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火烧赤壁（上）

周瑜命黄盖、韩当为前锋，亲率水军赶往樊城。
　　刘备的探马一见斗大的“周”字帅旗，兴奋不已地向刘备报道：“东吴大军到了。”
　　“先锋大旗是谁？”刘备高兴地问。
　　“‘周’字大旗。”探马报道。
　　刘备一惊，他从诸葛孔明的书信中得知，东吴孙权任命周瑜为大都督，统率东吴精兵出战曹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瑜会第一梯队就亲到前线，刘备暗中十分敬佩。
　　“周瑜真是有勇有谋，大丈夫也。”刘备说。
　　诸葛孔明自离开夏口，刘备天天盼望着东吴的消息，度日如年，徒增白发。东吴与荆州刘家自孙坚进攻江夏黄祖，孙策与孙权四征江夏，两家结下血海深仇。孙权三征江夏，周瑜用计大败荆州兵，斩杀江夏太守黄祖，报了血海深仇。然而，孙刘二家结怨太深，孙权战领荆州的野心，一天也没有放松。刘表突然去世，曹操大兵直指荆、吴，孙权是不顾后果，一心想灭了荆州，还是联合刘琦，共同抗曹呢？刘备非常担心，孙权的个性和东吴的将领谋略。
　　等待了几日后，刘备终于听到好消息，孙权和周瑜答应共同联合对抗曹操，同意刘备兵马驻扎樊城。刘备大喜过望，急忙带着残兵败将开到樊城，从荆州逃跑后，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公瑾，是奇才也。”刘备为东吴孙策得到周瑜，他自感欣慰而又感到自愧，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终于在南阳遇到了卧龙先生。
　　“诸葛孔明回来了吗？”刘备又急问道。
　　探子说：“没有见到卧龙先生。”
　　“快去，有请东吴大都督周瑜。”刘备又说。
　　刘备使臣来到东吴驻军，周瑜中军大帐，对周瑜侍官通报；“刘豫州有请东吴大都督周瑜！”
　　周瑜正在中军大帐布置前哨观察敌情，命黄盖占据军事要点，派韩当担当警戒曹操水陆两军，防止曹兵偷袭。
　　“军务在身，没有时间拜见刘豫州。”周瑜大都督听报，头也没抬对属下说道。
　　刘备使者还没有回到营中，刘备就在中军准备迎接周瑜，听东周瑜说没有时间前来，刘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东吴周郎儿，架子还不小。”张飞怒气冲冲地说。
　　关羽一言不发，双眉紧锁，手中的拳头握得直响。
　　“刘将军，周瑜一到樊城就急于布防，可见他治军有方。”赵云知道刘备身为汉家皇叔，官位曾是豫州刺史，品衔在周瑜东吴大都督之上。
　　刘备一听赵云的话，顿时心胸开朗起来，笑着说道：“好个周郎，琴棋书画像个书生，行兵打仗像拼命的勇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刘豫州要是得到此人才，有多好呀！”
　　“刘将军先到樊城，应该去拜访一下周瑜，顺便探清东吴的实力。”赵云接着说。
　　“子龙说得好。”刘备点头，接着说：“派人前去向东吴联军大都督通报一声。”
　　周瑜听说刘备自己亲自前来，他派人把刘备从小船引到中军大船。
　　“周大都督一路辛苦。”刘备一到周瑜大船，只见东吴水军队伍整齐，士兵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攻必克、战必胜的信念，流露于每个士兵的脸上，他惊讶地说道。
　　“欢迎刘豫州，只是军务急紧不能前去拜访，请多多海涵。”周瑜笑着迎上前去，对刘备说道。
　　刘备望着周瑜水军布阵，暗自惊叹，佩服地对周瑜说道：“周大都督年轻有为，统率三军。昔日就听说大都督治军有方，耳听不如眼见，今日一睹威武之师实在佩服。”
　　周瑜又笑道：“刘豫州过奖了，东吴三军威武全是孙将军治军理念一新，我周瑜只是尽力实现强军治国，为的是天下苍生和国家社禝。”
