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狼人

　　“老弟，你好！”
　　“你好！我们四个人进来后，所有猫儿都逃走了，你为什么不走？”章天成抱起这只白猫问。
　　“我经常见到你，我们很熟悉，不是吗？”
　　“可我真没见过你！”他回忆了老半天还是记不起来。
　　猫儿听说没有见过它，狂咬他的手，迅速从章天成的手中挣脱，“你不要以为我是一只猫，就可以胡言乱语！我正告你，换个场合你象这样说一变试试！死罪！”猫子调过头来一红一绿的两眼露出咄咄逼人的凶光，说完这句愤怒地一溜烟向山下跑去。
　　章天成不知道自己就说了句没见过它怎么就得罪它了，他握握手指头，垂头丧气地正要进屋去见红豆。
　　“老弟！你请留步！错怪你了，是一场误会，对不起，这次是我搞错了，你没有过错！”目光一闪一闪的，好象是在赔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章天成回过头来问它。
　　“不解释！但我的确见过你，并且我还知晓你住哪儿！”
　　他好奇了，他在问自己到底是住在哪儿，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问：“我住哪儿？”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呢？”
　　章天成犹豫着说：“那你明天来吧，我今天有事！”他大步流星进入观内。
　　白猫站立了一会，突然向前扑去，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要生气嘛！我都说了，是我错怪你了，我说什么你都能懂，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你自由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嘛？我都一句也听不懂！我有事情，恕不奉陪！”他撇开它，走到里屋门口，听见红豆与道士在激烈地争吵。他怕他们又是为他的事，不好意思走进去。
　　“你比我们主人强多了，他只能明白我的两种意思，一种就是撒娇，另一种就是淘气，真是太乏味了！由于他自己的原因，看低了我的智商，憋屈得慌！所以我经常溜出来跟同类耍一耍！”
　　“你能听懂人类的话吗？”
　　“对我说的，我能听懂！所有人类，我只能跟你互问互答，所以我很珍视我们的友情！”
　　它说：“你当真不想跟我回去？象这样在外流浪很不好，主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你把我说糊涂了，我们是住在一起的吗？你离这儿有多远，我很有兴趣跟你去看看！”
　　“不远！下山，进城，广场边上就是！”
　　章天成仿佛记得他就住在广场边上，他回忆起来住那儿很舒心，“好吧！我们下山去吧！”
　　章天成跟着他小跑，心情很舒畅。
　　大约一小时后，他们到了广场，这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在广场中央高高矗立起一尊高大的人像。
　　他记起来了，为什么到这儿就神志清醒，浑身舒畅，因为上午也到过这里，道士说他的灵魂就是在这儿走失的，这尊像与他的面像非常相似。
　　经上神准予，一些伟大的灵魂可以依附在一些纪念物上。是故民间有某某人物显灵这回事。
　　道士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到底是不是他的灵魂附着在这尊铜像上，当时因为将他的躯体留在山上无人照看，又没有尚好的法术能请动真神，情急之下，道士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选择先救活他的身体，身体复原了，再来请神让灵魂附体。
　　所以这次道士来泉都第一站就是来到这尊像下，随后又在这尊像下看到他悠哉游哉地走来了。道士口中念有词地找了一天，却并未发觉他的灵魂在附近。他俩沮丧地回道观，准备一个万全之策，晚上在施膳堂用膳就遇上我蓝玫和红豆。
　　他晚上又见这尊像素，想去亲近这尊像。他脚步朝像移动。
　　“你干嘛不往前走？”
