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虹化

　　蓝玫的车从泉城出发，奔驰在开往密林深山的公路上。
　　天气晴朗，清风徐徐。道路高低起伏贯串着一山又一山，蜿蜒着伸向远处。
　　红豆和蓝玫一样身着一件蓝色警装，她坐在副驾上打开一个小瓶子渴水，一会儿将空瓶子磕碰得当当响，一会儿又按下窗玻璃伸出头朝外面看，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也难于辨清现在到了什么位置，又将玻璃窗关上。
　　“问你一下午，这是要去哪里？”她钭了蓝枚一眼。
　　蓝玫眼睛盯住前方，只顾加速往前开，没有回答。
　　红豆气得身体往上弹了一下，调了个坐姿，侧身用背对着蓝枚。
　　蓝枚没好气地说：“你累不累呀？我可没你快活，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没你的事，你跟着走就是了！”
　　红豆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白她一眼说：“哼！没我的事你干嘛要带我到处乱跑？”
　　蓝玫面向她说：“我看你就是学不熟！这是私事啊？一个人行吗？一下子说不清，无从说起，我没功夫说，去了你就明白了！”
　　红豆转身坐正，对她露出笑脸：“呵呵！你教我拿身份呢，拿身份我是学不来的！你当我真猜不到？你是去请帮手，你要请的这个人是谁，我虽说不清楚，但他一定是高人！没有人助阵，警察再多，对付那个千年僵尸王心里不会有底。”
　　“嗬！知道了干嘛还纠缠我，你烦不烦？”
　　“到底是谁呢？”
　　“一个和尚，世外高人。”
　　“和尚？这个倒是猜不出来，他本领比逸亲王高？”
　　“当然，要不王怎么会去请他？”
　　“我们是去寺庙，前面有寺庙吗？”
　　“不！生命工程院。”
　　“不清楚！蓝姐！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那个人他自己走了！”
　　“不好吗？”
　　“你说啥？”
　　“离开了多省事！一下午兜兜转转问这问那，你就是放不下这件事，我说对了吗？”
　　红豆看了看时间，走了将近一个来小时，她眼望车外，两人再没再说话。
　　车停在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的没有任何标志的高大门牌前。
　　蓝玫和红豆都从上衣内口袋里搜出一张白色卡片，手尽量伸向岗台上的士兵，向他出示。
　　门卫瘦高个，军容严整。他先扫视了白牌红字有皇家标志的车牌，又向车窗内审视这两个女警，未戴帽，一个脸蛋圆圆的，一头清爽的齐颈短发；一个长发梳辫，两位都着蓝色简洁制服，白衬衣都将袖口卷起，精干地卷出一扁白色内衬衣袖。
　　他右手接过她递过的证件，左手仍握在枪柄上。他把证件收到胸前查看一回，警证，内卫四品六品侍卫警衔，轻声吐了口气。将证件交还给她，顺手向门内哨所里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黑白花纹的车栏杆迅速上抬，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垂直立在一边。
　　车轻快地开过岗亭。
　　正对门矗立一座约五十米高的黑石屏风山，山石嶙峋，既象自然形的，又象人工堆砌的但那工程大了些。山两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荡荡的，满眼都是青青芜草。草地中有唯一的一条沥青路通向山后。芜草高过腰，在风中柔和地起伏，草波开阔，听不到半点声响。
　　走了五六百米的样子，车从右侧绕过黑石山，开向一条涵洞，洞口也有两个哨兵守卫。
　　涵洞由钢筋混凝土浇铸而成，未上油漆，表面现出平整的模板迹痕，厚度约有三十公分，十八毫米直径的圆钢露在外面，看起来很坚固。洞约四五米高，两辆大卡车可以相向通过。洞内上下都亮着灯，光线很好。
　　车出了洞，又走进一片洞天。这片天地并不算大，四围都是山，远处雾痕缭乱景色苍茫，一幢呈工字型交织互连的高楼建在这片崇山峻岭的山坞之中，这是唯一的一幢建筑物，但山势平缓，山脚向中间延伸，似乎再也不能容纳其它的建筑物了。
　　她们行到几排黑顶白墙的高楼前停下来。
　　“到了！”蓝玫下来怦地一声将车门扣上。
　　洞空之内，木叶茂密，熏风和煦。在她们的头顶之上，有团祥瑞的白云。
　　蓝玫一头清爽的发辫，步伐轻快。
　　红豆跟在蓝玫身后进入工字型结构竖排左边的楼道。有一个士兵站岗，楼梯口外边挂一面约两米高的白漆黑字木牌十分醒目，女王的字迹，写着：皇家生命工程研究院。
　　蓝玫向士兵出示完证件，问：“请问院长在哪楼办公？”
　　“在四楼！你们真走运，院长正好在！”
　　“多谢！”
