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请你好好爱她

　　蓝月亮这个地方，可以称之为故里、他心灵寄托地，再一个可以称为他与祈颜的邂逅地。反正，这个地方他是好久不来了。
　　虽然他不常来，但是这里的一切他是熟悉的。而这种地方换人也跟翻牌似的，很快速。进得门来，好多服务生他都不认识了。不过，这不妨碍他来这里消遣。
　　走到吧台，这站吧台的他认识，依然是杨雪儿。
　　“雪儿，今天想喝什么？我请客。”他笑咪咪地看着杨雪儿。
　　“呀，陈总。真是新鲜，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不是，我只是奇怪，您怎么那么久不来我们这儿了，以为你有了新的地方呢。”
　　“哦，没有。只是最近工作忙，有些事抽不开身。”
　　“您是大老板嘛，忙是有钱赚，那是好事。”杨雪儿说。
　　这杨雪儿就这点好，不爱打听事，而且你喜欢听啥她说啥，好象也属于职业习惯吧。虽然她在这里调酒，但是吧台也得兼顾。
　　“还是我请您吧，贵的我请不起，我就请您，哦，还有这位怎么称呼？”她突然看到了陈枭楠身边的苏文。
　　“哦，这是我哥们，苏文。你就叫苏哥吧。”
　　“苏哥好。”
　　“你好。”
　　“我请你们喝科罗拉怎么样？”杨雪儿说。
　　“行啊，只要是你请的，哪怕是白开水，那也甘甜。”
　　“陈总真会说笑话，不过在这儿，白开水可是无价的，我可请不起。”杨雪儿调皮地说。
　　“怎么说？”
　　“这是酒吧，不卖白开水。”
　　“哦。哈哈……”
　　“雪儿，在这儿干很多年了？”苏文接过话茬问杨雪儿。
　　“是啊。”
　　“那怎么没带个徒弟什么的？多年的媳妇也该熬成婆了吧？”苏文笑着说。
　　“唉！一言难尽啊。”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笑了。
　　“还苦大仇深的？”陈枭楠眯着眼看着她。
　　“那当然了，这都要怪阿峰那个坏小子。给我个徒弟，还是干了一个多月就走了的，不过，我徒弟可聪明了，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只不过人家只是勤工俭学了一阶段就走了。说起来，我挺想她的。她这个人不错，外表冷，其实内心也脆弱。大家都是苦孩子，就谁也不用嫌弃谁了。她来过几次，也看了看我。但那都很久的事了，好象说她要面临分配了，也不晓得她分到哪里去了，突然就跟她断了联系。”杨雪儿自顾自地说着。
　　“你说你还带过高材生啊，那你不是更厉害了？”苏文说。
　　“唉，我有啥厉害的，只不过我比她早一点进入社会了而已。其他方面，她比我强百倍了，她还是好孩子。”
　　“怎么个好法？”陈枭楠问。
　　“爱学习呗。”
　　“爱学习就是好孩子了？”陈枭楠说。
　　“那当然了，我们小的时候，家长和老师不也总说。好好学习，当个好孩子什么的。”杨雪儿说。
　　“哈哈……”陈枭楠和苏文相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你们两个？”杨雪儿一脸的无辜样，更让他们忍俊不禁。
　　“我小时候，就很爱学习，你看我象好孩子不？”陈枭楠说着。
　　“您？不象。不过象您这个岁数，不能用好孩子来说了。对您说，就得说能赚上钱就是好小伙儿。”杨雪儿说完低着头笑了。
　　“哦，我上升了一个层次啊，不是孩子，是小伙儿了。那意思是，我长大了是不？”陈枭楠说完，又笑。
　　“诶，你那徒弟呢？”苏文说。
　　“不是说了嘛，人家毕业分配了，再不用在这种地方打工了嘛。”
　　“你想见你徒弟不？”
　　“想啊。这么说陈总知道我徒弟去哪儿了？我这人不会说话，其实我想说，祈颜跟您怎么样了？”
　　“我？”
　　“是啊，你不是一直喜欢人家的嘛。”
　　“瞧瞧，我就这么点小秘密也让你知道了。”
　　“假如您要是真喜欢我徒弟，你就好好待她，可不许欺负她。女人要是受了这方面的刺激，疯狂起来可吓人呢，你懂的。”
　　“哟，你怎么知道我就欺负了她呢，我跟这儿一个劲的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您那么财大气粗的，还用巴结？”杨雪儿笑着说。
　　“那可不，我不拿财压人，我要的是真感情。要的是有一天她用真心，真的爱上我。”
　　“这么说，你们现在真的是飙上了？”
　　“什么话。呵呵……不过，我可以给你她的联系方式。”
　　“真的？那就太好了。”
　　陈枭楠给了杨雪儿祈颜的联系方式，杨雪儿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雪儿，来两杯威士忌。”这科罗拉在说话间分分钟已经见底了，于是陈枭楠准备给自己和苏文来点有劲的。
　　“诶，陈总。这刚喝了啤酒，再混搭着一会儿又多了。”苏文见状准备拦着陈枭楠。
　　“没事，少喝点。”陈枭楠说。
　　“仅此一杯啊，你倒是没人管，我家里可是有两个婆婆呢。”苏文说。
　　“呵呵……家里有两个美女，幸福啊，兄弟。”
　　“只能这么说，痛并快乐着。”苏文话虽这么说，但也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行了，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家里也有这么两个美女等着我下班回家，多好。”
　　“只要你想，马上你就会拥有的，而且你想要几个美女就有几个。”
　　“两个美女？你怎么有两个？让我猜猜，你一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而且我会看相，看你就象有女儿的。”
　　“那你看我，象有什么的？”陈枭楠又来逗杨雪儿。
　　“您啊，我觉得您象有儿也有女的。”
　　“现在都实行计划生育，他是老板，你也不能让他犯错误不是？随便就生两个？”苏文说。
