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漠葫芦果

　　寂静的夜晚，一片荒野之中，能长出地面的韧草儿寥寥无几。“嗒……嗒……”脚踏在黄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夜风吹拂着，卷起淡蓝色衣裳的尾角。这是一个粗发中年人，虎背熊腰，带着一个伸缩式的背包。然，他脸上没有汗水，唯有皱巴巴的纹路。
　　“像是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长出树来，达书他不可能会是在说谎？”中年人缓缓抬起头来，月光洒满黄土平上，望了望这空旷的四周道。风缓缓吹过他那不冷不热的脸。
　　——我是达书的父亲，听说达书夜间迷失到这附近荒野，发现了一颗神奇的树。这种树能够结出葫芦状的果实，达书借这果实解渴又找到了回去的路，但他回来不久后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一时手麻痹，一时脚麻痹，连吃饭与走路有时都成问题。要想治好这种病症就必须找到这种果实的样本，好研究出对抗的药物。许多专家学者也来此寻找，可是终究一无所获，便得出结论说达书在说谎。而凭我对达书的了解，还有他那坚决的态度，他没有说谎的理由。于是对这种野外活动颇有经验的我，为了唯一的儿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草叶皆黄，如此的荒漠怎能容下一棵大树？除了对水量需求不多的部分小草科以及能够储水的仙人掌外，几乎没有其他植物可以在此生存。这里名为拾木荒漠，在终年降水量极少下，造就了稀稀疏疏的黄叶草，位于桥底村的正北方。
　　宋达书，一个快要成年的小伙子，在今年的夏天和一群好友出外游玩，有意无意的闯入这片荒漠之中。一望独金沙，找不到东南西北，在拾木荒漠中不知不觉与朋友们走散，还饿了好几天的肚子，连肠胃几乎干结。
　　在无尽的绝望中突然见到一颗七尺来高的大树，树干粗有两人围，树叶呈三角状，果实呈葫芦状，扎在黄土里根必深。达书在这一刻几乎忘记了饥饿，也许是人为了生存而激发的本能，达书这一跃摘到了一颗葫芦状的果实。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就算被毒死也好过被饿死来得痛快，达书抱着这样的心态将其吃下。
　　吃其如在喝水，只是其中带着那么点甜味。吃下果实的他，不仅没有感到疼痛反而觉得精神状况极好，浑身都充满了活力。——神了，看来我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多摘一些回去，让爹娘也尝个鲜。那些个混蛋居然把我扔在这里，还差点饿死，回去后定绕不了他们！仿佛死而复生的他，乐呵的想着。
　　正当他想要再去摘取果实时，却怎么也摘不到，无论几次奋力一跃，还是爬树（两人围的树干，凭达书九牛二虎之力也难能其上），都得到同样的一个结果。无奈之下达书只能放弃它，回家去了。这或许是上天的一席指令。
　　刚刚两三天，并没有发现任何不良状况，达书还兴高采烈的将此事与达成夫妻俩分享。达成夫妻俩起初也只是没当一回事，只是孩子的玩笑话而已。达书还特地去他的一个朋友家里，想要大肆一说的，但一个消息却让他无比的震撼了——他的朋友自他们出行未曾回家！这使达书心难安，又到志同道和并一块出行的其他朋友家中一一询问，结果却始终如那第一个访问的朋友一样。达书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他们——真的失踪了？这不会是开玩笑吧？这件事一直纠缠于达书心中，面对现实达书不敢说，免遭毒骂。兴许他们又到其他地方玩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这种感觉，真的很揪心，很不好过。
　　然，这事儿还是把他给掺合了进去。一天，刚起床来，正刷着牙，突然间拿着水瓢的手一阵尖锐的麻痹痛感，酸痛难以自持，为让水瓢不尽掉落，水珠撒满一地。这时他母亲也发觉了动静，看似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手抽筋了？”好一句经典的话语，带着点讽刺。
　　“那可不是……”达书慢慢缩动麻痹的手道。并不在意这种感觉，这与蹲着长时间拿着小手机打字脚的麻痹感觉类似。挪——挪动一会儿——兴许就好了，这是达书自己长时间以来的经验得出的结论。
　　事情有那么轻轻松松过去的么？答案是不会。如若没有接下来的事，兴许达书会将之渐渐忘却。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不断出现类似手脚麻痹的症状，而且连吃饭走路都造成了影响，还有许多邻居的嘲笑。不，不，这绝对——绝对是一种病，一定是那该死的葫芦果害的（葫芦果，是达书的自称）。
