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初曦>第十六章:危难之时,岑岱伸出援手

第十六章:危难之时,岑岱伸出援手

作品名称:初曦      作者:逸月残雾      发布时间:2012-10-26 13:37:32      字数:10126

母子二人呆在书房之中好些时间,终于见到蠡崚脸色有些苍白的走出来,眼眸里都是疲惫。但他却挂着浅浅的微笑,就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开心的事情。“蠡崚少爷,方才主子吩咐,这些补汤定要请您喝下去。”看见蠡崚出来,一名小丫头立刻恭敬地奉上一碗热腾腾的补汤。
蠡崚回头看了紧闭的书房的门一眼,接过丫头捧来的补汤,轻轻地啜饮着。“好了,小莹,你先下去。”他将汤碗递还给小莹。“我还得上课去。”他瞟了跟在身后的护卫一眼,他们立刻紧跟在蠡崚的身边。
“少爷,你可来了。这些天,你来的很晚,到底是有何事呢?”夫子见到蠡崚,立刻上前询问。语气非常客气,除了因为自己住在人家的屋檐底下,还因为蠡崚的潜力实在是不错,领悟力比较高,让他这个夫子都免不了对他刮目相看呢。当他看见蠡崚脸色苍白,眼神里藏着疲惫的时候,他更是关心。“少爷,你的脸色很差,要不你今日就先回去歇着。明儿咱们再来上课好吗?”
摆摆手,让那些护卫守在一旁。自己轻咳了几声,然后对夫子作揖。“谢谢夫子对蠡崚的关心,但娘亲说过功课不可荒废,所以还是请夫子今日授教吧。”他恭敬的说,眼前的这位夫子可是他最为敬重的夫子,即便夫子对他客气,他也不能够拿乔。
虽然对蠡崚有些担心,但夫子还是颌首,拿出书本。“好,今儿,我们讲《论语》——”
专注的两人都没有发现,门外有一抹娇影默默地凝视着他们。“小姑娘,你为何要在这儿徘徊?”正处于变声年纪的男孩低低的问,像是不想打扰正在上课的两人。
琉璃被他的声音惊醒,“大哥哥,你是谁?”她对男孩甜甜一笑,并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呀。”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轻声询问。
回以一笑,“在下关泽,乃关夫子之独子。家中破陋,日前还不幸倒塌了,幸得蠡崚少爷将我父子两人接到府中。”他低声回应,看琉璃身着的裘衣就知道她并非平常人家,继而听她如此询问就知道她与巫府很是熟悉。就不知道她是巫府的贵客,还是——巫蕹的女儿琉璃。“敢问姑娘芳名?”他不怕唐突的问。
浅浅的笑了,琉璃也不在意。“别芳名不芳名的,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她摆摆手,举手投足之间更透着优雅的气质。“我叫琉璃。”说着,她还瞟了房中的两人一眼,“要不我们先到偏厅里面坐着,别吵着他们上课呢。”已经好些天没法子上课了,真怀念那时候跟弟弟抢着回答问题的时光。
像是看出了琉璃的想法,关泽亦不拆穿。只是听说巫府的千金琉璃自小身子虚弱,稍微冷着了也会大病一场,眼下正是飞雪时候,她怎可在雪中多待?“好。闻说琉璃小姐身子虚弱,不可在雪中多待。即便现在身子好些了,亦不可大意才是。”他认真地看着琉璃。
感觉到关泽的关心,她点点头。虽然穿了裘衣,但若是在雪中站太久了,她也会觉得受不了的。可能天生的体质,即便尽了最大的能力,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有时候,她真的恨死了自己这糟糕的身子,若非这个身子,娘亲又何须如此辛苦?
