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美女如莲

　　祈颜去酒吧报到了。对祁颜来说，学校周边这些林林总总的酒吧比她憧憬的冰淇淋店还要神秘。
　　第一天上班，她依然还穿着她的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朴素而干净。
　　侍应生带着她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肖总，她来了。”
　　“嗯。”她应了一声，抬了下眼皮之后继续忙她的事。而祈颜就怯怯地站在那里，有一阵子大气也不敢出。可很快她便释然了，慢慢地抬起了头。
　　老板竟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这让她多少有点吃惊。这人装扮很得体，让人一下看不出来她的年龄，可是岁月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她，在她的目光里还留下了点点沧桑。不能不说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可以说很漂亮。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优雅的气息，而不像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因为之前程晓东说，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她，复杂而且很乱。但祈颜第一眼看到老板后，觉得程晓东说的并不准确，这个老板看样子比较有亲和力。一下子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刚才一系列紧张的情绪消失殆尽，祁颜放松了精神，直视着她。
　　肖媛媛是这个酒吧老板。说起来，这酒吧有她一半的股份，另一半属于一个叫洛启明的男人。这间酒吧的生意很好，洛启明只是到年底的时候，会来分红，其他时间都由肖媛媛一个人打理。肖媛媛整理好了一切，抬手打了个电话。
　　“小陆，带两杯咖啡进来。”然后微微一笑，看着祈颜。
　　“夏小姐，是吗？”
　　“您好。”
　　“坐。”祈颜不卑不亢地坐了下去，迎着肖媛媛的目光，眼神一点都没有躲闪。这倒让肖媛媛有点吃惊，这女孩子犀利的目光有点冷，但她长得却如此的漂亮，皮肤稍有点黑，显露出一股野性的美。
　　“你是复旦的大学生？”
　　“是的。”
　　“几年级了？”
　　“开学就大二了。”
　　“哦，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家里有妈妈和两个妹妹。”
　　“哦。”小陆带进来两杯咖啡，摆在她们面前，然后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以前干过吗？看我，你才大二，应该是没有吧？”她自嘲地笑笑。
　　“是的。在来上海之前，我一直在县里上高中，可以说，您的这个地方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外界环境。之前老师很照顾我，在学校图书馆做一些事情，勤工俭学。”
　　“嗯，农村孩子出来上大学不容易，这个我能理解。”
　　“小陆，让阿峰来一下。”
　　阿峰，是这个酒吧的大堂经理。他进来给人的第一感觉，就象一个阳光的大男孩儿，身材高大挺拔，但笑容却有点邪气。
　　“阿峰，这是夏……”她突然忘记她的名字。
　　“我叫夏祈颜。”
　　“哦，不好意思，夏祈颜。是个复旦的大学生，到我们这里勤工俭学，你安排一下吧。”
　　“好的，跟我来吧。”阿峰带着她来到了大厅。
　　“这样，你刚来，还不太熟悉这里的规矩，你就跟着她吧。”他指着前台的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
　　“嘿，杨雪儿。先把夏祈颜安排在你这儿吧，你好好带带她。人家可是大学生，是来这里勤工俭学的。”
　　“阿峰亲自领来的妞儿，我当然要关照了。”
　　“什么话，这是总经理让带过来的。我一看就你这儿最稳妥了，再说，你也混了这么久不还没带过徒弟吗？给你一个当师傅的机会，好好珍惜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雪儿，杨雪儿眨巴下眼睛，好象是意会了。
　　他们的这种说话方式，祈颜并不太喜欢，一个男人，哦，或者该说一个男孩儿，说出这样的话，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沉稳，好象有一点点轻浮似的，这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当然了，她在这儿只是暂时干一段，并不是在这里干到天荒地老，谁什么样也无所谓，因为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这里的人跟学校里的人可大不相同，当然更比不上村里人的淳朴。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好入乡随俗了。怨不得程晓东说这里不好，也不无道理。但是，这里的报酬还是让她很心动的，其他的，就得过且过吧。
　　“好，你把这个衣服换一下。”阿峰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套工作服，让祈颜换，祈颜接了过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就来。”
　　“诶，这儿有员工换衣服的地方。”但祈颜已经一闪身拐了弯，进了女卫生间了。
　　“你喊什么？人家这小妞儿，愿意去卫生间换。怎么了，不会是你看上她了吧？”
　　“看出来了？”阿峰嬉皮笑脸地答着。
　　“切，你那小九九别人不清楚，还当我不知道。来一个漂亮的妞儿，你就开始打人家主意。不过，我看这小妞儿不像是个好惹的，你小心吃不着豆腐，反倒让人家把你废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吃她豆腐，咱是文化人，不干那事儿。”
　　“切，恶心人吧。还文化人?再有文化，也是个流氓。”
　　“嘿，怎么说话呢？不过，我就是流氓了，我是流氓我怕谁啊，是吧？”阿峰放肆地笑了，然后拍拍杨雪儿的脸蛋儿。
　　“吃醋了？其实，是你想太多了，我一直很纯洁的。”说完他去别地转悠去了。
　　“呸。”杨雪儿甩开他的手，明知道他转过身的背影根本看不到，但还是盯着他的背影瞪了好几眼。