　　“我想看看这尊铜像！”
　　“白天再看吧，现在比较晚了，我们进屋去！”
　　“不是这里吗，我到底住在哪？”
　　“前面拐个弯就到了，把我放下，你跟我来！”
　　他只好放下他，跟着它沿一条两边种着高大的松柏树的马路往前跑，进入漆黑一团的一片社区。
　　他只能看清在他前边移动的一个小白点，小白点不时地闪动着昏暗的两道红绿光。
　　过不多入，这两道光在一个地下坑道前停住了。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猫子带他走近一扇门，就在门口大声喵喵地叫着。
　　“是黑猫回来了，我去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进屋后，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回头我请主人来见你！”猫儿嘱咐他说。
　　女人打开了门，门里光线昏昏暗暗的，只能看清东西。猫儿嗖地一声从女人裆下钻过去，它的影子被女人身体遮挡了一下，再看就看不见了。
　　女人正要掩上门，她抬头看到章天成站在门口。
　　“难怪黑猫这么急着要见教主，原来还带个人来了！它也开灵了？”女人一手扶着门说。
　　章天成见她没穿衣服，赤裸裸地当门站着。
　　“进屋吧，傻站在那里干嘛？让我摸摸！看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她一把将他拉进来，怦地一声把门关上，把他贴在墙上，手伸进她的裤裆里开捏。
　　“好家伙！是个男的，还这么大！”她将头转向门里兴奋地嚷嚷着。
　　章天成有点发慌，用劲将她一推，她就帖到对面的墙上去了。
　　“嗬，力气蛮大的，还害羞！看是新来的，刚入教的吧？”
　　这个女人大致还年轻的样子，全身白晰，胸部肥大软和下垂，臀肥腿也粗，脸瘦削，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钭眄过来。
　　她又走过来，照原样再次将手伸进裤裆里，不太用力地柔捏，一点一点变化位置。
　　听见她的叫喊，又有三个女人上走上来了，她们将他扯到里面一个开阔空间，灯光是彩色的，比门口稍亮。地上铺着一张大地毯，十多个男男女女都赤身露体地围坐在那条大毯子上，章天成仔细分辨这些人，男多女少，地毯上面还堆放着吃的东西和单被。
　　她们把他拖到这条地毯上坐了，围坐到他周围，手在他全身不停地动作。这时四壁的灯一下子大亮，刺得这些人忙用手遮掩强光。
　　章天成抬头看见一个面形瘦削，瘦骨清高的中年人伫足在他面前，他怀里抱着一只纯黑毛的猫子，猫子双睛闪着一红一绿的两道光芒。
　　“逸亲王圣安！”“教主圣安！”这些坐成一团的人，见到这位怀里抱着黑猫的男人，都站起来，双手下垂，很温驯地请安。
　　这位被称做教主的人，就是逸亲王，他并不理会这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章天成，慢悠悠地将手里的猫子放下，突然一个箭步蹿上前，右手五根瘦骨嶙峋的竹竿似的尖指迅猛地插进了他的锁骨，勾牢了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快来人！将他给我套牢固了丢进锁魂塔内，不要再让他跑出来了！”
　　章天成痛得大叫一声，两条腿软下来，象只被宰的绵羊被他提落着，鲜血从锁骨处往外冒，染红了白衬衣。
　　“噫！你怎么会流血？还这么沉！”他吃惊地问。
　　两个教察和十来个侍卫听到叫声都跑过来，围住章天成。
　　“慢！你们几个拿上我的照魂镜去看看，他的魂灵还在不在塔内！”
　　有几个侍从争先恐后地跑出坑道。
　　“教主！他是谁呀？我看此人好面善，象是在哪儿见过他！”施教察看着天花板说。
　　逸亲王说：“他就是外面广场铜像的主人，前世是位英雄，跟我作了一辈子的对头！”
　　“原来是他！教主不是将他关进锁魂塔里了吗唉！”另一个教察说。
　　刚才跑到上面去的人下来说：“报告教主，他还在那儿！”
　　“这就奇了！教主手里提着的又是什么呢？这个东西有血有肉，身体沉甸甸的！莫非是他的身体来找魂灵了？”那位教察拿手碰碰章天成，提醒逸亲王说。
　　逸亲王一松手，将他丢在地毯上，说：“嘘唏！险些铸成大错！要是将他的躯体与灵魂置于一处，灵魂附上身，那不是让他在我眼皮低下复活！”
