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门相斗

　　
　　荀睦师兄弟四人回到云梦山，在居实厅向鬼谷子汇报了下山的事。议事之后，正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所以他们便与众人直接去道生厅了。吃过饭后，孙膑回后院，其他众弟子则回贵道院了。
　　贵道院里，荀睦脸上绽满了笑容，嘴怎么合也合不上。
　　“怎么了？”国壁瞥了一眼荀睦，冷笑道：“你吃了鸽子屁了？一直笑个不停。”
　　“呵呵！”大家听到国壁的话，都扭头看荀睦，果然是一脸的笑容，而且比平时要灿烂更多，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才不吃你的零食呢！”荀睦高兴地走到国壁的跟前，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啪”地一声响，倒是很脆亮。国壁立刻扭过了头，伸手就去拽荀睦，“我说你怎么这么高兴。原来是下山喝了花酒，吃了荤腥，居然色迷心窍，把我这个阳刚的老爷们都当作小女子了。”
　　“哈哈！”众人听到国壁的话，也纷纷笑了起来。听到国壁的话，荀睦跳在一边，故意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发出了很大的声音，然后说道：“如果你是女的，真可以算是‘绝世没人’了，尤其你那婀娜的鼻子，简直太勾魂了！哈哈！”
　　国壁本来也笑嘻嘻的，听到荀睦说他的鼻子，忽然便有了怒火，忍不住大声道：“你说谁呢！”说着，便气呼呼地朝荀睦走过去。荀睦一时愣住了，连忙解释道：“开玩笑的话，何必当真呢？”
　　国壁走到了荀睦跟前，怒不可遏地指着荀睦，“以后这样的玩笑你最好少开，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我已经忍你好久了，别以为下山办了件事，你就了不起了。你大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荀睦本来顾念着都是同门师兄弟，犯不着真的发火。可是，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他，他以为这个动作极其不尊重人。因此，他的怒火也起来了。他站直了身子，也指着国壁道：“你要是开不起玩笑，以后就别开。一个大老爷们，为一个玩笑翻脸，你也不嫌脸红。我就是下山办事了，怎么了？连个话也说不完整，有本事你也下山啊？还自称‘大爷’，也不看看自己的毛儿长出来没有……”
　　国壁看到荀睦红口白牙，知道说不过他，伸手便去打他。荀睦急忙将身子侧在一边，国壁的拳头打空了。荀睦顺势拽住国壁的胳膊，将国壁往前甩了出去。国壁一时心急，没有防备，一下子扑在了案几上。这一扑，立刻将仅存的冷静都扑了下去，升腾起更盛的怒火来。国壁随即站起身来，喘着粗气，“娘的！气死大爷了！”说着，又朝荀睦打过来。
　　开始，众位师兄弟还以为他二人在闹着玩，看到这里，知道是恼了，于是赶紧上来劝架。苏秦、乐正珩抱着荀睦，文知言、封不知也拉着荀睦，相鹤、张仪抱着国壁，柳晗卿、云居弱、易止也去帮忙拉着国壁。常未兆和歩清站在旁边，两只手也不知该往哪里伸，只是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庞涓此时并不在屋里。
　　“你们放开我！”国壁使劲挣脱着，但是相鹤和张仪死死抱住了他，使他没有进攻的机会。
　　“哈哈！”荀睦本来还挣扎着，可是忽然站直了身子，也不再挣扎，苏秦和乐正珩见荀睦不再用力，也得了休息的机会。谁知荀睦反而笑了起来，说道：“那个自称‘大爷’的蠢货，怎么不过来打我呀？”
　　“二师兄，少说两句吧。”苏秦不悦道。
　　听到荀睦这样的话，国壁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啊！——”，只听见一声怒吼，像一声雷落到了屋子里，震得众人的耳朵微微发疼。相鹤和张仪都被分了精神，一时疏忽，国壁使出全身力气，将相鹤和张仪甩在了一边。国壁得了解脱，疯似得朝荀睦奔去。
　　荀睦一看国壁的架势，知道大事不妙，使劲挣脱苏秦和乐正珩，撒腿就跑到了屋子外面。
　　“有本事，我们去上善台较量一下，谁也不准告诉师父，谁要是告诉师父，谁就是狗娘养的。”荀睦见国壁也出了屋子，首先说道。
　　“好！难道大爷我还怕你不成？”国壁听到荀睦的话，转身对周围的师兄弟说：“谁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师父，谁就是我国壁的仇人！你们要想告，只管告去。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他径直朝上善台走去。
　　众位师兄弟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了主意。但是，也都跟着去了上善台。来到上善台，却见孙膑拿了一把宝剑，正在练习。孙膑见众位师兄都过来了，而且气势汹汹，尤其为首的国壁，脸色极其难看，两只眼睛简直要喷出火了。孙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荀睦也面有不怿，急忙问道：“二师兄，你们现在不在贵道院，跑到上善台干什么？”
　　“你下去！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少来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然的话，连你一块儿打！”国壁看到新来的孙膑，忽然想起方才居实厅中鬼谷子对他的赞扬，心中愤怒的感觉更加强烈，于是狠狠地指着他。
