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味道

　　努力的工作让我得到了嘉奖，性情索性开怀了很多。我约出江琳和辛悦还有陆涛，四个人一起去饱餐了一顿美美的西餐。
　　江琳撩了一把我额前碎发：“你看你，这么漂亮却不知道珍惜自己，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
　　陆涛赔笑直点头：“不过咱们苏羽然可是与生俱来有一股别的女人没有的气质。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儿，我陆涛这辈子都不会变。”
　　辛悦是指一竖：“你说的。那我姐姐以后就算嫁人了，你当和尚也不能改变。”
　　我忍不住笑起来：“瞎说什么呢，辛悦，快吃，一会儿你的都凉了。”
　　辛悦霸气的昂头：“凉了再让服务员给我热去。”
　　或许在辛悦眼里，他更希望我和陆涛在一起，就连江琳也是一样极力撮合我们。只是我的心在陆涛那里虽然很温暖很安全，却完全是兄妹的感觉。至于男女的感觉一直很陌生。时间久了，我甚至认为自己是不是不懂什么是爱了。是不是一个人的心若麻痹太久，就会遗忘所有美好与不美好的一切滋味儿，从此变得开始陌生。
　　白少成下了飞机直接去了潇湘夜雨。
　　“白少爷来了，真是贵客啊，有失远迎啦。”经理奋力讨好一样将白少成引进夜总会里。
　　“这么晚了里面生意还这么好，有点吵我就不进去了。”白少成还没踏进去就感到里面歌舞喧嚣得自己一阵心乱。
　　经理差异片刻继续道：“没事没事，您光顾一下我们这门脸儿都是我们的福气。”
　　白少成转身却又停下：“嗯，那个，那个打工的女的，最近没再惹事吧。”
　　“哎呦我的天啊，还说呢。她是不惹事了，现在换成她男朋友惹事了。”经理无可奈何的表情。
　　白少成心里一阵惊讶：“男朋友？哦，怎么回事。”
　　经理一脸赔笑：“昨晚苏羽然又被客人给欺负了，正巧赶上她男友来接她，结果一对十我的天啊，砸了我们这里好几瓶名贵好酒啊。”
　　“我知道了，谢谢。那些损失算在我帐上、。这张卡就先寄存在你们这里吧，付了损失的钱以后我来消费按照正常计费就可以。”
　　“好好好。白少慢走，慢走。”经理兴奋的拿着卡快速进入夜总会直接去了经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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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白氏亲自出面，事情轻而易举就妥协了。文彬终于摆脱麻烦重新投入白氏传媒旗下。白少成当晚就订好返程机票，回到家里已是后半夜。他喝了几口梅子酒只躺了一会儿天就彻亮了。
　　“不再休息会儿啊，哥。”白宇超打来电话本以为打扰到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收拾好说一会儿准备去公司转一圈。
　　“都几点了，再说白天也睡不着。对了，你帮我把文彬的资料入档案吧。”白少成对着镜子准备再去系一把脸。
　　“事儿全部都办妥了？哥你真行，就是厉害。多大事儿在你哪一会儿就解决。”白宇超用满是羡慕的语气说着。
　　白少成吐口气：“你就奉承我吧。这是咱白氏传媒名头大的功劳，跟咱们抢人，玩游戏呢。我挂了啊，一会还有点事儿呢。”
　　“哎哥，等会啊，什么事啊真是的，着急见女友啊。”白宇超自言自语着，电脑另一边早已是忙音。
　　白少成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开着车子在拐到苏羽然家楼下的时候却停住了。透过车窗向外望着，这一栋及其普通的居民楼有些脏乱。白少成几次想踩踏油门却又屡次放开了。
　　“喂。连你哥哥陆涛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放心吧没事，昨晚的事情你哥全都给摆平了。苏羽然她没事，这不我昨晚没回家陪她回来以后就住这了。现在赶着去上班呢，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啊。”
　　‘昨晚苏羽然又被客人给欺负了，正巧赶上她男友来接她......昨天深夜经理的话忧然入耳。
　　‘陆涛’白少成心里默念，苏羽然的男朋友。现在的女人真够厉害的，上床比上街还快。
　　白少成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塞之后正准备离开，却从反光镜里看到那个傲然的身影。她穿着灰白色职业装，梳理整齐的头发显得整个人亭亭玉立悠然大方。
　　白少成忍不住下车站立，目光冷冷的望着不远处正走过来的女人。
　　“白少成。”我下意识轻声惊呼“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巧。”
　　没想到白少成的目光在耀眼阳光之下都冷得让人心里冻结：“确实是太巧合，在这里遇到你，怕是一整天的遭遇都不会很顺了。”
