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36-50场）

036 内景　汽车内－日
苏慧贴着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赵家村，目光中充满了伤感。
画外音（苏慧）：
赵家村一点点地远去，我心中的伤感也一点点地增加。贫穷的赵家村里那无助的祖孙俩，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037　内景　南营乡政府餐厅内－夜
一张圆形餐桌旁，洪海涛、宋玉和另外几个乡干部热情地劝苏慧吃菜。桌上，七八个碗碟冒着腾腾热气。
苏慧握着筷子，面露不忍之色，对身旁的洪海涛说：“太破费了，便饭就可以了。”
洪海涛将一只鸡腿夹到苏慧面前的小碟中，笑着说：“都是土菜，绝对算不上奢侈浪费。”
苏慧仍然没动筷子，感慨不已地说：“你知道吗？今天赵家村之行对我触动很大。没想到，时代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我们的农村却还有着这样的道路、房子和家庭！”
几位乡干部全都垂下眼睛，餐厅里一片安静。洪海涛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
苏慧看着他的脸，提高了声音：“可是像赵家村的烂泥路，为什么不能修一修呢？这能花多少钱？”
洪海涛避开苏慧的眼睛说：“由于我们这里的自然条件太差，青壮劳力都不愿守着这片土地，几乎都出去打了工，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而孩子迟早也是要离开这里的，等老人们一个个地离去，这些村子就会自然消亡，所以，路没有必要再去修了。”
“你就这么看着……”苏慧的眉尖几乎拧到了一起。
洪海涛看了她一眼，满腹苦衷地说：“我何尝不想让这里像滨江一样繁荣，但你说可能吗？我得忙主干道建设，还得忙水利、教育、环保，这哪一件事是好做的？我实在无法面面俱到啊！”
“苏检察官，我们洪书记已经很不容易了，真的，您看洪书记这几年老了多少。从春节到现在，洪书记一天都没休息过。基层农村实在太难了，他只能抓主要、放次要啊。”宋玉和几位乡干部的话语中满含着理解和同情。
苏慧低下头，默默夹起了鸡腿。

038　外景　南营乡政府招待所的院子里－夜
苏慧和洪海涛并肩走在马尾松下，一盏路灯将朦胧的光洒在他们身上。
“对不起，刚才我说话有点急，影响你心情了。其实，你真的已经很辛苦、很尽力了。”苏慧向洪海涛侧过脸，抱歉地说。
“不。”洪海涛停下脚步，对苏慧说：“你这次来，也是对我的一次触动。我现在发现，自己真的做得很不够，对农村的一些深层次问题也思考得很少，比如我们的村子，和村子里的老人、孩子。今后，我会多关注这些问题的。”
苏慧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洪海涛看着她，说：“今天你在乡下跑了一天，辛苦了，明天我陪你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农家庄园转转。”
苏慧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先生和孩子在家呢，以后有机会我会常来的。”
洪海涛顿了顿，说：“那……明早我来送你。”
苏慧轻推一下他的胳膊，笑道：“真的不用，你忙你的，咱们又不是外人。”
一丝亮光在洪海涛的眼中闪动。“以后常联系，我很需要有人与我进行思想交流。”洪海涛用力握了握苏慧的手。
“我会的。”苏慧注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039　外景　半幅通车的道路上－日
警车离开南营乡，往滨江方向颠簸行驶。

040　内景　警车内－日
苏慧从车窗中注视着渐渐后退的农舍、田野。（略带伤感的音乐声起）

041 外景　滨江市音乐厅外－夜
泛光灯勾勒出音乐厅风帆形的轮廓，一辆辆汽车鱼贯绕过喷水池，往地下停车场驶去。灯火通明的门厅前，一位位盛装男女温文优雅地步上台阶。
人群中，外披墨绿大衣的苏慧搂着妍妍的肩膀，与身穿藏青风衣的华青林，有说有笑地往门厅走去。

042　内景　音乐厅内－夜
舞台上，紫色大幕缓缓拉开，明亮灯光映照着一群少年的美丽脸庞。
衬着黑丝绒的背景墙上，“乘着音乐飞翔——金音童声合唱团汇报演出”的金色大字闪亮夺目。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
泉水般清澈的歌声在空中回荡，观众席上，每个人都听得那么专注，那么陶醉。苏慧与丈夫、女儿也深深地醉了。
画外音（苏慧）：
听着这天籁般的歌声，再想起那萧瑟贫瘠的赵家村，我不禁恍若隔世。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两种生活。