她真的不明白,分明是六岁的孩童,怎么会如此早熟呢?她这个姐姐做得多糟糕,躲在娘亲的身后不说,还不断地把麻烦带给她,这多糟糕的身子。现在又让弟弟这么辛苦,这到底是什么命运呢?当其他人在玩,在开心笑的时候,她弟弟却已经在学经商了。
想着想着,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原本一直看着前方的关泽,不经意地瞟了琉璃一眼,差点没吓到。看到琉璃的泪花,他有些许的手足无措。虽说已经是十来岁了,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哄娘亲的经验都没有,更别说是哄姑娘家了。“琉……璃小姐,你怎么了?”完全被吓到了。
摇摇头,原想说没事的。但看到他那手足无措的笨拙样子,真的让她觉得无比的好笑。扑哧一声就笑开了,“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大哥哥可别担心。”她说话的语调完全不同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真让关泽觉得惊讶。
关泽看天色越来越暗了,雪也越来越大,若是在这里耽搁了时间,冷着了琉璃可就不好了。“我们先到偏厅里头再说好吗?”至少那里有暖坑。“来,我们快走。现在天晚了,越来越冷了。”他的脸都被冻得红起来。原想牵起琉璃的手,但他的手宛如冰柱。
“好。”琉璃招来一名丫头,“怜儿,你快让人将暖炉搬进偏厅。还有,另外帮我拿一件裘衣过来,这天晚了可就越来越冷了。”她甜笑着说。然后丝毫不避讳地牵起关泽的手,像是没有感觉得到他的冷意。“关哥哥,我们先走吧。”
浑身一震,关泽像是被琉璃吓到了。眸底有着惊喜,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只能够愣愣地随着琉璃的脚步而走——
“什么,小姐自己下床,到偏厅里去?”巫蕹从案桌上的文书中抬头,惊愕地看着前方恭敬地拱手作揖的牛管事,她轻轻蹙起眉头。“那些人到底在做什么?琉璃不过是一弱女子,如此都无法看住?”而且琉璃这孩子也真是的,之前不是还挺乖的吗?怎地现在如此任性呢?
感觉得到巫蕹的冷怒,牛管事冷汗直冒,但却无法为那些无能之人辩解些什么。“是属下的管督不力,还请主子恕罪。”但他真的不知道为何那些照顾小姐的下人都睡着了,还有些都出去为小姐做事去了。可见是小姐使计想要支开下人们的,想必那些人会同时昏睡亦是小姐在捣蛋。但是他真的可以说吗?“眼下偏厅已经布置舒适,想必小姐亦不会受寒,还请主子放心。”
冷冷撇唇,将文书合起来。她靠着搀扶案桌支撑着自己尚有些虚弱的身体,“即便如此,在小姐通往偏厅的途上,难免不会受寒。现在小姐即便身子日渐见好,但经过多年的病残,身子虚弱得很,可不能够大意。”柔柔的声音里面透着些许的关切,眸底却依旧一派冷然。她现在实在没有余力再面对多加的状况了,况且倘若琉璃这样虚弱的身子再次病倒,那可就麻烦了。“你们可给我看好小姐,多派些人去随侍着。若是小姐受寒病倒了,你们就得有受罚的心理准备才是。”
平日里巫蕹即便再有不悦,亦不曾发过重话,今日可见她真是气疯了。他跟从巫蕹数年了,自然是知道琉璃跟蠡崚在巫蕹的心中有多么重要。即便他不知道在巫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光看她这些年支撑得这么辛苦,他也觉得感动呢。“是,主子。属下自当好好侍候着小姐。”对于琉璃的病根,他虽说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不可再次病倒,若不然她定会魂归离恨。
点点头,巫蕹再次坐回位置上去,“你先出去,还有让外面随侍着的丫头也一并下去。我不需要人侍候,还是多派些人侍候小姐少爷就好了。”她低着头,看似认真的审阅着各家分店派人送来的文书,一边冷冷地吩咐着。
牛管事拱手作揖地说,“是,主子,属下告退。”缓缓地退出了书房,他感觉自己像是浑身轻松了一样。即便巫蕹的年纪比自己小很多,足以当自己的女儿了,但她那冷然的目光依旧能够将自己冻死呢。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依旧比不上一个小姑娘的能力,她经商的确很有天赋。
独自坐在书房之中的巫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文书。这些文书若是在平日,她老早就搞定了一大半,可此时却剩下如此之多,可见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真不知道琉璃那丫头到底是怎么了,真让人操心呢。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呢?状况不时地出现,莫不成是老天要灭她不可?