　　“你什么意思啊，会不会说话。”苏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
　　白少成冷笑：“会不会说话很重要吗。总比你不会做事儿好吧。”
　　“你是存心吧。你这个人是不是心里有病没事闲的找人找事儿呢。我看今天不顺的人不是你，应该是我。见你真是倒霉。”苏羽然冷言冷语后转身就走。
　　“像你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总认为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很特别，没事就晚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小把戏。”白少成心里强闷一股说不清楚的滋味儿。
　　“白少成。你说话注意点。你凭什么说我，就算我肮脏也没沾到你头上吧。”
　　白少成甩上车门从反光镜里看到快速离开的苏羽然‘这个女人真犟。’
　　当晚，白少成又来了潇湘夜雨夜总会。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预感着自己肯定又要倒霉了。这颗灾星怎么就克上我了。
　　经理奉承得像条狗一样：“白少，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您尝尝。”就连老板也跟着出来迎接。
　　我换了工作装开始忙碌，不想白少成却指名道姓说让我专程为他服务。他是记仇了吗？不对。他凭什么记仇，如果是生气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我理直气壮的拒绝，秃头老板背对着那边怒视我：“想不想干了。”我忍气吞声走过去，按照规则给他倒酒调酒。
　　“帮我倒杯红酒。”他恍惚闪烁的明眸在灯光里确实很迷人，但我侧头偏不看他。
　　我没有想过他没喝一口调过的酒，却只慢慢的喝了几杯红酒。这样的有钱人真的比其他客人好伺候许多。那些没品位的人总以为调酒摇来晃去就是高品位，今天见到白少成这种客人，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格调。
　　我突然恨透自己为什么替他在心里说好话了。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很了不起吗。我执拗的除了倒酒给她就是朝着看台看过去。
　　一起工作的姐妹们都在偷瞄我。那一双双眼睛无疑不是羡慕我为白少成做服务。这样的男人，我倒宁愿距离他越远越好。
　　“今天你给我做服务，我想没人敢动你。你男朋友也可以安全的来接你回家了。”白少成抿了口红酒一字一顿道。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暗自叹气：“白少成。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但我不希望自己和你有任何瓜葛你懂吗。再有你昨天不是说过像我这样伪装成莲花出自淤泥的人你见多了吗，请你去找她们放过我。”
　　白少成难得的笑容随即一冷：“你这个人还真挺有意思的。让你服务是看得起你，这样安全等你男友来接你下班不是很好吗。你们俩在这里被打成狗熊一样回家怎么恩爱，是吧。”
　　脸上一凉，所有人都惊讶的望向这边。我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泼了他满脸红酒。
　　上一次是我被泼酒，而他替我解围。这一次，却是我泼酒给他。握杯的手在腿边有些发抖：“对不起！你可以说我，但不要侮辱我朋友陆涛。他不是我男友，他是我唯一尊重的男性朋友。”
　　只见他依然温和的取出纸巾擦干脸上的酒，转身过去结账。秃头老板和经理都急忙跑过去殷勤，他们之间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最后的一句话我依稀听到，好像是‘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误会了。’
　　我的预期没错，当晚我被解雇了。我拿到整一个月的工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隐约发疼。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难受，会痛。这种痛是连刘坤离开都未曾有过的。我一连做了无数个深呼吸，心里隐泛的某些东西像一把刀在滋生成长，在逐渐一点点切割我的心脏。
　　平息了很久，我咬牙坚强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微笑‘苏羽然，你不能倒下。’