043　外景　中流检察院办公楼前－日
晨光下，穿着浅灰大衣、系着粉色丝巾、脸色红润的苏慧快步迈上台阶。

044　内景　苏慧的办公室里－日
身穿制服的苏慧将一叠逮捕决定书递给站在面前的一位公安干警，表情严肃地说：“八名犯罪嫌疑人共同参与了伤害行为，并致赵宝富重伤，且没有给予任何经济赔偿，按照法律规定，现决定对他们予以逮捕。”
公安干警利落地点头应道：“好，我们马上执行。”

045　内景　办公楼走廊里－日
苏慧夹着一本卷宗，与几位同事一起步出检委会会议室。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她身边，对她说：“苏科长，那起故意伤害案移送过来了，我已经安排科里同志抓紧审查起诉，估计本周就可以送到法院了。”
苏慧感激地笑道：“太好了，钱科长，早点让犯罪分子受到惩处，也可以使受害人心理上得到一些安慰呀。我代他们，特别是躺在病床上的赵宝富谢谢你。”
在挂着“公诉科”牌子的门前，男子停住脚步说：“不用谢，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苏慧的笑容一片灿烂。
046　内景　苏慧的办公室里－日
苏慧拿起水壶，给窗台上的兰花浇水。从窗户往下看去，宽阔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远处江岸边，高耸的写字楼鳞次栉比。
突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什么，又没钱了？！”刚通了一句话，她便皱起眉毛叫了起来。

047　内景　医院走廊里－日
赵宝富的同乡抓着手机，脸上露出欲哭的表情：“昨天早上医院就送来了催款单，说帐上只剩下三百元，让赶紧交钱。我打了几次你和公安王队长的电话，可都没通。今天医院又把药停了，宝富直喊难受。医生说，宝富肺部的炎症还挺严重，不好好治会送命的！”

048　内景　苏慧的办公室里－日
苏慧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打开自己的钱包。看着里面不多的钞票，她皱着眉说：“我来想想办法，待会儿和你联系。”

049　内景　仲阳检察长的办公室里－日
沙发上，五位班子成员一起翻开笔记本。
仲阳从自己的桌前走过来，也坐到了沙发上，道：“我把各位请来，是有一件急事商量。上星期侦监科批捕的那起故意伤害案里，被害人赵宝富伤得很重，估计要花上万的医药费。可对方当事人很穷，只能拿出三千元，赵宝富自己更没钱。医院第一次停药时，公安的王队长和我们院的苏慧自己各掏了两千元应急，今天这些钱又用完了。根据赵宝富目前的情况，如果中断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副检察长成志转着手中的笔说：“仲检，您的意思是？”
仲阳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和其他班子成员，说：“苏慧刚向我汇报了这件事，我本打算向民政局了解一下，看能否帮赵宝富申请慈善基金，可他们局长在市里开会，手机关了。救命如救火，一刻也不能耽误，我想，我们检察院先垫点钱给他，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民政局。动到钱的事，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班子成员均有些愕然，但大家只是相互看看，谁也不愿先开口。
过了会儿，成志憋不住了：“仲检，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们院从来没有为被害人垫钱治病的先例。这口子一开，往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就还得垫，那可怎么得了？”
分管财务的副检察长于飞接话道：“成检说得有道理，万一这钱不能从外面弄回来，我们院可没法走帐啊！”
仲阳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的意思是坐视赵宝富生命消逝？难道这就是我们检察机关追求的执法效果？”
成志和于飞连忙摆手说：“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见此情景，班子中年龄最长的方卫国副检察长用婉转的语气对成志和于飞说道：“你们二位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你们担心钱付出去，到时收不回来，检察院的利益受损。但我觉得，仲检考虑得更加全面。在惩治犯罪分子的同时，也让被害人的受损利益得到补偿，这才是我们执法的目的嘛。”
成志和于飞闻听此言，均不再言语。仲阳朝方卫国感激地看了一眼，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马上从财务垫支五千元给赵宝富！”

050　内景　财会室门前－日
苏慧欣慰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支票，快步走出了财会室。
画外音（苏慧）：
我能够想像出，这张支票的背后那不平静的决策过程，但最终，扶助弱者的主张得到了支持。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