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腾防

　　红衣女将车停放好了，就领着两手抱一大抱东西的章天成进屋。
　　刚看到的那位站在楼上面盘明静的女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板着脸孔堵在门口。
　　“蓝姐，我回来了！”红衣女远远地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她根本不理会红衣女，两眼盯住走在后面的章天成，脸色变得更阴沉。
　　“蓝姐！”红衣色只好站在那里红着脸尴尬地傻笑。
　　她掩着鼻非常厌恶地生冷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跟玉教的人发生冲突，被我救下来，后来发现他被人跟踪，只好将他带到这里来！”
　　章天成将怀里的东西侧向一边，扭过头看这个沉着脸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略见丰硕，着深色紧身裙子，通身透露成熟，目光完全被她拉直了，就这样歪着身体扭着头不转眼地看着她。
　　“跟玉教的人发生冲突，你还把他带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
　　“他差点被玉教的人抓去了，当时只考虑救人，这个还没有考虑。”她看着他继续回答说：“蓝姐，你看他神志不清，完全没有记忆力！你就让他先把东西放下来吧！”
　　她犹豫了一会，掩着鼻，侧身让开一条道：“我看你们都差不多！”
　　章天成不敢进入，退在一边，回眼看红衣女。
　　“进来吧！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喽！上面这套是买给你衣服，你顺着这条走道进到尽头那儿就是水房，自己去洗个澡。”
　　他把手里东西放在她指定的地方，又拿起衣服去水房了。
　　“蓝姐！快进来，这些东西全是女王赐予你的，太丰富了！我得到的还不到你的三分之一，晕死我了！”
　　“先收起来！红豆，你出来！这个人是谁，底是咋回事，你跟我讲清楚！”
　　听语气，蓝姐显然在生气，红衣女不敢多嘴，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
　　“我从车里看见这个失忆者手持一大块金子招摇过市，我发现那是一块真金子，立刻警觉起来，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果然被玉教讲经堂的人撞见了，后来他们打起来了，很多人都停车看热闹，他们要将他带走，我就把他截下来了。”
　　“为这个流浪汉，你招惹了讲经堂的人？你暴露了内监身份吗？”
　　“没！”
　　“你确定他们没有跟踪你？”
　　“被我甩开了！”
　　“搬到这里来后，我没有在宫里呆一个晚上，你倒好，一住就是三天，女王对你真让我妒忌死了！”
　　“你说个啦，蓝姐！这一回入宫我也感到好奇怪哟！不是要你妒忌我，王一直是依依不舍的样子，临走时她还亲自将我送出宫门，说句不该说的，王比去年显得老态些，打算要我们搬回宫住，我都感动得哭了。”
　　“宫里有什么变化吗？”
　　“逸亲王这两天回泉都来了，他正在组建一支宇宙纵队，要配合紫云星上的米的国攻打巨子国，他对女王说，这支部队在这场特殊战斗中很重要，一边是重武器攻坚，一边善于依托重型机械化工事进行防御，都将赌注押在最后一击上，所以他要组建的这支部队要求很高，必须全都是通灵人，那边的兵援不足，他回泉都寻找功能高超的异灵人，点补该国的实力。”
　　“这个死僵尸，我听到他的名字就恶心死了！”