　　我去了三家夜店都没有用我。好事不留声，坏事传千里，如今我终于领教到真实含义了。这一条街上这么快就全都知道了我得罪白少成的事，看来这里我是找不到工作了。脑海里浮现出江琳这么多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想起从小没有过父母的疼爱，想起对我如亲生父母的姑姑和姑父，那鬓角逐渐添染的白发忍不住眼眶阵阵发热。
　　不知多久我看了看手机，已经这么晚了。我看不到前路，只觉得天地突然昏暗难辨，自己在这样的天地间越来越渺小越来越脆弱。
　　原来这个世界越大越亮，我们就越渺小越无助。
　　寥寥无几有些发枯的街头一派萧然。我全身忍不住有些哆嗦，并不是寒流所致，却是心里无定到有些恐慌。坐在路边借着昏暗发黄的路灯，我描画着一个圈一条线。我就这么看着路面上自己手指纤长的影子比比划划，一个又一个未来，却是一场有一场梦。
　　凝神间路面突然多出一个急速影子狠狠抢过我手里的包。猛然抬头已是一个男人的背影。我起身便追上去，他一个衣角被我手指用力缠住。他回手狠狠掰开我手指，我又迅速抓上他衣领，他狠狠踹了我一脚，一阵刺痛传上心房，头脑浑然失去听觉一样嗡嗡作响。
　　我狼狈的蹲在地上笑到流泪，直到前面一辆车的车灯晃得我眼睛发疼。这一刻，我只想逃开，逃开这个世界，逃开全人类。
　　“包被抢了连声救命都不会喊，哭有什么用。”面前传来一个低哑声音。
　　我抬头‘白少成’他手里提着我的包在半空里：“还给你。记得下次遇到歹徒至少喊声救命，你和他拼命，你认为自己会是对手吗。”
　　我抬手接过包，颤抖说出谢谢的时候终于泪涌如柱。我趴在自己腿上埋声哭了很久。他没有走，一直就那么站在我旁边，一股股自然的体香无比好闻，我贪婪的深吸了很久起身，身子一歪倒在软热的身上。他扶着我：“脚崴伤了吧。”
　　疼痛专心让我忍不住发出‘咝咝’声，我极力拖着一条腿退开他怀里，避开那股让我有些贪婪渴望的味道：“我自己可以走路，谢谢你。”
　　白少成终于发出几声冷笑：“刚才拼命三郎的劲儿哪去了，现在知道疼了。”
　　我没有说话，坚持拖着一拐一拐脚的咬牙半天才拖出去三步远。
　　“你准备走到明天白天啊。”背后的白少成说道。
　　“每次遇到你我就没好事儿。”我顺手牵羊一句，完全是因为自己这副模样在他面前太过尴尬而加以掩饰。
　　他却冷笑着：“真不知是谁遇到谁才这么倒霉，大晚上跑在路上给人追包。”白少成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可笑，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在大马路上那么疯狂的给她追包：“哎你行不行啊，看看都几点了，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疼得到无可奈何的地步，终于停下来任他再次扶住。他却一俯身子干脆将我打横抱起。我的脸突然一阵发烧：“你，放我下去，别抱我。”
　　他沉默的朝着他车的方向走过去。这短短距离却让我感觉无比漫长，因为在这样被他抱下去我想自己的心脏会因承受不住重跳而休克死亡。不过这一次，我彻底迷恋上那股味道，是他身上的味道。
　　“坐好了，别碰了伤处。”他轻轻将我放进后车厢里小心翼翼的说着，我没想到他这个人看着冷漠偶尔玩世不恭，却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
　　我忙垂下头看着下面：“你送我去朋友家吧，她那里有药。”
　　“去医院更好吧，我看你的腿也擦伤破皮了。”他坚持说。
　　我摇头微笑：“我朋友江琳就是在医院工作的。”
　　他叹气：“好吧，原来是她家啊。”
　　“你们很熟吗？”我忍不住讶异问道。
　　从反光镜里我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微笑：“不熟。”
　　他的微笑甚至让我忽略了他的回答，只点点头：“我不想去医院遇熟人。”
　　白少成脸上又划过一抹笑意：“是因为不想和我一起出现在医院吧。也好，听你的。”
　　车子开的不快，我想他应该是刻意的，他怕速度快让我的腿脚再次受到碰撞。这一路上我始终沉浸在那种味道里，贪婪的吸吮。他的侧面真的很好看，高而挺拔的鼻子，长长的双眼皮下面那双冷漠的眼睛偶尔透露一抹忧郁。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看下去而选择坚持避开去看窗外。
　　到了江琳家楼下的时候，江琳已经焦急的站在楼下很久了。看到我被白少成扶下车，她目光先是一愣，之后所有的目光尽数落在他那张让我都没有勇气长看下去的完美脸上。
　　“她就交给你了。”白少成说完转身便要走。
　　“谢谢你，要不是你今晚我怕是要人财两空了。”我急忙转身道谢。
　　他面无表情回应：“你终于肯认为这一次是我遇上你倒霉了。”
　　看着苏羽然被搀扶着一点点走进楼里去的背影，白少成面色舒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谢还那么傲慢，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