想不透呢——
风雪稍歇,休叙舒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巫府,经过好些天的医治,谨荇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就不知道他不在巫府的这段时间,琉璃怎么样了。毕竟答应了人家,他也不能够半途而废,既然玄峃都已经信守诺言了,他怎可毁约?况且,琉璃的病是连他都觉得有点棘手的,他更觉得有挑战性。
这么一想,他立刻往琉璃的院落去——岑岱已经在他的灵药医治下,才不过十天就已经好起来了。就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忙着离开,他的话都还没说完。不过,也好,他的药就能够省下一些。就不知道巫蕹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他只是根据丫头的禀报施药——毕竟巫蕹乃是女儿之身,她的伤处,他实在不便亲自看。
走进琉璃的屋子里,只闻得见满屋子弥漫的药香,却不见琉璃的本尊。向来俊魅的脸容稍微一沉,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吩咐,若是未得自己的允许,琉璃是不得离开这屋子的。屋子里面有他特地配置的药草,命人不断地火熏,以便琉璃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能够吸收到药效。可没想到,琉璃居然会不听从他的话——甚至是整个巫府都不听从他的话。
随后而来的张管事急匆匆的赶来,只见到休叙舒往外走的身影,他不怕死地挡在跟前。即便当他见到休叙舒俊魅却不失冷然的脸色时,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但仍然尽责地禀报。“禀报休大夫,大小姐在偏厅。”见到休叙舒无动于衷,“主子有请。”他听从巫蕹的命令,对休叙舒说。
休叙舒毫无反应,令张管事以为他还没有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但休叙舒在听到张管事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脚步顿住。然后毫无预警地转身往巫蕹的书房而去。张管事见状,立刻慌张地跟上前,“休大夫,主子在静园候着休大夫。”他身为管事自然是知道休叙舒为何会如此愤怒,毕竟遇见像是大小姐这样不听话的病患,他肯定会生气的。
休叙舒立刻转换了方向,他倒想看看巫蕹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无论她再说什么,他都已经决定不再理会琉璃的病了,他对于不听话的病患向来是如此。这可怪不得他,毕竟对于不听话的人,向来不会多管。即便那人死在他跟前,他亦不会插手救治——
才刚踏进静园,就见到巫蕹悠闲地啜茶,不像是有要事相谈的模样。但他依旧在里面找了个位置坐好,接过丫头送上来的顶级碧螺春,先嗅了嗅茶香,才啜了口,细细品尝着那茶味。“这是今年的春茶,休大夫觉得如何?”
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那回甘的茶味依旧在嘴里回旋,“碧螺春春茶,价值千金,自是非凡。”他微笑道,但某地却不染丝毫笑意,“不知巫姑娘今日找休某人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关于琉璃小姐之病,在下可以保证琉璃小姐已经痊愈。”只是还需要他的独门配方调养,若非如此她只会健康个三五年,定有复发的一点,届时即便是他或许是现在名动天下的医仙都束手无策。
淡淡地笑了笑,巫蕹也将茶杯放下,以袖遮脸,用手帕拭唇。“我晓得,今日琉璃有违休大夫的嘱咐,休大夫想必稍感不悦。”话落,她定定的凝视着休叙舒,眸底有着一丝探究。话虽如此说,但她的语气并无分毫歉意,只有浓浓的试探意味。
休叙舒是何许人也,自然是知道巫蕹的意思。但他休叙舒所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此刻已经为了谨荇做了很多义务的事情,他并没有必要再如此下去浪费自己的精力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既然是琉璃小姐自己的决定,休某自然不会过问。”他微笑着说,“何来不悦?”
