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扒了你家祖坟”

人世间最天使的魔鬼

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林蓝和萧伊、张韵、徐琪都转为了助理检察员。其实萧伊、张韵、徐琪比她早一年毕业并通过公务员考试考入南国市检察院，但根据《检察官法》规定，本科毕业需要经过两年后转为助理检察员，研究生毕业一年后转为助理检察员。这对林蓝他们四个人来说，算是一件大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取得了独立办案的资格，从此后，他们就可以独自办理一些大要案了。
此时正逢南国金秋十月，街上，南国独有的紫荆花开得如火如荼，紫红粉白的花朵在一年四季都绿得醉人的树叶间格外惹人注目和招人喜爱。萧伊和徐琪的恋情也进展得如同这南国美丽的紫荆花儿一般，甜蜜，喜人。两人为了庆祝转正兼转为助理检察员，遂决定在南国市海关附近的西餐厅“杯子红”里好好吃一顿，徐琪爱吃牛扒，萧伊爱吃羊排，而“杯子红”做这两样菜式都做得很好。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车水马龙，还有开得热热闹闹、姹紫嫣红的各色南国特有的花儿。婉转动人的音乐声如流水一般一直飘荡在耳畔，望着心爱的姑娘，萧伊禁不住感慨万千。
进单位已经两年了，两年前，他第一天进单位时，一眼就看到了她，也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其实她长相并不打眼，穿着也很朴素，当政治处领导带着他和张韵以及同一批考进来的其他几个人去各个科室介绍时，其他人见到那些前辈们，都纷纷堆满笑脸，热情主动地上前与前辈们一一握手。但只有她，那么瑟缩害羞地躲在队伍的最后边，像一棵安静的含羞草，就是这种安静、羞怯的感觉深深地打动了他，让她显得与众不同，像天外飞来的小精灵那般没有被俗世凡尘污染过，似乎完全不懂得这些客套，看到别人关注的目光，她也只是浅浅怯怯地一笑，然后就再也没了声响。她也不懂得说上几句好听的客套话，更不懂得与他人套近乎。
此刻，眼前的她还是那般朴素，不施粉黛，两年繁华都市的熏染，周围那帮爱打扮爱时尚讲品位的女同事们的熏陶，都没能改变她刚来时的那身学生气的装扮。她还是那般地沉默、恬静，总是躲在人群最后面，安静地欣赏她喜欢的书籍电影音乐，偶尔拉着他去逛逛街，安心地坐在他的破单车后面在城市里四处转转。当别的女人都在讨论买房买车买金银首饰时，她从未跟他提及过此类话题，有时候他主动谈及这些，她也只是浅浅淡淡一笑，显得对此很不在乎的样子。她很少买衣服，即使买，也得他劝着并帮她挑选那么一两件，他说要给她买贵一点的，她说贵的放在洗衣机里洗怕坏了，晾在外面怕丢了，还是买便宜点的，坏了丢了也不心疼……
她就是这样一个始终质朴无华、恬然安好、怡然自得、知足常乐的孩子，仿佛与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格格不入，但她却像一朵安安静静开在墙角的小兰花儿，散发着清雅迷人的淡淡香气，可这股清香却深深潜入他的心扉，让他沉醉痴迷。
他甜蜜地朝她一笑，心疼地切了一块牛扒递到她跟前，她不好意思地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看见，她还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示意他放下，让她自己来，但他固执地要喂到她嘴里，她羞怯地笑了，脸红红的，拗不过他，小心地用嘴接过了那块“爱心牛扒”。在公众场合这样亲昵的小举动让她很不适应，但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兴奋，她开心地嚼着，然而他却用眼神示意她用同样的方式喂他，她笑着摇摇头，但他却装作生气的样子，于是她又东张西望做贼一般，趁没人注意，将一块刚刚切好的羊排递到他嘴里，两人嚼着，对视着，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都亮了起来，透过玻璃窗，映在两人对望的眼里，甜蜜的笑在两人心底荡漾不已。“把你的手给我！”他笑着亲昵地说。“干什么呀？”她羞怯地笑，以为他又要搞什么把戏，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给他。“闭上眼！”她的脸更红了，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又卖啥药了。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这边的长条椅上坐下，“睁开眼看看！”她赶紧睁开眼，看到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她的眼里满是幸福的光芒。“我亲爱的琪琪，我目前还不能给你别的女人所拥有的房子、车子，甚至，我都无法给你一枚像样的戒指，但我恳求你能嫁给我，我想用一生来守候你，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愿意么？”