　　“人家是双胞胎好不？这就不算超生了吧？”说完几个人都笑了。
　　其实苏文早就如坐针毡了，觉得该回去了，可是老板连挪窝的举动也没有，他也只有默默地陪着。总不能他来提醒吧，这伺候老板的活真不好干。陪吃、陪喝不说，还要陪哭；公司里的红白喜事还都得他出面，这工作不是好干的。不过他还是庆幸的，他跟着老板出来，次数不是很多。只是苦了跟着老板的司机了，那老板去哪儿他就得跟着，估计以前也没少折腾。
　　陈枭楠看看时间，九点多钟，其实这是这种场所才开始陆续上人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对苏文说：“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有人查岗？”苏文说。
　　“我倒巴不得她查我的岗，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陈枭楠出去了，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我是陈枭楠。”他倒不客气，接起了电话，先自报了家门。
　　“我知道你叫这个名字，也不用打着你的电话还强调一遍。”那边传来一个女声。
　　“祈颜？”
　　“是我，吓着你了？是不是正干坏事儿，让我打扰了？”那边笑着说。
　　“我能干什么坏事儿，你在哪儿？我去接你。”陈枭楠说。
　　“你先说你在哪儿？”
　　“哦，我在蓝月亮。”
　　“跟谁？”
　　“这是查岗呢？跟苏文啊。”陈枭楠笑了。
　　“那你来接我，我也要去酒吧了？”
　　“你要不愿意，我让司机把我们先送回去，回头再送苏文。”
　　“还是把我们，送哪儿去啊？”
　　“当然是我那儿了，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害怕。”陈枭楠说。
　　“你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啊？”
　　“呵呵……我来接你，不见不散啊。”陈枭楠压了电话，一阵的兴奋。走进去跟苏文说了一声，就坐着车出来了。到了那个地方见到的却不是祈颜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他有点怵头，黑暗中这小女孩儿模糊的脸有点面熟，好象洛启明的女儿吧。
　　“叔叔好。”下了车没等他搭话，小女孩儿先说话了，然后直接扑过来抱住了他。一个没站稳，倒退了两步，撞在车身上。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陈枭楠拍拍她。这个孩子是他从她那么小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他去他们家，洛菲菲每次总是缠着他玩。但今天不同，祈颜在场，他有点囧。
　　“你是在追姐姐吗？如果是，那就请你好好爱她，我可是拿她当亲姐姐的。”洛菲菲小声地在他耳边说。
　　“小丫头，你懂什么是爱啊？”他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他本来想问，她怎么不回家住。突然想了下，又觉得不妥，明明他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住，还多此一举地问。那就问问她妈妈的情况吧，还有她出国的情况。
　　“你什么时候走？”
　　“过一段吧。我妈妈说，想让我把高三都读完了再走，可是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想，等我出国了，妈妈也可以随行，我们都离开这儿吧，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了。”
　　“你妈妈她好吗？”
　　“还行吧，不过，我也很久没回家了。”
　　“菲菲，听叔叔的话，还是要常回家看看。多陪陪妈妈和爸爸，你这一出去，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再回来，你得考虑他们的心理承受力。”
　　“我不想回家，妈妈有时候会去外婆家。再说了，那个家现在还需要我们吗？”她说着话，声音就哽咽了。
　　“菲菲……”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劝她了，他觉得现在的所有语言都显得过份苍白，好象说出来都没有力量。而一个小孩子，她的心里单纯得容不得半粒沙子，那些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经形成了殇。这个洛启明也真是，伤谁的心也不能伤孩子的吧。
　　“唉！菲菲，回家去吧，回家去看看妈妈，你住在这儿妈妈和外婆也会想你的。周六日还是要回去的，知道吗？”他叹了口气说。
　　“可是我怕我在外婆家忍不住，妈妈不想让外婆知道，她是要强的。这种事在男人来说可能是一种成就，可在女人来说，那不是一种悲哀吗？”洛菲菲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也足够大人慢慢咀嚼的了。
　　是啊，那在男人可能是一种事业的成就感，而在女人谁又能说那不是一种悲哀。可是，事已至此，貌似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了，叔叔。我该回去了，我在这儿陪姐姐等你。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叔叔、姐姐再见。”她说完扭身就朝校园里走了进去。
　　“诶，诶……”