　　“东吴有多少人马？”刘备问道。
　　周瑜知道刘备是在试探东吴的军事实力，他对刘备说：“精兵强将十余万，预备二线兵力百万之众。”
　　刘备问：“此次大都督统领几万精兵出战曹操？”
　　“三万。”周瑜淡淡地对刘备说。
　　刘备大吃一惊，他不由脱口而出，“这么少？曹操投入一线就有二十多万兵力。”
　　“七、八万，仍荆州刘表的水军，还有几万不是昔日刘豫州的同属吗？”周瑜不无带有揶揄的口气说道，刘备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
　　“东吴孙将军，是不是派少了点。”刘备把话插了过去，对周瑜说道。
　　周瑜大笑：“我东吴三万精兵，定可破曹阿瞒了。”说着，他把刘备引到大船夹板上，对刘备说道：“东吴水军，天下无敌，破曹之时，望刘豫州切断曹操后路，活捉曹阿瞒敬献于汉献帝。”
　　刘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周瑜怎么有如此的鸿浩之志，从他的口气和眼神中，有着一种坚定的斗志和战无不胜的精神，这是自己和荆州部队最缺少的信念。
　　“大都督旗开得胜，我定尽力而为。”刘备听出东吴出动全部水军精锐，陆路二线作战将由自己担任，这虽然是天赐的好机会。刘备转而一想，取胜后分明得不到胜利的果实。因为雄才大略的周瑜，是将来自己统一天下中一个强劲的对手，刘备暗自伤感。
　　“怎么没见到诸葛孔明先生？”东吴与诸葛孔明到底是怎么商谈的，兵力怎么投入战场，刘备还不好与周瑜直接对话。假若与东吴联军失败，自己的退路必须要计划好。
　　周瑜答：“三天后，随东吴大军到达樊城。”说着，周瑜说：“军务繁忙，鲁肃先生和诸葛亮到达时，两军配合之事交于他二人处理、协调。”
　　刘备回到营中，仍然感叹：“周公瑾真是奇人。”
　　“周瑜能和曹操大战三百回合吗？只要曹操与我单独大战，我一定能斩杀曹操人头落地。”张飞不服气地对刘备和众人说道。
　　“周公瑾出任东吴水军大都督，此人早年在故里，庐江郡与小霸王孙策结八拜之交，有将佐之才。”曹操在江陵对众将说道。
　　曹操南征荆州，取得刘琮投降后，曹操首先逼降荆南地区。然后，大军突进进占江陵，准备把刘备赶到长江淹死，逼迫东吴孙权投降。
　　“应该首先安抚荆南局面，以防与东吴战场成对峙局面，荆南各郡反叛。”贾诩劝曹操。
　　曹操大笑：“荆刘与东吴有血海深仇，孙仲谋一定不会与刘琦和刘备联合，先捉到图谋天下野心的刘备，然后孙仲谋自动会降我许都。”
　　“东吴虽然有长史张昭和张纮等人愿劝投降，但周公瑾志大善谋，有年轻将领周泰、凌统、蒋钦、陈武、丁奉等一心拥护好战，我看不见得东吴会不顾大局。”贾诩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
　　曹操被荆州取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对贾诩言辞大怒，改派贾诩镇守江陵，处理粮草供应。田畴与娄圭随军参谋。
　　“子翼先生，公瑾与你是同窗，江淮学友在东吴者众多，可否出使劝其投降，为国家社禝尽力。”曹操南征之时，早已想到荆州一旦到手，大军紧接着东进逼迫东吴，蒋干可派往东吴。
　　“公瑾年少雄才大志，在江淮乃是世袭之家，自与孙策交好志向相投，怕出使东吴难完成使命。”蒋干对曹操说道。
　　“子翼可是著名的辩才之人，凭你一张嘴，一定能说服周公瑾。”曹操走到蒋干面前笑着说：“东吴有二乔，许都大军如果攻击京口，周郎还能弹出《春花秋月》和《阳春白雪》？”
　　蒋干乘坐小船离开江陵，顺江而下到达樊城，周瑜双手抚琴在弹奏《长河吟》。
　　“大都督，有如此雅性演奏《长河吟》，真是奇特之人。”蒋干见周瑜一曲弹完，他对周瑜说道。
　　周瑜仿佛没有听见，他接着弹奏起《十面埋伏》，到高潮之处，他突然双指离开古筝，猛地站了起来，对侍卫说道：“曹阿瞒密探到此，还不快快拿下。”
