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许家大湾村旧貌换新颜

　　
　　许家大湾村在溪修水担任村支书之后，便制定出来了发展许家大湾村的规划。在这几个步骤里，发展种植业便是其中的重点之一。也就是开发处女峰，将其建成百亩茶园，百亩橘林。他经过多年对处女峰地质构造的采样分析，基本掌握了这种酸碱混合型土质最适宜种植茶叶和柑橘。这种土质从表面看，属于粘连性的黄土，但是地表不到30公分以下便是一种带有砂质松疏性土层，只要适当上下土层进行翻挖，中和就可以实现种植茶叶最基本的要素：粘连的土质可以起到固本水分的作用，松疏的土层可以起到根部扩散氧分的作用。
　　其次是这里的气温条件属于一种，昼夜温差大，白天阳光照射充足，植物可以得到很好的光合作用，夜间气温骤降，这种条件下，夜露很容易凝结于茶叶的叶尖，非常利于水分吸收。尽管春季雨量充沛，因为地表30公分以下的土质松疏，很适宜多于水分的排泄，不会形成渍水。所以，这种典型的地质结构，既不会形成由于水分过多使土质粘稠，也不会因货量水分流失造成板结，长年都处在一种不干不湿的状态。
　　除此之外，在茶叶采摘，焙制，加工，包装，运输过程中有一套完善的工艺体系。在采摘这个环节上，非常讲究，要求所有参与采摘茶叶的人，必须是没有结过婚的适龄女青年。不是说结了婚的女人绝对不能参与采摘，而是她们没有这些少女们心灵手巧，同时还会存在投机取巧的心理，不像这些单纯的女孩，绝对会按要求，只采摘茶枝顶部的二道三匹茶叶，且叶片必须保证在及不大于2厘米，也不小于2厘米的区间。处女茶的焙制也非常讲究，在茶叶采摘后需要放在没有阳光直接照晒的阴凉之处慢慢晾干。只有在水分散发的差不多之后，才能进行文火焙制。焙制过程中，必须做到，轻焯，勤翻，动作幅度小，以免在翻动时碰碎叶片。脱水既不能过于干燥，也不能过于湿润。过于干燥会使得叶片间相互摩擦，发生断裂，粉碎；过分湿润又会使得茶叶发霉。只有符合这样的状态才会包装后可以一直保鲜。
　　在溪修水的带领下，许家大湾村的村民，鼓足干劲，从平整地垄，打窝子，载茶苗，就像上次疏通河道一样，所有村子里的青壮劳力一起上阵，吃住都在原大队林场那几间场屋里。一切就绪之后，留下专人负责，田间管理，施肥，防治病虫害。记得在栽种茶苗时，溪修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茶园基地，亲自督导村民按要求栽种。间距之间过密，也要让大伙返工，过疏也要返工。因为控制茶苗之间的间距很有学问，株距过密就会影响水分吸收，过疏又会浪费水分。尤其是夜间的夜露对于茶树的生长极为重要，处女茶之所以精贵，主要在于它夜间是否可以充分吸收夜露。所以留在山上管理茶园的人都是责任心很强的村民。比如，黄一生的父亲，习甄的舅舅席道脉等人都被溪修水委以重任，尽管这些人，看上去年龄较大，但是他们因为经历过磨难，所以能被村支书重用，自然心存感激，格外尽心尽力。
　　到了新茶采摘的时候，全村的小姑娘都被请上山参加采茶。在没有实行个人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前，无论那一家踩了茶叶，一律按分量计分，年底分红。这样，到了年底，家家户户也可以弄个盆满钵溢。后来土地包产到户之后，再上山采茶就按分量直接给现金了。这样那些小姑娘，积极性更高。因为实行按分量计分制的时候，个人无法从中截留，一律记在家庭的账户上。直接给现金就不一样了，有些有私心的孩子，就会背着家中，把一部分钱揣进自己腰包。
　　起初，在青茶上市的时候，焙制的工艺也很落后，主要就是利用过去大队开油坊时炒芝麻那种土灶，上面放一口大锅，灶膛里用柴禾烧火，人工用一把木锹慢慢翻动，焙制。后来购置了电子自动烘焙机械，恒温控制，并且有检测水分的专用仪器。既节省了资源，更能减轻村民的劳动强度。这样焙制出来的茶叶，无论从外观，还是内在质量上都有很好的保障。
　　产自许家大湾的这种处女茶，远近闻名，小路广泛，几乎不愁销售。尽管这种茶价格不菲，一些有钱人还是不惜一掷千金购买回家，慢慢享用。那个玻璃茶杯，在里面放上少许茶叶，用沸腾的开水冲泡。只见茶叶在杯中倒立悬垂，色泽清新，浓淡适中。不说亲口咂上一口，就是只用眼睛瞅瞅也仿佛口中生津，解渴消暑。