　　听到国壁的话，再看看国壁的手势、气势，孙膑原本恬淡的心情也顿起阴霾，平白无故受到这样的指责，真是感觉不爽，但是想想自己刚上山，他只有使劲咬咬牙不吭了。可是，胸中的怒火已经燃烧了起来。
　　“还不赶紧滚回去！别在这儿碍事儿！”国壁见孙膑虽然不说话了，居然站着不动，心中不禁更加恼怒了。
　　荀睦本来脸上还有笑容，听到国壁喝斥孙膑，他立即也火了，于是走到孙膑旁边，将孙膑往一边拉了拉，“不要和这条疯狗一般见识。”孙膑本来想倔强地站着，以示抗议，可是始终觉得自己刚上山，不应该得罪人，于是脚往后退着。
　　“疯狗？”国壁听到这个词，顺手抄起旁边兵器架上的一把剑，挥剑就朝荀睦砍来。荀睦因为正扭头拉着孙膑，并不提防国壁在身后偷袭。
　　孙膑一看国壁的架势，赶紧将荀睦推到一边，荀睦不知是怎么回事，差点儿没有摔倒。孙膑见国壁来者不善，举剑来了一招“图难其易”，抵住了国壁的进攻。国壁因为正在气头上，所以用足了力气，这一剑，力贯千钧。孙膑胸中也有怒气，也使足力气向外打，这一剑，也非同小可。
　　旁边的师兄弟这时都在静静看着，他们不知道孙膑到底能不能抵住国壁的进攻，要知道，孙膑刚刚上山，应该不是国壁的对手。荀睦这时站在一边，看到国壁和孙膑交起手来，顿时放心了不少。
　　“当”，两把剑撞击在了一起。国壁忽然觉得像砍在了石头上，震得虎口发疼，他没有想到孙膑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孙膑也感到手臂发麻，心中暗暗佩服国壁的气力。
　　国壁见孙膑膂力与自己旗鼓相当，若以力量纠缠，则不能立即取胜，于是，他使出“静观反应”的招式，剑忽然从孙膑上方转到了中间，拦腰朝孙膑划过来。孙膑见状，使出了“天道犹弓”，双腿劈开在地，国壁的剑正从他头顶划过。孙膑连忙使出“上善如水”，朝国壁的腿砍去，国壁急忙闪到一边，使出“无上飞箝”，朝孙膑眉心刺来，孙膑剑往外一拨，就将国壁的剑挡了出去。孙膑站起身来，又与国壁战在一起。
　　旁边的师兄弟本来还为孙膑捏一把汗，等着孙膑吃力了好有理由上去帮忙。可见他们打了二三十个回合，居然不分输赢，这才知道孙膑果然厉害。
　　相鹤看到孙膑的剑法，忍不住扭头问荀睦，“二师兄？孙师弟使得不是‘明拙剑法’吗？”
　　“嗯！”荀睦笑着点点头，“国壁的‘云梦十四式’恐怕太缺练习了。”
　　经过几十个回合，孙膑感觉有点儿累了，这时，他才觉出国壁的剑法的确也不差，看起来他是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可实际上却是以退为进，稍不留意，对方就进攻得很凌厉。孙膑原本觉得自己剑法已经够精妙了，没有想到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
　　孙膑趁着国壁挥剑防守的时机，连忙使出连环四招——“方而不割”、“廉而不刺”、“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加上“慎终若始”，五招速度极快，剑剑力道十足，打得国壁只有还手之力，没有了进攻的时机，只得步步后退。孙膑见状，一气呵成，将全身力气灌注到手腕上，又来了一招“图难其易”。
　　“当”的一声，国壁手中的剑居然被打飞了出去。周围的师兄弟登时都愣住了。国壁也愣住了，手虽然依旧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可是却空空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原本怒火万丈，可是打了一场，已经开始喘粗气了，现在又打了败仗，想要生气，也没有了优势。
　　“四师兄，承让了。”孙膑抱拳施礼道，然后走到国壁的剑旁，弯腰捡了起来，将剑捧在手中，举到了国壁面前。国壁圆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孙膑，从鼻子里使劲“哼”出了一声，伸手将剑夺了过来，嘴里说道：“嚣张什么？如果不是看在你刚上山，我才懒得手下留情呢！”
　　国壁握着剑，真恨不得此时就朝孙膑头上来一剑，看看周围的师兄弟，他忽然觉得好没有面子，可是再打的话，也不一定能打过孙膑，到时更丢人。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国壁扭过身来，准备下上善台。
　　荀睦在一旁看到国壁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去，心中更是晴空万里了，嘴上忍不住说道：“国大爷？怎么，不和我打了？我还在等着呢。”
　　国壁原本已经下了台阶，想赶紧从这人群中消失。可偏偏身后传过来荀睦挑衅的声音，国壁抬起的脚瞬间停在了半空，他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应该拐回去。国壁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他知道这时候拐回去肯定也打不过荀睦，等于二次丢人，而且会更加没有面子。但是，如此灰溜溜地走了，也是没有面子。
　　“师兄，少说两句吧。”孙膑扭过头，对荀睦说，并使了使眼色。
　　“二师兄，少说两句吧！”苏秦和几个师兄弟也都劝道。
　　国壁听到有人劝荀睦，不再犹豫了，毅然回身又走上了上善台，手里握着宝剑，尽量调整了呼吸，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