　　祈颜换了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这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裙，外面着一件同色系的短时装开衫。这是祈颜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示人，她有点不习惯，走出来有点别扭。
　　“嘿，我说什么来着，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阿峰不知道又哪儿钻了出来。这个是后面换衣服的柜子钥匙，13号柜，记住了啊。”
　　“谢谢。”祈颜谢过了阿峰，就跟杨雪儿站在了吧台。杨雪儿呢，是一个娇小的姑娘。但是，她化着重妆，抹着黑紫色的口红，粘着假睫毛，在这黑暗的灯光下，倒是显得有那么点儿楚楚动人，可要真的走出去了，祈颜觉得她这个样子可以吓死几个。
　　祈颜素面朝天的在这种地方，倒显得清纯可人。她就好象一株莲，在这样的泥沼中脱颖而出，一颦一笑一投足，无不尽显高雅。她的身材高挑而修长，昏暗的灯光下，那黑色的裙装衬着她健康光滑的肌肤，散发出淡淡地光芒；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如瀑布般波动。冷艳的面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如诗如画，似过眼的美景，宛若一湖莲花的娇羞妩媚。她没有小家碧玉的羞涩，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张扬，只以自己独特的气质在柔弱中露出坚强，安然静谧，超然脱俗，骨子里透着真善美。
　　她的美貌足以让人咂舌。像一个冰雪化成的精灵，冷艳逼人。假若不是在吧台里，要是出来走几步，一定会踏着风一般的步子，看得那些红男绿女们的眼睛冒出火来。
　　阿峰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又悄没声地站在了吧台附近。他突然觉得他们前厅放这么个美人儿，那生意何愁不火爆。她比那些吧女们多了一份凝重，又多了一层傲骨，不是一般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将来要是留在这儿一定会给酒吧带来大把的效益。怎么样才能将她带成人前人后乖巧的可人儿呢，还是个时间问题。到时候让那些有钱人心甘情愿的大把大把地洒钱吧，她就该是这里的主角，就该是个招牌。
　　“诶，妞儿。”杨雪儿说话了。
　　“我有名字，叫我夏祈颜。”祈颜轻轻皱了下眉头。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告诉你，阿峰啊，你得提防着他点儿，他看见漂亮女孩儿就走不动路了，说不定现在还装着什么坏心眼儿呢。这人那，不可貌相，别看他长得挺周正的，可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不过呢，既然你跟着我了，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
　　祈颜也不答话，静静地听她说。在她的脑海里，这世上最坏的人也不过何耀东了，抛妻弃子，莫非还有更坏的人么？她想，对于阿峰她应该可以轻松的应对他。杨雪儿开始把吧台上的酒对她一一介绍，祈颜默默记着。吧台还有一个小伙子跟杨雪儿一样是调酒师，那种近乎于舞蹈一般的调酒姿势，让祈颜觉得很奇妙。
　　“妞儿，以后等你熟了，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是吗？谢谢。”这要是祈宁一定会大呼小叫开心地嚷嚷太好了，而祈颜说话总是波澜不惊的，即便是这么开心的事，她也是冷静地回复。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反正表现得很平淡。其实，从她的心里来说着实激动了一小下，或许等她学会了，哪天也会象他们一样地象变戏法儿般地调出一杯鸡尾酒。或许在那个时候，她也会小有成就吧。
　　灯光这个时候低沉下去，尖叫的人们随着疯狂的音乐用力摔着自己的身体，台上的打碟师快速转动着自己的双手，全场疯掉了。这样场景，祈颜还从来没见过，她觉得新奇，也觉得有点羞怯，因为那些扭动的身体并不都是美的。
　　这时，从黑暗的角落里走来了一个人，端着一杯酒，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抖动。闪光灯让每一个人都变得闪闪烁烁，可是他还是发现了吧台新来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清纯是在这种场合难以见到的。
　　“你好。”他穿过人群走到她的面前。
　　“你好。”祈颜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如雨后的莲，翩然端庄。
　　“怎么称呼？”他明显就是来搭讪的。
　　“陈先生，您来了？喝点什么？”杨雪儿看到前来的男人，赶紧迎了上来。
　　“几天没来，你们这店里来了这么一块美玉了啊。老规矩，来杯威士忌。两位喝什么，今天我请客。”男人微笑着说，眼神却一直在祈颜的脸上扫来扫去。
　　虽然他彬彬有礼地说着话，可是他看人的眼神着实让祈颜不舒服。她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回答得干脆利索，并不拖泥带水。杨雪儿偷眼看了一下那男人，这边很多的男人都是有头脸的，这么冒昧地挡回去，她怕他的脸上挂不住，要是翻脸了对酒吧的生意也有影响。可是她扫了一眼，那男人竟然还是一副笑咪咪地脸孔。
　　“那好，那就一人来一杯FOUR SEASON(粉红色的四季)吧，这种酒是由橙汁、菠萝汁、芒果汁和石榴汁勾兑的。这个应该不算酒，可以吗？”他依然保持着绅士般的笑容。
　　“今天，你也尝尝我做的，看看好不好喝，以后我就先来教你做这个。”杨雪儿开始制作。
　　“诶……”祈颜想阻拦她，可这娴熟的动作真的很让人着迷。
　　“小姐，刚才听她叫你什么？”
　　“我姓夏。”祈颜不情愿地报出了自己的姓。
　　“哦，夏小姐，认识你很高兴，我叫陈枭楠。”他伸出手递了一张名片，祈颜轻轻地拿了过来，看也没看就放在了台上。她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被陈枭楠看在了眼里。他笑了下，并不介意。不是每个人见到他这样的男人都会动心，不过今天这个丫头跟旁的吧女有所不同，对他如此冷淡，这是他始料不及的。由此，更勾起了他想更进一步了解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