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局规暗设小圈套，生命无忧嫌钱少

　　3】局规暗设小圈套，生命无忧嫌钱少
　　
　　司马恒在2003年春夏之交的“抗击非典”工作中，毫无准备的经历了一次生死存亡恐惧考验心理战。全球各国的其他地方的人，也好像经历了一次天大灾难一样。非典时期令人害怕的几个月过去了，大家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我们普通人有了安全感之后，就会考虑起来“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问题，就会想想自己应该得到的钱，有多少到位到手了。老百姓都知道，除了拿刀割肉要人命之外，就属要你的钱难受了。本来是你的钱，抢盗抢走会让人恼火，你如果不给他钱，他威胁你，要你的小命。本来是你的钱，骗子骗走让人生气，主要是生自己的气，自己没有骗子智商高，后悔自己上学时没有用功。
　　【短信息：新广告，老广告，
　　完成任务靠广告，
　　你说这是新广告，
　　局长说是老广告，
　　只要领导拉来一个老广告，
　　提成、奖金绝对不会少。
　　小心局长骗人把你搞。】
　　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短信息吧，空穴来风也是难免有人怀疑的。
　　司马恒收到提醒小心上当的短信后，认真想了想，就回复了一条短消息：
　　【领导拉来老广告，
　　你有证据才能搞，
　　无凭无证胡乱闹，
　　局长肯定不轻饶。
　　我看短信不好笑，
　　玩笑肯定没必要，
　　你若铁证硬如山，
　　给我证据我来搞。
　　局长腐败来捣鬼，
　　我们就把县长找。】
　　司马恒发走短消息，感到有必要研究一下广电局新出台的《关于工资和广告任务挂钩》的文件，看其中有无圈套。想要一份原件，办公室不给原件，原因是原件少，但是可复印一份。司马恒复印了一份。
　　有人说：“看看就明白了，不必复印。”关键是那一条，员工拉广告是广电局下达的任务，想完成任务去拉广告，就必须是新广告。新广告就是在本电视台两年之内没有发布过的广告。这是广电局自己下的定义。你说是新广告，广电局不认可，你还是没有完成任务的。所以，你说了不算数的。
　　这有两种情况，一是两年之前在本电视台做广告，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停播了广告。到现在已经有两年时间停播了广告，你亲自出马找关系，把他重新拉来了，又来电视台做广告了，就算你自己完成了广告任务，拉广告的提成、奖金按照过去的《规定》发给你本人，再补发平时扣去你的20%工资；二是从来没有在本电视台做过广告的，在外地外电视台、报刊做的广告，只要谁拉过来在本电视台做广告，也算你完成的广告任务。
　　司马恒说：“到底有无圈套，咱亲自去跑一下广告业务，多去几个公司，动员同学、战友、亲友都谈一谈，我想，拿出半年时间完成了3000元的广告任务，说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后边。看看你能完成广告任务才怪呢？”
　　针对人们的议论，两种声音两种态度，任林枫局长在全体员工大会上讲了一次话。
　　“现在讲一讲大家关心的工资问题。工资是分两块，一块是财政全供人员。另一块是靠广电局电视台、电台的广告收入来给大家发工资，这是自筹自资。自筹自资是靠大家拉广告，所以每人规定半年时间完成3000元广告任务，就可以补你的15%工资，再给一点提成奖金。规定广告任务吃全供的干部员工也是3000元，完成任务是为自筹自资的人员做了贡献，也是为全局做了贡献，全供人员完不成广告任务，工资不受影响，完成任务给提成奖金。这是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奖勤罚懒，调动积极性的新举措。有些同志议论其中有圈套，这是不符合实际的。我个人也有广告任务，我也多方做工作，争取多拉一点广告，为大家带一个好头。其实我不去低三下四求人，不拉广告工资也不少一分钱，何苦去为拉广告求人呢？我在个人用车上，严格按照市县规定，同意我坐面包车，我就坐面包车，同意我坐普桑轿车，我就坐普桑。大家也听说了外县一个广电局长坐红旗轿车被员工举报，受到通报批评，纪检委把他的破轿车给拍卖啦。何必呢？坐一个破旧红旗轿车就高人一头吗？其实，他局长一把手就是一个不亲民不得民心的傻瓜。”
　　会场上有人笑了笑。任林枫局长也笑了笑，停了停，左右看了看几个副局长。又接着讲话：