果然!巫蕹早就已经将休叙舒的底细给掀查了,当然还包括休叙舒的性子,所以她才会担心休叙舒会因为自己的不悦而放弃琉璃。琉璃的情况虽然此刻在休叙舒的救治下好起来,但她知道这不过是目前的状况,若非琉璃需要调养,想必休叙舒早就离开了巫府。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为了琉璃,还是为了谨荇,她都要留下休叙舒。
就不知道现在老天爷是不是觉得她的日子还不够糟糕,状况一件一件地出现。现在她的生意才刚出事,琉璃就给她出这种状况。她还真不知道琉璃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呢。“休大夫为何如此隐瞒?这情况,换了是谁,我想是没办法不生气的。”她的声音柔柔的,端起茶杯对休叙舒敬了敬。“我知道,琉璃身子尚虚,还需要休大夫帮忙调养。倘若此事令到休大夫感到不悦,而令到休大夫对琉璃失去信心。那巫蕹在此向休大夫道歉,还望休大夫大人有大量,饶了琉璃这一回。”
将刚刚端起,还没来得及就口的茶杯放下,休叙舒眼皮也不跳一下,冷冷淡淡地回道。“巫姑娘可知道,为何在下不允许琉璃小姐离开房间?琉璃小姐的身子尚虚,倘若吹了风,失了药效。只怕效果难以复原——但是,琉璃小姐现时已经离开了房间,吹了风,在下即便想要帮忙,只怕亦是无能为力。”他如此说来实在谦虚,甚至还有推托之嫌。
“即便琉璃吹了风,但亦没有受寒,想必不会加重病情。况且依照休大夫的能力,即便琉璃受了寒,自然也难不住休大夫。”她柔柔的说,“不是吗?”啜了口溢香的碧螺春。眼皮轻轻跳了下,面纱下的娇颜却毫无表情。
即便被人吹捧,但休叙舒依旧是一派冷然,他并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只是冷静地将茶杯端起,轻轻啜了口依旧温热的茶水,细细品尝那回甘的味道。“想来今日巫姑娘找休某前来,是为了琉璃小姐的病。”话落,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瓷瓶,“这是调服身子的药丸,每次三颗,每日午时之后调水服下。一个月后,自然会好起来。”若是换了他人,他定然不会心软,在对方开口第一个字之前,就会掉头走人。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忍心,是对巫蕹的不忍心——无关谨荇。他知道,即便现在巫蕹不是谨荇的好姐妹,他也会心软的。
巫蕹微微扯了唇,她心底里知道,这是休叙舒最大的让步了。毕竟这次是琉璃做得不对,她实在不该如此任性呢。她压根就没有立场去求休叙舒,但现在休叙舒愿意留下药丸,她自然也不该多说。“那就谢过休大夫的仁心。”对立侍在旁的张管事送去一眼,示意他将瓷瓶取来。“琉璃如此任性,我身为娘亲,自然是难辞其咎。自知没立场为琉璃说话,但请谅解巫蕹为娘的心情。今日休大夫大发仁心,巫蕹感激不尽,倘若日后有用得着巫蕹之处,休大夫尽管开口,若是巫蕹能够办到,自然不会推托。”
办得到?办得到的事情有很多,但办不到的事情也不少。何谓办得到,什么是办不到?休叙舒浅浅一笑,即便心底里有些异议,但依旧没有任何反驳。只是用着淡漠的眼神,虚假的微笑面对巫蕹,“何必如此客气?既然休某答应了他人,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即便琉璃小姐打乱了治疗的程序,降低了成效。但既然是休某已经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巫姑娘倒是不必感激休某。”他并没有明说些什么,但深知巫蕹不会拖欠他人人情债的,定会努力偿还的。
他的想法,巫蕹自然是知道的,她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着,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仿佛,他们就是一对老朋友,相约在一起品茶似的。过了半晌,巫蕹才放下茶杯。“巫蕹尚有要事,请恕巫蕹不相陪。休大夫若是觉得茶水能够入口,那就请便。”说罢,瞟了张管事一眼,后者立刻奉上休叙舒赠予的瓷瓶。“若是有何需要,请与张管事说,他自会安排。”亮出手中的瓷瓶,“另外,这药丸是每日午时服过就好了?”虽然她方才已经听清楚,但事关女儿的性命,她宁愿自己啰嗦,也不要因为自己的简便而酿成大错。
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自然是明了巫蕹的想法,他即便不耐,但也能够谅解。如此的想法,不但巫蕹觉得惊讶,连他自己也不可置信。但他休叙舒向来是遵循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从来不想要探究自己内心到底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想法。正如当年的那件事,他心底里知道如果不将那个人彻底铲除,他是不可能投拜在师叔的门下。所以,他就利用了自己辛苦炼制得来,于当时连他自己都没能够提炼出解药的毒粉将那人彻底送到无可能再干涉到他的地方去——现在,既然他的心想要为琉璃治病,他就应该遵循着。
