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画室窥裸秀，会所醉迷情

　　第二日课间，易黛茜询问凌老师电话里那句“糟糕完了”是何意，凌老师坦言说，自己将所有衣物全直接放入洗衣机滚筒里滚，最后将所有衣物都滚成了灰黑色，穿不得了。黛茜本该抱歉，却被凌云翔的描述逗得捂着嘴扑哧一笑。当云翔向她问起蓝鸟舞厅舞会一事，黛茜从云翔的字里行间中，听得他跟文筱翊感情又复合了，才知道自己一石三鸟的计策算是泡汤了。可她仍不想放弃。究竟该怎么办呢？一时也没了主意。
　　日复东升，月复西浮，云翔的既教而学的校园生活紧张而充实。闲暇之余，写下一幅王羲之大气磅礴的行书牌匾“有家菜馆”，并附上一副圆润雄浑的楷体条幅店联：“有家有幸迎食客，无虑无忧送净神”，装裹成卷，让毛雨桐带给邹帅，邹帅得到牌字和对联，立即着手找专人为菜馆刻牌挂牌，再由自家广告公司印发一些传单，派发到整个南川市面，短短一周时间，菜馆来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生意忙不过来，这不由令邹帅喜不自胜。邹帅从自己菜馆的案例中看到了凌云翔在广告创意上的能力，极力游说他加入自己的广告公司，凌云翔没有答应，只道自己对广告并没有什么研究，有时间就帮着想想点子，纯友情的，不能当成工作和责任来看待。考虑到凌云翔的学者风范，邹帅也没再强求，但还是因为菜馆的生意火爆，真诚地给了好兄弟一个万元感谢红包。凌云翔本该拒绝，奈何盛情难却，加之买车的钱还欠下一大半，光靠大学的一点工资，不知几时才能还清，也就勉为其难地接收了。
　　拿着这一万块的飞来小财，凌云翔忙抽出时间来到“瑞丰车行”，准备还一部分购车欠款。车行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查阅凌云翔的购车记录后，告诉他购车款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全数交清，不用再续交欠款了。云翔让工作人员再查查是谁把这钱交了，工作人员指给他看购车记录里两个字——“保密”。到底是谁把车钱给我交齐了？易辰昕？买车是他带自己来的，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何况这十万元的欠款不是个小数目，兄弟应该不可能！会不会是筱翊？她知道自己买车是为了方便与她交往，两人感情颇深，体谅自己购车还款辛苦，偷偷帮着把钱交清了，这还说得过去。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凌云翔等到恰当的时间打电话问筱翊，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啊！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又一个田螺姑娘般的谜团萦绕在凌云翔心里，悬而无果。
　　听到凌云翔电话中的疑问，文筱翊也陷入了深思。云翔第一次开着新车来接她的时候，她就在想，这车肯定不会是全款买的，她了解云翔，云翔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她问过易辰星，得知购车的地方，便独自一人带足钱款，来到瑞丰车行，确知凌云翔是按揭买车，可又被告知，车主买车两天后，就有人来帮他把余下的欠款交完了，还千万叮嘱不能让车主知道自己是谁。筱翊猜想这必定是易辰昕兄弟义气的所为，总之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也就不再多问了。可云翔这一问，她又排除了易辰昕还款的可能，心里同样迷雾重重：到底是谁呢？
　　
　　下过一层蒙蒙细雨，空气中都被湿漉漉的雨雾笼罩着，体育课也无法正常在室外，只是宣布自由活动。易黛茜和韩瑾惜相挽着走在艺术学院楼道上，闲聊着周末的生日安排。
　　“你真在舞会上让肖狄给你准备这么奢华的生日？”韩瑾惜皱着眉，道，“那可得好几千呢，你这是想教他抢银行哪！”
　　黛茜不屑道：“哪有——我料想他不可能做到的，就是想让他打消喜欢我的念头，他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吧！”
　　“其实肖狄人挺好的，又高又帅，还是班长，你怎么非要拆散凌老师跟文筱翊啊？”韩瑾惜希望改变黛茜的想法，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是班长，你也是班长，你们才登对，你怎么不喜欢他呀？还傻傻地等我哥！”韩瑾惜被这话顶得无言以对。俩人背后突然被同一双手搂住：“两位茜茜公主，傻傻等谁呢？”