　　当这件可以造福许家大湾村子孙后代的宏伟工程完成之后，溪修水便带领全体村民把精力投入到另个重要项目上，就是在村子里自西向东修一条可以灌溉全村田地的水渠。由于许家大湾村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非常有利用的优势。因为南河流经金盆沟时，在这儿形成了一个半月似的大湾，环绕着半个村庄自西向东流去。远远地看去，整条河流就像一张没有拉动弓弦的弓箭，西端的入口就好比是这张弓箭的左端弓把，东端的出口就好比弓箭的右端弓把。因为河床和村子里的地势一样西高东低，很适合引水入村。还有一个便于修水渠的条件就是，各个小队只需要把本队的这个段落修好，然后全村同意贯通就可以了。所以人们不需要像开发处女峰那样吃住都呆在山上。
　　溪修水在这项工程开工前，通过村子里的高音喇叭向村民们动员说：全体村民注意啦，鉴于处女峰开发已经初见成效，我村的工作重心将作出如下调整。也就是我们大伙团结一致，转入修水渠这个可以惠及子孙万代的工程上来。现在动员全村所有村民参与，大家只需要以自己所在的小队为单位，把本村的一段修通即可。需要强调的一点就是，希望大伙在开挖土地时把挖出来的土，除过垫高渠埂所需之外，一律用班车拉到村子后面的大堤上坚固大堤。
　　假若这项工程进展顺利的话，预计不到三个月时间就能在夏季河水上涨前，引河水入渠，实现我们栽培高产水稻的愿望。水渠完成之日，便是我们开始改造梯田的时候。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早日完成这个项目。这篇动员词，没有华丽的段落，没有高调的口号。只是把所有注意事项做了简要说明。
　　接下来，大家就行动起来了。人们从自己家里拿出工具：挖锄，铁锹，粪筐，扁担，人力车之类一应俱全。男人分成两拨，一拨负责用挖锄开挖土地，一拨负责把多余的土转运到大堤上。妇女和孩子们负责用铁锹往粪筐里边装土。各个小队统一参战，那种弘大的劳动场面非常壮观，就像当年解放战争中全体国民支援前线那样，挖土的挖土，上土的上土，挑土的挑土，拉土的拉土，大家干得是热火朝天。工程进展非常顺利。
　　这期间，许琴已经离开了自己感觉非常屈辱的许家大湾村，到筑阳县城学习缝纫去了。但是妹妹许婷却坚持不走，所以就留在王扁家一起帮忙照顾侄儿雨生。王扁也终于从往日的颓废中走了出来，踏踏实实地跟着大伙一道致富奔小康。渐渐地得到了村民们的好评，最后被选举担任了他所在的第一小队的队长。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和许婷相安无事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白天，王扁外出干活，晚上回到家里就独自一人睡一间屋子，而许婷则每天夜里都会把侄儿雨生抱在怀里陪睡。多少次，王扁路过许婷的房间都不敢往里边瞄一眼，哪怕想逗逗儿子雨生也只能隔墙暗思。他知道，许婷是遭遇了自己那次强暴过，才不想离开这个家的。虽说许琴已经走了，他也想对许婷负责，只是他不清楚，她心里怎么想的。毕竟自己对她是有负罪心理的。许婷的心思似乎全在侄儿雨生身上，除了悉心照料侄儿，看不出有其他心思。
　　这一年，也就是1985年的9月份，我从湖北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语言学专业毕业，经县教育局安排回到许家大湾村小学担任一名公办教师，负责教授语文。这时教育体制也正在进行改革完善，要把县辖区域内所有的民办教师逐步精简或者民办转公办，才能继续留在学校教书。我答应到许家大湾村教书的条件之一，就是跟教育局要求给习甄办理民办转公办教师资格。所以，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双赢的选择。这样做，只是为了弥补我对习甄亏欠。自从我到了习甄同一个学校之后，她的低落许久的情绪也变得高涨起来，参与教改的积极性也调动起来了。实际上，我们只是多了一些相处的时间而已，都不会再去触碰过去的那段往事。
　　节假日，我走在乡村的田间小路上，看到熟悉的叔叔，婶婶们都会主动打招呼，毕竟我和他们在一块摸爬滚打将近十年时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看到村民们为发展家乡而辛苦劳作，我便由衷感到欣慰。有时，甚至主动走近正在干活的村民，帮着上几锹土，或是拉拉家常。询问一些自己走后村子里发生了那些新鲜事。那些热心的大叔，大婶就一一地将给我听。比如，王扁当了生产队长啦，黄本立和席道脉被聘用为管理处女峰的负责人啦，等等我走后发生的事。这让我深深感到，无论再怎么繁重的劳动，只要在愉悦的心情下开展，都不是一件很吃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