“那是自然,倘若巫姑娘对在下的能力存疑,大可将药丸奉还。”他啜了口已经渐渐冷却的清茶,冷却下来的清茶带了些涩味,让他不自觉的蹙眉。张管事见状,立刻暗中做了个手势,让守在外面的丫头见到——立刻送上一杯热腾腾的香茶。
巫蕹扶着桌子,稍微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即便现在伤好了,但骨头里面还有些酸疼,可见那人的鞭子有多么大的威力,能够连她的筋骨都伤透了。若非休叙舒的灵药,她只怕此刻还躺在床上要死不活,要不就是早已经命丧于此。吃力地对休叙舒施了个万福,她的眼帘垂下来,敛去了她大部分的心思。“巫蕹再次谢过休大夫不吝赐教,倘若琉璃此番能够治愈病根,巫蕹便欠休大夫一个人情。”话落,她瞟了眼张管事,后者立刻招来丫头,将巫蕹扶好。“巫蕹尚有要事,着实不能再加耽搁时日。”她歉意地对休叙舒说,“先失陪了。张管事,你好生侍候着休大夫。”
见到巫蕹要离开的姿势,休叙舒也赶忙站起。“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好意思再耽搁巫姑娘的时间。”他微微拱手说,然后扯出微笑,目送巫蕹离开静园。知道她的身影翩然离开之后,他才缓缓地坐下来,端起那杯热腾腾的香茶,轻轻啜了口。眸底里闪过一丝精光,令侍候在旁的张管事心里不由自主地忐忑了下——从第一眼看到休叙舒,他就知道,那个人不简单。如今一看,可见他心机深沉,明知道主子是不会拖欠人情,还假惺惺地推托。如此不过是更加深了主子想要报恩的想法罢了,只怕他日后有令主子为难的事情要请托。
休叙舒知道张管事定然是想到了自己心里所想的——巫蕹大概也猜出了呢。只是,她还要如此说,想必她着实是不想要拖欠他的人情,这么坚定的心情,日后,他才好利用呢。“张管事身为巫府的管事,自然是事务繁忙,休某实在不好耽搁管事的时间。”他放下茶杯,“休某想要独自一人待在这儿歇息会儿。”他知道自己倘若是那样说,张管事必定不会离开,但他后来的那一句,却让张管事不得不离开。
果然,张管事听到休叙舒前面一句话,原本想要推托,但是后来休叙舒追加的一句话让张管事无法无法找到理由推搪。“是,小人告退。”他心底里有些不甘地退下。但却留下了一名丫头守在门外,倘若休叙舒有些异动,让她赶快告知他,好让他做好准备。他视巫府为自己的命根,可以说若是没了巫蕹,他也不会有今日,当初只怕早就被仇家给杀掉了。所以说,他绝对不会让巫蕹有事的——即便会令她为难的事情,也不许有。
真是一个笨奴才——如此忠心耿耿,自己却毫无得益,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值得吗?他自然是看穿了张管事的想法,他以为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守着,能够做些什么吗?凭他的功力,只消一只手指头就能够将那丫头送给阎王做小妾了。只是,他不屑杀人——
对于没有阻挡到他的人,从来不会想要去铲除,除非对方犯了他的大忌。就像那个混蛋,居然敢伤了谨荇,若非谨荇的情况危急,他以为他逃得掉吗?这事儿还得归咎于玄峃,他没有好好管教好自己的弟弟,还会让他没脑筋地被人利用,甚至做出伤害了谨荇的事情来。更不该在当初惹下这些事情来,让伦子言有机会找上谨荇——这一切,都是玄峃的错。当然,他也不会错过那个笨家伙玄僗——没得肺痨算是便宜那家伙了。
休叙舒还待在静园里面品茶,穆暄也只能够待在亭子里面,望着才刚停歇下来的雪,下人见到停雪就马上拿来扫帚来。她也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些情景,她不得不承认在巫府,那些丫头跟奴仆都比外头的那些更加勤快,而且比外头有些下人都要规矩有礼。但是看巫蕹平时好像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管理府里头的事情。她着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当初,她听说巫蕹未婚生子,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她也没有感觉到些什么,只觉得这人好像是不安分,后来听从了外头传来的流言,她更是加深了这个想法。但,来到了巫府之后,跟巫蕹接触了之后,她即便冷漠,但却并非冷情。即便是未婚产子,但也只能够显示出她的深情。虽然,她觉得那个人不值得巫蕹为他如此付出,但感情这事儿,谁能够说得准?谁又能够控制得住?在这当口上面,理性又如何能够战胜感情?
