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变身
作品名称:被追杀的警察 作者:碣石生 发布时间:2014-07-17 21:15:24 字数:3197
干好一个警察,不光会破案,同时也会交朋友,不然,侦查线索怎么来呀,遇到困难谁来帮你呀。干警察几十年,我交了不少过得着的朋友,山口村的老宁就是这样一位朋友。
记得那是在刚改革不久,各地都在大搞包产到户,刑警队正在附近办案。这天,突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昨夜,山口村的耕牛丢了。”
当时,丢一头耕牛可是一起大案,不仅立案价值已够大案标准,关键耕牛是农户人的命啊,来年的春耕,以及平日里运送个东西什么的,都少不了的。那时,常有偷牛偷马的案子,这些毛贼偷来拉到牛马市场卖掉,或直接杀掉卖肉。
当时,我正附近搞调查,领导便派我赶到了派出所。到派出所时,见一个汉子坐在椅子上正发愁,看样子是个中厚的庄户人,比我大几岁,这人就是老宁。我和派出所民警来到他家,牛圈里空空的,地上还有新鲜的牛蹄印记。
警校上学时,我学过简单的刑事技术,对马氏的步伐追踪非常感兴趣,看到这么清新的牛蹄印记,决定试上一把。我在牛圈中反复看了看,找到牛蹄和毛贼足迹中的几个特殊痕迹。
经过这番查看,查明这案子是一名嫌疑人单独作案,看看地上的牛蹄印还没干,我觉得时间还来得及。于是,让派出所民警和老宁都跟着我,我走在前面,边看足迹边走,很快就被足迹带到了邻村。这时,看到那牛蹄痕迹虽然进了村,不过,又从拐了出来,方向是附近的牛马市场。我认为,得先去牛马市场,也许还能找到那头牛,否则恐怕很难见到牛了,我们赶快往牛马市场走。快到牛马市场时,这里的人多、牲口多,足迹早就乱了,已无法跟踪?我想牛应该就是进了该市场,于是,带老宁一起在市场一家一家找,果真在一家牛圈中找到老宁那头牛,我们询问牛贩子,牛贩子说:“牛确实是早起刚刚收的,偷牛的人应该走的不远。”我们马上让牛贩子带路找人,在市场上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我想起了半路上那个村落,那位偷牛的一定是那个村的人,不然,不会去那里兜圈子的。我们马上带着牛贩子去那个村里寻找,刚走到村口,就听牛贩子小声说:“村口那名男子就是卖牛人。”这时,村口那个男子也看到了我们,见到牛贩后愣了一下,掉头就跑,我们几人一个小包抄,就给那小子摁在了地上。
就这样,我们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这起偷牛的大案给破了,通过审查,那小子又供了十几起偷牲口的案子,为此,我当年立了个三等功。其实,功不功的我到没太看中,最高兴的是,我交到了老宁这个实心的朋友。
老宁见我带着林海来,没有奇怪林海这身打扮,和他交往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嘴里不说,心里是什么都明白的。老宁在灶房里架上大锅,烧了一大锅的水,叫林海先洗澡。林海从背筐里拿出了一身干净衣服,原来,他把背筐做了个夹层,一身干净衣服藏在夹层里,林海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服。不大时间,老宁嫂子端着盘子进来了,她已经把热气腾腾的饭菜准备好了,于是,我和林海在里屋边吃着午饭边聊起了正事。
谁想到,林海的话竟惊出我一身的冷汗来。
林海盘坐在土炕上,像个地道的农民。他用平静的语调,讲述了一段自己心酸经历,像在讲述着别人的事情,事情从专案组撤出后开始讲起。
那天,段队长很晚才从医院离开。听到段玉队长的那一席话后,我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动,无边的忏悔像烈火一样煎烤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得已,找护士要了催眠药,吃过后,睡了过去,谁会想到,我这一觉沉睡过去,从此开始了一段极端恐怖的噩梦。
睡梦中,觉得护士在给自己打针、吃药,这针好痛,简直无法忍受的疼痛,躲闪着要拒绝,但反抗最终还是失败了,无奈地流着眼泪又睡了过去。从此,自己记忆好像渐渐在衰退,最后终于忘记了紫鹃,忘记了苏灵,忘记鬼楼,忘记了包裹,忘记了自己是谁,甚至是忘记了一切,大脑一片空白。整天的只想睡觉,昏睡也成了唯一行为,很长时间以后,也许,人们早已遗忘了我的存在,不时的喘气声和呼噜声,才能证明床上躺着的不是一具尸体。就这么昏睡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渐渐在昏睡中偶尔醒来,睁开混浊的眼睛四处看看,空荡荡的病房中是一片惨白色,有时看到穿白色大褂的人在给自己输液或打针。
一日,我一下醒过来,觉得有人在大声地叫着:“吴涛,吴涛,起来吧,都睡了多长时间了,起床吧。”没有其他人应声,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迟钝的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女护士在对自己喊:“叫你那,吴涛,起床吧。”
我有些麻木地问:“是,是在,在,喊我吗?”有些奇怪,觉得听到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是个陌生的声音。女护士大笑了起来“不是喊你还能喊谁?这屋里又没有别人。”
我一时转不过弯来,又问:“你,你喊,喊,喊什么,吴,吴,吴,吴…,吴涛是吗?”
