什么事儿奶奶醒了再说吧!”冬丫头闻言急道:“烦请姐姐通报一声才是,鑫小爷儿昨日中了邪一样的发起高烧来了,这会子还醒不来呢。下头没敢回老太太去,大奶奶说,瞒着西边先来请大爷和奶奶过去看看!”床上正熟睡的杨志勇忽然睁开了眼睛,只急忙道:“心怡……?”张娇也惊醒了,只还没说话时,却见志勇匆匆起了身来急道:“谁在外头呢?心怡怎么了?”风丫头一顿,忙领冬丫头进来了。看张娇给杨志勇穿好了行装,系上了披风,擦了把脸时,正闻冬丫头含泪叹道:“爷你快去看看吧,小爷他……!”志勇一怔,便忙挥手小跑着去了,张娇偷偷拭了把泪,便也跟去了。
  匆匆到了听雨轩时,李春慧(字仪亭)正坐在堂下一言不发,王树栋(字子诺)紧紧握着叶一茗(字子欢)的手,也都随其他人紧缩在眉头站在一旁,两个发须苍苍的红袍老太医正在给孟鑫下针,志勇他们到了,只上来大喘着粗气急道:“怎么样了?”李春慧拭了把泪,摇头叹了口气,侯冲(字子凌)点头叹道:“太医院的人打昨晚就伺候着,一丝也没敢怠慢呢!”肖玲(字可真)拉过张娇去了,见志勇急忙到了床前,孟鑫(字心怡)满脸是汗水,嘴唇干裂的惨白,一旁老太医摇头叹了口气时,志勇凝眉惊道:“可有良方?”那太医点头叹道:“我先开一副方子试试吧!”志勇一怔,退了个趔趄,方被侯冲搀住了。
  话稍偏远,看陈琳(字宇格)回到北平,连夜便直奔燕王府而去。大殿里朱棣正与姚广孝(字斯道)坐在案前各自一叹时,忽有锦衣卫进来拜道:“主公!陈女侠在府门求见!”朱棣点了点头,摆手叹道:“叫她去后花园候着,孤,这会儿正与法师参禅!”那锦衣卫随而一拜,便起身去了,姚广孝微微一笑时,朱棣惊道:“斯道……?”广孝摇头笑道:“这陈女侠此回,怕是空手而归耳!”朱棣点头笑道:“孤,岂不知啊!”说着喝了口茶忙道:“陈宇格向来喜功,如若成功,必然会等到天明人多之时,风光而来,今,深夜拜访,必有所疚耳!”广孝一顿,遂又叹道:“主公既知,可知大难将至否?”朱棣惊道:“哦?何以言之啊?”广孝摇头叹道:“斩缘宝剑的传说,由来已久,今南北之势欲崩,大厦随之倾废,皇帝怎能坐以待毙?”于是急道:“山东才智之士极多,皇室对玄门多有仰仗,千百年来玄门都有报国安邦之任,陈琳此去不行,必已暴露,况且,当今武状元便是这斩缘宝剑的主人许凝,这许子旭仗义筑于四海,难保……?”朱棣惊道:“依卿之言,孤,当如何处置啊?”广孝摇头叹道:“天下英雄静待已久,只到天下有变之时,必然会挺身而出,那时社稷已成泡影,群雄逐鹿中原,主公想再统大明,岂是易事?”说着起了身来,捋须冷冷笑道:“主公真想发兵南下,必然要有一个能服人心的借口,才是啊!”朱棣缩紧了眉头。
  陈琳等在后花园许久,寒露打湿了衣衫,忽闻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时,来的却不是燕王朱棣,而是朱棣最得意的门生,相传是北原朱崇真之后——朱宁(字子燕),但见得:整齐的发髻,华丽的衣衫,看上去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曾受过朱棣钦命大将军之称,只是一昧的好色。陈琳素与他不和睦,见面只哼了一声笑道:“这么晚了,公子还不安歇?”朱宁摇头笑道:“女侠,不是也没歇着吗?”陈琳冷冷一笑,遂道:“主公要我在此等候,怎么?公子尚有疑虑?”朱宁凝眉一怔,倒吸了口气,方才哼了一声,转身便扬长去了,陈琳瞥了他一眼,又冷冷一笑,方才暗自叹道:“纨绔子弟耳,在姑奶奶面前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看时倚在亭下正打瞌睡时,有仙官上来低声回道:“主公到了!”陈琳一怔,忙起了身来,待那仙官出去了,便忙跪在了当下,朱棣踱步进来了,只闻陈琳拜道:“主公……!”朱棣微微叹道:“能听得出孤脚步的人,不多,起来吧,什么也不要说了!”陈琳锁眉惊道:“主公……?”朱棣摆手阻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孤,自然知道这次的事儿有些牵强,所以,不必再提起此事了!”陈琳含泪急道:“可是,主公?”朱棣摆手阻道:“孤乏了,跪安吧!”陈琳起身急道:“主公……?”朱棣背过身去阻道:“跪安吧!”陈琳一怔,只好退了一步,忙跪拜道:“宇格告退!”便起身去了。