　　“我们局领导都有任务，都要完成广告任务。有些同志就是顾全大局的，知道广告收入连着自己的工资，勤劳的双手要劳动创造财富，咱们广电局员工不是农民，也不是工人，所以不用去犁地、打铁，任务就是拉广告。当然完成本职工作之后再去拉广告，如果本职工作全停下来，那就不是广电局了，就是广告公司。有些同志找县领导说工资低，县领导提拔你成副科级干部，你就可以吃全财政工资，或是吃一个财政全供的指标也可以。这是不可能的。你有本事有关系，你调走，去好单位呀，我不强留你的。在广电局就要有广告任务。这是文件，广电局的红头文件。有的同志很不错，有了文件认真学习文件，还向同学、战友、亲戚打招呼，动员大家帮助拉广告，人多力量大，拉上3000元广告有什么大不了的困难呢？半年时间不算少。当然半年时间上班聊聊天，下班喝点儿酒，节假日打打麻将，很快就会过去了，别说3000元广告，就是300元广告也完不成任务。”
　　这时又有人笑了。
　　任林枫局长笑笑说：“其他局长还有什么事情，说一说吧。”
　　几个副局长都摆一摆手，说：“没有。”
　　“好。那就祝大家完成本职工作之后，多动脑筋，多拉广告，多领工资，多得奖金，多拿提成。散会。”
　　不知谁带头鼓掌，一下子全会场掌声雷动。
　　散会后，有的员工说：“是英雄，是好汉，拉广告时比比看。”
　　刘拥静一看就说：“你是广告大专家，你有经验，现在成英雄好汉了。我向你学习，拜你为师吧。”
　　“拜师交多少钱学费呀？交3000元行不行？”
　　“交3000元太多了吧？半年任务3000元。完不成广告任务，半年才扣我1200元工资。”
　　“不能那样算账，学得一技之长，可以享用一生。半年1200元，一年2400元，十年多少呢？20年你算过吗？20年少领工资4万8千元，可以为儿子买一套结婚用房，小账不可细算呀。”
　　“吹牛，吹大牛！”
　　司马恒听他们议论，也在思考。这时他的手机一响，有短信来了。
　　【短信息：上校、中校、少校，
　　转业到广电局一律无效；
　　上尉、中尉、少尉，
　　转业到广电局全都无所谓。
　　你们转业军人，懂广告吗？】
　　司马恒刚看完这一条短信息，一分钟又来一条短信。
　　【短信息：毛主席向前看，牢里很多贪污犯；
　　毛主席向左看，楼台馆阁连成院；
　　毛主席向右看，百姓大喊告状难；
　　毛主席向后看，劳模下岗没吃饭。
　　人心不古，奸商和贪官合伙骗人。】
　　司马恒看完这一条，感觉到有一点不是滋味，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手机号。这时手机又接收了一条短信。
　　【短信息：为何天空那么黑？
　　只因牛群天上飞，
　　为何群牛天上飞？
　　只因会上有人吹！
　　吹牛吹破了牛皮，
　　牛皮、牛毛、牛肉都在天空飞。】
　　司马恒看完就笑了。这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在手机发短信奖话费的奖励政策有效时期内，可以大量转发这样的的搞笑短信。
　　有的人缺吃少穿度日如年；有的人充满希望日月穿梭。
　　广电局有多少人在谈广告。多少人在同一个企业谈广告。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只是愿望而已。
　　“不可能的。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回去问问你们局长，最低多少价位？”
　　“能不能多奖励一个月，收三个月的钱，给我们在电视台播放七个月广告？有的还奖励半年呢。”
　　司马恒说：“不可能的。奖励半年那不是成了小半价广告吗？”
　　“多少商家买一送一。”
　　“那是买大的买贵的，送小的，送便宜的。你播放一年广告，我个人拿钱再为你播一个月广告怎么样？”
　　“那不行。你不懂，我找你们局长去。”
　　许多员工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久，财务办公室有一人就和广告部吵了一架。
　　“厂家说从来没有在咱电视台做过广告。广告部说一年之前来做过广告。不算新广告，不顶任务。有什么证明？你们广告部拿出来去年的广告记录单，谁知道你们记录本子上，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们不相信，我也不和你们吵架。有意见找局长去。这是局长制定的《文件》，我们只是把关。”
　　“广告部把过去的记录张榜公布，是老广告我们就不去拉了。何必让我们白费力气？”
　　“公布不公布，我们请示局长，谁也做不了主。有的商家不同意公布，我们也要为商家保密。”
　　这一次吵架内容，有人给司马恒说了。司马恒感到，保密不公开，暗箱操作，财务人员怀疑的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自己不懂拉广告的事，还是静观其变，认真考虑吧。
　　两个月之后，司马恒也没有谈成一个广告。50%的员工没有拉上广告。这时有人说：某人请了广告部的一次，拉了一个广告3000元。请一次花300元，3000元广告得资金提成150元，补15%的工资又是1000元。加减之后，本人净得850元。
　　司马恒听说后，马上就去问想学经验。