女护士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可真逗,叫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是,又得了健忘症了。”
慢慢地坐起来,摸摸脑袋又摸摸脸,都没什么大事啊,奇怪地问:“咋,咋的了,咋,咋就到这,这了?”
女护士大叫了起来:“看看,还真得了健忘症了,叫什么不知道了,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了,告诉你吴涛,你被汽车给撞了,脑袋伤了,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多了,现在好了,可以出院了。”
“出,出,出院?”我木瞪瞪地问,此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更不知怎么来到这的了。护士好笑地说:“对,出院回家,等会儿,你们县的工作人员就来接你回去的,看来真是给撞傻了,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不大时间,病房里来了三个人,一个年长一些的带着两个年轻一点的。护士把三个人带到病房后,对着年长一些的男子说:“马主任,这位就是吴涛。”
年长男子问护士:“通知我们来时,说把人接回去就行了,说住院费和其他费用都已经结清了,是吗?”
护士说:“是的,我们也接到住院部的通知,说费用已经结清,让今天必须腾出病房来。你们不知道,其实上个月就能出院了,就因为住院费的问题,才拖到今天的。你们来了就好了,赶快把人接走吧。”
马主任显然是个不饶人的主,张嘴就说:“龟孙的(骂人话),要让我们交费,也得看我们干不干呢?别说交费了,不交费我们还不愿意接那,人离开都十多年了,还要让我们背包袱,你说这,谁讲理呀?”
马主任走近病床,望着床上的人叫道:“吴涛,站起来走了。”
护士说了句:“别叫了,脑袋给撞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回家了?”
马主任然后转身问护士:“问你一下,这吴涛是怎么到医院的?”
护士看了一眼马主任,虽然有些不情愿,轻轻地干咳了一声回答:“我也不是全知道,只听说,有一天晚上,市外环路上出了一起车祸,肇事司机逃逸,而被撞伤的人身上带着身份证,名字叫吴涛,是你们墨兲县的人,看样子像个打工的,救护车拉回来后,一直等着单位的人送钱抢救,可是这人一出事,谁还会来认人,搁了好长时间民政局才同意给出钱。要说这人命还真大,这么严重的伤愣是没死,给救活了,但是人有点傻了,我们拿着照片一对,比原来瘦了许多,人们都说遭这么大的罪能不瘦吗?”
病房门口站着两位年轻人,马主任朝他们喊道:“日他姐(骂人话),小谢,你他娘的在后头做啥,快过来看看,这是吴涛吗?”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无奈地说:“马主任,我可没见过吴涛长啥样,人家医院说是吴涛,而且住院费用都结清了,应该没问题吧。”
马主任转头瞪了小伙子一眼,没再说什么,自己朝着病床走过去,问:“叫什么?”
“吴,吴,吴……。”马主任气坏了,接过话茬说:“吴涛,是吧?”我木纳地点点头。
马主任脸上露出愤愤然的情绪,劈口说道:“龟孙,就知道,他们没放什么好屁,这样的人,我们接回去就得给办低保。”说话时他瞪了护士一眼,似乎是护士惹得麻烦。随后,他转头对两个年轻的说了一句:“日他姐的,快,帮他把东西都拿上车,快他娘的走。”
马主任站在床边上,看着两个年轻人把东西搬完后,对他们说:“龟孙的,去先借个轮椅过来,再扶好了走,别下楼时再他娘的给摔了。告诉你们,真他娘的摔了的话,他可就不吃救济,该吃你们了,明白不?”两个年轻没说话,赶紧去办事去了。
楼下有一辆带着车斗的两排座皮卡汽车,脸盆、水杯、毛巾和一些衣物被堆放在车斗里,马主任坐在前排的副驾座上,两名年轻人把我夹坐后面的三人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