反观自己,如此决定,如此盲目,如此疯狂,是否又是值得?她深深凝视着那雪。
“若是看雪看太久了,眼睛会受不了的。你若是不希望再麻烦到休大夫,我建议穆小姐别凝视太久了。”蠡崚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然后是他小小的身子进入凉亭,“这天儿如此寒,穆小姐身子娇弱,着实不该在亭子里面多待。”他浅浅地笑着说,他才刚坐稳身子,便有丫头立刻奉上参茶。瞟了身边的丫头一眼,后者明了地为穆暄奉上一杯千年老山参茶。
穆暄回眸,凝视着蠡崚一眼,然后接过丫头送上来山参茶,轻轻啜了一口。才刚想要开口说句话,不意头上一阵晕眩,然后失去了意识——
“唉,真是不懂得关心自己的家伙。娘亲也真是的,关心人家也不明说,硬要我来做这事儿。”话落,他徐步走出了凉亭——
半月后,巫蕹正待在书房里面,翻阅着才刚处理完的乱事。只不过还有一件最棘手的是失火,不但将人家的房舍都已经烧掉了,而且还有几人是不幸被烧死了。对方的家人不是但要财物赔偿,现在还想要闹到县衙里头。她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但若是她出了事,这巫府可就没了个头,凡事也无人能够定夺得了。如此,难保蠡崚跟琉璃会有个什么事儿无人照料的。
她已经让那个商行的主事过去交涉,但到目前为止都是毫无成效,让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压根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摆平这件事儿——
就在她快要抓破头颅的时候,听到丫头的传信——岑岱要到来了。
待在客厅里面候着巫蕹前来的岑岱,他蹙着眉头,没想到他才离开半个月时间,就发生了这么些事。想必巫蕹此事亦是无计可施了吧。倘若是他在此地的话,他也不可能让她如此劳累了。听张管事说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儿,她不仅要监督琉璃服药,还要没日没夜地做事,跟那些伤者家属交涉,赔款。又要与客户协商,这些事儿差点没把她压垮。但就在大家以为她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却硬是咬紧牙关,闯过了那些难关,将事儿处理妥当。
但现在,事儿也算是好起来了,至少将那些比较容易解决的事情都已经搞好了,而且琉璃的病也好起来了。算来巫蕹的担子算是减轻了不少,但目前还有件最棘手的事儿尚未解决。他就是想不透,为何那家人就是不肯接受财务的赔偿,硬是要巫蕹受刑?其实这些算是意外,巫蕹即便有罪,亦非大罪,不过倘若是收买了官吏,小罪也会酿成大罪的。到底是何人会特地想要毁了巫蕹?
