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试口才

　　
　　现在，张宝江又上前一步给他拉开了桌子顶头的那把椅子，但是那样的恭敬。他庄严地坐下来，抬头前望，见对面的东墙上贴着一幅黄底红字的横幅：永利公社2011年工作总结大会，及2012年工作筹划大会。再抬头看看屋顶，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纸彩带，彩带垂着流苏，盛夏的垂柳丝一样摇曳着，点缀着几十个小红灯笼，一团节日的喜庆气象，不由得赞叹张宝江工作的麻利，因为几个小时前，会议室里的布置还是2011年底的分红大会的布置。
　　......他听着张宝江报出一连串喜人的数字：......全公社玉米收入一万零二吨；小麦九千九百一十吨；葵花八千九百一十吨；青储秸秆饲料六万吨；干储葵花坨（脱了籽的葵花头）两万多吨，心里像猫舔着一样的舒服，眼前出现了一张气势宏伟的U型会议桌，顶头上坐着他，两边坐满了人，正和他一起听着张宝江用教鞭指点着永利公社的地图讲解着他的战略构想，地图挂在会议室的东墙上，又高又大的墙像雪一样的白
　　张宝江恭请他发言，他不为人察觉地抖了一下，把那些美妙的幻想从脑子里抖掉了，咳嗽了一声，严肃地问：“《毛泽东选集》你们看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红了脸。
　　王元宝嘟哝道：“连字典也不会查了，磕磕绊绊的咋看了。”那些人就用我们和他一样的的神情看着他，都不紧张了，因为法不责众嘛。只有张宝江直看着他，意思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看了，你知道就行了。他就冲那几个人沉下脸来：“真得把字都忘完了？真是给你们个金元宝，你们也把它当块儿烂砖头！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要是能把毛主席的智慧学到一些皮毛，也会受用一辈子的，咱的事业也就会长足地发展起来的！因为咱的事业可不是干农活了，有力气就行，是有智慧才行呀！我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外国人把《毛泽东选集》当做金矿来挖掘了，就是台湾，也规定公务员必须得读《毛泽东选集》，这一规定是从蒋介石开始的。为什么我们就老是对《毛泽东选集》嗤之以鼻呢？真以为《老三篇》就是《毛泽东选集》的精髓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你们注意了，说不定哪时我要抽考你们，谁被我考住了，罚款。”
　　那几个人嘴里讷讷的，可是谁也没说出一句成形的话来，张宝江就面露讥色地瞟了他们一眼，看着赵混马。
　　赵混马一摆手：“好了好了。我本来是要你们能先翻一翻《毛泽东选集》的第一卷，从那些写井冈山的文章里，知道像毛主席这样的天才，事业的开头也是异常艰难的，你比如队伍哗变、叛徒频出、根据地几得几失等等，知道毛主席的事业真是来之不易，并不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事业一下子就成功了。就能够让你们明白，没有一蹴而就的好事，就能埋下头来跟着我苦干的，不再去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当然，我们事业开头的艰难各位是跟着我经过了的，现在稍有了起色，怕你们的尾巴就翘起来了，我是想用毛主席写的这些井冈山时期的文章把你们的尾巴压下去的。让你们明白，我们的事业是上了轨道，但走的还是不顺溜，是因为我们还手生，操作不了这辆车，千万大意不得。我现在呢，就把各位在工作中的毛病，和我们全体的毛病指出来，要求各位能马上改正，因为更大的挑战马上就到来了......