　　“别诶了，人都走了。看到菲菲这样，我也很难过。”祈颜接过话来，其实从她内心来说，她跟洛菲菲一样心里藏着殇，而这殇在她心里已经转变为恨了。但在洛菲菲这里，依然还是殇。她突然感慨万千，可是对于洛菲菲她能做什么呢？只有同情。
　　一路上无话，很快到了蓝月亮。
　　“我不想进去了。”祈颜突然说。
　　“怎么了？”
　　“听菲菲说了那些话，一下感觉心情特别不好。”祈颜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也不太舒服，可是我们局外人能做什么呢？上次我其实早就点过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想。这样飙着肖媛媛也给不了名份，对于洛菲菲和她的妈妈都是一种伤害，这又是何苦呢？若是想离婚，就快点，别拖泥带水的。若是不想离，那就快刀斩乱麻。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陈枭楠突然感慨着。
　　“那就别要孩子，做了父母的人，那就是孩子的镜子，怎么可以无视孩子的存在呢？他把自己当什么？把孩子当什么？把洛菲菲的妈妈当傻瓜吗？”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咬牙切齿了。这让陈枭楠有点吃惊，她这是嫉恶如仇的表现吗？
　　陈枭楠递过来一瓶水说：“喝点水吧，别激动。静静就进去吧，也来打个招呼，杨雪儿还在的，那不是你师傅嘛。”
　　“好吧，她最近好吗？”祈颜接过水来，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激动了，这是在说洛启明，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角色转换了，一下那个出轨的男人变成了何耀东。她的脑子瞬间短路，以至于爆出了一些激烈言词。不会吓到陈枭楠吧，她与何耀东的事，还不想过早的告诉他。
　　可是，若有那么一天她把何耀东整得生不如死，她还能面对陈枭楠吗？他会怎么看她？一个连自己至亲的死活都无视的人，他还会爱她吗？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嗜血的魔鬼，那么那个时候，他将何去何从。她倒没有想自己何去何从，想到了陈枭楠。看来这一段的接触，陈枭楠在她心里有了一个位置，但这个位置还不太明确。只是，偶尔会想起他。可是她从立誓报仇的那一天开始，就准备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前仆后继了，根本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么说来，好象上了战场，可她就这么想的。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陈枭楠拉着祈颜走了进去。
　　“还是不要了，你带我问她好吧。我想回去了，今天心情不好。”
　　“那好吧，我进去打个招呼，我们一起走。”
　　“好吧。”
　　陈枭楠进去找到了苏文，苏文说：“接到了？怎么没进来？”
　　“哦，她说累，想早点休息。”
　　“好，那我们就都早点回吧。”
　　“雪儿，我们有事先走了啊。”
　　“陈总，苏哥，这就走了？常来玩啊。”杨雪儿说着。
　　“嗯，会常来的。”说完，他们二位相跟着从里面出来上了车。
　　司机说：“先送谁？”
　　“先送夏小姐吧。”苏文说。
　　“还是先送苏文吧，家里有两只老虎呢，好赖我们比你占优势，单身。”陈枭楠笑着说。
　　“那就多谢关照了。”苏文也不推让，一行人就先往苏文家的方向行进。他跟陈枭楠很多年了，他知道该怎么做。该到他撤的时候，立马就撤离；该到他出手的时候，他会快刀斩乱麻。而且就那天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公司，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好些事不该问的，就少问；不该说的，就不说；这是领导的行政秘书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送了苏文，调头后，直奔陈枭楠家的公寓。这些天来他有点享受跟祈颜在一起的日子，他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吃到家常饭菜了，除了偶尔回趟父母家坐坐，就是吃到祈颜给他煮的饭菜。
　　跟祈颜在一起，他突然就有一种满足感。人啊，在社会上奔来奔去，去占领那一席之地，最终还是会贪恋家的温暖。这一段他一度觉得，他现在跟祈颜就是在过着这样的日子。
　　进得门来，随手将门关上，他的吻就又向祈颜袭来。
　　“你干嘛……”话没说完，那吻就堵上了嘴，他迫不及待地褪去身上的衣服，伸手去帮祈颜。这个时候祈颜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个电话响的真不是时候。可是它就那么一直地哭着，陈枭楠放开祈颜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说：“接电话吧。”如果是他的，他就直接关机了。但这是祈颜的电话，他也只好忍着让她接电话。
　　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祈颜笑了。
　　“笑。我先去冲一澡，等会儿再收拾你。”他一转身去了洗澡间。
　　她拿起了电话一看，是洛菲菲的电话，不是刚从她那里出来么？这小姑娘怎么了，又给她打电话。
　　“喂？”她接起了电话，可是接电话那方却不是洛菲菲。她的表情突然急剧的起了很大的变化，脸一下煞白，手也不住的抖。
　　“好，知道了，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