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请客送礼补漏洞 横行霸道逼赌债（四）

　　老人慢腾腾地喝了一口水，声音哽咽的说开了：我叫伍中生，今年58岁，我和老伴都是本市供销合作社的下岗工人，为了养家糊口，我和老伴都找了个临时工干，我如今在学校当门卫，老伴在饭店搞卫生，俩人每月工资加起来也就2000出头，3000不到，除了生活费和日常人情开支所剩无几。我们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叫伍成军，今年30岁了，大专院校毕业后，找工作好几年了，高不成，低不就，从学校出来都七、八年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固定的工作，整天呆在家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是在家里上网打游戏，就是到梦缘茶楼赌博，我和老伴累死累活，他连家务都不做，气得我们想吐血。今年元宵节那几天，他在梦缘茶楼赌光了我们每月给他的零花钱，就找茶楼经理黑子借了5000元高利贷继续赌博想翻本，谁知运气不佳，输个精光，血本无归。
　　前不久，我儿子接连三天没有回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个电话都没有，音信全无，我和老伴忧心如焚，吃不香睡不着。第四天早晨，我们接到了梦缘茶楼的电话，叫我们拿15000元去茶楼赎人。接到电话，我不敢告诉老伴，因为她有心脏病，怕她一气之下受不了出什么意外，我就一个人偷偷去了梦缘茶楼。到了茶楼，黑子的手下带我来到地下室，打开地下室的灯，我看见我儿子和另外一个小伙子被关在一间阴森森黑乎乎的小屋里，俩人浑身是伤，据我儿子和那个小伙子说，梦缘茶楼的人不给他们饭吃，不给他们水喝，天天逼他们叫家里拿钱来赎人。他俩瘦得皮包骨，有气无力，就两只眼睛瞪着还像活人，儿子一见我，眼泪涮地流了下来，后悔莫及，我见儿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也不由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前些年伍中生老俩口为了培养儿子上大学，借了亲朋好友一些钱，他和老伴都工资低，儿子又一直呆着没上班，近几年刚还上外债，哪有闲钱，15000元对他们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于是伍中生厚着脸皮找到黑子苦苦求情，请黑子先放了他儿子，他回去再想办法筹款，迟早还上。谁知黑子却呸了他一口：“你个老不死的穷鬼，没交钱就想放人，你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滚蛋。”伍中生无法可想，就气愤的说：“要钱没有，要命我有一条，你们如果再关着我儿子不放的话，我就去公安局控告你们，把你们统统抓起来，我就不相信这个社会就没有公理王法。”黑子踢了他一脚，不屑的说：“就你也想告我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知道我们林总是谁吗？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在平乡这个地方跺跺脚地都得抖一抖，别说你这个穷鬼，就是市委书记、市长见了我们林总都得称兄道弟，点头哈腰，不敢轻谩。你告我们就是找死。你现在就去告，我等着，看胳膊拧不拧得过大腿。”
　　伍中生从梦缘茶楼出来后，就真的去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的民警做完记录后对他说：这事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去调查取证，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伍中生估计是林冬生财大气粗，派出所不敢管，只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而已。于是他又跑到城东公安分局，公安分局的同志接待了他，又问了他一些情况，他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向他们说了，他们也记录了下来，然后叫他回去等消息。半个月过去了，公安分局那里也是音信渺茫，他又去了一次了解情况，城东公安分局的同志告诉他，说他们正在调查，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叫他回家耐心等待。最后等来等去，毫无结果。
　　万般无奈之下，伍中生求爹爹告奶奶东拼西凑，好不容易筹集了15000元送到梦缘茶楼交给黑子，黑子哈哈一笑，狂妄的说：“老不死的，算你识相，我告诉你，鸡蛋碰不得石头，以后千万别自寻烦恼，我现在就把你儿子交给你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他，叫他以后千万别来这种高级场所，这种地方他玩不起。”伍中生的儿子被梦缘茶楼软禁了近二十天，放出来后，一身是伤，面黄肌瘦，不成人形。在人民医院住了半个多月，花了六千多元医药费，身体才稍有好转，到现在还非常虚弱。