　　想当初，他刚跟他们提咱们的事业时自己也脸红，觉得这是僭越，因为事业这个词多神圣呀，自己的事能称之为事业吗？而王元宝他们更是捂着嘴咕咕直笑，仿佛自己是只戴着礼帽的猴子，现在，他说自己的事就是事业是多么的振振有词，王元宝他们听着他的讲话是多么的受宠若惊，因为这么神圣的事业他们竟然也是参与者，而他们现在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配呀。
　　当然，这是一场冗长的发言，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发言，才是当书记的口才，因为在老百姓的眼里，当公社书记的没口才，真是件丢人的事。但话说回来，永利公社历任的书记个个口才了得，最让全公社人称道的是韩来宝了，他一讲开话，别人就没有了插嘴的份儿，听的人从明听到黑，就没个烦的时候。他现在要试一试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口才了。
　　首先，他指出一队队长白海清在分派任务时偏向本家人，还搞特殊：哪个女人让他揩油，他就给人家开小灶。
　　他说这话时，见白海清脸蹩的通红，但低着头表现的那么顺从，很是得意。更让他得意的是，这样的事要是他以前说，听的人一定会哄堂大笑的，但现在只是都淫猥地偷偷地互相溜了一眼，就又一本正经的听他说话了——自己的权威算是被尊重了，所以，他威严了起来，严厉地警告白海清，上一代的人民公社是怎么垮了的？就是人民的公仆变成了人民的老爷，把男社员当奴仆，把女社员当小老婆，失去了民心的，如果白海清不痛改前非，就得罢免他的职务，给他半年的考验时间。
　　当三队队长王元宝正跟大家偷偷地传递着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时，他就说开了他的工作，主要是工作作风粗暴蛮横，指挥社员像吆喝牲口了，这也是上一代人民公社那种官老爷作风，要求他改正过来。王元宝脸红红的，没有顶嘴，要是在以前，一定会回他：“不这样，他们听你指挥了？”这让他很得意，因为这个土匪也服他了。但他知道，王元宝的脸红并不是羞愧，而是暗自得意，因为，让别人害怕在农村人眼里是一种本事，所以，别人也没有像讥笑白海清一样讥笑他。
　　四队队长曲有福知道要说他了，先红了脸，垂下头，像个等着老师点名的腼腆学生似的。赵混马见了心里笑一笑，说，曲有福的工作倒是没什么毛病，只是他商店队里两头跑，就耽误了队里的工作。让他考虑一下是不是把商店以入股的形式交给公社，因为公社明年要成立一个供销社，把全公社的人从生活到生产的物资商品都管起来，这样，大批量的采购，一定能把进价压下来，从而给广大社员带来实惠。张宝江他们都积极动员曲有福，说这是个办法。但他知道，他们是在嫉妒他，巴不得那商店不再属于他了。
　　曲有福低着头没吱声，他就要他考虑考虑，到时候可以让他当供销社主任，不再当四队队长。就见别的人面露嫉色，但不敢说出来，心里很得意：“这才叫书记，因为一碗水就没有端平的时候，是靠你的威信把人压服的。当然，这只能是暂时的压服了，当书记的艺术就是把这碗水这会儿偏向这边，那会儿偏向那边，让手下人都吃到甜头，可又都觉得别人吃到的甜头比自己多，就会拼命地跟着你跑，要把短下自己的甜头补回来，宛如你给几条狗丢馒头，实际上每条狗你丢给的馒头都差不多，但每条狗都觉得别的狗比自己得到的馒头多，所以都拼命地追着你跑，要把短下自己的馒头夺回来，可又不敢对你汪汪叫——这就是掌权的艺术。”
　　他这是从他那当学区区长的父亲那里学来的。父亲说了，大权小权都是这么个玩法。所以，也不理会众人，就开始说五队队长王混在的工作，毛病主要是江湖义气，为了讨好本家人，总是让公社分派的任务打了折扣，或者走了样儿，这很不好。毛主席说了，江湖义气是害死人的，要求他下狠心，把江湖义气改掉了。王混在嘿嘿地笑着，说一定一定。
　　他说六队队长杨宝宝的工作最出色，能让社员个个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岗位上，但缺点是没有大局观，为了本队的利益，不时和公社顶牛，能把这个毛病改过来，就是好同志了。杨宝宝憨厚地笑一笑，露出一嘴黑牙来。
　　他说七队队长赵胜利的工作复杂了些，因为他可是领导着现在的全公社三分之一的人呀，他能把全队的人领料的没出事儿就是成绩。他在夸赵胜利的同时，提出给他配一个副队长，要不，就分成两个队，让赵胜利和大家考虑一下哪个方案好。就见赵胜利脸一黑。而那几个小队长都一脸幸灾乐祸之色。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正因为七队大，所以，赵胜利几乎就是半个大队书记，而他的公社现在就一个大队，赵胜利不就顶如半个公社书记了？他这么一分队，不就顶如削了赵胜利的权力了？让他满意的是，赵胜利是不高兴，但还是说：“赵书记说怎么好就怎么来，我服从命令。”