她的泪瞬间滑落，一颗一颗砸在玻璃桌面上，又哭又笑地埋怨：“你这个坏家伙，什么时候买的戒指？其实你不用买戒指，我心里早就认定你了，我还对自己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可是你浪费钱做什么？”萧伊这才告诉她：“我用两个月的工资买的，虽然连一克拉都不到，但我想将来能为你买更大更好的！”“不，不……有这颗就好了，戒指只是一个形式，你这里”徐琪的右手抚在他的心口上，“才最重要！”他听着，感动得浑身都发酸发麻了，趁她不备，在她耳畔悄悄说了一句“我爱你！”，然后又轻轻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她羞怯地推开他，“你真坏，被别人看到了！”
两人的手在透明的玻璃桌子底下十指缠绕，像是两个被遗弃在荒漠旷野中的小婴儿一般，那紧紧的缠绵仿佛是两个人在交付一生紧紧相依，不离不弃的动人誓言。他们深情对望着，浅浅的甜甜的笑漾开在彼此心底眼里。爱情，它真是人世间最天使的魔鬼！

“我要扒了你家祖坟”

此后的几天里，徐琪笑得比从前更多更欢了，她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注重梳妆打扮了，从前的她总是扎个小羊角辫，额头梳得光光的，衣服永远只有灰和黑两种颜色，但这几天上班，大伙却看到她把长发披散下来，也像其他女孩那样穿着长风衣，脚蹬长皮靴，还抹了亮晶晶的唇彩。
凌花偷偷笑着对罗倩说，“徐琪跟萧伊该不是好事将近了吧，要不徐琪最近怎么变化这么大？”“我看也是，以前她可是不修边幅，现在还时不时偷偷照照镜子呢，而且她手上无名指还戴了个戒指呢，你看到没？爱情真是让人疯狂啊！”可是隔几天上班，凌花他们发现徐琪又回复到从前的学生气装扮，而且上下班也不像从前那般跟萧伊同进同出了，两人见面还黑着脸互不理睬的样子。这可让周围的人们替他俩着急了。
“他俩出啥事了，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又相互不理睬了？”罗倩问凌花。“不知道，你去问问呗！”“我可不去，这种八卦的事情非你莫属！”罗倩的刀子嘴可是不会吃一点亏的。“我哪是八卦啊，我这是关心同事啊！”凌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辩解，但她心里对罗倩说自己八卦还是真有点介意的。“拉倒吧，你这是打着关心同事的幌子行着八卦的勾当！”罗倩可不像其他人，会得理饶人，她那张厉害的嘴和火爆的脾气可是不会轻易给人台阶下的，所以科里好些人不敢轻易招惹她，怕抵挡不住她强势的火力轰炸。
凌花红着脸，尴尬地讪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埋头做审查报告。最近院里进行了公开投票选举，她因为从事公诉工作时间较长，经验比较丰富，所以被选为主诉检察官了，这就意味着她不光要办轮到自己的案件，还要批阅她带的其他承办人的案子。任务可谓更艰巨了，责任也更为重大，因此她也比从前更为忙碌了。
内勤蒋菡打电话说何科让她和韩枫现在下楼去开主诉讨论会议，最近要讨论的案子还真不少。首先要讨论的案子是莫黎最近接手的一个诈骗案。按照主诉讨论的流程，首先要由承办人莫黎汇报需要讨论的案件的案情。这个案件的主要内容是，犯罪嫌疑人钱大坤故意隐瞒其已婚的身份和实际年龄在广州市及肇庆市的多间婚姻介绍所登记征婚，积极实施诈骗。2003年底，犯罪嫌疑人钱大坤通过广州市真情良缘婚姻介绍所了解到事主张桂华的情况后，主动联系张桂华，并约张桂华到其为诈骗而成立的“广州兴隆实业有限公司”见面后，犯罪嫌疑人钱大坤便打着谈婚论嫁的晃子与事主张桂华建立恋爱关系后再虚构事实，先后多次以其经营的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为由，多次找借口向张桂华借款渡过困境，一共诈骗了张现金人民币268万余元。2003年至2006年期间，钱大坤还通过上述方法诈骗李海英等多名妇女的巨额钱财。
