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十四）

生命来自母爱（十四）
母爱的力量凝聚着我的生命
经过将近二十年艰辛地成长，我不再是爱摸鼻子的小女孩儿了，我懂得了“坚强”的含义，懂得了感恩，懂得了如何去报答。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擦干眼泪作少女的年龄了。但往往在现实生活中确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偶尔，眼泪也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2000年初春，是我失去学业整整一年的时光了。在过去这三百六十五个岁月里我是如何熬过来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每天早晨我似乎比在校生起的更早了，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合过眼。而每次在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学不能迟到”这样的想法在我的心里泛滥着。难道？我真的“生病”了？我对自己的想法开始有些怀疑了。这种打击让我无法面对。失去学业的痛远远莫过于放弃生命的痛，如果连“学习”的机会都被命运无情的剥夺了，那么我宁愿放弃生命。整天坐以待毙对我而言是种虐待。那个时候我不会轻易眯起眼睛的，即使困意降临我还是要用一丝的能力去抵抗。我害怕闭上眼睛，害怕在梦里一次次感受到和老师同学重逢那欢乐的情景而当每次清醒过后却发现那竟是一段刻骨的历史。即使偶尔不小心睡去，也会在第一时间惊醒。因为我又看到了久违的校园，我的泪水早已流尽，有种欲哭无泪之感。我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痛？上苍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耳边一遍遍回应着我的心声，那个声响越发地震耳欲聋。已经失去的太多，一切都无法挽回，这也是我的命中注定……那个时候我特害怕孤独；害怕寂寞；我喜欢繁华的世界，喧闹的人生。这样可以占据我全部的思想。我也会为自己多创造一些机会，让自己更加的忙碌。我只有不停地忙着，思绪才不会飘然远去，不会回归于校园。想用时间来抚平心灵上这道深深的疤痕。
每天坐在家里，感觉时间一下子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我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我把音量调到了最高极限这样可以掩饰一下我小小的哭泣声，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在悄悄地落泪，我要独自享受一下悲痛的感觉。其实那是一首欢快愉悦的歌曲《小小少年》可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歌词的那一刻却忧郁到了极点，随着“伤感”的节奏我的泪水又一次地涌出了眼眶。我伏在桌子上无声地哭的像是个泪人一样：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
仰望四周阳光照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
但愿永远这样好
一年一年时光飞跑
小小少年转眼高
随着年却有小变大
他的烦恼增加了
……
“吃饭了”。妈妈在客厅里提高的声音喊我。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不饿。”我用浓浓的鼻腔调在屋里回应了一声。
“你看妈妈今天做的是什么菜，我特意为你煮了一条你最喜欢吃的鱼。”平时一听说有鱼吃总是三步并作两步恨不能一下子“飞”到餐桌旁。这可是我这只“馋猫”最喜欢的“食物”。可今天这样的词汇却一点没有勾起我的“馋虫”。我还是无动于衷，纹丝不动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和自己生气。
“莹莹，不要这样嘛，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妈妈的心啊。”妈妈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我的身旁，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
“我求您了，别再烦我了好吗？能不能把我视为空气，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冲妈妈大声地喊道。这也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对妈妈大声说话。显然，妈妈没有丝毫的准备，对我脱口而出的语言吓了一跳。妈妈愣愣地看着我，一语不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我不应该对妈妈这样没礼貌：
“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这样说话，我知道您是为我身体着想，原谅我心情不好。”
“妈妈不会怪你的，你这样折磨自己对我是一种伤害啊，孩子。”妈妈难过地说，“如果你在乎我，那么就听我一句劝好吗？”
“妈妈，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您为什么还是这样关心我，您为什么不责怪我呢？”
“无论你将来是否能够自立门户，是否能够出类拔萃，你好是妈妈心中唯一的宝贝。”
“妈——”我扑进妈妈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我不忍心这样做啊，这样连累你们一生。如果这样我宁愿去死，我宁愿不要活着。”
“你不要吓妈妈，你这是说哪里的傻话。哪有做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女儿的。”
“我……”