　　他就赞扬道：“这才是好干部呀，你们都该向他学习。当然了，服从是必要的，但在我没做出决定前，也就是在讨论的时候，你们可是一定要畅所欲言，不要顺着我的话说，这样是会害死我的。咱们公社以前的杜有得书记不是这么被他的大小队干部害的犯了错误的？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呀！”
　　张宝江连忙说：“赵书记说的是，我们在讨论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毫无保留地把肚子里的话都说出来，要是打了埋伏，就是不忠呀。你说是不？赵书记。”
　　他笑一笑，说：“忠字不好听，用诚实这个词好听。”
　　张宝江连说是是。他这才说：“最后总结我在民利二队的工作。这个工作我自己不能总结，得大家给我总结。谁来说说？”
　　张宝江看着大家：“赵书记的工作谁都没资格说，因为谁都不在你那个高度上。说真的，要是我们不时时处处效仿学习你的工作，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指挥社员进行集体劳动了，毕竟，这样的工作绝了三十年的迹了，谁还会呢？，没有你做示范，我们的工作真是寸步难行呀。我们对你的工作真的没说的。”
　　那几个人争着附和说是。他羞涩地笑笑，说人哪有完人了，你们不说，那我就来个自我批评。他认为自己的工作主要是有些方面还是抹不开面子，他说这是最难根绝，但也是对公社的将来最有危害的毛病，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监督他，要是还有这样的毛病，提出来，他自己惩罚自己。同时，他告诫大家，人人在工作中都有这样的毛病，一定要铁下心来，要不，面子迟早要把公社拖进泥坑的。大家表示今后一定改了这毛病。
　　他发现自己讲了这么久了，大家还听的很认真，就为自己的口才得意起来，就开始总结全公社的工作，认为第一年能上了轨道就是个大胜利，要在轨道上走的快起来，就得克服这些毛病。一、各位队长要提高组织能力，让每个社员都时时刻刻处于工作状态中，不要有的忙死，有的闲死。二、纪律问题。三十年的包产到户让农村人又回到了各行其是的状态中了，很难再抱成团，再步调一致，而我们的事业就是要大家抱成团，就是要大家步调一致的，这样才能形成强大的集体力量的，希望各位队长下苦力教导社员们树立集体意识，改造这些习气。针对这种习气，公社要彻底禁止打麻将酗酒行为，因为这两种行为是烂泥潭，农村的是是非非就是这两种行为腐蚀的结果。还有，这两种行为最能搞垮人的身体，社员们拿不动了锄头，我们的事业就是纸上的蓝图。
　　王元宝是麻将鬼，就忍不住怯生生地问：“那......闲下来让人们干甚了？不能让他们像木头一样呆着呀。”
　　他说：“这个问题我也想了，组织社员们跳广场舞呀，要知道他们都是中老年人了，活动是对身体最好的保养。还有，就是在农闲冬闲时，咱也不让他们闲着，我下面就要说到了，咱要村村开养殖场，公社开炒货厂，看情况，再开别的厂。只要他们不拾闲，酗酒打麻将这些恶习自然就改掉了。”
　　最后，他又谈到了卫生问题，说明年要村村建公厕，不要随地大小便。把自家的猪圈好，不要动不动就让它溜了出来，到处拉屎。他说，卫生是人居质量最关键的问题，因为它关系到人的健康问题，要是全公社的人都病歪歪的，咱这事业还怎么搞呢？
　　总结完了公社今年的工作，他就说开了公社明年的工作计划。这时，他威严地清了清嗓子，坐端直了，说：“各位同志，明年的工作才是我们的重头戏，今年的工作只是我们事业的开头，就像三级跳中完成了助跑，这才开始第一跳了，这第一跳跳不好，第二第三跳一定跳不好。明年，我们不但要把永旺大队规划进公社，更重要的是，在永利永旺这两个大队的基础上，开始建设我们公社的框架结构，那就是把各科室组建起来。这样，才能把全公社方方面面的事统筹兼顾起来。那么，要建哪些科室呢？我本来是要原封不动地恢复以前永利公社的科室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好多科室不适应了，所以，我也来了个创新。刚才既然提到了纪律和卫生，我就创立了纪检科和卫生科，职责是随时督查全公社的纪律和卫生状况。当然，下面的科室也是我创立的：商业科。它的职能是统一采购全公社从生产到生活的一切商品物质，从而砍下价来，实惠社员和公社，将来，它以供销社为龙头来展开活动；工业科：他的职能是负责全公社的养殖场、工厂；建设科：负责永利公社大楼的建设，和以后公社的所有建设，因为，要发展，建设就得走在前面的......