莫黎仔细看过案卷中侦查机关对钱大坤的审讯笔录，笔录显示钱并不认罪，说自己并没有骗这些被害人的钱财，而是与这些被害人合伙做生意。甚至，在该案提交主诉会议讨论的前一天，还有两个自称是钱大坤女友的女人，前后分别给莫黎打来电话，说求检察院放了钱大坤，说钱大坤其实对她们很好，并且就要跟她们结婚了。莫黎觉得这些女人真是愚笨至极，遂好奇地分别问她俩，“你咋不跟公安说让公安放了钱大坤呢？”
这两个女人的回答如出一辙，都哭着说：“我求了公安，但公安说钱大坤就是构成诈骗罪，所以不放人！”莫黎觉得这两个女人越加搞笑而可悲了，他笑着对电话中的两个女人说，“公安都不放人，我们这就更不能放了，你们等着吧，我们会仔细查清情况的，到时候钱大坤放与不放，你们自然就知道结果了！”何乐、凌花、韩枫三位主诉讨论得出的一致结论是，该案证据尚不完善，需要退查。莫黎于是依照三位主诉一致意见，当天就拟定了退查提纲：

南国市公安局海沅分局：

你局侦查终结的犯罪嫌疑人钱大坤涉嫌诈骗一案，经我院审查认为，以下事项需要补充侦查：
1、钱大坤辩解其与被害人之间曾有过所谓的投资干股协议，被害人是投资钱的公司，钱所诈骗来的被害人的钱是用来入股和投资产业的，此干股协议是否曾签订，请你局认真查实，此辩解直接涉及到诈骗罪的构成与否。
2、钱大坤辩解其代理的酒饮料，曾多次参加广交会，厦门进出口商品会等等，投入大量资金用于广告，花费了巨额费用包装宣传，此辩解关系到钱诈骗所得的去向及其博得被害人信任的手段问题，请你局对其辩解予以查实。
3、钱大坤的辩护律师提供了钱与一些经销商曾签定过代销及供货合同，对于其真实性及其是否实施，请认真核查。
以上情况请予补查。
南国市检察院公诉科
2010年9月13日
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检察机关公诉部门有两次退查补查机会，每次均为四十五天。该案中涉案的被害人之一张桂华系海沅区工商局的工作人员，而她被钱大坤骗取的这笔钱款是她丈夫因公殉职所获得的补偿金。自张桂华得知原本答应与她结婚的钱大坤其实是个骗子后，又因之前不久刚遭受丧夫之痛，抑郁悲伤至极的她用煤气寻求轻生，幸好被人及时发现并救起。该案经过当地媒体报道后，在海沅区民众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人们纷纷谴责钱大坤的卑劣行径，也纷纷对张桂华的悲惨遭遇表示同情。
海沅区公安分局高度重视这个案件，指示下属派出所经办民警根据南国市检察院公诉科承办人发来的补查提纲尽快尽力尽好地补充证据，以有力打击诈骗类型犯罪、惩罚钱大坤的罪恶行径，弥补被害妇女的心灵创伤和挽回她们的经济损失。
于是，一个星期后，莫黎就收到了海沅区公安分局送来的补查后的证据。莫黎随后找到林蓝，说要她配合协助自己办理此案。林蓝本身对这个案件就充满了兴趣，一方面，她深深地同情张桂华等受害妇女，另一方面，她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有如此魅力，将一些还算有身份有地位有见识的女人离异或丧偶女人骗得团团转！
这天，林蓝跟随莫黎来到海沅区看守所提审钱大坤。在未见到钱大坤之前，林蓝刻意没看莫黎递给她的案卷，她在脑海中勾勒着，这个男人一定有着英俊潇洒的外表和气质，优雅不凡的仪表和谈吐，否则是很难把十几个女人骗得如此惨的，甚至还有女人在他被抓后还苦苦替他求情。
办妥了所有的提审手续后，林蓝满心期待和好奇地等着见到钱大坤。在案卷中已经一睹钱大坤尊容的莫黎开玩笑说，“做好思想准备，别被吓着了！”
林蓝以为他是说钱大坤的外表很英俊帅气。铁门打开了，出来的这个男人身高顶多只有一米五，几根稀稀拉拉的头发像秋天过火后的稀寥的枯草一般倒伏在松塌塌的头皮上，浑身散发出一种久未洗澡的难闻的气味，干瘦如枯枝的两只手捉住笔在看守所值勤人员登记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林蓝定睛一看，他的字也如同他的人一般，东倒西歪、没有精神的样子。林蓝愣住了，实在想不到是这样一副尊容的男人将那些还算有些见识的女人骗得那么惨兮兮的。而早已从案卷中看过钱大坤照片的莫黎虽说早已知道这个男人长相磕碜，但也实在没料到他居然会磕碜到如此地步。一个强烈的、巨大的疑问在林蓝和莫黎心中升腾起来。在审讯室坐定，莫黎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疑问，没有像往常审别的犯罪嫌疑人那样首先问钱大坤的个人资料，而是一上来就问：“钱大坤，你都使啥高招啊，将这些女人哄得团团转？”
钱大坤显然对两名检察官的问题早就有所预设，而且两名检察官好奇的态度与疑问的眼神让他显得有些得意，他原本蔫耷耷毫无精神的眼里突然闪亮起来，“我个子不高，一米五三，但邓小平个子也不高，我头发不多，才三四根，但毛泽东头发也不多，我其貌不扬，长得难看，但才华超群……”