　　“呵呵！对了，要说的还是关于逸亲王的！这几天，玉教活动非常猖獗，扬言要捣毁英雄广场上的纪念碑。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民众都很反感。女王现在也改口了，她说逸亲王是怎么了，他主张的移风移俗运动，逐步把泉都变了个样子，出宫巡视了几变遍，那些心向往之的地方，到了之后什么也看不到，不止是不习惯，取而代之的东西令她百般厌恶耿耿于怀，就这些事，女王要你最近进宫一趟。”
　　“王有旨意？我的看法女王心里是清楚的，要她整治教会，发展经济增强国力，富裕社会。你看泉都人人都昏睡在冥想中，想当神仙不思劳作，神仙是那样容易修到的吗？象我们这样拥有超能力的人少之又少，也不是什么神仙！人人都能成为神还不知要几世几劫。我去见她，还是这番旧谏，逸亲王回来，我看不去也罢，她又浸在蜜里了，现在去是自讨没趣！我领这份差事从宫里出来，就是不想看她对逸亲王那么好！”
　　“是的！逸亲王到来的这十几年，国家乌烟瘴气，国力最少倒退了五十年以上，我们还拿什么跟周围国家比实力？倘若发生战争，如何与敌抗衡？我说了女王口气改变了，她要招见你或许正是要采纳你的谏言！女王让我们在此搜集各教会的动态，教会也样乱下去，她迟早会管的！”
　　“好几年没服侍她了，没有她我们命运不知是啥样子！从心里想念她，既然招见我，我这两天就去，现在回屋看看她送我什么好东西！”
　　两人进屋，看到刚洗完澡的章天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己换上了红豆给她买的新装，从蓝玫的角度看，简直判若两人，她努力回想他进门时的样子，相差有天壤之别，气消了一些，服饰就是一种文化装饰，表面装饰，结合别人的想象力，于是美感就产生了，难怪有人主张形式即内容，现象即本质。
　　红豆看他坐在那里象一尊铁塔，他骨棒粗大结实，想象着要拿根木击打他，有种手持芝麻杆的虚弱无力，非得拿铁锤砸他，他才会有点反应。没看出来此人原来很帅气，长形脸面，面颊自然下陷，给人力量感，古铜色的肤色，油光闪亮，显示出内脏有魄力，真是有说不出的喜悦。
　　“我觉得他象一个人，你看象谁？”红豆连忙将蓝玫拉到屋外问。
　　“我看不出他象谁，倒象一尊塑像。”蓝玫说。
　　红豆不语。
　　“你再细看，象不象英雄广场上的青铜塑像？”
　　红豆眼前一亮：“对啊！就是那尊！难怪我一见他就熟悉得不得了，原来颜如英雄像，骗得多少少女芳心暗许！”
　　蓝玫吃吃地笑：“被骗的只有你，没有多少！”
　　她忽然说；“天色不早了，送旅馆？你怎么安置他？”
　　红豆面有难色，翻眼看着蓝玫，她知道话一说出口定会受到蓝玫斥责，陪着小心说：“玉教到处都有耳目，去旅馆会不安全，不但暴露了他，还会牵连我们，我看水房旁边那间打扫一下，就让他睡吧！”
　　蓝玫把脸转过一边去，不看红豆，指手画脚，顿着足说道：“红豆！我先反对这样安排，你说你的理由吧！”
　　红豆低下头吞吞吐吐地撒着娇说：“就是不安全嘛！”
　　“不安全这一项就不要再说了！这样吧，我警告你，如果睡一宿，你爱打扫你去打扫，如果睡两宿，我就搬出去住！我说你和他挺般配的，都是没脑子的！”
　　“蓝姐不发大么大的火嘛！我知错了还不行吗，下次再不敢了，你大人大量，就饶恕我这一次吧！今天就让他睡那间，到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还下一次，看你能耐挺大的，你自己去安排吧！今晚我有约，就不陪你们吃饭了，我收拾一下就出门，忙你的去吧！”蓝玫转身进屋，也不看章天成一眼，气冲冲上了楼。
　　红豆进屋先忙着找扫把，她对章天成说：“我得先把这间明亮的大房腾出来你来暂住，你过来帮我！”
　　章天成起身跟她走，眼睛在屋里到处看。
　　红豆将那间房打开，全是杂七杂八灰尘仆仆的家具，沉重感厌烦感扑面而来，她说：“别呆头呆脑的只顾看，这房五十年都没人住过，工作量很大，动手做吧，你看我都出汗了！”