　　“惠子，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不是大姨妈来了，在教室里休息吗？”黛西拽开惠子黏人的手问道。
　　惠子略带一丝遗憾道：“那是我以为你们又要跑三圈广场，才找个借口糊弄老师的，谁知下雨了，白白浪费了我的借口。”
　　“我帮你数了数，光是这一个月里，你家大姨妈就来了三次了！如果体育老师不是个男的，还真得怀疑你是女生中的异形，连身体构造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管他呢！”惠子显得无所谓，突然又神神秘秘地说，“我带你们去看一处特别的风景！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不一样的身体构造。”

　　俩人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跟着惠子，来到学院三楼一处安静的教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惠子小心地捅开一厘米宽的口子，三人隔着门缝往里瞧：大三的学兄学姐们，正摆开画架，屏息凝神，专心致志地画着，看他们的神色，男生表情木然，但明显是压抑出来的，而学姐们看似严肃，却有着很丰富的微表情，新奇，羞涩，尴尬，好笑，都蕴含在脸上和眼神中。
　　“往前看，讲台的位置！”惠子提醒道。
　　黛茜和瑾惜这才转变视角，这一看两人脸立刻唰地红了，韩瑾惜忙闭上了眼，退后几步，口中直喃喃：“怎么让我看这个！惠子，你真是的！”
　　黛茜却看得仔细：大卫雕像的现实版——五分之一的完美侧脸，青春阳光的身体，古铜色的皮肤，身材伟岸健硕，胸腹肌肉发达，肩背棱角分明，臀部白而坚实，结实修长的大腿前，隐隐约约显出傲然凸起之物……由于对门的角度仍旧不适，终究看不清这男人的正脸，黛茜心里也扑通地快速跳荡着，表面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不就是人体绘画吗？这对我们学习美术专业的来说太正常了，这叫做为艺术而献身。”
　　三人悄悄离开三楼，走下楼梯时，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一幕。韩瑾惜观念陈旧，思想转不过弯：“我就想不通，这刘海粟当年是怎么想的，学画画为什么非得画人体，这男人不穿衣服还好，居然还画不穿衣服的女人，这光屁股的模特也真是不知羞耻！”
　　惠子道：“这你就落伍了吧！班长！现在做裸模很赚钱的，很多女孩抢着脱光衣服站着赚钱呢，这总比躺在床上赚钱好听吧。”
　　黛茜反驳惠子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站在我们绘画的角度来看，这就叫艺术，人体艺术好吗？”
　　韩瑾惜问惠子：“为了赚钱，出卖了自己的清白，这要是你，你愿意吗？”“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惠子道：“现在裸模跟学院里是要签订保密协议的，不但能挣很多钱，还不必真的抛头露面，要是我有你韩班长这么凹凸玲珑的身材，我也去做了！不过，听说男模特却很难招，所以今天这位，据说是花了重金请的，签了五节课，一节课给六百呢！”
　　惠子的目光还停留在韩瑾惜C罩的胸部，瑾惜嗔怪着转过身去：“往哪儿看呢，我可是穿着衣服的！但是惠子，我问你，如果让你找男朋友，你愿意找这样为了钱而献身的男孩吗？”
　　“那我可不愿意。”惠子笑笑说，“女孩虚荣，爱美，用自己青春的资本换取物质，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可男生这样做，就是只想着不劳而获的软蛋！哪个女生敢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断送在这样的男生手上？”
　　韩瑾惜终于觉得惠子说了一句靠谱的话，认同地点点头。易黛茜似乎没有听到惠子说的话，眼前又闪现出门缝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为什么那五分之一的侧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南川最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坐落着一家高级的“豪廷”会所，它是南川上流商家聚会，情侣就餐的最佳选择，市区车水马龙，热闹喧哗，但会所内装有最顶级的隔音设施，所以每一个就餐包间都绝对安静，每个包间内另增设了一个小型KTV休息室，可坐可躺。因为设计独特，所以价格昂贵，不是普通市民情侣可以消费得起的。当然学生阶层更消费不起，只有朱子尤例外，因为这会所姓朱，他正是会所的少公子，虽然他对于打理酒店会所一窍不通，但因专门聘请了专业经理人打理，他朱子尤也只是坐收余利即可。周末闲来无事，朱子尤常带几个川大最铁的哥们，在“豪廷”会所挥霍一回。
