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4、两青年婉转论谈国家事，大总管悬赏询问私底情

　　郑清苑认真比划着：“我、唤真兄、军哥三结义；斋哥军哥唤真兄三结义，不就行了，哈哈！”
　　“呵呵，机灵鬼儿啊，我看行！”
　　郑清苑：“小弟今年24岁，两位——”
　　李义军：“虚度28载光阴。”
　　薛本华：“苟活31个春秋啊。”
　　郑清苑后撤两步叩头：“薛大哥、军哥，小弟清苑磕头。”
　　叶碧菡忙打断两人：“慢，先让他跪着。伙计——”
　　伙计应声而进：“董事长有何吩咐？”
　　“找个香炉来，再点燃三炷香，快点儿啊，我有赏！”
　　伙计：“好嘞。”
　　李义军也傍郑清苑跪倒：“唤真兄，义军磕头。”
　　薛本华离开座位，来到两人对面，一拢袍襟，跪在青砖上，真诚地一抱双拳。
　　这时叶碧菡接过伙计送来的香炉，将香点燃，来到三人身旁：“慢、慢，香来了，等我点上啊！呵呵，来吧。”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在这黎民苦难家国被寇的世道，本华有幸结识相交义士俊彦，三生有幸，本华愿与两位兄弟意气慷慨肝胆相照，本华如若有异，皇天不佑！”
　　郑清苑：“小弟初回故土就得与两位侠德之士，今后日月，愿效三国三姓兄弟，荣辱与共生死与共！”
　　李义军刚要说话，叶碧菡摆摆手：“呵呵，算了，大同小异的，多说无益，快起来喝酒吧，美酒敬英雄吗，碧菡敬你们三位三杯酒。”
　　薛本华率先又磕了一个头，两人忙还礼。
　　郑清苑抱拳：“大哥，军哥——”
　　李义军同样抱拳拱手：“清苑兄弟、唤真兄——”
　　薛本华呵呵一笑：“两位贤弟，不要辜负了董事长的酒啊，快请还坐。”
　　
　　沧县中学是个拥有30个教学班的规模寄宿制学校，校园虽说苍凉，但是学习气氛颇浓。夕阳西照，晚风里裹着白昼的余温，让人感到温熨怡人。蝉在树梢振翅鸣唱，鸟在枝头咿呀呢哝。校园各个角落的阴凉处，随处可见或三三两两或独自一人，正发奋读书的学子身影。
　　郑清苑从夏风饭庄回来，一进校门，一个教师打扮的年轻女子来到面前，两手放在胸前摆弄着，以掩饰内心的羞涩：
　　“郑老师，回去好几天了吧？”
　　“也就是四五天吧。”郑清苑边向宿舍走去边问：“洪老师，有事吗？”
　　洪静梅，十九岁，沧州人，来学校一年了。听郑清苑如此问，对着郑清苑的背影，轻轻一跺脚：“有啊！”
　　郑清苑车转身子，走进一棵泡桐树下：“什么事？”
　　洪静梅相跟来到树下，站在他的身旁：“端午节快到了，我家每年都包好些粽子，我拿来不少，请郑老师品尝品尝。”
　　郑清苑本是想拒绝的，但见洪静梅那虔诚而期许的目光，又怕姑娘失望，只好友好地一笑：“谢谢洪老师，我们家里还没包呢，哪儿啦？”
　　“人家还能天天提着粽子在门口等吗？等着！”洪静梅向宿舍跑去。
　　郑清苑想着中午夏风的酒宴和酒宴上的人。
　　李义军，是郑清苑最想接近的人物。出身虽不甚清楚，但肯定是贫寒出身，母子投亲不遇，相依为命至今。更重要的是他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跻身工商阶层，在沧州影响颇深。对了！通过叶碧菡拜张师傅为师习武啊！
　　“给！”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一个粉红色的小提兜在眼前摇晃。
　　“谢谢！”郑清苑接过粉红色的提兜，见里面有十几个飘着米香枣香的粽子，向洪静梅真诚地一笑：“我一个人怎么吃了这么多啊！”
　　“呵呵！”洪静梅甜甜地一笑：“你在学校吃饭吗？你姐家里不是好几口人呢嘛，真是，怎么突然笨起来了？！”
　　“还不是在洪老师的面前才显得笨嘛！”郑清苑收住笑容：“你回宿舍吧，我去洪校长那里报个到，就回家了，明天见！”
　　“嗯。”洪静梅莞尔一笑，蹦跳而去。
　　郑清苑望着她欢快的背影，暗道：都教了一年书了，还像个大小姐。他提着粽子快步来到学校最后一排靠东头校长的家，校长夫人龚致理开门相迎，她笑容可掬地问道：