　　章天成刚洗完澡情绪有点低落，因为他从镜子里发现自己很陌生，进而发现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他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
　　上楼的那个气冲冲的女人很不友好，对她得多留神，但她只是气冲冲的，不管是不是针对自己，表明她对遭遇到的事无可奈何，估计她也没有伤害之心，只是对自己心怀不满罢。
　　我做了什么，哪儿触犯她啦？她生的是哪门子的气？他是一个性子温和的人，想不明白她何以如此。
　　但他想亲近她，俗话说，下美美于貌，中美美于情，上美美于态，她就是有态，高挑的身材，性感的体态，眼神慑人心魄，很勾魂。
　　这个面含喜色忙里忙外的女人又是谁？这个人对他丝毫没有恶意，反倒象是对他有好感，处处护着她，她面盘圆润白净，双目也是圆溜溜的，含情脉脉非常可爱的样子。
　　特别的是，笑起来特别好看，她是那种浅笑微笑，善解人意待人亲切，聪明又有修养的笑，所以这种笑脸给人高贵感亲切感。
　　看到这种笑颜会猜测她品质和善，有同情心。章天成感觉不错，她的确是这样的，只是她还有意志坚毅，执情疾恶的性格。
　　她小嘴唇丰满有型，嘟嘟囔囔地催促章天成：“我们两个人齐动手要把房子弄得干净整洁如新。你倒是给我买力点，大不了再洗一次澡！”
　　“嗯！那我就把上身衣服脱了，做起事来方便。”
　　“要脱你脱吧！很便宜的，二十块钱一套，你还把它当宝贝似的！”
　　红豆看他把上衣全脱了，露出发达的胸肌，腰带以上隆起块块对称的肌体，羞红了脸。
　　“把这些堆起来的东西全都塞进旁边那间房里去，码好！搬空了这间房里的东西，再将水管接进来冲地板！我先打扫走廊墙上的灰尘。”红豆兴冲冲地说。
　　“不要取笑我！我怎么记不起来呢，我们到底从哪时候认识的？”他觉得这个女人既熟悉又陌生，猜她一定非常了解他，只是失忆了才想不起她是谁，他肩扛着一副旧衣柜经过走廊认真地问她。
　　“我们相识好几年了！”红豆停止手上的活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
　　章天成眼眯缝地看着红豆的脸想了好半天，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这是哪里，打扫房间做什么？”
　　“都是为你准备的，不打扫晚上你睡哪儿？”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是……”
　　“我是红豆啊！”
　　“红豆！这个名字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怕她生气怯生生地说。
　　“是吗？都说我的名字好听，是女王给我起的名字……”她紧张地唔住嘴巴，“不是，不是！我信口开河，你可不要当真！逗你玩呢！”
　　红豆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忙把话岔开：“那你的姓名呢，你从哪里来？我看你记不记得！”
　　“说实话，我看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章天成愁眉苦脸恳切地望着她，他对她完全信认，内里很急躁在乞求她帮助。
　　红豆理解他这种难以忍受又难以启齿的痛苦处境，“我是逗你玩的，我们才刚见面，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就是这样的！不过，你会慢慢把所有东西都记起来的！”
　　“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啊？对不起！我也忘了，蓝姐她说我俩很般配的！嘻嘻！不要紧，你会记起来的！我相信有人能治好你的病！真的！”
　　“无聊！”