　　这日朱少再入会所，偶然发现那位横刀夺爱夺走表妹芳心的肖狄竟然在会所里忙来忙去。肖狄在会所柜台前逗留了较长时间，似乎在安排什么，尔后匆匆离去。等肖狄走后，朱子尤询问柜台工作人员：“刚才那个男生跟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一见朱子尤，毕恭毕敬地回答：“朱少，那位年轻的先生在我们会所订了晚上的生日宴。”
　　生日宴？朱少想起这天正是表妹易黛茜的生日。难道是给表妹过生日？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居然被这小子捷足先登了！可这“豪廷”会所，他一个勤工俭学的穷小子，怎么消费得起？朱子尤想了想，又问：“他交了订金了吗？哪个房间？”
　　“交了一千五，在‘潇湘馆’。”工作人员说。
　　朱子尤跟工作人员悄悄耳语了几句，带着酒足饭饱的哥们离开了会所。

　　往年的生日，都是韩瑾惜替易黛茜张罗着，而这一次，韩瑾惜很清楚自己是多余考虑了，索性不去理会，只试探性地问黛茜：“你有没有把今天生日的事告诉凌老师？你到底打算怎么过呀？”
　　“我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黛茜焦急地向瑾惜撒着娇。
　　“你不是挺机灵的吗？再说，这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大明星来过学校，你不正好有机可乘吗？”韩瑾惜催促道。
　　黛茜见好姐妹对自己的感情如此上心，一想到哥哥喜欢文筱翊的事情，就觉得对她有愧。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黛茜希求道：“那你帮我找些人来演一场戏，我假装说你们都在给我过生日，就差他一个了，把他骗出来之后，你们就撤，让我跟凌老师单独在一起。”
　　“好吧，”瑾惜道，“为了大小姐的爱情大计，我们就豁出去了！”
　　黛茜正要打电话，凌老师发来一条短信：“易黛茜同学，祝你生日快乐！老师今天出差了，参加省里的书法研讨会，你和同学们好好庆祝吧，等我回来，送你迟到的生日礼物！”她垂头丧气地把短信递给瑾惜看：“生日计划又失败了！”突然又一时兴起，大放豪言：“瑾惜，通知全班同学，晚上我易大小姐，请大家一起去市里KTV！”
　　又一个电话打来，韩瑾惜看见显示的名字，赶紧把手机还给黛茜：“恐怕你想的得不到，不想的却偏来了！”
　　易黛茜接起电话：“喂！肖狄，有事吗？”
　　肖狄在手机另一头自信满满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你让我在最好的地方给你单独过生日，还有最特别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今晚就等着接受你的考验。我叫了一辆车，在校门外等你！”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夸大其词的生日要求，居然没有难倒肖狄，黛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道：“我待会答复你！”立时挂了电话，转头对瑾惜道：“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已经按照我的要求都准备好了，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
　　“什么？那个肖狄？他哪来那么多钱？上次的中秋舞会，还是人家元贞师姐免费给他的。”瑾惜疑惑不解。
　　“我也纳闷呢！怎么——怎么办？”黛茜左右为难。
　　“你如果拒绝他吧！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花了那么多钱，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韩瑾惜分析道，“要不，我叫上惠子一起陪你去吧！”
　　“不行的！”黛茜道，“我自己亲口跟他说，如果他做到了，我就单独和他约会。”
　　“那你真打算单枪匹马一个人去呀？万一他控制不住，酒后乱性，你就——”
　　“呸呸呸！我易大小姐怕过什么呀！”易黛茜强装镇定，“就那个肖狄？我给他十个胆子料他也不敢对我乱来！去就去！”