林蓝和莫黎愣住了，随即觉得气管都快要堵塞住了，两人低头用手使劲掩住嘴，想将就要冲口而出的大笑掩藏住，可最终林蓝怎么也掩藏不住了，她终于忍不住而不停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全身抖动。莫黎也一个劲地哈哈大笑，但他好不容易用理性克制住了。因为审讯室内有摄像头，林蓝觉得这样影响不好，但又实在无法克制这笑，所以她跑到了走道里笑个不停，脸红气涨的，肺都笑炸了，肚子也很痛，眼泪都笑得流了出来。
钱大坤显然没料到自以为得意洋洋的资本会招来两位检察官如此强烈的反应，他认为他们是在耻笑自己，遂有些生气了。“检察官，我没有诈骗，我跟这些女人都是合伙做生意，你们不能关我，要放我出去！”钱大坤态度非常强硬地说。“你没有诈骗她们，那张桂华那两百多万是怎么回事，还有其他好些被害人都说你分别对她们许诺说要跟她们结婚是怎么回事？而且你都已经结婚了，还到处征婚，以婚姻为借口骗取他人钱财，这怎么回事？”“反正你们是知法犯法，我没有罪，你们把我关起来，我出去就要告你们，你们怎么样弄我，我出去也要怎么样弄你们！”
钱大坤倒是越说越来劲了，瘦小的个子口气倒不小。这可把来自东北的同样火爆脾气的毒舌夫莫黎惹怒了，他拍案而起，“钱大坤，你给我住嘴！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以将你刚才说过的话视作是藐视法律和国家机关，威胁国家公职人员，可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你知道不？”“我就威胁了，你拿我怎么着？！我还就告诉你，我出去后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我要扒了你家祖坟！”小个子男人手舞足蹈地从石凳子上一跃而起，手上的手铐哐当作响地使劲敲击着铁栅栏。“钱大坤，你给我坐下，坐下！”莫黎发火了，身形魁梧的他也站起来，声若洪钟地喝令钱大坤坐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还给我来横的是不是？我让你横，你现在横给我看，横给我看！”
林蓝被审讯室里这两个从身形上看相差太多的男人的剑拔弩张给吓了一跳，其他审讯室里探出很多脑袋，有公安，有区检察院的同行，还有律师。有的还装作无意经过他们这间审讯室一般瞅瞅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个子男人暴跳如雷地叫嚣：“我要出去，你们抓我关我是犯了王法！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家祖坟！”莫黎突然坐下，心平气和得很，就像一抹微风吹皱一池湖水过后那般平静，不泛起一丝涟漪。他微笑着望着那个嚣张至极的小个子男人，“钱大坤呀钱大坤，我还就告诉你，我保证你这辈子出不来，没机会扒我家祖坟！”小个子男人一听就瘫了，蔫耷耷地坐在石凳子上，半天没了反应。 “出来！”莫黎打开铁栅栏的门，对小个子男人一声喝令，又转头冲林蓝说，“把他送回仓里去！”林蓝狐疑不定地把那小个子男人送走。临出审讯室时，莫黎悄悄在她耳边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临上警车时，林蓝看莫黎情绪已经平缓了，她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黎哥，咱们今天就这样了？不审了？”“这种人，审了也是白审，根据补查回来的证据已经完全可以定他的罪了，你看他那什么态度，整个儿一王八羔子！”说到这里莫黎的情绪又有所激动，不过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是个火爆脾气，看这种人不爽，尤其他还一上来就得瑟，连人家的救命钱都骗，这种货色不好好修理，我跟他姓！”
林蓝笑笑，安慰道，“黎哥，别为了这种不值得的人生气，我们有充分足够的证据可以指控他犯了诈骗罪，这也算是为那些受害女性声张了正义。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可悲的是那些女人啊，怎么会被这种货色骗得晕头转向，特别是那两个女人，到现在还死不瞑目，还天天打电话给我替他求情，我真是想破口大骂这两个笨蛋女人了！”
林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这些女人，也为了今天所遇到的审讯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