镇静的头也不回的朱棣咬紧了牙关,缩紧了眉头,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只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望向了东方的曙光,诡异的笑了。倒是说朱宁回到了房中,左思右想都是陈琳的面容,不由得傻傻一笑,却又缩紧了眉头,心说道:“好一个绝色佳人,如让别人夺了去,岂不可惜?”随而躺在了榻上,又辗转反侧难以安睡,只随手摸起了案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了,不想这一杯下去,他又下榻从桌上取下了一大坛酒,一直喝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陈琳尚在睡梦中,忽然门被推开了。陈琳一下从梦中惊醒了,却见是酩酊大醉的朱宁。陈琳忙拿衣物遮住了身子,锁眉喝道:“汝怎敢擅入我房里来?如此无礼?”那朱宁似乎已经发了淫威,只冷冷的一笑,竟然踉踉跄跄走了过来。陈琳起身披了衣服骂道:“匹夫,安敢如此!”话音未落,朱宁已经扑了过来,陈琳躲他不及,被按在了床上,衣衫本就未穿妥当,正巧让朱宁钻了空子。
  陈琳怒气冲天,泪眼汪汪的凝眉咬紧了牙关,看朱宁醉醺醺的淫荡一笑时,终于耐不住性子落下泪来了,忽然心头一颤,随手抓起了帷幔上挂着的宝剑,拔剑喝道:“畜生!纳命来!”朱宁一惊,却没有躲闪,只还傻傻一笑时,却不想陈琳蒙头刺来,果真刺在了他的心口上,那朱宁被溅在脸上的自己的鲜血洗醒了,只紧皱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陈琳拔剑冷冷笑道:“畜生,去死吧!”朱宁倒了下去,张了张嘴欲说话时,已经断了气。
  忽闻一阵喝道:“把这里重重包围起来,休得走了陈琳!”陈琳才刚穿好了衣服,见势大惊,有一队锦衣卫冲了进来,个个持刀仗剑,领头的太监韩宿冷冷笑道:“果不出王爷所料,汝已变心,莫非,是受南王之志,欲不利于王爷乎?”随忙拔剑喝道:“来呀!给我拿下!”大队锦衣卫冲了进来,陈琳一时难敌,与他们打斗了数十回合,已身受数剑,体力不支了,于是缩紧了眉头,暗自叹道:“今番落此窘境,莫非,真要死在这里?”看时腾空一跃,到了花园,面前又是大队护卫,陈琳又与他们打斗起来了,少许,再无力敌之,随忙转身逃去,但见是飞檐走壁一般,冲出王府,到了紫函山下,方才回头遥望北平,含泪叹道:“朱棣之心,路人皆知,此地已非我久留之处,从此……!”
  燕王府邸后花园密室里,朱棣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一旁姚广孝捋须叹道:“陈琳此去,必然是一片轩然大波啊,主公如此犹豫不决,再不做决断,反遭人算,岂是良图?”朱棣一怔,闻广孝急道:“不如趁皇帝尚弱,一举南下,主公尊意……?”朱棣摇头一叹,放下了手里的笔研,锁眉叹道:“法师所言,孤,也曾想过,只是前者法师有言在先,如今却尚未有一谋,可解众家之口啊!”姚广孝摇头一笑,随道:“某有一计,已解此围耳!”朱棣惊道:“哦?卿,试言之?”广孝点头笑道:“太祖在时,恐权臣篡权,规定藩王有移文中央索取奸臣和举兵清君侧之权,《皇明祖训》中有言,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主公何不以此为理由,指齐、黄为奸佞,须加诛讨,称之为靖难?”说着又微微一笑,遂道:“如此,百家之口已解,主公,还有何虑?”朱棣闻言一怔,长长地舒了口气,冷冷一笑,攥紧了拳头。
  如今说丁力源(字誉涵)回到了济南,便策马直奔大明湖而去了,到了湖边时,远远看见一个大红袍子,青丝锦靴,头戴乌纱,腰扎玉带,浓眉大眼,长须霜鬓的气派之人,那通身的气派,却不是人间凡夫俗子,乃是山东布政使、参政铁铉(字鼎石)是也。力源紧紧握着手里的香囊,心说道:“莫非主公……?”于是凝眉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大步走过去了。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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