　　黛茜单独来到校门口，在路人的注目下，走进肖狄准备好的车内，肖狄关好车门，指挥着司机出发，前往“豪廷”会所。黛茜没有言语，静观其变。下了车，肖狄领黛茜步入金碧辉煌的会所，却让黛茜大吃一惊。虽然自己算是南川的贵族家庭，可这种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毕竟此前属于未成年，偶有贵族公子追求者，她也是一概拒绝，但惯见大场面的她也不怯场，仍大步流星般走在肖狄身边，进入一个双人包间“潇湘馆”。包间的灯光绯红而柔和，墙壁上挂着一幅红楼梦中宝黛二人对坐习书的画，很有浪漫的气息，桌子的正中摆放了一束玫瑰，四角各插着一朵玫瑰。在这样的氛围下，稍对肖狄不会反感的女生都会情不自禁地因感动而投怀送抱。易黛茜心里坚持对凌云翔的恋慕，故而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门沿有一个传唤按钮，肖狄悄悄按下按钮，就有侍者送上来情侣生日宴的配套西餐。
　　“我们先吃吧！一会儿我让他们把生日蛋糕送来。”肖狄说着，给黛茜拉好座位，自己安坐在对面，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黛茜眼神游离道：“肖狄，今天这个生日宴花了你不少钱吧？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做！”
　　肖狄道：“黛茜，你在舞会上跟我承诺过，只要我给你办好最豪华的生日宴，你就做我女朋友，为了你，我做什么都不在乎！”
　　黛茜深悔自己当初说这样的话，而今也无言以对，埋头吃着西餐食物。虽然有些饿了，但在这暧昧的气氛中，怎么也吃不下，强忍着吃了几口，黛茜问道：“还有最特别的生日礼物呢？”
　　关于特别的生日礼物，肖狄苦思冥想了许久，决定为黛茜写一首歌，并且亲自唱出来给她听。这首歌他从创作到请师姐元贞请人谱曲，再到自己学会，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最后一天里，他将同宿舍的学友支开，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整整一个下午，在电脑上录制表白和唱歌的视频，终于大功告成，他才放下心来，着手准备生日宴的事宜。当黛茜问起特别的生日礼物，肖狄把黛茜引入包厢内室，将KTV打开，点上一支《献给黛茜的歌》，拿起麦克风，面对黛茜，深情地唱起来：“眼前掠过一丝飘逸的长发/我的爱情从此在这里发芽/我为你胸前佩戴一朵玫瑰花/你摘下它，说我太傻/那个雨夜你躲在我的伞下/耳边又掠过你柔美的秀发/你的笑容将我心的坚冰融化/我说你是，蒙娜丽莎/从此后花前月下，海角天涯/我的爱再也不怕，风吹雨打/夜空里牵牛织女的神话/梦境中相依相偎的情话/绽放出那日情人节的烟花　　 我的忧郁眼神你总能觉察/千里之外给我最安慰的话/虽然已回不去曾经的象牙塔/我心依然，牵挂着它/那个月夜我亲吻你的脸颊/带你去放飞情人节的烟花/清爽的夜风吹散你长裙秀发/看那烟花，映在月下/从此后花前月下，海角天涯/我的爱再也不怕，风吹雨打/夜空里牵牛织女的神话/梦境中相依相偎的情话/绽放出那日情人节的烟花……”
　　KTV画面上显示着肖狄在宿舍里独自一人对着镜头深情演绎的画面，唱歌的那一刻，好像现实与虚拟两个肖狄同时对她深情告白，令她腹背受困，无法不为之情动。听完这首歌，黛茜内心激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眼中似乎流露出对肖狄的钦慕与——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爱情。但她清楚，这一刻自己是真的被肖狄的真情俘虏了。“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特殊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肖狄很绅士地下腰鞠躬询问道。
　　“嗯！我——喜欢！”黛茜眼中泛着喜悦的泪花。
　　肖狄又道：“你等着，还有呢！”说着又去按响门边的按钮。
　　这时侍者推上来一个小型特制生日蛋糕，并附一瓶香醇的高档甜酒。侍者走后，肖狄点燃生日蜡烛，打开酒瓶，斟上两杯甜酒，递给黛茜一杯：“来吧，许个愿望！”
　　肖狄希望这愿望跟自己相关。黛茜却在许愿的一刻又想起了凌云翔：凌老师，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可肖狄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
　　“我们吹蜡烛吧！”两人对着生日的焰火用力一吹，蜡烛一灭，黛茜举起酒杯，碰了碰肖狄的杯子，道：“肖狄，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这一切！”
　　杯中甜酒一饮而尽，口感很不错，醇香入口，令人陶醉，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