后来伍中生听人说公安局的张东办案如神，执法严明，所以今天就特地来找张东，希望张东主持公道，管一管那些无恶不作，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家伙，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张东听了伍中生反映的情况，心情异常沉重，他想了想安慰老人说：“大叔，林冬生这人在我们平乡市确实有些势力，但现在毕竟是共产党的天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我们抓住了他违法犯罪的事实，照样将他绳之以法，琅铛入狱。不过话又说回来，调查取证确实需要时间，你不能心急，另外就是你来我这里的事不要向外人讲，要注意保密。大叔，你放心吧，林冬生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黑子他们早晚得完蛋！大叔，你留个电话和家庭住址给我们，我们还得找你调查取证。”伍中生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写在纸上给了周云。送走伍中生，张东对周云说：“你把这件事向刘政委汇报一下，我认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一次机会，我们可以把这件事作为一个切入口，以它为主线查下去。”
　　星期三晚上，张东和王萍正在外面吃饭，张东包里的手机响了，“是不是局里又有事呀，我们可是饭还没吃完。”王萍自言自语。张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沈玉琼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小沈，有什么事？”沈玉琼在电话那头答非所问的说：“听你那儿好像挺热闹的，在什么地方？”张东大声的说：“陪朋友在外面吃饭，你吃过没有，过来一起吃怎么样？”“谢谢，我已经吃过了，等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由于你从中牵线搭桥，你们邓局已经答应我的采访了，日期就定在本周星期五上午，到时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哦！”“不用谢，举手之劳，到时我一定到场，再见！”张东见王萍在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说话，因此他跟沈玉琼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担心自己跟沈玉琼说多了王萍心里不舒服。
　　果不其然，张东刚放下电话，王萍就开始兴师问罪了：“局长同志，你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美女，青春几何？长相怎样？我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隐瞒狡辩，罪加一等。”“说哪里去了，有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女相伴，我眼里哪里还有别人的位置，我的大美女，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踏踏实实地准备当我的贤内助吧。”王萍杏眼圆睁，故作愤怒状：“你这是避重就轻，敷衍了事，你还没招供她到底是谁，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呢？“哦，你说的是这个呀，我差点忘了，你瞧我这记性。”张东故意装糊涂：“她叫沈玉琼，比你年纪稍大一点，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她前几天说要采访我们公安局邓局长，我就给他们搭了一下桥，我们邓局长今天答应接受她的采访，然后她就说要感谢我，就这么回事，就这么简单。”王萍调皮地学着张东的口吻说：“就这么回事，就这么简单。你想糊弄我，你还没交待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呢？”
　　张东装出刚想起的样子说：“哦，上次我到省里开会，她在省广电局学习，那天我跟她赶巧正好坐在一辆公交车上，下车时她的钱包被小偷扒窃了，是我抓住小偷，为她追回了钱包，这样我们就认识了。”王萍阴险地笑着说：“你骗我的吧，你们俩是事先约好一起去省城的吧，是不是，老实招供！”张东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好老婆，你如果这样说，我可真的是含冤受屈，有口难辩呀！”王萍嘴角微微一翘：“好一个精彩绝伦的英雄救美故事，从此之后，英雄一见钟情，美女芳心暗许，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张东向王萍笑笑：“宝贝，别说风凉话了，抓紧时间吃饭，吃完了由你安排节目。”“哼，被我击中要害了，你心虚了吧，我警告你，你可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脚踏两只船。以后你少跟她来往，如果让我逮住，我跟你没完。”王萍娇嗔地撇撇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别人不知道我的为人，难道你也不清楚，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我如果是那种花心的人，还会等到今天还是光棍一条。”“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现在还是光棍一条，那我是谁？不，那我是你什么人？你说！”王萍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