　　“我有一个同学想做广告，我一说，成了。拉广告，说难吧也不难，说容易吧，多少人都拉不上广告。广告部的哥们儿说我幸运，叫我贺一贺。反正我也没有吃亏，得全工资还是补来800多元。”
　　司马恒听说这话也没有什么经验可学。
　　两天后，电视台文副台长和广告部又吵了一架。
　　“到底广告定价是多少？我说每月4000元谈不成，现在怎么电视上又播放了，他谈的是什么定价？公司说是每月3000元。”
　　“不可能。都是统一定价，每月4000元。”
　　“你问一问他。”文副台长说。
　　广告部财务员拿出交款单。是4000元。
　　副台长火了，返回头就去找卖药的公司老板。老板莫明其妙。
　　“白老板不够意思。明明交了人民币4000元，为什么还骗人说交了三千呢？”
　　“文台长也不够意思，并且你说假话在先，你想得奖金拿提成，可以理解，只要说实话，我可以照顾你的任务。人家就很诚实，我和多少电视台电台打交道，播广告谈生意，都知道有奖金提成，你说没有。我也就不和你谈合作啦。”
　　“不合作也可以，你到底交了几千元？”
　　“拿财务报表来让他看一看。”白老板说。
　　会计拿来报表，支付广告费3000元。
　　文副台长一看仍不信。白老板说：
　　“送客！”
　　文副台长莫明其妙，又返回和广告部去理论这件事。广告部的人说：“我收4000元，管他支出多少？你爱怀疑谁怀疑谁去！”
　　文副台长又找拉广告的经手人吴丰产。
　　吴丰产说：“你管这事干什么？你是纪检委，还是检察院？”
　　“为什么你能拉上广告，我谈的客户被你抢跑了。账目还有出入？”
　　“局长拉广告三万元了，你去查他的看看去。”
　　“人家是局长，拉的客户也不是我的。”
　　“看你这人，你先看上一女的，人家看不上你，最后和张三结婚了，你还问那么多，有人理你吗？”
　　“吴丰产，你记住你说的话。”文副台长愤愤告辞。
　　司马恒了解到这事后，找到吴丰产。
　　“文副台长生气了，今后也会出难道的。”
　　“我不怕，完成广告任务。补20%工资是1300元。奖金提成是200元。”
　　“老认钱，有了矛盾，他出一个难道，让你花2000元请客也摆不平。”司马恒说。
　　“老怕字当头，也不好呀。其实你要怕他们，你就不用去法院了。法院打官司也伤和气。”
　　“法院是依法办事。”
　　“你依法办事会得罪局长，我按广电局文件办事，为广电局拉广告，自己有实惠，局长高兴，副台长不高兴还能把人吃掉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
　　几天之后，安排下乡禁烧。
　　司马恒、吴丰产一行八人下乡驻村，时间为45天。这45天想拉广告是没有时间了。
　　吴丰产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他叫司马恒看，说：“看看短信，是谁，派我下乡是报复吗？”
　　【短信息：能喝二两喝五两，
　　这样的记者要培养；
　　能喝白酒喝啤酒，
　　这样的记者要调走；
　　能喝啤酒喝饮料，
　　这样的记者不能要；
　　能喝不喝瞎扯蛋，
　　这样的记者下乡驻村去锻炼。】
　　司马恒看后说：“你在酒桌上和谁瞎扯蛋吗？为什么不喝他的酒？”
　　“文副台长对我有意见。”
　　“那你说这话，我也是下乡驻村来锻炼的？”
　　吴丰产不说话了。这时司马恒的手机一响，也是一条短信。
　　【短信息：一流记者炒股票，
　　二流记者拉广告，
　　三流记者写外稿，
　　四流记者拿红包，
　　五流记者为本报，
　　六流记者下乡驻村禁烧好，
　　七流记者改行去当小蜜了，
　　八流记者开除掉。】
　　司马恒和吴丰产互相看了看，苦笑一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时，司马恒的手机又来一条短信。
　　吴丰产说：“还看吗？”
　　“当然要看，看手机上还有什么宣传。”
　　【短信息：五马定律是什么？
　　表扬了什么人？多数是溜须拍马的，
　　提拔了什么人？必须有指鹿为马的，
　　累坏了什么人？当然是当牛做马的，
　　整治了什么人？倒霉人单枪匹马的，
　　高兴了什么人？聪明人看人相马的。
　　工资和新广告绑定，挂钩了之后，
　　你们拉不上新广告，想当第几马呢？】
　　司马恒问吴丰产：“你想当第几马呢？我想当看人相马的。”
　　“你不想溜须拍马，不和小人一起指鹿为马，又不想当牛做马，没有靠山成了单枪匹马也会被整治的。你想当看人相马的，那当然高兴了。”
　　司马恒说：“我送给你苏东坡的酒色财气歌吧。”说着就发给我一短信息。
　　【短信息：酒是穿肠毒药，
　　无酒不成礼仪；
　　色是刮骨钢刀，
　　无色世上人稀；
　　财是害人之源，
　　无财不成贸易；
　　气是惹祸根苗，
　　无气不分高低。
　　饮酒不醉最为高，
　　见色不迷是英豪，
　　世财不义切莫取，
　　和气不怒自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