　　“哦！想起了！就是上次在街碰到吃饭不给钱的那个家伙，你还是亲自来了来呀！摸摸他身上那块金子，看还在不在！”施教察指手画脚地对侍从们说。
　　他们从他身上搜出了那块金子，交给施教察。
　　施教察指着地上的章天成说：“先给我绑上，用鞭抽他！”
　　侍从掇张靠椅让逸亲王坐下，那只猫从桌子下面跑出来又爬到他身上去。
　　他们迅速用铁链将他捆起来，绑在坑道的一根大支柱上，拼命地抽他。
　　长鞭带起呜呜的风声，呼呼地落到他脱得赤条条的身上，一鞭下去皮开肉绽，鲜血冒出来，往下流，他痛得大声叫喊，将链子挣开，破口大骂，直扑向逸亲王。
　　他又被拉回去，继续抽打，一阵暴雨似的鞭打后，他头垂下来不动了。他们用凉水将他泼醒。
　　施教察问：“教主！怎么处置他？我看用斧头将他剁成肉酱，丢到外面喂狗得了，看他还怎么找灵附体！”
　　逸亲王说：“不！我与他前世只是战场上的仇敌，并无人个恩怨，让我想想再说！不能总是忙中出错！”
　　逸亲王一手抱着猫子，不停地掐着指头，说：“我看这样吧！五日之后先杀此人，再举行万人升天仪式，我先让他变化成一只兽，关进大铁笼中，铁笼就放在关押他灵魂的对面。不许给饭他吃，让他变成一只饿狼！他的灵魂一定会看着他的身体哭泣难过！”
　　他双手在胸前飞舞着，口中念有词。
　　大家的目光都在章天成与逸亲王之间梭罗。
　　这些人见证到奇迹发生了，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镇住了：他的两只腿脚骤然加长，腰椎咔嚓一声向上拱起，一条扫帚似的尾巴立即成型。
　　胸骨也不甘落后，发出铮铮清脆的响声，骨头抽节的声音直传到臂膀上，筋腱肌体迅速丰满起来，衣服被膨胀的生命力撕成破片。
　　他嘴骨立即往前伸长，明晃晃的牙齿尖锐地暴露出来，两只耳朵高高耸立起来，黑白相间茂密的毛发把他装扮得威风八面，已经嬗变成凛然高大铁臂钢爪的狼了。
　　众人还未从教主的神奇中苏醒过来，狼人胸骨一挺，只听见嘣嘣嘣的几声响，捆扎在他身上的大铁链齐刷刷挣断了。
　　他吁地一声，无比狰狞地箭一般地再次扑向对面坐着的逸亲王。
　　侍卫们不敢待慢，几乎与狼人一起冲到逸亲王身前抵挡他。
　　但巨狼的力量太大，将所有的人全都扑倒在地，这些人奋力用身体保护着教主不受狼人侵害。任凭恶狼在自己身上撕扯。
　　狼人神志好象比人清醒多了，他见没有扑上逸亲王，张着血淋淋的大口立即调头朝门口扑去，在他强劲有力的冲击下，坑道的大门象两片深秋的树叶在他身后凋落。
　　铁血人狼两眼放着光芒，一阵风上了大路，一蹿很快出了城，直朝深山奔去。
　　尽管是深夜，他两眼一下子发亮了，眼前的情形了然如昼。他忽然发现那座刚离去的道观，脚步竟停止了，蹭在草木茂密的山坡上，正好看见道士和蓝玫红豆点起火把朝自己这边走来，他一阵心急，血液冲上头顶，直觉得燥热难忍。
　　他们行色匆匆打他身边走过去，他们显然没有看见他。
　　有种说不清的感情让他万分沮丧，全身皮肤有如撕裂般的疼痛难忍，他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没敢近前，他们的火把照见他头上的两行泪水，他含着两行眼泪目送三人下山，却侧身逃走了。
　　他听见耳边有山泉流水声，原来一条大河拦住了他的去路。沿着河流走偏僻的道路往上奔驰，希望能找到一处窄小浅滩可以涉水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还是没有找到那样一处可淌过的地方。只见半只红色的月亮从天际升起来，他急得在河岸上来来回回，仰头发出啸鸣，接着听见四面山上无数只狼也跟着嗥嗥长啸。
　　四面山上的狼群悄然无声地向他围过来，在他们眼前却是一只身长二米，高约一米五十的巨狼。
　　迅捷扑过来的群狼，倏地停住了脚步，全都扒在地上，发抖。冲下山的野狼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扒在狼人的周围瑟缩发抖。
　　狼人又对着月亮发出狂嚎，转头朝城区方向急窜，冲上山的狼群象听见召唤，跟在狼人后边，向一个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