　　杨宝宝不由得插了一句：“赵书记，真得要盖大楼了？”
　　他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那还有假了？我们公社的宗旨就是要通过这座大楼来体现的，要不，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居者有其屋怎么往出体现呢？当然，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建起一座大楼来，我们要量力而行，今年建几层，明年建几层，只要坚持不懈，一座现代化的综合大楼就会耸立在河套平原上的，到时候我们就会招来各方英杰的，还愁我们的事业发达不了了？”
　　但他看出这七个人对此很怀疑，心里想：“我一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张宝江：“咱要组建这么多的新单位，人手不够呀，咱不能随便拉一个社员去充数呀。”
　　他笑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咱招兵买马嘛，登广告，招大学士嘛，因为只有这样的年轻人加入进来，我们的事业才有希望了，要知道城市为什么能蓬勃发展？就因为它把农村的年轻人也吸引进去了。咱一定要把年轻人再吸引回来，而且吸引回来的一定要是精华！要知道现在呆在农村的人，咱这个年龄的人算是最年轻的了，这咋行呢？我已经在市里的一家广告策划中心制作招揽人才的电视广告了，到时候在市里省里的电视台上一播放，不怕招不来年轻人中的精华，要知道现在城里的就业压力太大了。”
　　他就见这七个人不大高兴，就说：“各位，你们要胸怀天下，不要像老母鸡似的，把公社当做自己的窝，既得权力当做自己的蛋，这样，公社咋发展了？不发展就只有死路一条，到那时，你们肚皮低下的蛋还不是颗臭蛋？再说了，你们是我们公社的开国元勋，这地位是任何后来的人都得不到的。在这里我宣布，你们的工资永远比别的人高五百元。除了你们几个，谁也不会再有此殊荣了。”
　　那七个人高兴地鼓起掌来。他就继续说他要建立的科室，还有农业科、财务科、宣传科、外交科、秘书处。然后问大家有什么意见？张宝江胆怯地问他：“赵书记，这外交科......嘿嘿。”
　　他笑笑，说：“现在你们没看出来？作为个人，不会外交，或者不进行外交，在社会上都没法走路，更不要说一个公社了。”
　　张宝江讪讪地笑笑。
　　王元宝看看大家，胆怯地瞅着他，问：“这......不是把全公社的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管起来了？人们服管了？屙屎送尿都得上公厕，人还不反对咱？”
　　他笑：“你说的对，公社公社，就得把社员生活的方方面面管起来，这样，才能营建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你说让人像改革开放后那样的各行其是，能有个大家庭的样儿了？张健康说的对，中国人的素质还没到了自己能管自己的地步，就得有人管了。像你王元宝，要是没人管你，你还不是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众人听了大笑，王元宝也得意地脸红了。
　　他又威严地清清嗓子，挺直了脊梁，扫着大家：“现在，我要说明年工作最重要的一环了，那就是规划永旺大队入社的工作。这工作非常当紧，一定要在年底完成，这样，就不影响明年别的工作了，因为就像盖楼，永旺大队是必不可少的一块儿地皮，地皮没买来，楼房盖在空气里？下面，大家说说，怎么来展开这项工作。”
　　王元宝看看大家，吞吞吐吐地问：“赵书记，为什么不一次多规划几个大队呢？”
　　他当然知道王元宝为什么要这么问了，因为他早透漏过，他们六个小队长，是将来永利公社规划进来的六个大队的书记，所以都对大队书记的位置日思夜梦，可都知道眼下只有一个能看得见的大队书记的位置，那就是自己迟早要腾出民利大队书记的位置来，由他们中间的一个来担任，这六个人就明争暗斗起来，赵胜利和杨宝宝就凸显了出来，正不知道鹿死谁手，现在永旺大队书记的位置也成了能看得见的了，正好他俩一人一把大队书记的交椅，王元宝他们当然就眼红了。也就是说，他们容忍不下他们中有人先他们一年当上大队书记。对他们这样的明争暗斗，他用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个人得失，才是革命干部，这样的大帽子给扣住了，才没闹出过分的事来，但心里很是惬意，因为那些公社书记最惬意的事，就是去平衡手下人的明争暗斗，要是没有这些明争暗斗，谁会围着你团团转呢？现在王元宝说出了另外三个人的心里话，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就说：“咱得学毛主席，不打没把握的仗，咱现在的力量只能是各个歼灭，要是贪嘴，一下子吃进那六个大队，撑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要是消化不了又吐了出来，可就丢人了，所以呀，不要心急，慢慢来。大家讨论讨论，该怎么来展开这项工作了。”
　　张宝江奉承地笑道：“还用我们讨论了？赵书记你早谋划好了怎么规划永旺大队了，你吩咐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张宝江奉承开人很有意思，冲人一点头，头就把身子向前一拽，身子就把椅子也就往前一拽，一会儿人就被椅子挤在了桌沿上，这样，他得不时悄悄地把椅子往后挪一挪。
　　那几个人也附和着，赵混马心里得意，但说了几句谦虚话后，就说：“我是这么想的，还是动员各个队的能人先入社，他们一带动，村民们自然就入社了。我觉得永旺大队的入社工作会很顺利的，因为今年咱民利大队的成功就是榜样嘛。所以呀，明天我要到市里去活动了，现在这世道，你不打点好上面（他这么一说，不光是他，张宝江他们也觉得公社是纳入了国家单位体系里的了）就玩不转。明天你们就来个对口支援，民利的哪个队的队长就去永旺的哪个队去帮助那个队的能人去动员社员们入社，不过，明天先叫永旺大队各个队的那几个能人来公社开会，由张宝江主持吧。对了，我走了以后呢，就由张宝江主持工作。”
　　张宝江笑道：“我怕担不起这担子来。”
　　众人笑：“鼓起吃奶的劲儿来担嘛，反正就一天嘛。压出你的屁来我们保证不笑？哈哈。”
　　他也笑笑，就给张宝江说了永旺大队各个小队的能人，要他明天一早就把他们都找来。
　　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也就是说，他讲了四个小时，心里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