我们母女搂在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爸爸妈妈上班去了，弟弟上学去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无用的废人。我回到属于我的那块小小的天地，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不想看到有关学校的一切，我拿来电话本毫不犹豫地将上面那些熟悉的电话号码一一地撕成了小长条，“快刀斩乱麻”然后我又拿来一包火柴燃上一根放在火盆里看着那些“无辜”的“小东西”被熊熊烈火烧得一点点耗尽“生命”，同时也想把那些铭心的回忆一起烧掉，从此忘得一干二净。随着“嘶嘶”的破裂声我的泪水永无止尽地流淌着感觉像是万箭穿心般地疼痛。时间滴答滴答一秒秒地走过，不知什么时候才完成这项“革命”般的任务。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抢的我不停地咳嗽。我把燃烧过带有一点难闻气息的碎纸屑堆成“山”字形状然后小心翼翼地聚集在一起，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记忆是烧不掉的。因为那些号码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没有心情去打扫它们，就将它们一起摊在了被我折腾得凌乱的房间里。我累了！倒在床上蒙上被子想以睡眠的方式去停止思想，谁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烧饼就是难以入睡。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使我思想细胞不再活跃。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像疯了似的闯进了卫生间拧开了淋浴水龙头想给自己洗了凉水澡将记忆一起冲刷掉。一阵凉水冲过的我在不停的打喷嚏……我病了！浑身无力酸痛，软绵绵的依偎在床上，双眼盯着前方的一处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我又想到了放弃生命，如果我不能求学了就意味着将来没有任何出入，就不能为家人分担一些经济负担。再加上疾病一点点吞噬着我全身的器官在不久的将来对于一个完全丧失自理的人来说那简直就像是歌曲里所唱的那样“一无所有”了。而对父母来说那岂不是宣判了他们一生的“无期徒刑”吗？我不能这么做，我只有一死了之这样既能解脱我的痛苦和烦恼又能还给父母的自由和幸福。那天，我郑重地写下了一篇这样的文字：
我亲爱的妈妈：
您好！
您知道吗？在您的女儿心里一直有种负罪感，欠缺感和愧疚感。我知道您为了挽救女儿的生命已付出了太多太多。而我没有办法回报您的大恩大德。我欠您的是数不尽的债。在我一次次站在悬崖边缘生死徘徊时，在我一次又一次与死神搏斗时，是您这位大真至纯，大善无私，大美无言的母爱使我一次次地重返人间。然而，我不仅不能够为您二老排忧解难，分担痛苦，不仅不能雪中送炭还要雪上加霜，昂贵的医疗费用让我们原本衣食无忧的家一下子转变成家徒四壁。我不忍心看这个家一点点毁在我手里。如果我走了，会给大家省下一大笔医疗费用。而且你们也不会在忙碌一天工作后还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为我操劳。妈妈，请原谅女儿的自私和不孝，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不忍心看到妈妈整天被痛苦而折磨，我想还给本该属于您的自由，还给您应有的幸福。
如果我走了，对您而言是一种释放，那么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妈妈今生能做您的女儿真是我的荣幸，希望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母女吧……
我的泪水滴落在纸上，侵湿了一大片。我将这封寄不出的信装进了精致的信封里放在妈妈的枕头上。我哭了，此时此刻我不顾一切的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将心中的痛全部释放出来，我不想再做一个文静的乖乖女，我要做一个无法无天想哭就哭想叫就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女孩。于是我把珍藏了多年的影集搬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张一张地抚摸着。上面的同学个个洋溢着天真的笑脸，此刻好像再和我说话：
“嗨！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你还好吗？”
“哼！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好朋友，我们是敌人。”我对着照片自言自语道。然后把它们一一地从相册里抽出来，一张一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连同有关学校的每样物质。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此时的我对这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恨之入骨。我恨残酷的命运带给我的一切。好！既然“扼杀”了我的学业，“毁灭”了我的梦想，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将和这些所有跟学校学习有干的全部一刀两断。这时，我又一次的想到了死亡。
死亡——是什么感觉？死了的人会去哪里？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这一系列的问题在我脑海中徘徊。房间里空荡荡的，静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这时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我把心提到了喉咙口，总是感觉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里躲着一群隐身人，他们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缓缓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从房间走到客厅又转回房间里，四处巡视了一下后，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出现。这才心安理得地坐回了原位。
我抽抽搭搭地拿来了一片刮胡须的刀片，在阳光的照撤下那个有着“特异功能”会发光的刀片显得那样耀眼。心想，在这个时刻千万别有来客误了我的大事，难道上天听到了我的心语，“故意”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发抖的右手轻轻地拿起它，一点一点刚要走进左手的动脉：妈妈永别了！您的女儿从此会化为天使费劲美丽的天堂。妈妈，请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祝福我们这个家。我亲爱的妈妈，我走后从此您就不用再为给我筹备医疗费而向人家低三下四，更不用为了多给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增添点收入而忍气吞声地给人家打工。妈妈……想着想着突然：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起来。我被吓了一大跳，忙将手里的刀片藏了起来，心慌意乱地走到客厅，先是深呼吸了两口凉凉的气息想稳定了一下加速了脚步的心房。我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前：
“请问您找谁”？
“是妈妈，快开门。”