　　大都督侍卫兵刚要上前捉拿，蒋干说：“好个周公瑾，你把江淮同窗都忘记到脑后，昔日故交认成敌人，好个没有良心之人。”
　　周瑜大笑：“原来是蒋子翼，周公瑾赔礼了。”说着，周瑜拉着蒋干坐到琴架前说：“好几年没有听到子翼的琴弦之音了，快来弹奏一首。”
　　蒋干笑着说：“喊你大都督，你不认人，叫你周公瑾，待之上宾，你真是不识抬举。”
　　说着，两人大笑起来。
　　蒋干演奏一曲《春花秋月》，周瑜拍手称赞，蒋干接着弹起了《阳春白雪》，弹完对周瑜望着。
　　“子翼，为什么弹完不再言语。”周瑜问道。
　　蒋干仍然不作声，只对东吴京口方向看着，周瑜大怒：“来人，把蒋干抓起来。”众人不解，二人一会儿大笑，一会又儿成了死对头。侍卫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慢！”蒋干笑着对周瑜说道：“二乔可好？”
　　周瑜见蒋干弹奏完《春花秋月》和《阳春白雪》，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东吴京口都城，他已知曹操是用大兵压境之意，要自己劝孙权投降。昔日，曹操破翼州，把袁绍妻女、儿媳占为已有，曹操可谓心生贪欲之心，已流露于言表。
　　“曹阿瞒好大的口气。”周瑜对侍卫一摆手，他对蒋干说道：“赤壁春花、京口阳春，白雪秋月、十面埋伏，大河长吟、高山流水，子翼兄，如何？”周瑜说着，又突然对蒋干大笑起来。
　　蒋干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公瑾还是如此潇洒之人。”
　　“来人，叫周泰等将军前来，与曹操使节相见。”周瑜传令下去，不一会儿周泰、吕蒙、董袭和甘宁前来，拜见周瑜。
　　“程老将军、黄盖和吕范将军呢？”周瑜问道。
　　传令兵答道：“黄将军和吕将军在程老将军营中饮酒，一时不能前来。”
　　周瑜脸色大变，铁黑一般。
　　“大都督，我前去把他们押过来。”周泰上前对周瑜说道。
　　“军情紧急，他们倚老卖老，这样怎么能打退曹操八十万大军。”吕蒙说道。
　　凌统说：“老将与我们从来不和，如今大都督让黄盖和韩当为先锋，他们难道想谋反不成。”
　　“大都督，让我把他们几个人头提来如何?”甘宁说道。
　　“不可乱说。”周瑜对使了一个眼色，接着对众将说道：“曹操使节蒋干到此，他与我是早年故交，不谈程老将军等人，我去请子翼先生出来，大家痛痛快快地畅饮几杯。”
　　周泰一见蒋干，紧紧抱着他，对众人说道：“铁嘴子翼，他一个人能说得过我们众人，想当年在庐江郡周府，他只怕小乔一人，蒋钦让他治过多次，心眼比海水还深。”
　　蒋干笑道：“如今是乱世，你这个混世魔鬼已成了将军，在和平年代，你早是朝廷刀下之鬼，可能转世几次了。”
　　众人对周泰笑了起来。
　　“曹丞相身边人才济济，你可以投到东吴大都督门下，让公瑾兄也委任你一官半职如何？”周泰又对蒋干玩笑地说道。
　　周瑜对蒋干和众兄弟说：“子翼可是曹丞相的大红人，此次前来不会只是弹琴和访友，怕还有当说客吧！”
　　“好个公瑾，以前可是重情重义之人，现在当上东吴大都之职，把往年之交都看成间谍了，世态炎凉。”蒋干说。
　　周瑜摇着头笑道：“做人真难。不说了，咱们喝酒。”说着，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凌统一会儿酒醉，大骂程普不服周瑜当上大都督，演练水兵攻击时，他自己总是迟到演兵场。
　　“住口。”周瑜命人把凌统送回自己的营中。
　　“黄盖和韩当，这对老不死的东西，程普摆辅佐孙氏三朝臭架子，他们也跟着起闹，不听大都督指挥，怕死就别做将军，回家打鱼去。”甘宁说着，把一碗酒喝完，东倒西歪地离开大都督府。
　　周瑜和周泰、董袭，陪着蒋干喝到深夜。
　　“你们也回去吧。”周瑜心情不好，他对周泰和董袭说道。
　　众人离去，蒋干想对周瑜再说说心里话，周瑜说酒喝多了，他要休息。
　　蒋干说：“我晚上睡哪里呢？”