　　“年轻人，你这是？”龚致理看了看他提的粉色提兜异常眼熟。
　　“您是龚阿姨吧？”郑清苑大方而礼貌地鞠了一躬：“我是刚来学校任教的郑清苑。”
　　“失礼了。找你们的校长吧？”龚致理右手一摆：“请。道尊！小郑老师来了。”
　　洪道遵从书房出来，脸上挂满亲切和蔼的笑容。郑清苑未等他说话，忙给洪道遵鞠了一躬：“洪校长您好。”
　　洪道遵用欣赏的眼光看了郑清苑一眼，“嗯”了一声：“郑老师，家里都好吧？”
　　“谢谢校长，都好。”郑清苑没有坐下：“我是来跟校长说一声，明天就可以上课了。”
　　“清苑啊，我都安排好了，还是住学校来吧。”洪道遵不疾不徐地言道：“我们的老师基本上都居住在校，这样方便教学。虽然单身的都是两个人一间宿舍，但是比你住在药行老板家不是更方便吗？”
　　郑清苑惊异洪道遵的头脑，不但过耳不忘，而且对社会上的事了若指掌：“好吧，晚饭时我跟姐夫说一声，明天就搬来学校住。若是没什么事，晚辈告辞。”
　　“吃了饭再走嘛！”洪静梅这时进门来，拦住郑清苑。
　　“谢谢洪老师，改日吧，我回姐家还有事呢。”郑清苑告辞：“洪校长、龚阿姨，清苑打扰了，再见。”
　　洪道遵只是点了点头。
　　龚致理却热情地拍了拍郑清苑的肩膀：“小郑老师，有空常来玩儿！静梅，送送小郑老师。”
　　“不用了。”郑清苑出了校长的家，对跟在后面的洪静梅一笑：“洪老师，谢谢你的粽子，回吧，我走了。”说罢，快步向校门方向走去。
　　洪静梅折回家，龚致理对父女俩笑道：“我刚才开门时见到他，还以为是送礼的呢，心中老大不悦，仔细一看那提兜，呵呵呵！”
　　洪静梅娇声道：“妈——”转身进了父亲的书房。
　　洪道遵疑惑地问：“那提兜怎么了？”
　　龚致理对丈夫一笑：“你就是研究你的之乎者也还行，那不是静梅常用的提兜吗？呵呵，我还以为是给我们送礼的呢，原来人家是收礼的！”
　　
　　闹市区杏林药材货栈的楼上，一间华美温馨的居室里面，夕阳从敞开的玻璃窗倾泻在黄色的木质地板上。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斜刺里坐在窗户一侧，伸头向街上张望，看着街上的红男绿女，那颗包在优雅的白色丝质短袖汗衫里面沉寂的心开始驿动，但仅仅是驿动了一下，随着晃动的蜀绣团扇优美地晃动随风而去。这时，丫头小春在门外禀报，郑清苑回来了。
　　郑清芳高兴地站起身形来到门口，随着洪亮而亲切的声音：“二姐！”青春焕发的郑清苑站在了她的面前。
　　“快说，父母和姐姐都好吗？”郑清芳急切地向刚刚进门的郑清苑询问。
　　“都好，一切都好！”郑清苑把粽子递给二姐：“这是刚才从学校回来时，一个老师送的，让姐夫和孩子们都尝尝。”
　　“哼！你姐夫哪儿有空尝这个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郑清芳走向西屋：“三个不懂事的东西，舅舅来了，还不出来见礼！”
　　“舅舅好！”
　　“舅舅好！”
　　两个外甥一个外甥女这才走出屋来，给舅舅行礼。大的大约八九岁，小的只有四五岁，叽叽喳喳嬉闹着。
　　郑清苑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把粽子给了孩子们。他问二姐：“姐夫还是不回来吗？”
　　“嗨！不用管他。”郑清芳叹口气，问一旁的丫头小春：“小春，饭好了吗？”
　　“回夫人，饭好了。”
　　“咱们下楼吃饭吧！”说罢，郑清芳率先向楼下走去。
　　郑清芳的丈夫名叫赵彦才，土生土长的沧州人，三代人都做药材生意。他的产业就是这座杏林药材货栈，居于闹市的五间二层小楼，上下有大小十七八间房子。楼上是居室，楼下是门店、客厅、账房以及贵重的药品仓库。楼后是五间两层小楼、五间敞篷，还有一个六丈宽十丈长的大院子，基本被晾晒的药材占满了。
　　郑清苑边吃饭边对二姐道：“二姐，校长命令我搬回学校去住，说是为了教学方便，这样，我是不好回绝的。”
　　“嗨！搬走吧，这儿你是闷不住的。”柔弱的郑清芳放下碗筷：“你姐夫总是不着家，还不是总去小狐狸精那里。他是希望你住家里的，省得姐闲闷。兄弟，还是去你的学校吧，那里才是你高兴待的地方啊！”