“啊？——”听见母亲那熟悉的声音我开门的首部金地颤抖起来，我好怕英明的母亲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在说，整个房间里被我搞的乌烟瘴气。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肯定得露出什么破绽来。无论你如何掩饰也难逃脱妈妈那个察言观色的眼睛。我迟疑了很久才请妈妈进来。妈妈走进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做声，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我虽表面上很冷静，但言语中显然有些颤抖。
“啊，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今天我不知怎么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就是怕你有什么事，你没事就好。这时的母亲一边从她的房间走出来一边对我说。
我的脸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难道妈妈已经发现了那封信？那她会不会……怕妈妈提起此事，那么我该如何去回答，我躲到一边静静地聆听着妈妈匆忙的脚步声
妈妈看着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女儿心痛不已：
“孩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因为疾病不能上学的人不只你一个啊！你要振作起来才是。人生的旅途中有许多的坎坷和不幸，只有树立信心才能取得胜利。
第二天一早，我虽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困意全无但依旧赖在床上，我想反正又不用上学起这么早干嘛，还不如继续蒙头大睡一番，整天五脊六兽的我感觉度日如年，在父母弟弟出门后我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眯着眼睛，思绪却在到处游荡，一会儿“飞”回了童年；一会儿“飞”到了校园，我憧憬着向往着美好的未来。正在这美好时刻：
“叮铃铃！”电话铃声把我的思绪从遥远地地方拽了回来，我被吓得心惊肉跳。心想：这么一大早会是谁打来的呢，还让不让人休息啊？我麻利地跳下床顾不上找鞋子赤着一双脚丫他在冰冰的地板上，感觉一股凉气从涌泉渐渐地开始上升，在我的身体里开始蔓延蔓延。人要是再倒霉的时候连电话都会捉弄你。像风一样来到了放电话的桌子前，轻轻地拿起听筒：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您好！是某某公司的业务员吗？”
“哦，不好意思，您打错了，我们这里是家庭电话。”
“哦，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没事的，再见！”
放下听筒，我感觉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机又可气又可笑，公司的电话居然打到家里来了，然后我慢吞吞地爬回到床上继续憧憬着美好的愿望，这种虽然永远不会实现的梦可在这一刻还能幻想也是一种“幸福”。我喜欢医生、教师的职位。因为医生可以救死扶伤，教师可以滋润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想到这里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因残疾丧失学业的那种痛。如果我作为一名教师，当有一天我也会同样的遇到一名重度残疾学生的话那么我会如何去承担这样的重担呢？嗯！我一定要像亲生母亲对待自己的亲身骨肉那样，我要用爱包围着他，呵护着他，照顾着他。舞不会让她受到半点身心伤害，更不会因为残疾而剥夺它应有的权利……
“叮铃铃”电话再一次响起。这又会是谁呢？难道还是……我顾不上想的太多爬起来徐速地跳下床走到电话旁：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喂，是滢滢家吗？”
“是啊。我就是莹莹，请问你是谁啊？”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亮丽的女声。
“我是婷婷啊。你不会吧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老师让我代表全班同学向你问声好，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啊？”我突然起来原来是我们同班同学张婷婷，“没有……没有，那能忘记啊，我天天想，日夜想，今天终于听到你们的问候声了。”我激动得有些词不达意。我深呼吸了一口凉气稳定了一下这个意外的惊喜给我带来的紧张的情绪，“我的身体还好，谢谢你们，更谢谢老师的关心。”我的鼻子顿时有些发酸，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今天不上课吗？”我奇怪的问道。
“呵呵，看起来你真是过糊涂了，今天是星期天啊。”
“啊”——这才使我恍然大悟。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哦！原来是周末啊？呵呵，我真的糊涂了。”
“我们一直都很牵挂你，你一定要保住好自己的身体。要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即使你是一名大学生；研究生；甚至是个硕士；博士的学位，即使你趁一座金山对你而言还是一无所有，因为你根本没办法“处理”它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一番话，更感谢老师的惦念和牵挂，我非常感激，也非常感动。”
“好了，你不要太激动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虽然你人没有来到校园，但是我们的友谊是永恒的，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激动的心情了，眼泪噼里啪啦地点了下来。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记的身体是第一位财富。再见！有空我们会去看你的。”
放下电话后，我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这是激动的眼泪，高兴的眼泪。原来老师和同学并没有把我忘记。想到这里我欣慰地笑了。但想到那些被我亲手毁掉的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想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学习一技之长，自从在学校出现一次意外伤害后，紧接着又被迫退学，虽然我还没有完全从这个阴影走出来，为了尽快的忘记不愉快，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加充实，更为了让自己超然些我下定决心开启音乐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