“岑公子,你外出远行半月,不知想办之事可曾办妥?”巫蕹踏进客厅,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捧起茶杯,对岑岱敬了敬。“这是野山老参茶,不知可合岑公子的口味?倘若岑公子觉得不合口,大可说来,巫蕹命人给你换。”她淡漠地说。心底里却了然岑岱的来意,不甚在意。毕竟这是她的事儿,他人务必要插手。“不过巫蕹有件事儿想要跟岑公子请教。”近日听闻下人来报,琉璃跟关夫子之子关泽靠得很近,她并非嫌贫爱富,更非想要阻止琉璃交朋友。毕竟都已经六岁了,但因为她的身世关系,除了蠡崚之外,她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玩伴,现在有了一个,她该开心才是。何况,这半月里,关泽将琉璃病倒的日子里所荒废的学业都补回去了,她该感到高兴才是。只是,她的心底里却有着莫名的恐惧。
“巫姑娘大可不必客气,请说。”岑岱端坐好,也与巫蕹一样,端起茶杯对巫蕹敬了敬之后才啜了口。那老参的味道浓烈,虽然才刚入口时,有点不惯。但入口后还有回甘的感觉,让人觉得气运丹田,身体舒畅许多。
“还不是因为琉璃与关泽靠得太近的事儿。”她只是简单地说,她很清楚,现在巫府的下人都已经被他收买去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
果然,岑岱只是浅浅一笑。“巫姑娘,既然琉璃小姐跟夫子之子交往甚密,亦非坏事。至少关泽自小跟在夫子身边,自然才学亦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琉璃小姐跟他交往,想必亦是受益匪浅呢。巫姑娘又何必过于担忧?”莫非——巫蕹担心六岁的琉璃会跟关泽发生什么事儿吗?这,有可能吗?琉璃才刚六岁。“对了,在下听闻巫姑娘的商行出事了,现在如何?”他转移话题,说出自己最是关心的问题。
摇摇头,巫蕹心底里想要拒绝岑岱的关心,但她那属于女子感性却让她说出了自己最困扰的事儿。或许,在她的内心里,也是希望有个男人可以依靠的吧,不然她为何会说?她仅仅是啜了口参茶,然后细细地将事情道来。
认真地听闻巫蕹所说的话,岑岱眉头轻蹙,心里更是确认了那个想法——对方所求并非钱财,不,应该说幕后有人指使那些家人毁了巫蕹。可,这到底是谁,跟巫蕹如此深仇大恨?是她以往的家人看不惯她今日如此风光,想要摧毁她的幸福?还是巫蕹那些生意上的敌手?如此一来,范围可大了,让他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头绪。
正在凝思的岑岱并没有察觉巫蕹正在细细审视着自己,她的眸底不自觉地表露连她自己都不知悉的柔情。她说出来,并不是指望岑岱可以将这件难事接手,只是这些日子里面,她即便累了还得在他人面前表露出迎刃有余的模样。不能让琉璃,蠡崚感觉到她的无力。更不能让下人知道她的无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惊慌而导致事情越来越糟糕,甚至是无法收拾。现在,她只想要在岑岱面前说出自己的难处。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但她知道,自己如此的行为表示,那冰封的心已经逐渐被岑岱融化了。她难以解释,这到底是好是坏,但至少能够有人听她的倾诉。而岑岱,照她观察与派人调查得来的结果,都让她有七八分程度的信任。“岑公子,此事乃巫府之事,岑公子不必为此费心。”她也只是想要找个人听听,也并非定要对方解决问题。现在看到岑岱眉头紧皱的模样,她便深觉抱歉。
摆摆手,岑岱也不在意巫蕹刻意表现的客套。“巫姑娘何必与岑岱客套?你我相交一场,此事你有难,岑岱岂可袖手旁观?”他说话间,脑子已经转了无数,“既然巫姑娘与那家人交涉无果,倒不如交给岑岱,让岑岱出面,岂不更好?”他想了想,既然对方要对付的是巫蕹,那么若是交由他出面,可能会有些蛛丝马迹让他可以清楚对方的身份。
垂眉凝思了会,巫蕹不得不承认岑岱的建议是很恰当的。但是岑岱到底是外人,现在巫府的事情居然要让外人才能够解决,这叫她情何以堪?日后又将如何自处?在下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她的形象只怕毁于一旦。她并非没有想过,对方只怕不是不贪财,而是幕后有人用更高的价格指使他们对付自己罢了。但,到底是谁?
她深知自己即便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待人有些得罪。但亦不严重,何必利用此次机会来对付她?而且,她看这次失火并非意外,而是有心人策划的一个计谋。到底是谁呢?
两人静谧的凝思着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当张管事进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人都静静地喝茶,即便茶杯里面已经没有任何茶水,他们依旧继续着喝茶的动作。张管事立刻摆手招来丫头,给巫蕹跟岑岱换上两杯参茶。“主子,岑公子,属下先告退。”换茶之后,张管事立刻带领着其余下人离开客厅。
端起参茶,岑岱忽然灵光一闪,“我想,我大概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陷害巫姑娘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