　　听他生气了，红豆咯咯咯地暗笑不停，走开去扫天花板去了。
　　章天成按红豆的吩咐把东西全都顺到另外一些房间里。
　　“你真行！”她对他报以一笑，尖尖地弯起两个指头，调皮地在他跟前摆了几个姿势，真是风姿绰约！
　　她又在各处转了一圈，没发现还有什么没有收捡停当的，就上好门锁。
　　红豆发现他干起活来很熟练，做事条理有顺序，一会功夫就把塞满半间房乱七八糟从来没有翻动的东西搬空了。
　　再回想他身上穿的那套旧制服，猜他一准是个当兵的。
　　“瞧你胳膊这么粗壮！”她抱住他的臂膀让他抱她扫房顶上的蛛网。
　　他接触到她的肢体，一种温婉细腻滑润的感觉骤然袭上心尖，手臂猛烈地惊颤了一下。
　　让她坐在肩膀上，她的腿丰润绵长。
　　“现在你可以放水进来冲洗了，待会架起床，晚上你就安心睡在这儿了！”
　　他去了水房接龙头，回来问她：“这条水管有点小，套不上龙头，还有没有大点的！”
　　“真笨！没有了，就这一条！”她接过水管，去水房。
　　红豆低下身体套水管，水管的确是小了点，内径才只有龙头的外径大小，陈年橡胶放久了，红豆一用劲就筒裂了个口子，裂口还不小，水从破口处喷射而出，溅了两个人一身。
　　红豆上身衣着单薄麻沙红内衣，下身是麻沙红套裙，被水一湿，高耸的双峰，雪白的大腿清晰地显现在他眼前。
　　他的心怦怦跳动不停，热血直冲头顶。红豆看他直勾勾地盯住看，不好意思地转过身用两手遮掩着。
　　他从她身后扑上前去抱住她，一使劲又将她转过来，用力分开她的两只手，再也按捺不住了，嘴巴对上她的嘴唇，拼命地吸吮着，她的脚一软往下倒，他顺势随她倒下。
　　
　　“在干啥？你们！”
　　听到房门口有人问话，章天成抬头一看是蓝玫！
　　蓝玫惊恐万状地看清了地上的两个人，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照着章天成的后背猛蹬一脚，他身体飞起撞到墙壁上，将墙壁撞开了一个大洞。
　　她随即也从破洞里贯出去，又一脚将他踢飞。
　　红豆抱住他的脚，“再不要打他了，蓝姐我求你，再打会出人命的！”
　　“你这个贱人快放开我！你还护这头畜生！你真不要脸！快给我滚一边去！”
　　红豆死死地抱住她不放。
　　她一边骂一边用手里的皮包猛击她的头。
　　可她就是不肯放手。
　　章天成落在地上已经不动弹了。
　　红豆胡乱地穿起衣服，跑过去喊叫。
　　章天成死去了一般没有应声。
　　红豆掐他的穴位，给他提气做人工呼吸。
　　他开始有反应了，就急忙将他抱进屋，放到自己的床上，继续施救。
　　蓝玫来看他的反应，“他死了是活该！罪有应得！你救他干嘛！”
　　章天成听见她讲话，一下子跃起，将她按倒。
　　她用脚蹬，用嘴咬，无济于事，她呼喊红豆帮她。
　　红豆傻站着不动，两眼直勾勾地看他们在床上挣扎。
　　红豆爬到床上去，抱住章天成的后背。
　　原来蓝玫洗完澡正准备外出赴约，下楼来没有看见红豆，她听见水房有动静，走过来就见到了刚才那一幕。
　　太阳光从窗帘子中间筛下，新的一天开始了，章天成伸了个懒腰，抖动手臂感觉到一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打开窗，耳畔似有激涌的大海撞击岩石的飞溅声。章天成出了卧室，穿过阳台走一边的侧楼梯下到院子里来。
　　晨风清凉，略略带点寒意，露珠洒落在花瓣上晶莹剔透，十分惹眼。
　　“章先生早！”
　　“是谁？”他听见有讲话的声音，茫然四顾竟找不到有人在。
　　“是我！你抬头往上看，难道你忘记我了吗？”
　　他抬头朝上看，在枫树的枝头，立着一只喜鹊。
　　“你好，真对不起！我记性不好，不是有意的！”
　　习惯于追究生活的意义使平静变得真实，探索者的远方永远有一片迷梦闪烁的风景，看那溅起的满天珍珠，落下的都是晶莹剔透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