　　“我们年轻时就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今日是访友，何不再体会往日的情谊，同床共枕。”周瑜笑着先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程普、黄盖和韩当来到周瑜大都督府，周瑜才醒酒。
　　“程老将军和各位老将军好。”周瑜对程普等将领说道。
　　“蒋干人呢？”黄盖问道。
　　周瑜才想起来，曹操的使节昨晚睡在什么地方了。
　　“子翼人呢？”周瑜对侍卫官问道。
　　“昨晚与你同房。”侍卫官说道。
　　周瑜到内室找人，只见蒋干留下一封书信，说到九江老家祭母走了。
　　“分明是曹操派来，昨晚得到情报，送到江陵去了。”黄盖对周瑜说道。
　　韩当说：“大都督不会嘴上喊抗曹，暗中与曹操沟通吧！”
　　程普说：“我要面见孙大将军，告你一状。”说着，他们三人离开了周瑜中军大营。
　　孙权听到消息大怒，他随即任命程普为大都督，周瑜为副总指挥。
　　刘备得到报告，他急忙与诸葛孔明协量，准备做好战败撤退兵力布防。
　　刘备对诸葛亮和关羽、张飞、赵云说道：“临时换主帅，是兵家大忌。”
　　“我就说周郎不可靠，大哥快拿主意。”张飞说道。
　　“卧龙先生，你速与鲁肃联系，东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备派走诸葛亮，他对兵力做了调整。
　　“关羽，你速带二千人马，北上渡地汉水，抢占要点以防东吴战败，为二万人马撤退做接应。”刘备忧心忡忡地对关羽说道。
　　“曹丞相，子翼没有完成您的任务。”蒋干把到东吴的经过对曹操报道。
　　曹操一听东吴老将与青年派不和，十分高兴。
　　“子翼，待破了东吴，我给你记上一功。”曹操接着对蒋干说道：“还有重要情报吗？”
　　蒋干对众臣望了望，曹操对田畴和娄圭等人说：“你们退下。”
　　“蔡瑁、张允私通周瑜。”蒋干说道。
　　曹操大怒，当初让荆州水军做攻击东吴第一梯队，荆州水兵就议论纷纷，说什么借刀杀人。蔡瑁、张允本质就是怕死之人，刘表在世之时，对他二人最为赏识。可是，刘表一死，我许都大军还没有到达荆州，他们就逼主投降，自享荣华富贵。
　　“翼州陆兵和荆州水兵，都不可信。”曹洪听到荆州水兵有异声，他对曹操说道。
　　“翼州和荆州兵不先送死，难道还要叫我们子弟兵打头阵？”曹仁说道。
　　曹操一想到曹洪与曹仁的话，他对蒋干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可有证据？”曹操一脸的怒气，对蒋干问道。
　　“蔡瑁和张允有私通书信在此。”蒋干说着，把书信递交给曹操。
　　曹操一见果真是蔡瑁和张允的字迹，他大怒。
　　“令可我负荆州，也不允许荆州人负我。”曹操一直暗自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曹操东征东吴，时间紧急。临场发生兵变，比强大的对手敌人，更为可怕。袁术、袁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来人，把蔡瑁和张允打入死牢，明日午时斩首。”曹操说道。
　　“丞相，是不是周瑜欺诈之计？”田畴说道。
　　娄圭说：“丞相三思。”
　　“荆州水兵暗中早有异动，现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曹洪说道。
　　“应该立斩，以防荆州连锁反应。”曹仁说道。
　　曹操正在忧虑，突然接到东吴和荆州刘备有异动调兵的消息，曹操大怒：“立斩！”
　　曹操接着任命第二梯队张辽和徐晃为水军统领，加强清理荆州水军和组织混编训练。
　　周瑜得到曹操斩杀蔡瑁和张允大喜，急忙报告柴桑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