　　达书很快被达成送去了医院，医院对达书这种史无前例的病也是感到束手无策。达书还连续将那葫芦果的事诉说着，呵呵，谁信呢？在验证报告中，检测出达书体内确实融入了一种奇怪的激素，致使他在不断用力的情况下产生麻痹的感觉，这种麻痹感只是对于达书而言。于是，一些专家学者们，对此也感到了好奇。奇特的树、奇特的果实，如若找到这种植物，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发现。生物学家、地质学家、社会知名人士纷纷行动起来，联系天气预测局、前行人员的调查报告，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发了。然而，经过大量的科学数据表明，在荒漠根本不可能可以维持一棵树最低生长需求的水量。专家学者们愤怒了，疑心了，这个所谓的乡村小子，究竟是头脑发烧说了谎言，还是当代技术出现了某些程序上的错误？他们放弃了，但仍旧有一人没有放弃，那便是达书的父亲达成。仅凭着这个事件的严重性，已经威胁到了他们家庭的平静。严慈的父亲，知道儿子从未对他这个父亲撒过半点谎，而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作为一家之主的他怎么不出动？或许拥有探险经验的他，兴许可以挽回这个局面，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达成觉得吧，这里挺荒凉的，既不能开发，也不能修复，难不成就让它这么荒废下去？翻开那发黄的地图——那是他当年四处冒险时所寄存到如今的，舍不得扔，或许有了怀念……
　　这里，在三十多年前也曾是一片不怎样的草地，在达成的童年岁月的记忆里依稀记得和伙伴来玩斗蟋蟀的。这里的土地虽然不能孕育树种，但至少还有还不错的绿草腰，天气也不热。成年后还经常与同事到野外探险，收集生物标本与地区调查，去过一些无人敢去的地方，收获的名气也不错。然则，中年后的他逐渐感悟了很多，人类无尽的索取于大自然，想要得到更多：伐木、开矿、填湖，乌烟滚滚、飞沙走石、污流纵横。美好的家园，已经破烂不堪了。早晨的空气没有了当年的清新，树儿也失去了应有的高度，物种越来越少。达成屡次向上级反应，上面总是推拖而行，他为此很疲惫。在拾木草原找到了一种草本植物，可以获得很好的医疗保养效用，受到很多医学人士追寻，于是拾木草原人来人往，争相采集。不知道为何，草原开始恶化，研究者就着手于换地接种，培养这种草本植物。可草原的采集并未因此而停止，又不知道为何，草原终于演化成了荒漠，成了稀疏之地，这种植物便逐渐在这儿消逝了。达成无奈了，便辞去了原本不错的工作，回到乡村改种了田。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儿子达书却完全继承了当初他的品性，也爱上了冒险，酿造了如今这桩事，实在是上天弄人。
　　达成比划着黄皮地图，已经入夜了，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还是先找个地方住紧要。收回了图纸，向想到的方向前进。心中想道：儿子啊，儿子，为何你偏偏也要走上我的老路？
　　只有坚持着一代相传，为那不懈的将来。正当达成迈步离开的身后某处，风尘仆仆，尘缝间隙，一颗坚韧高挺、冒密三角叶、悬接着葫芦的树，毅然呈现着，对着达成离去的背影，接收着些许诡异的寒霜，若隐若现。一硕硕的葫芦果，如同人心一般，在风中笑着。
　　白天，他还继续走着，走着，走在这片荒凉的地方。葫芦果啊，葫芦果，你究竟在哪儿。达书他只是个孩子而已，不懂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解救下他吧，这是我这个做父亲唯一可以为儿子做的事了！然达成突然发觉背后有树叶的颤动，一枝又一枝，一叶又一叶的影子在达成的脚下伸展着，以及那所谓的葫芦果实。达成狠狠吃了一惊，但还是缓缓的向后转去。抬头一看，发现了这颗神秘而壮大的树，难道这就是达书说的葫芦果树么？然而，随后一阵狂风吹来，席卷着沙石，达成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张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这只是一个梦？在梦中见到的树，又说明了什么？然这使他猛然醒悟，便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我现在——终于是找到治疗达书的药物了，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