　　她敲开四楼院长办公室，开门的是一位着简装配戴中将军衔的花白头发、瘦削脸型、白净皮肤的并不特别高大的中年人，但他的制服显得特别宽大，看起来也不觉得哪块衣料是多余的。这身装束见面就给人一种威严感。
　　“将军安健！我们是皇家近卫局的，特来拜会将军阁下！”
　　“欢迎，欢迎！请二位上坐！”院长满面春风，有意显示诚惶诚恐将两人接进屋，从柜子里取出一包茶叶，撕开口，倒进杯里，又向杯中酌满开水，一手一杯，奉上。
　　红豆并着蓝玫坐在沙发上，眼睛四处溜达。
　　白色大理石天花板，雕刻历史人物图案，玻璃窗，橙色窗帘收在墙角，红木地板，靠外墙放几只小腿高的青花瓷盆，里面盛长紫竹兰花。
　　一张大桌，几张各式椅子，桌子上一尊黑玉俊马，扶手雕饰着虎头单独的一张坐椅后是一面大书柜，柜上架一把装饰用的青铜佩刀，刀把上镶嵌几颗亮暗光的红宝石。
　　整个办公室给人窗明几净开阔之感。
　　“请问两近卫官来本所所为何事？”院长陪坐在蓝玫和红豆不远处的一张凳子上，表情严肃地直接询问两位的来意。
　　“将军！这有陛下给你的亲笔信函，请将军查收！”蓝玫双手呈上信函。
　　“劳烦两位近卫官了！陛下贵体安健！”将军承接王的信函，先将信函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才打开细阅。
　　女王的亲笔信做两份装，院长拆开了一封，原来是女王听说这里有位潜能极强的人在配合研究院做研究，向院长打听他的近况，并要求院长将他放出来，随蓝玫下山去收服千年僵尸。
　　院长阅罢来信，说：“这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位得道僧人，穿墙破壁，神通盖世！只是不知道女王是怎么知道的，这位出家人有一百多岁，下山降魔恐怕是多有不便，此人就住在这层楼的地下室里，三年来不吃不渴，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无法知晓他现在修炼得怎么样了！”
　　“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这就难了！”蓝玫和红豆相互对视了一眼，不安地问道：“我俩不是有意要为难院长你，有什么不便，你不妨直说？”
　　院长面色黑一阵白一阵，略显轻松地说：“没别的，只是担心两位近卫官的安全，因为僧人入定，最忌人打搅。虽然没有发生过人命案，有两位教授因窥视他练功被打伤入院！既然两位一定要见他，定当安排相见，我亲自带二位下地下室，如果不见，我愿随二位去向女王谢罪！”
　　蓝玫见院长有些紧张，她听说过僧人入定是能让女人进入的，如果有女人擅自闯进，进入不了极乐世界，原来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见院长这么紧张，其中一定有她们不知道的内情，不便再坚持了，就说：“既然来了，就是要见见他，院长这样说，那我们请回，就不麻烦研究院了，这就告辞！”
　　院长犹疑了一会儿说：“不不不！二位是王的亲信，不看清原委，我怎么向女王交等，两位执意要见，请二位随我下楼，我下去准备一下，这就给你们带路！”
　　院长带她们下楼去了，仓促集合起六七个手拿铁镐锨手电等工具的士兵。
　　几个人在楼下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士兵揭开地上的一方黑色大油布，里面现出一道生锈铁齿遮拦门，铁齿上锁，大铁锁上也是锈迹斑斑。
　　铁锁打开后，院长持手电带两个士兵正要走下去，这时一团彩色云雾沿着洞口蒸腾而起，越深越高，直上晴空，洞天内的山光雾气，全都抹上一层云彩，色彩斑斓，景色十分壮观，阵阵异香馨入心扉，大家只觉得悦目悦心舒适惬意心旷神怡。
　　院长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已经化为彩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蓝玫和红豆不解地问。
　　“和尚修炼到一定的境界，灵魂进入乐土，身体完全消失不见了！也有的并没有完全消失，全身缩小到小腿这么高，或更小一只口杯大小！”
　　“那研究院还能不能有人能替代他为我们下山的？”
　　“象他这样的再没有了！”院长说，“不知道他是何时化虹的，如果不是你们今天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
　　“宇宙充满神奇，而人的智慧也是无限的，是揭开万事万物奥秘的基础前提，虽然人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但是人类不会停下探索的步伐，将会一步一步接近真理，实现回归。高山亲近天空是向往回归；涓涓细流入海，也是向往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